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人家又没说想要嫁。」凤翎嘴上说不,心里正偷偷窃喜。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话虽如此,要帮妳挑个好驸马可真是难啊!」皇上对于人选也挺伤脑筋的,不过还好皇后提醒了他。
「很难?原来皇阿玛嫌我丑。」她嘟起小嘴撒娇着。
「要是丑就好办多了,偏偏妳条件如此好,不是上上之选,朕还真不愿意让妳受委屈。」皇上怜爱地说道。
「其实只要对皇阿玛忠心就够了。」凤翎知道柳元卫什么没有,忠心这个优点可是人人皆知。
「所以朕决定让妳跟福康早点定下来,妳应该很满意朕的决定吧!」
皇上知道宫里很多格格都倾慕于福康,这么好的对象当然得先留给凤翎啰!
「福康?!」凤翎差点咬断舌头。她跟福康感情是不错,但是那种感觉根本不同于柳元卫。
她发现自己这下子骑虎难下了。
「很不错吧!妳跟福康感情好,外表和地位又相称,不过朕这个决定,一定会惹怒不少格格。」皇上自以为是地欢喜着。
「哪有妹妹嫁给哥哥的!」她可是完全不领情。
「怎么?福康还不能让妳满意吗?」皇上认为已经没有更佳人选了。
「不是啦!只不过感觉怪怪的……」她恨不得找个墙壁撞上去。
「既然没有意见,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去安排了。」皇上单方面期待着喜事来临。
「对了,怎么都没听到柳元卫的消息?」凤翎岔开了话题。
「妳干嘛扯到柳元卫?难不成妳喜欢的是他?」皇上可是很敏锐的。
「怎么可能嘛!只不过上次的仇还没报,在我嫁出宫前,还是要报仇才行,否则嫁给福康后,就没机会了。」凤翎说得心虚。
「妳现在还有朕当靠山,当了福康的妻子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皇上对于凤翎的孩子气还挺担心的。
「报了仇就不会了。他现在都在忙什么?」凤翎试探着问。
「前几天他进宫说有事要跟朕禀报,不巧的是,的倭寇又作乱,所以朕就派他先去解决,其他的事如果不重要的话,等回来再说。」皇上算了算日子,「他现在应该已经快抵达了吧!」
「不重要?可恶的男人!」真是个轻重不分的男人!凤翎抱怨着。
「妳说什么?」皇上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人家只是说这下子可忙了。」她硬吞下满腹的窝囊气。
「说得也是,不过没关系,皇后会帮妳准备周全,倒是妳,有空就去福康府上培养感情,免得到时人家不要妳了。」皇上笑着说。
「不要我?我才不想要他呢!」
凤翎这下一个头两个大,柳元卫都还没搞定,现在又跑出一个福康,她突然头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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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这次还真变成阴错阳差了,福王爷的条件比柳将军强太多了,您不妨考虑看看。」霞儿也认同皇上的安排最恰当不过。
「不行!人家一定要嫁给柳元卫。」其中坚持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格格,您别再将心思放在那种人身上了。」霞儿真不懂凤翎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说了妳也不会懂!」
凤翎心知当天的过程,虽然是阴错阳差,可是这几天回想下来,她很确定自己其实也有点期待事情的发生,否则也不可能就这么半推半就给了他。
「格格,您是不是有事没说出来?」霞儿一看她的神情,就猜到了必定有秘密!
「没有……」凤翎将心思全透露在脸上。
霞儿绞尽脑汁想着任何的可能性,她突然想起凤翎那晚整夜未归,净身时又残留着一丝丝的血渍……
「格格,您是不是……」霞儿不敢将话说得太明。
「没有!」凤翎像做错事的小孩般,急忙否认。
「这事非同小可,要是柳将军轻薄了格格,您可别替他隐瞒。」霞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就已经是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凤翎被逼到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福王爷跟您如同亲兄妹,不如此事就先跟他商量吧!」霞儿认为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也对,我早该想到去找福哥哥了。」
凤翎知道福康最能保守秘密,而且也不想娶自己,所以肯定会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那我去帮您准备轿子。」
事不宜迟,凤翎跟霞儿决定马上去找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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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在福康的配合下,总算多拖了一段时间,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落幕,所幸皇上目前忙于宠爱新秀女──韵儿,这才让凤翎松了口气。
「霞儿,跟妳说一个秘密喔!那个韵儿其实是福哥哥的心上人,算起来,我跟她都是天涯沦落人。」
与韵儿偶然的相遇,经过数次的聊天,两人变成了无所不谈的好姊妹。面对遭遇类似的感情波折,凤翎颇有感触。
「是吗?那福王爷心情不是糟透了!」霞儿没料到整件事会变得如此复杂。
「更不可思议的是,韵儿根本就是皇阿玛的女儿,也就是流落民间的格格,懂了吧?」凤翎悄悄说着。
「啊!这、这不是……」霞儿不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妳说,这是不是老天在捉弄人?」凤翎变得怨天尤人。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格格,您是不是该帮帮福王爷?」霞儿对于这种出乎意外的内幕,听得目瞪口呆。
「我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了,拿什么去帮他们?」
两人陷入沉默中,无奈地发着愣。
「有了!我先帮韵儿向皇阿玛坦白,之后再想办法撮合福哥哥和韵儿,这样就能安全的等到柳元卫回来了。」凤翎相信有自己在,皇阿玛不会太为难韵儿。
「也许是可行,但是您不知道要等柳将军到何时?万一有了他的骨肉该怎么办?」霞儿毕竟考虑得更周详。
「这……」虽然还不到时候,但凤翎知道霞儿顾虑得有理。
「所以您还是先别轻举妄动。」
「不然这样好了,我先帮韵儿解决身世问题后,就让她替我嫁给福哥哥,趁大家都忙于婚宴的时候,我就溜出宫找柳元卫算帐。」凤翎发现自己真是聪明到不行。
「太危险了,不行!」霞儿不赞成。
「那妳就等着看我怀着身孕,被皇阿玛驱逐到荒岛吧!」凤翎恐吓着。
「但是时候都还没到,您又还不确定是否有身孕,何必冒这种险?」霞儿对于上次的纵容造成的大错已经感到很内疚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一错再错!
「妳都说还不确定了,对吧?要是等到确定,不就死定了!」
凤翎的脾气就是一旦想要做的事,就坚持不放弃。
「不行!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您任性了。」霞儿捂住了耳朵,不再受到主子的威胁利诱。
凤翎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决定计画不变,只是转换对象,改成向替自己出嫁的韵儿求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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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认亲爹的事造成了很大的风波,不过还好一切顺利解决,计画就在凤翎的预期下展开,她趁着宫中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之际,支开霞儿,换了新嫁娘,趁着花轿出宫时,一个人拎了小包袱溜之大吉。
在京城里走动对她来说不是大问题,但要如何前去遥远的找到柳元卫,才是她最烦恼的事。
幸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大方的给了银两,现成的马车跟车夫就一样也没缺。
「这位小哥,到您去的地方少说要赶上四、五天的路,所以您要多给点银子,让我安排沿途上的住宿。」见到对方出手阔绰,车夫打算乘机多捞一点。
「我就这么多银子,等你送我到达的时候,我再叫那边的人多打赏一些。」
凤翎不知人心险恶,将所有的银子全都给了车夫,她心想,反正只要找到柳元卫,她也不用放银两在身上了。
一路走走停停,转眼四、五天的时间,就在沿路浏览明媚风光中,很快过去了。
「小哥,我可是安全将您送到目的地了,之后就请您自己多保重了。」
其实离柳元卫的兵营还有至少半天以上的路程,不过车夫可不想多耗时间。
「可是我怎么没看见亲戚驻扎的兵营呢?」凤翎看着前面只有一些矮房子,没见到任何一个士兵的影子。
「这兵营当然是过了民舍之后才会看到,我这个马车可是不能随便接近,免得被误以为是倭寇的卧底。」车夫一张嘴唬人不用喘气。
「也是,好吧!没有多打赏,很抱歉。」凤翎相信了车夫的话。
「算了、算了,我就当是做好事。」车夫这一路上其实已经赚了不少,他根本不在乎少那么一点点打赏。
时间就是金钱,他不啰唆地转头离去。
凤翎兴奋地跑向前,经过了民舍,向人客气地确定了兵营的方向后,继续前进。
奇怪?走了大半天还是没见到半个人影,路却变得愈来愈窄小,凤翎开始有些不安了,但是都走到了这里,她不愿意再转回头浪费时间。
「大叔,请问京城来的兵营,是不是往前走就能见到?」凤翎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柴夫,她当然不会放过。
「这位小兄弟,你到兵营干嘛?那里可不是让你玩的地方喔!」
老柴夫见他个儿小体格瘦弱,根本不可能是去投军,就算是,恐怕兵营也不会收。
「我的亲戚在那里,要去送家书。」这个理由她早在皇宫里就想好了。
「年纪轻轻,就一个人跑来送家书,真是感人,不过兵营离这里还有好一大段的路,恐怕天黑也到不了,你最好先到前面的小镇住一宿,明天一大早再上路。」老柴夫好心提议。
「住一宿?难道今晚真的赶不到吗?」凤翎想到身上没半点银两,开始烦恼了。
「就算明天一大早就赶路到兵营,最快也得天黑才能到,所以小兄弟,还是听我的话吧!」老柴夫苦口婆心地说。
「可是……可是……」凤翎看得出老柴夫的家境似乎不好,当然也就难以向他启齿自己的困难处。
「是不是身上没银两投宿?」老柴夫看出她的迟疑,猜测她吞吞吐吐的原因。
「嗯!」她很不好意思地承认。
「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委屈住一宿,反正家里就只有我和老伴两个人而已。」老柴夫热心说道。
「不嫌弃、不嫌弃!大叔,谢谢!」凤翎发现真是处处有好人。
「别客气了,再不走,天都黑了。」
凤翎高高兴兴地跟着老柴夫走,有了伴,她不但安心,就连脚都不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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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夫和妻子都非常热情亲切,没有小孩的两人都很喜欢长得眉清目秀的凤翎,将家里唯一的鸡都杀了来为她加菜。
屋子虽然简陋,木板床虽然睡起来很硬,不过凤翎心里却是满满的感激,也睡得很香甜。
「臭老头,竟敢去兵营通风报信!」
「冤枉啊!我没有。」
「没有?你是不是不管这个老太婆了?」
「求求你放了我老伴!」
哭闹的声音吵醒了凤翎,她屏息倾听着,总算大概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小脑袋快速想着该如何帮大叔、大婶脱离险境,但随着哀求声愈来愈急迫,她就更气愤自己的脑袋,竟在这个危急的时候变得不中用!
「进去搜搜他们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反正这两个老东西死了也用不着!」
老柴夫跟妻子对看了一眼,都同时想着,该怎么保护房里的小伙子?
「我们没有值钱的东西,要是有,就不需要卖情报赚危险钱了,对吧?」老柴夫赌上命,不希望殃及无辜。
「这下承认了吧!既然你这么坦白,咱们也让你们两个人在黄泉路上有个伴,一起痛快解决。」
贼人快速解决了两个老人的性命,闷哼的哀号,让房里的凤翎吓得蜷缩成一团,想到老夫妇惨遭毒手,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怎么办?
她紧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呼吸声会引来杀机。
「进去看看。」贼人吩咐同党准备搜刮财物。
糟糕!窗户这么小又挤不出去,凤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睛不放过寻找每一个可能安全的藏身处,不过陋屋不仅小,而且还没有什么摆设能够藏身。
没想到明年的今天竟是自己的忌日,命已至此,她只能闭上眼等着接受厄运──
「这是暗号,快回去。」
简短的闷爆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几名贼人好似得到了某种指令,迅速消失无踪。
凤翎全身因过度恐惧而湿透了,虽然外面已经没有声音,但她依然不敢妄动,当然也无法阖上眼,就算已经累到猛点头,不过仍旧强打起精神。
窗外透入微微的曙光,偶尔传来路过的农夫的谈笑声,让凤翎总算放下了心。
她毫不犹豫地冲出房,想确认好心的夫妇的安全与否。
「不──」
眼前一片凌乱,两具冰冷的尸体浸在血泊中,凤翎虽然早就料想到悲惨的结果,但真正面对时,仍忍不住失声痛哭,瘫坐在地。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名相距不远的邻居妇人,久等不见乎时同去河边洗衣的老妇,担心地前来探视。
「贼人杀了大叔和大婶!」凤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一定是那些倭寇!我去找人来帮忙。」妇人忍着悲痛转身离去。
这种悲剧打从倭寇来犯后,就不时上演着,村民并非冷血无情,而是不计其数的悲剧,周而复始地上演,让大家都忘了何谓「平淡的幸福」。
没一会儿,几名大汉都赶来了陋屋,妇人将凤翎拉至一旁,含泪望着大汉们处理后事。
「他们要把大叔和大婶带去哪?」凤翎不解地看着大汉们抬起两人的尸体。
「带去火化。」妇人语气虽悲伤,但听得出司空见惯的含意。
「就这么烧了吗?」凤翎没想到人命如此轻贱。
「我们这个村原本有一百多个百姓,这些年倭寇不断骚扰我们,已经有很多人搬离此处,再加上最近朝廷要扫荡这些倭寇,这些倭寇每当死了同党,就会找我们村里的人发泄,所以大家就说好了,谁家出事就简单火化,以免招来更多的麻烦。」妇人脸上充满着愤恨。
「这些倭寇太过分了!」凤翎替村民抱屈。
「我们只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除了听天由命外,还能怎么样?」妇人的脸上充满着无奈。
「真不知道那些士兵在干什么,难道都不知道这些倭寇那么嚣张吗?」凤翎远在京城,从未听说过百姓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