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安!阿泰!把他押到地牢里,莫悔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如此放肆,本王如果不是盛圻,又该是谁?”盛恩挑高了眉,嘴角则是带出一抹邪笑。
“你这个混蛋,把王爷藏哪里去了!”
即使全身都被打伤了,莫悔依旧不畏惧,怒瞪着眼前跟自己的主子有着同一张脸的王爷,不是……他绝对不会是王爷的……前些日子,这个冒充王爷的人借故将他调离出府,直到他感到不对劲回府时,却发现多了许多新面孔,樱子夫人也不见踪影了。而且那人的脾气简直跟真正的盛圻王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哼!看来本王平日对你太松懈了,今日才会如此放肆,既然你不承认,本王不是你的主子,这样你也没必要留在王爷府里,来人啊,把莫悔的手脚筋给本王挑断,赶出王爷府。”
盛恩冷声下了命令,莫悔乍听之下,满脸的不可置信,血色逐渐抽离莫悔伤痕累累的脸庞。
“啊……”
屋子里传来莫悔的大声呼喊,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
“主子!找不着!”突然两名黑衣人急促的冲进房里。
“找不到?那个贱女人怎么可能不在崖顶?难道她……”
盛恩怒气横生,可恶的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敢从他手中逃脱。
上回她打昏了他,就失去了踪影,虽然他也猜到樱子一定是跑到崖边,可是却找不着人!这不可能,她除了那里是没地方可以去的,再说,她在这里也没认识什么人,难道……盛恩心头被猛然窜出的答案所震惊。
“属下只在崖边附近找到一只花盆底鞋,还有一顶灯笼。主子,她会不会跳下去了?”几名黑衣人推测着可能性。
“可恶!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整个北京城都要给本王翻出来,务必要找到那个女人才行。”
盛恩冷沉下了命令,樱子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活着才行。盛恩狠劲一起,没有人可以破坏他苦心经营十多年的计划,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找到她的下落,他才能安心。
“是!”黑衣人接令,迅速退出房间。
“看来连樱子都知道你是冒牌的王爷。只要我莫悔一天还活着,我就会找到真正的王爷。除非我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我就掀去你的底。”
莫悔视死如归的瞪视着眼前这个假冒者。
“可恶!你以为本王真不敢杀你吗?”
盛恩抽出魄空剑就要往莫悔的心窝刺去,打算不留莫悔一命。
“哼!”
莫悔闭起双眼,丝毫不将死放在眼底,王爷,莫悔不能再伺候您了。他在心中呐喊。
“这是怎么回事?”
盛恩讶异万分瞧着自己手上的剑,这剑上仿佛结上了一层冰?剑身被一层透明似冰的东西包裹住,冰剑落在莫悔的胸口前,怎么也刺不进莫悔的身子。
“可恶……这是谁搞的鬼?”
盛恩愤怒万分的将剑摔在地上,搞了半天,原来这不过是把废剑。可恶,他没有时间跟这混小子蘑菇,还有很多事情还得要去做才行。
“来人啊,把这个小子押到地牢去,等候本王处置。”
“是!”
黑衣人一拥而上,将莫悔带往地牢。自鬼门关走上一回的莫悔,右脚的脚筋被挑断了,几乎痛晕了过去,可是他仍紧闭双唇不语,而盛恩则是急急忙忙离开。可恶,事情怎么开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都是那个女人。
“盛圻!为什么我一辈子都输给你!我不甘心!不甘心!”
盛圻究竟有何魔力,为何她愿意跟随他死,也不愿与自己同享富贵荣华?
樱子裸着一双莲足,伸在水下浸泡着,好在有这么一潭水,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不死才怪。
“王爷!这半个月你都这么过吗?”
才刚在谷底过了几天,她觉得在谷底的生活好悠闲啊!抬头一望,天都是一样的蓝,一样高的悬崖顶,眼前则是随风荡漾的碧绿湖水,而这谷底就像是一个被遗忘的世外桃源般,悠然而自得。
“我每天都坐在石壁旁,探头看着外头那圆盘似的穹空,心里想着有没有哪一天会有什么不同。”
盛圻嘶哑的说着,樱子听到这里更是情不自禁红了眼眶,这样的日子是多么单调,他怎么可以忍受得了。
“王爷!你都没想过出去吗?”
樱子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路可以出谷的,总不可能真在这谷底待一辈子巴。
“在你还没来之前,我没有想过,也不想出去。从前我总是军务缠身,忙得没半刻时间歇息。如今,却可以悠哉的坐在这里一个下午,甚至一整天,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樱子不解的望着盛圻,面容里显现的全是放下重担的从容轻松。这也难怪,谁叫他是名震大清的威远将军呢。
“这样也好,如果王爷不嫌弃,樱子就留在这里陪王爷一辈子。”
樱子说得很坚决,也很肯定。
“可是现在你在这,我却舍不得你过的这么单调,还没将你正式纳为我盛王爷的福晋,昭告天下。我不甘心。”盛圻薄唇微扬,这才体会自己是错得多么离谱。
“可是……这么高的地方我们怎么出去?”
樱子绝望的摇摇头,下来容易,可是要出去却是比登天还难。
“总会有法子的。来吧,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
盛圻带着笑意,不直接将话挑明。随即将樱子带往偌大谷底的另一侧,他知道那里住着一个特别的人,应该会帮他的。
“人?还有人住在这里吗?”
她怎么都不知道,这谷底难道还有其他人掉下来吗?
“跟我来就对了。”
盛圻直接走到谷底的另一端,不由分说拉着樱子走进一个潮湿的岩洞里。
“臭小子!你还来干什么?老夫是绝对不可能放你出去,你要一辈子跟老夫作伴。”
人还没进到洞口,阴森潮湿的洞穴深处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咆哮声。
“王爷……是谁……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樱子有些畏惧,更加偎近盛圻身侧。
“百里先生!我还是决定要出去,请你把出去的路子告诉我吧。”
盛圻的态度相当从容,在某一次与眼前这个躲在石洞里的老人争执中,他知道这里有路可以出去,可是那名老者却什么也不肯说。
“哼!不可能!你必须陪我在这里孤老一辈子。”
老者佝偻的身影陡然出现在盛圻与樱子面前,背后还拖着长长的铁链,似乎紧扣着他背后的穴道,导致他无法走出洞外。
“啊……”令樱子有些意外没想到这谷底还住着这样的怪人。眼前的老者因为长年躲在石洞内,老皱的皮肤呈现毫无血色的苍白骇人,全身狼狈不说,白冉的胡须更是垂在胸前,更令她讶异的则是眼前的老者双眼竟然没有黑色的瞳孔,全是泛黄丝的眼白,看了更是让人怵目惊心。
“谁……怎么有女人的声音,臭小子,是你小老婆也摔到这谷底吗?”
老人的双耳听声辨位,动了动,感觉到他身旁不光只有盛圻一人。
“没错!我最心爱的女人在我身边,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才行,总不能一直躲在这谷底苍老一辈子吧。”
盛圻知道如果樱子不在这里,自己可能就真的留在这里了。一方面是忏悔,一方面则是赎罪。
“哈哈哈!二十年前有一个人也是这么苦苦哀求老夫,要老夫放他出去,老夫要他跟我作伴,他跟我说他不能现在死,他要报仇,他有满心的仇恨要报,他承诺十年后他将会带另一个人代替他的位子来陪我作伴,而如今十年期限一到,你就出现了。你说,你会摔下来,是让人害的吗?这真是上天注定啊!”
老者笑起来,那狰狞的表情更是骇然。
“啊……难道是……”
樱子像是顿悟一般,难道盛恩就是老人所说的那个人吗?事情会这么凑巧吗?
“没错!我是让人给陷害才摔了下来,二十年前的那个人有跟你说过他叫什么名字吗?”
盛圻黑瞳闪过一丝惊愕,难道“他”真的没死?虽然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额娘也坚信“他”没死,可是却再也找不着,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是为报仇而来。
如果当年……唉……盛圻重重叹了一口气,任凭谁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吧!这份愧疚已经缠绕他很久了,他真的想摆脱,摆脱这一切的怨恨。
“有……好像叫盛恩……他口口声声说他是盛王府的贝勒,哈哈哈……一个小孩子的屁话谁会相信。”
老者兀自哈哈大笑,牵动了脸上的层层皱纹,樱子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瞧一眼。
“盛恩……盛恩……没错……王爷……那个占据王爷府的人就是盛恩,他说盛王府原本就是他的,他恨你……恨你夺走他的一切。”
听到老者的话,樱子急切的说出口,原本不想跟盛圻提起盛恩的事,怕他听了会难过,可是没想到盛恩也来过同一个谷底,所以他才要将盛圻推下来吗?
“什么……你叫他什么……什么王爷……”老者疑惑的问。
“没错!我是盛王府的王爷,盛恩是我亲哥哥,我们是双胞胎兄弟。”
盛圻平静道出一切,樱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原来他早就知道,难怪两人会长得如此相似,可是却又为何会造成今日兄弟反目成仇的局面呢?
看来这其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看到盛圻紧皱的眉心,樱子更是心疼。
第九章
盛恩虽然有些疑惑,仍然是大踏步走往乾隆皇的御书房,对于这次乾隆贸然召见自己,盛恩有些心虚。
“盛圻!你总算来了,朕已经等你好久了。”
乾隆皇不疑有他,就如同往常般,直拉着盛圻来到自己跟前。
“皇上有何吩咐?”
盛恩恭敬的对乾隆行了礼,早在实施这一切的计划之前,为避免露出马脚,盛恩学习了所有皇室的礼仪,以及君臣之间相处的应对之道,因为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漠西蒙古前些日子传来军报,说又掀起了内乱,上回因为你的仁慈之心,放过了那些蛮贼,如今他们又骚扰边境百姓的不安,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乾隆皇话里似乎是责备,可是眉角却始终带着笑意。
“请皇上恕罪,都是微臣一时失察所造成,请皇上降罪。”
盛恩一个箭步,随即跪了下来。一投足,一举手都让人无法怀疑他非真正的盛圻王爷。
“哈哈哈!只要你答应朕把厄鲁特内乱平定,让他们归于大清统治就成了,这点要求应该不难吧?”
“喳!微臣遵命,必当倾其全力,平定厄鲁特,好让皇上就此高枕无忧。”
乾隆皇望着盛恩,有些疑惑,眼前的盛圻好像有些不一样。不同于平常,至少以往盛圻都没像今日应得这么快,总要有万全的准备才会一口答应了下来,难道有了些改变?
“很好!那就你说,说说看你这次打算怎么做?”
乾隆皇嘴角浮出笑意,对于盛圻的精辟见解总是兴致满满,大清能出这样骁勇善战的大将,绝对是大清百姓之福啊。
“依微臣所见……此次微臣将先走水路,除了减缓行军时间外,也可以让士兵逐渐习惯炽热的漠地气候,再来直转陆路,杀个厄鲁特措手不及。臣以为为避免内乱纷争又起,应该要设一个管治的单位,好总管漠西的大清子民,如能管理有方,如此一来,要再发生内乱应该就可以少之又少了,大清将永远掌管漠西土地。”
盛恩思索一番,这才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好在前些日子读遍了盛圻书房内的兵书及相关奏摺,加上盛恩原本的资质就不差,很快的熟悉了盛圻所掌握的一切军务,这才没让乾隆皇识破了马脚。
“好啊!哈哈!哈哈!盛圻!果然没让朕失望,顺便告诉你,这些日子以来,朕看你始终忙于大清江山的事,无心于延续子嗣,打算将朕宠爱的七格格芙罗下嫁予你,盛圻你看如何?对了,另外樱子就收做偏房吧,别冷落了她,好歹也是日本天皇的心意啊。”
乾隆皇早有将盛圻收为东床快婿的打算,只是一直找不到时机说出口。
“多谢皇上的圣恩,微臣必当凯旋归国,迎娶芙罗格格,微臣亦会好好照顾樱子,不负皇上所托。”
盛恩受宠若惊,没有想到自己轻易的受到皇上的赏识,积压十多年的怒气此刻仿佛可以烟消云散,盛王府的一切都将永远属于他的了。
“哈哈哈!老天爷还真是造化弄人,注定你们兄弟要陪老夫度过一生,哥哥走了,弟弟替,果然老天有眼。”老者大笑出声。在道出所有的前因后果后,樱子对于盛圻与盛恩之间的纠缠更是挂心不已,这样的怨恨究竟需要花多少气力才能消除呢?这也难怪盛恩会如此憎恨王爷了,然而看这个情势,樱子也认为老者是不可能放他们离开的。
“不!我一定要带樱子走!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就会答应留在这里!”
盛圻态度转趋严肃,脸上的表情不再轻忽,想要跟樱子离开这里,恐怕不是简单的事。
“你以为我会答应吗?臭小子!除非你自己砍掉你的双臂,老夫就让你和你的小情人不用陪着我在谷底干瞪眼,怎样?”
“手臂?”
樱子听闻,小脸血色尽速褪去,太残忍了,这怎么可以!
“一双手臂是吗?你就会把离开这里的方法告诉我?然后放我们离开?”
盛圻脸上表情依旧镇定,可是看在樱子眼里则是相当惊愕。
“王爷……不要……樱子求求你……如果老先生真要您的一双臂膀才能离开,樱子情愿挖自己的双眼,王爷……不要……”
樱子早已潸然泪下,哪有可能狠得下心让盛圻如此出口残,死命的拉着盛圻的手臂,不让他做傻事。
“百里先生保证一诺千金?”
盛圻还是相当冷静,如果真有方法可以出去,他总要试上一试。盛恩还活着的消息,都得告诉自责一辈子的额娘才行。
“没错!老夫绝不食言!要离开,就砍吧!”
老先生踢来一把生锈的大刀至盛圻的脚边。
“不行……不行……王爷……你千万不能这么做……不行……”
樱子含着泪水,她凭什么又要让盛圻为她失去一双手臂!如果这样才能走,她情愿一辈子不走,也不愿盛圻如此自残。
“王爷……”
樱子不敢看,只见盛圻拾起锈刀,真的打算砍下自己的手,樱子失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