女子一记凌厉的眼神瞪去,足下一瞪,长剑立刻招呼而去。「找死!」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一开口就轻薄她?她不悦地想着。
詟麟潇洒地闪身,躲去了她突来的攻击,神色轻佻邪魅。「唉,这么凶?」
女子狠狠地瞪着他,柳眉紧蹙,冷着嗓子问道:「说,方才是你暗中击断大树,打扰我练功?」
「在下不过是略尽『棉薄』之力罢了。」詟麟轻佻地挑眉道。
脸上覆着薄嗔的女子,当然听得出来这男人话中的话,什么「棉薄」之力,根本只是在暗示她,他的武功修为比她高,她折不断的木树,他不过是「棉薄」之力,便轻易地达成。
「喔?那么咱们比划比划!」白衣女子不待分说,提剑猛刺而去。
詟麟伶俐落地旋身、回避,既不展开招式,也不出手接招,脸上始终凝着浅笑。
一想到方才被他偷窥,自己一点警觉也没有,登时,那人可恶的笑容在女子眼里看来格外刺目。
气不过,女子使出浑身解数,出手招招凌厉,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剑气、掌风,詟麟竟无半点应接不暇之色,仍是从容以对。
「手举高……身子打平……凝气于剑锋……」詟麟在对方不断招呼而来的剑花中闪身回避外,仍不忘出声纠正她的姿势。
女子心里更怒,愤道:「谁要你多事?」
「想练好剑,就需在下多事。」
「是吗?」詟麟忽地停下身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忽地夹住女子手中长剑的剑尖处。
强劲的力道夹住了她的长剑,任她如何使力抽剑,长剑本身却像是在他身上生了根似的,竟无法移动分毫。
此时,女子才暗暗心惊,这人究竟是谁?她至少已尽了八成功力,而那人却只当是和小孩儿玩耍般轻松应付她?
女子着急地欲由对方手中抽回长剑,但他却不放手,不过是两根指头夹住了剑尖处,她竟怎么也无法将剑移动分毫。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偷看本姑娘练功?」瞪住他好半晌,她冷冷地问道。
「这深山林野间,人人皆可来得,姑娘何出此言?」
「少废话,你究竟是谁?躲在这里究竟欲为何?」女子脸上两道柳眉如剑般往上倒竖,语气毫不客气。
「不过是路过罢了。」詟麟嘴角微微一扬,眸中隐隐泛着兴味,他当然不会将他真正的身分说出。
见他似乎毫无放松的打算,她不禁将眼光移到他夹住剑尖的指头上,问道:「你究竟是放或不放?」
詟麟沉吟了下,心觉有趣,不禁笑意更深,无赖地反问道:「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
「哼,放的话,咱们再比一,不放的话……」她顿时愣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此时情势,似乎是她较为吃亏。
「不放的话又如何?」他挑衅地又问了一次。
「不放的话,那就是你……找死!」不甘一再被对方羞辱,一股好强的意念在胸口激荡,她暗暗运气,猛地朝他狠狠击出一掌。
詟麟没有预料到她突如其来的攻势,况且这掌想是对方运起了十成的功力相对,一时大意遭此突袭,詟麟竟被一掌给震退了数步,原本夹住剑尖的手指在此时也放开了。
「这算偷袭。」詟麟冷笑道,但语气里非但没有丝毫责备,反而透着一隐隐激赏。
「哼!」女子自傲地扬起下巴,「这叫兵不厌诈!」
与她几番交战下来,詟麟心口莫名地蠢蠢欲动,像是久蛰于心里深处的某样情绪一点一滴地苏醒,某种带着掠夺与征服的激昂情绪……
她在心里暗暗地打量着他,心想,眼前这男子衣着华丽、一身贵气,必是出身富贵人家,但却想不出有哪家富贵公子有他这般高超的武学修为?
詟麟凝视着她手上那泛着冷光的长剑,再看看她脸上那如野马般难驯的蛮态,心里那股征服欲更加强烈了。
女子不知对方的想法,不过她在自己心里飞快地评估眼前的局势,决定不再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继续僵持下去,先离开再说,于是足下一蹬,身子才弹开数寸,没想到竟又被一股力量给逼回原处。
「你!」她愕然地回首瞪住他,她当然知道是他暗中使劲阻止了她离开。
「在下让姑娘困扰了吗?为何姑娘这么快就要走?」他拦下她,带着挑衅的笑意缓缓道。
意外地,他在她身上寻到了刺激,在他尽兴前,绝不会那么容易放她离开。
「本姑娘要走,休想阻扰。」
二话不说,女子转身,正准备提气时,詟麟忽地闪身至她面前,俊逸的脸庞有着自负的笑意。
「要走,先过我这关。」
「你这恶人!」女子怒道,索性豁出去了,猛一握手上长剑,毫不犹豫地朝对方刺去。
詟麟反手挡开她手中长剑,在应付她的攻势之外,还游刃有余地腾出另一手往她腰间一拦。
承受不了他霸气的力道,她只得顺势滑入他的怀里,人还没站稳,一记缠绵热吻竟趁隙覆上她娇嫩的唇瓣。
「唔……」她大愕,竟忘了作出反应。
詟麟趁机吻的更深,紧紧地将她掳在自己怀中,享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
他发现她虽然练武,但身子却十分纤细,肌肉结实却不贲张,尝起来比他宫里的那些陪寝女人更有味道。
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柔弱无骨,吃多了软糖,这女人反倒像是咬劲十足的胶糖,如果他宫里的那些女人是白斩鸡,那么这女人便是更加美味且肌肉结实的山鸡,她的蛮横无礼就像是菜肴中提味的辣椒,令他舍不得放手。
惊愣过后,理智很快回到她的脑里,一意识到自己被人吃了豆腐,她羞愤扭脱,但他钳住她的身子,她竟无法稍动分毫。
这恶人竟敢偷吻她?
情急之下,她索性张牙一咬,狠狠咬住了他覆在她唇上的唇舌,血腥的味道立刻在两人口中化开。
詟麟吃痛地稍稍放开她,但仍将她钳制在怀里,他那双狭眸里寒光乍现,冷冷瞪住敢对他如此放肆的女人,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那模样在黑夜中看来像是嗜血的恶魔。
她望着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惊恐和惶惶不安的情绪一并袭上她的心头,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她想逃,却逃不了,他制伏住她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没有逃跑的空间,还有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冷凛气息,令人打从心里生畏……
须臾,他恼怒地猛将她拉近,两张脸的距离不过几寸之距,让她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出的冷冽气息,她的心口陡地一怔。
「放、放开我……」她有些气虚道。
「你咬我。」他冷着嗓子道,嘴角泛出鲜红血丝。
她想出声斥责他,大声命令他立刻放开她,但他眼眸里的那抹自负神采,却不佑怎么地令她无法开口。
他狭长冷凛的眸里隐含着一股怒气,似乎又夹杂着邪佞之气,眸中有着变幻莫测的光茫,让她从心底偷偷打了个寒噤。
「好大的胆子,你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这恶人,明明是你无礼在先!」她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鼓起勇气在他的瞪视下嚷道。
「你……」詟麟这时忽然想起还不知她的芳名,于是敛起眸光,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我警告你……你……你快放开我!」她奋力扭着身子,企图挣脱他的钳制。
「没有名字?」
「有也不告诉你!」
「每个人都有个名字,你最好老实地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唤作什么?」他霸气地执意要一个答案。
「不……」
「说,你的名字?」他腾出一手,攫住她弧度美丽的小巧下颚,逼迫她与自己四目交接,霸气十足,不容她有反驳的机会。
女子暗暗倒抽口气,在他刻意的胁迫下,一股与生俱来的倔强使她更加不愿屈服,只是抿着唇,忿忿地瞪着他。
「不关你事!」
「不说?」詟麟慵懒地挑高一道眉。
「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你快放了我,否则要是我师父知道了今夜的事,一定饶不了你这恶人!」
「你师父是谁?」
女子心中暗暗地,若是说出师父名号,这无耻恶人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应该就会马上放她吧?
眼前急着寻求解困,于是乎,她想也不想便道:「我师父便是降魔教教主,云飞天,识相的就快放开本姑娘!」
「云飞天?」詟麟一听,心中大惊。
黑夜的话立刻窜进他的脑海里……
属下查出,云飞天似乎特别训练了一名秘密杀手来刺杀主子……
这女人是云飞天的弟子?
那不就极可能是……
呵呵,如果眼前的女子真是云飞天的「秘密武器」,那真是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
女子不明白他眼里突变的眸光代表什么意义,心想,可能他真被师父的名号给吓住了,于是更加得意了,心中那份惊戒,悄悄获得小小疏解。
「哼,既然知道本姑娘的师父是谁,还不速速放了本姑娘?」
沉吟了片刻,詟麟眸子紧紧地瞅着她,沉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在过近是距离下,他此刻说话时,气息等于直接往她脸上喷拂。
女子试着压下心中那抹骇然,尽管心中对这陌生男子有那么一丝害怕,但骄傲的她不允许自己显现出来。
「我……我怎么知道?」
詟麟忽地大笑。「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性喜刺激的因子又在他体内隐隐作崇,一个刺激的游戏暗暗在他脑海里成形。
他要收她为徒,不仅如此,他还要她成为他的女人,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倒要看看她下不下得了手杀他?
这场游戏究竟是云飞天胜?抑或是他赢?
心念已定,他手一松,放开了她,她立刻像逃离瘟疫似地跳离他的身边。
「我传授你武功可好?」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方才我见你舞姿势虽美,但力道不足,你行气不顺,因而出掌时便无法将大树折断……」
她不耐地打断他。「哼,不劳你费心,本姑娘自有名师指导。」
「云飞天算什么?我来教你,保证你在短时间之内突飞猛进。」
「笑话,我师父的武功……」
「哼!」他轻嗤一声,不屑道:「云飞天要是有能耐,早就刺杀了詟麟,可现在镇麟王还好好地活着,你还说他的武功好?」
闻言,她大怒道:「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如此批评我师父?」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好,你说你的武功好,怎么个好法?」
「不信你就试试看。」詟麟不给她有考虑或拒绝的机会,猛个旋身闪至她的身后,飞快运气出指在她背后点了几处大穴。
他威严十足地喝道:「听我指令、运气脐下,导于任督,流入中庭,直上灵台……出掌!」
她惊愕地感受着他的内力源源不绝往她身体里涌进,强劲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立刻朝一棵大树出掌,否则她怕自己的筋脉会先被这股劲道给震断。
「喝!」
前眼的大树受了这一掌,竟然真的由腰而断,在两人面前缓缓倒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地的大树,过了片刻,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后惊凝的目光锁在他那始终凝着淡笑的自负脸上。
「你……」她惊愕地瞪着他。
天,这人看来年纪轻轻,竟然有此深厚的内力?
「来吧,来拜我为师。」詟麟潇洒地摆拢衣摆,自信地对着她微笑着。
她怔愣地倒退两步,心中警钟大响,凛着声音警戒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詟麟讪笑一声,懒懒道:「我是谁不重要,总之你若想要学武,我可以破例指点你一二,保证你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他顿了一下后,又道:「你若不想拜师,也罢,只要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么我便夜夜来此传授,可好?」
詟麟见她似有软化之意,又道:「你要知道,光是学武,充其量不过只是蛮力相斗,我另外可指点你……谋略。」
「谋略?」
「没错!」他负手往她前进一步。「古今中外,欲成事者,运筹帷幄可不能少,我的话是否有假,这一点你该很清楚才是。」
千思万绪间,她的心代已悄悄地被他说动。
这男人天生就有股王者的气魄,使人不经意间便会慑服于他一身强势的风范。
「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有些不信任地睨着他。
这男人长得太过邪魅,武功又如此高强,她虽涉世未深,却也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道理。
「没为什么,就当本公子一时善心大发吧。」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要什么好处?」
「好处?」詟麟眯起眼,沉思了片刻后才道:「你说的没错,这样吧,我助你如愿杀了镇麟王,届时我再由你身上取一样东西作为报酬?」
「你怎么知道……」她一听,大惊,没有发现自己正被套中了话,心无城府地直接反应道。
奇怪,这男人怎么知道她被师父赋予的任务就是杀了镇麟王?
「不用太过惊讶,云飞天的降魔教,处处与镇麟宫作对,早是天下皆知的事,你既是他的徒儿,天生的使命除了杀掉詟麟这个魔头,为天下人斩妖除魔外,还会有什么?」
她凝着迷离的眸子望向有着一身邪佞气息的男子,心想,他说得似乎没错,于是便收起惊讶的情绪。
「怎么样?」
她沉吟了半晌,心里交战了好半天,这男人的确有些功夫底子,如果她的武功真能如他所说,在短时间之内进步神速,那么就能早点替师父分忧解劳,因为她知道,师父早早便在她身上许下刺杀詟麟这桩神圣的任务。
「怎么样?」
「你要什么样的回报?」她问道,因为她可不相信天下真有白吃的午餐。
「我刚说了,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她蹙着柳眉冷冷睨着他。「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没耍花样,」他性感的唇角微扬,浅笑道:「基本上,你可以当它是一场赌局。」
「赌局?」
「没错,一场赌叵……」他顿了一下,邪气地睨着她,语带轻佻。「我刚才说了,我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你究竟要什么?」迎上他那邪肆的双眸,她的心莫名一动。
「我要你的心!」
「呃?」
「我要你爱上我!」詟麟再一次沉着地道。
「作梦!」她脸色转沉,怒喝道。
这男人究竟在说什么疯话?要她爱上他?
「别怎着拒绝,如果你真对自己那么有信心,那么这场赌局对你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懒得和你说了,再会!」她轻哼一声后,脚跟一转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