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可以让自己只爱自己,爱情可以让别人更爱自己,爱情可以让自己看清自己,爱情可以让自己看轻别人,仔细看到“清”和“轻”的不同了吗?
这就是爱情美丽和残忍的地方。“小柔,你别哭了啦!”薄荷耐心劝哄著,与占口己一同在
空姐补习班努力的学妹王富柔。
她正在哀悼自己来不及萌芽,便夭折的恋情……不,更贴切一点的说法是,她很努力地鞭笞那个抛弃她的男人的不是。
“学姊,他怎麽可以这样……明明说要在一起,为什麽等我投入全部感情之後,他却拍拍屁股走人?”抽抽噎噎的哭诉,眼泪鼻涕和在一起,直直往下奔流。
“会不会他其实并不……爱你?”薄荷用字遣词小心翼翼,失恋的女人最敏感了。
“才不是!”泪人儿无法接受这个推测,连忙为心上人辩驳:“他总是用一种呵护宠爱的眼神看著我,赞美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女人……你说,这样的他,怎可能不爱我?”
霍地,伤感的话锋急转直下,握拳用力槌桌,“可是——他真的抛弃我了啦……而且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了!呜……”
吼,那种分明只能被归纳为溢美之词的话,她也能当真?!薄荷不禁大翻白眼。
不是说王富柔不可爱,而是“全世界之最”这些字眼听了,不觉太过了点?她当下难道没有恶心反感?
换了她,绝对不会相信过度缀饰的花言巧语,落入耳里只会引起一身疙瘩。
“小柔,你就别把这段感情看得那麽深刻嘛!想想看,流连夜店的男人大多沉溺玩乐,去那儿只为了寻求刺激和性玩伴,你不应该对他投注真感情的。”
“我不管。”王富柔任性大叫,“我真的爱惨他了!他不可以说走就走,轻率地决定结束我们的关系,至少也得给我一个解释吧……”王富柔反手握紧她递来的安慰,希冀这份力量能够为自己指点迷津。
“他好迷人的……”再度坠入回忆里的那个美好世界,恍惚的眸光依稀定焦在前方某个不存在的影像,喃喃自语:“我从没见过那麽Man的男人,举手投足都是致命的吸引力……你知道吗?那晚夜店里全部女生的视线与心魂,都教他一个人给勾走了!”
听起来好恐怖……薄荷如斯想著。
究竟怎样一个具有魔性的男人,能将早已度过十七、八岁怀春年纪的王富柔,搞成如此痴狂的模样?
不顾一切的盲目迷恋,正是她此刻模样的唯一写照!
“那男人那麽好啊?”不晓得如何回应,薄荷只好随便找句话充场面。
“他的嘴巴好甜好甜,甜入我的心坎里了!”初见他的第一眼,她简直无法置信世上竟有此等风流惆傥的优质男人,而最令人惊愕的是——他主动向她示好!
“是啊,也就是那张抹了甜蜜的嘴巴,你才会变得这般失魂落魄……”薄荷没好气的说。
男人啊,真该戒掉哄骗女人的恶劣习惯,不该继续纵容那张害人不浅的唇舌到处造孽!
幸好,她的男人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亦是擅长软语呢哝的个中好手一个,但至少不会朝秦暮楚。他们交往两年了,他一直很忠诚。
“学姊……我该怎麽办才好?”王富柔噙著泪眼,无助地瞅著她,一筹莫展的样子,犹如站在该做抉择的十字路口—好不旁徨。
“先不要哭嘛,你这样害我也好难过……”薄荷思绪比她更乱,既想安慰她,又怕她无法记取教训,不改盲从的个性。
“我好想问个明白……可是又没勇气听到答案……”困在茫疑不定之间,无法取舍的王富柔宛如失心疯。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该要相信他的,相信他等於相信自已看人的眼光,然事己至此,乱了方寸的她,全然没了把握。
怀著最後一丝盼望的同时,却也遏止不了心底不住翻涌上来的忧虑……对方如此断了音讯的举动,将她折磨得身心俱疲。
薄荷抽口凉气,暗叫一声糟,“小柔,你的意思该不会要叫我……”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求求你,学姊……”王富柔别无他法,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於她,“你去帮我讨一个解释,好不好?”
“可是我和他……那个……我不认识他,哪知道他长得圆或扁、住哪里又叫什麽名字……”思绪绕了一大圈,碎碎念著一长串理由,薄荷巴望她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不是她见死不救,而是一这太强人所难了嘛!
撇开她与那男人素未谋面不说,她对他更是一知半解,不是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怎麽上门找人兴师问罪去?
“学姊……”一张好可怜的小脸凑来面前。
老天!
“好……”狠不下心拒绝,薄荷听见自己答应的声音。
烦烦烦,她到底给自己招惹了怎样的麻烦啊?
王富柔这会儿总算破涕为笑,惨灰的恋情依稀出现了一丝曙光,“他给了我一张名片,我马上找给你……”
第一章
男人的类型分很多种,永远抓不到的那一种,往往是致命的,就像充满毒性的女人一样,总会令男人又爱又怕。
我喜欢凡事都要有心理准备,尤其是牵涉情感的因素,有了心理准备,就像找到一个无形的退路,而不是黑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我相信,该来的,你阻止不了:该结束的,会让你没有选择的馀地。
大方宏伟的外观设计、气势浩大的内部装璜,这里是日风集团,台湾食品业的龙头,不只闻名全球,更在百大企业里占有一席之地。
渺小如社会新鲜人,或是已在职场拥有一席之地的中坚分子,无不视日风为其事业的终点站,汲汲营营的努力,无非是企盼有天能够进驻这楝大楼,晋身所谓的菁英领域。
胸前挂了一张日风的识别证,彷佛头上顶著一圈光环,绝对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欣羡的对象。
此刻,薄荷的双脚就踩在这个众所皆知的企业集团的宽敞大厅里,挑剔的眼光钜细靡遗的观察起周遭的人事物——
大门至柜台,一段不长的距离里,她即敏锐地感受到整座大楼内一种峥嵘磅砖的企业形象,硕大如在Lobby里的石雕,小巧至柜台上的一盆花一处处都显得矜贵又内敛。
出入这儿的粉领新贵,身上清一色是套装、窄裙,外加一双三寸高跟鞋的标准配备,脸上则是均匀、找不出瑕疵的淡妆。
与这群都会美女塞在同一个空间里,她的装扮显得格格不入。
真是讽刺!为了到这个号称台湾NO.1的集团解决问题,今儿个她还特地起了大早,格外用心打理门面呢!
生怕平日的穿著过於简单寒酸,难登大雅之堂,她甚至不惜掬衣橱里最昂贵的衣服给搬了出来,岂料,和这些以专业形象著称的女性相较之下,精心准备的美丽硬是差上一大截。
唉,她果然不适合这种地方,看来选择远离陆地的各行各业,面朝空中小姐一职前进的计划是对的。
“小姐,你好,有什麽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负责招待的柜台,j、姐,面容清秀,笑意盈盈,咬字清晰,加上无懈可击的礼貌,一眼便知经过严格的挑选与训练。
区区一个柜台小姐就这麽不得了,现下她更是万分庆幸自己早早放弃与这些人竞争;虽然空姐的录取率亦不高,但至少给她的压力不至於那麽大。
清清喉咙,回她一记笑容,“你好,我找甯先生。”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行的对手不是眼前的女人,自然不能摆张臭脸给人家看。
“甯先生?”笑意仍在,只是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小抽动,神情也显得诡异。“哪一位?”
“贵公司不会正好有两位甯先生吧?”这会儿,薄荷的笑脸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甯”这个字,平日很少见到,更没什麽机会用到,全台湾姓甯用的人照理说也不会太多,但这会儿老天爷兴致一来想要捉弄人,所有“刚好”的事情似乎全教她给碰上了。
想得正哀怨时,岂知对方又抛来一个令人傻眼的回答:
“不好意思,本公司共有五位甯先生喔!”
“五位!?”不只傻眼,她很想直接晕倒,什麽都不管了。
是的,四位主管级的甯先生,一位是新进的男业务。”
薄荷一个头两个大,脑子轰隆隆,吵得她无法思考。
这下子可好,一口气冒出五个,她该找哪个兴师问罪去?
王富柔扔给她的这个烫手山芋,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口口声声嚷著没他会死,结果竟连人家叫啥名字也不晓得,只管喊他Antony……好个安东尼,想也知道取这种英文名字的男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东西,专门骗取无知小甜甜的芳心。
唉,她根本不该扛下这个重责大任的,想来便觉荒谬得紧。
只记得英文小名,而忘了中文名字?没关系,有名片好办事。结果呢,老天爷存心折磨她这个心肠软的烂好人,仅有的那张小纸片早己随著王富柔的牛仔裤,一起浸泡在肥皂水里,救它起来时,印在上头的字体大部分尸骨无存,模糊可辨的只剩日风集团及一个甯字。
非亲非故再加上素昧平生,凭著那股冲动的义气,她竟真的跑来和人家算帐,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行径非常不可思议。
“那……这五位里,哪一位甯先生的职衔最高?”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了。
“小姐的意思是指职位吗?”
点点头,卖力漾开一朵笑花,“麻烦你了。”
回想王富柔的那些言词,然後勉强转动自己因为惊吓过度而驽铺退化的脑袋,努力分析之後,得到一个猜测性的结论——
既然那位不负责任的浪子,在王富柔的形容下多金且俊美,可想而知他在日风担任的职位一定也不平凡,所以,她的推论应该不会出错。
“本公司职衔最高的甯用先生,就是我们董事长了,虽然他依然很有魅力,不过他已经上了年纪了喔,而且也不管公司的事了……小姐确定找的人是他?”
外界的人只知道,日风集团是甯用子萁与大学同窗一起合资创办,多年的笔路蓝缕、披荆斩棘,发展至今日的浩大规模:殊不知一用子萁煞费苦心地让日风披上一层神秘面纱,主要目的是保护且培养三个准接班人。
虽然现在甯用子萁仍挂名董事长的职位,而公司的决策表面上也是由总经理——
甯子其的大学同窗决定,但是实权却是操在甯甲权手里。
甯用甲权为日风的副总经理,老二甯乙典掌握了行销部门,至於老三甯丙圣则负责国外部的接洽统筹事宜,甯子萁让第二代先行实习吸取经验,等待时机成熟之日正式接棒。
身为日风的副总经理,手中握有公司的大权,甯甲权的压力比起其他两位手足大得许多。他不仅必须交给父亲一张漂亮的成绩单,还得在兄弟面前称职地扮演好榜样。
“上了年纪了?”薄荷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话意。
“我认为他应该不是你要找的那一位甯先生。”柜台小姐的态度骤变,并换上可称之为鄙夷的表情。
类似的状况一个月少说也得处理五件以上,大部分女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甯用家的男人,老的优、少的帅,都有他们迷倒女人的本钱,不过生性爱拈花惹草的只有一个。但光是那一个惹来的麻烦,就够她们柜台人员疲於应付了。
“没错没错,我要找的男人年纪的确不大……”她相信王富柔没有恋父情结才是。
气氛愈来愈尴尬了,出师不利,真惨!
“那麽,可以麻烦你帮我安排,与职等第二局的那位甯用先生见面吗?”顿了顿,脑子猛然窜入一个提醒,薄一何忙著补充:“这位一用先生尚未超过三十岁吧?”
“对不起,我恐怕无法帮忙。”
“为什麽?”
柜台小姐捺著性子,道:“小姐,你认为在你无法确实喊出他的名字,也无法确定他年纪的前提下,我可以贸然放你通行吗?”
她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除了待遇不差外,还有脸蛋一流、体格上等的帅哥可以欣赏,如此心旷神怡的工作环境,不懂珍惜的人是白痴。
“你——”周旋那麽久,她的回答竟是拒绝n二薄荷差点破口大骂。但她连忙压下怒意,道:
“同为女人,你必须帮我。”
柜台小姐挑高眉,瞅著她,彷佛在等著听她办出怎样的理由来说服她。
薄荷见状,才平息的怒火不禁烧得更炽,“贵公司的这位甯先生,对我的朋友始乱终弃,我是专程来为她讨公道的!”
陡地,一串冷笑逸出,“小姐,我劝你最好搞清楚对象再来,否则很容易闹笑话的。”
始乱终弃!?
每个到日风找“甯先生”的女人,总是嚷著这一句,她司空见惯了。然这回男主角却换人做做看,教她怎麽也不相信。
“我们甯副总早有交往稳定且要好的女友了……”
这个消息曾让日风许多女性同胞扼腕,包括她。幸好,还有老三成为她们的精神支柱、上班的原动力,使无趣的朝九晚五生活不至於索然无味。
“哼,原来就是有女朋友了!”薄荷讥讽嗤道。
不难理解嘛,这名钻石级的负心汉脚踏多条船,在女友面前扮演优质好男人的形象,背地里则是名副其实的卜三滥,专门玩弄女人感情,这种表里不一的行径比禽兽还不如!
“甯副总稳重自持,绝对不是你形容的那种人。”柜台小姐护主心切,是标准的“甯副总迷”。
“有些男人己经坏到骨子里了,外表根本看不出来!”睨她一眼,薄荷语气斩钉截铁。“反正我很确定我要找的人就是他。将心比心吧!小姐,如果今天被玩弄感情的人是你,我相信你一定笑不出来。”
笑容立即冻结在唇边,柜台小姐脸色极度难看。这算诅咒吗?她哪会那麽倒楣!
气闷的咬牙,“好,我帮你通报,但我敢笃定你找错人了!”愤恨地按了内线,帮她转接秘书室。
好戏就要开锣了!
薄荷环胸等候,她要当众撕下那匹尊贵色狼的假面具!
☆ ☆ ☆
经过一层又一层的通报,薄荷总算可以上楼会见那根花心萝卜了!
当她正欲搭乘电梯,直达二十七楼的副总办公室之际,柜台小姐制止的声浪突然传来——
“小姐,你不用上去了,我们副总正好有事准备外出,等会儿他会搭专用电梯下楼,请你长话短说,不要耽误了他的行程。”
闻——言,薄荷的脾气甫要发作,叮的一声,专用电梯的门往两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