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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千金与小霸王 page 2 作者:吕希晨(晨希)

  “贺航,现在的当家是贺航。”

  “有什么事吗?”风帮和他们黑街早就没什么瓜葛了,随着两代当家的交替,过去的事情早已不复记忆。

  “前任的贺老大死得离奇,有人传说是贺航杀了他老头,顶上龙头宝座。”

  “会吗?”巽凯对风帮的印象还有一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贺老大只有贺航这么一个儿子,不管怎么样,能接下龙头宝座的除了贺航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难道——”脑中一个奇异的想法掠过,他看着沙穆。“不会吧?”

  沙穆做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回应。该死的!他竟然点头。

  “贺老大还有另一个儿子。”

  “这也不关黑街的事。”惊讶是惊讶,但事情还是与他们无关。

  “如果无关,你以为我有那个美国时间跟你闲扯淡吗?”巽凯啊巽凯,经过这几年你的肠子还是这么直,一点弯也不会转。

  “什么意思?”不妙,又是那种坏坏的预感,该死!难道这一整天真的得衰成这样?哪有梦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我的情报没错,帝昊就是贺老大在外头不小心、留下的种。”

  帝昊——十三太保之一。

  “不会吧?”

  “事实如此。”

  “你不要告诉我贺老大生前就知道这件事,而他也有意把位子留给帝昊。”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越来越聪明了。”

  龚凯又灌了一杯酒下肚。真该死!这杯酒下肚还是没有办法消除他的火气。

  “如果一切属实,风帮和咱们黑街的恩怨就难了了。”过去的恩怨恐怕又会再度被挑起。“贺航极有可能瞄准帝昊,如果贺老大真的是决定把位子交给帝昊、而贺老大又真的是让贺航给杀了的话。”

  ‘喂喂喂,你讲的全是如果?万一事情不是像你所说的呢?”

  沙穆皱起眉头。“你认为我的情报有误?”他讲的“如果”只是谦虚的说法,难道他听不出来?

  “就是不会出错我才伤脑筋。”帝吴啊——怎么会是这家伙呢?

  如果十三太保每个人都是他的痛脚的话,那帝昊这家伙无疑的排名第三,仅次于冷抉和亚治之后。

  沙穆拍拍手,好笑地看着巽凯的表情。“黑街的掌门人,你打算怎么做?”

  简直是存心看他笑话的嘛!巽凯不悦地瞪着沙穆。

  “我可事先声明哦——”沙穆吹吹指甲,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样。“贺航这人做事向来以不入流着称,从他出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再加上以前的仇——你可别忘了,当年抢地盘的是你和他,贺老大和圣轩是事后才知道的,表面上虽然输的人是你,但是事实上贺航脸上的刀疤是消也消不去了,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应该知道——”

  “那一刀是我送他的。”好死不死提这档事做什么。

  “是啦——一个小人每天照镜子,看见自己的脸就想到那个害他破相的人——啧啧啧,日积月累下来,说有多恨就有多恨,要是我的话就会乘机抓个名目好把那家伙逮住,往他脸上割个几十刀报仇。当然啦,如果我恰好是个势力颇大、高高在上的权力者,那么我就算花再多时间也会想办法取代他的一切,想想看有多恨啊!”

  他当然知道沙穆说这些话的用意,那绝不是幸灾乐祸,他只是在告诉他,贺航会采取的手法。诸葛——是继千眼之后,黑道人送沙穆的另一个外号。

  “你该知道怎么做了吧?”沙穆问道。他是不管事了,但偶尔也会跑跑外务,纯粹好玩。

  “放心,我会派人保护帝昊。”

  “我建议派风去。”

  “帝昊会气死的。”真毒啊!明明知道帝昊最受不了的人是风龚。

  “反正那小子闲着也是闲着,派他去并没有什么不妥。”沙穆贼贼的笑出声。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巽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也跟着笑出声,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像是也同意了沙穆的话。

  “但是——”沙穆陪笑的脸倏地收起。“别告诉帝昊这件事。”他得事先提醒,免得直肠子的他一口气把话全说了出来。“帝昊那家伙不喜欢别人谈他的身世,这点你是知道的。”

  “废话!”这点哪需要他提醒。“我受的教训还不够啊!”十七岁那年不知情惹火了帝昊,换回的代价是三天下不了床,这么深刻的教训他哪敢忘。

  “你能记得当然是最好。”就怕一时情绪不稳给弄砸了。

  要是圣轩在的话……唉,往事还是别提的好,巽凯这小子做的其实已经算不错了,毕竟他们十三太保也是因为有他肯牺牲才免于接下黑街管理权的命运。

  只是巽凯的年纪算是小了点,才二十一岁,性子难免会把持不住。比起圣轩的机伶巧诈,粪凯实在是耿直得过火。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黑街看起来比以前有生气多了,这也算是一番新气象。

  “放心啦!”巽凯推了他一下。“和风帮的事就交给我了,至于贺航的动向就麻烦你,一有新消息就通知我。”

  “当然啊,撒旦先生。”沙穆逗趣地叫着他的绰号。

  “喂!”黝黑的脸上首次出现尴尬的表情。“说好不叫我以前绰号的。”

  “嘿,风唳巷的撒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况且那时候的你的确像个小撒旦。”

  那时候——可真丢人!

  “沙穆。”

  “你不喜欢这个绰号吗?”他倒是挺怀念的。“那时候的你不知道是胆子太大,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竟然跟圣轩打了两天两夜,虽然还是输了,不过却输得很漂亮。”他还记得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憎恨、气恼、暴怒、咬牙切齿——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多的表情?

  不过当时的他的确如此,还花了圣轩不少时间驯服呢!

  “都过去的事了,沙穆。”

  “再来一杯吧!”想要消除他的火气,就得顺着他的意。惹虎不持须——他向来自有分寸。“杨安妮的事你可以不用去想了。”

  “的确。”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觉得压力太大,我可以介绍个床伴给你。”

  “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皮条客?”

  “我是好心。”什么皮条客,真难听。

  “闭上你的嘴,我才没你这么滥情。”

  “是吗?”沙穆的表情写着“不信”两个大字。“要知道古有名训。兄弟如手足,这女人——”

  “如衣服。”巽凯替他接下去。“我都会背了。”

  “知道就好。”

  巽凯翻了个白眼。知道是知道,自己也真的如法炮制,但他可没那个打算像沙穆一样奉为圭臬。豪气地饮尽杯中物,他敲敲桌面。“先走了。”

  沙穆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第二章

  日复一日呆板的生活让管家羚觉得人生乏味。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总是这样的单调——单调的大楼、单调的人、单调的事物——管家羚第N次抱怨自己单调的生活。

  就连现在,她也得将自己投入一场美其名为郎才女貌,实则两方压根儿没见过面,仅仅只为两家的商业往来而谈成的单调婚姻中。

  她低头拉了拉雪白的蕾丝裙摆,耳边传来的是母亲诵经似的叨念声。

  “我和你爸也是为了你好,想想看,对方是李氏企业的公子,将来一定是不愁吃穿,当个大少奶奶有什么不好的?更何况人家李氏和我们是门当户对,你说对不对?”

  好一句为了她好?

  什么也不跟她说、什么也不问问她,她这么大的人了,连意见都来不及发表就得坐上礼车被迫联姻,她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王昭君到西域和番会一路弹着琵琶、哭声欲绝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王昭君。

  二十四岁的年纪,在法律上早是个能自主的成年人,在社会上也该是个平凡的上班族了,可是她呢?二十四岁,没有自己的事业、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自己的意见可以发表、没有自主权——喔!天,她什么都没有!就连自己——她也没有。

  活像个洋娃娃似的活了二十四个年头,二十四个年头啊!

  愈想愈气!她真的是愈想愈气!如果千金大小姐得这么当的话,她宁可不要!

  如此的念头一旦形成,思绪就更如滔滔江水向她平静的心潮涌上,一发不可收拾,由涟漪至微小的细波,终至酿成巨大的波涛汹涌!

  她不要从这个牢笼再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她不要像个傀儡一样地任人左右、任人安排!她不要不明不白地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她不要!

  “家羚?”管母见女儿面露异色,赶紧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在结婚当天这么不正常,她担心的是会为婚礼带来变数,这可不行。

  “没事的,妈。”家羚勉强自己笑了笑。心下已然萌生逃跑之意,但为求顺利,目前的她只得按捺住情绪。

  “没事就好。”管母放了心,重新安稳地坐回位子上。

  该怎么逃呢?家羚看着母亲,再看看前头的司机老王,视线转至车窗外,熟悉的标志映入眼帘。

  有了?她脑海灵光一闪。“停车!”她突然喝道。

  礼车应声而停,司机老王回过头,一脸惊吓。“小姐,有什么事吗?”真吓死他这颗脆弱的心脏了。

  “家羚?”管母不明所以地看着女儿。

  “我肚子饿了。”家羚命令自己装出一副饿扁了的模样。

  “人家想吃点东西。”

  “吃东西?”

  “嗯。”她用力点点头。“人家一个早上都没吃东西,等一下要是饿昏在礼堂上怎么办?好啦,妈,人家想吃东西啦!”都二十四岁了,说话还像个小孩子,家羚深深为自己的幼稚感到羞耻,可是她的父母却偏偏爱她这个调调。

  “好好,你想吃什么?妈叫老王买给你。”

  家羚指着后方黄色的M标志。

  管母笑着捏捏她的鼻头。“都几岁了还爱吃这种速食。”

  说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司机下车。

  老王开了车锁扭开门,依夫人指示办事。

  好极了,车锁打开了!

  “家羚啊——”

  “什么事,妈?”现在车上就剩她和妈妈了。家羚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引开母亲的注意力。

  “你到人家家以后可要好好做个好媳妇知道吗?”

  “我会的,妈。”家羚无心地应道。

  “还有啊——”

  “妈!”家羚突然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容易紧张的管母,担心地四处张望。

  “怎么了?”

  “你看那里!”家羚指着母亲身旁的窗口。“你看!”

  管母依言看去——“什么也没有嘛,家羚,你是存心吓坏妈妈是不——”回过头哪还见得到女儿的芳踪?她慌忙地下了车,远远看见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巷子里。

  “老王!老王!”

  司机老王拎着两大袋速食冲过来。“什么事,太太?”

  “去!快去把小姐追回来!”管母指着对面的巷子。“她跑进那条巷子去了,快追上去!”

  “这……”老王面有难色,裹足不前。

  “快去追啊!”管母急得失了平时的优雅风范。

  “夫人,不是老王不想追啊!”

  “那还不快去?”

  “可是那里是风唳巷啊!”老王再也藏不住怯意,佝楼的身躯微发抖。“那里是台北有名的黑街啊!”

  风唳巷!

  管母也算是个看过新闻、知道什么叫社会时事的人,她的脸色比起老王也没好上多少。

  “你说那里是——”

  老王点点头。“就是风唳巷。”

  “那我女儿不就……’管母当场傻住。

  老王再次点点头。

  不出三秒,管母整个人笔直地瘫软下去。

  “夫人?”

  ☆☆☆

  跑!跑!死命地跑!

  管家羚现在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不管跑多远、跑多快,只要拼命跑,她相信自己绝对能够逃开千金小姐可怜的命运、逃开被当成交易物的不幸。

  所以她卯足了劲地跑,直到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力负荷受不了才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向来时的跑,呼——没有人追来的踪影,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

  但是——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环境,这里是哪里?

  她从来没独自出门过,住在台北二十四年,她却白痴到连西门町都没去过,更不可能知道西门町在哪里,就凭这样的常识,会知道这里是哪里才有鬼哩!

  “这里到底是……”她走走停停,像只迷途的羔羊。

  左看右看,除了自己正在走的这条巷子外,两边都被高大的建筑物给挡住了视线,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是以约一人身宽的窄道相间隔,而间隔的尽头乌漆抹黑的,看都看不清楚。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看起来不像是好地方……

  拎着裙摆,她小心翼翼、步步谨慎,生怕不小心踩到什么脏东西。

  而小心的结果却是让她感受不到背后的几道视线,一种危险即将来到的预感袭上心头,她不后悔逃婚,但是她后悔选上这条巷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心念一定,她停下脚步回头,却被眼前的景像吓得愣住了

  “小姐,你一个人吗?”几张不怀好意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如山高的男人耸立在她身前。

  她后悔自己回头的举动。想逃,可是四方已被人围住,想逃也逃不掉。

  “嘿,大仔,她身上穿的是新娘礼服耶!”其中一人用手肘顶着身边的男人。“看起来好像很贵的样子。”

  “而且又长得不错。”另一个男人色迷迷地看着低胸礼服内若隐若现的双峰。

  管家羚害怕地遮住自己的胸口,身子骨已抖得跟风中柳絮差不了多少。她闭起眼,害怕地想着自己即将面临的遭遇。

  明天报上一定会出现这么一则新闻:扬天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遭人强奸至死,弃尸荒野!

  天!难道她生平第一次依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就是换来这种下场?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这么不公平?

  她还是闭着眼发抖,看起来像是认命地接受即将到来的凌辱。

  下辈子她绝对不要当有钱人的女儿,她宁可当一个孤儿、流浪汉什么都好,就是不要当有钱人的女儿!她暗暗发誓。

  可是……奇怪?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像中的魔手并没有向她袭来。管家羚怯怯地张开一只眼睛,方才的壮汉一个也没看见。

  她错愕地两眼大睁。人呢?

  往地上一看——她发现四个大男人早已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仔细一听,后头还有个声音。她一回头,看见一个人正抓着另一个人往他肚子上揍一拳,被打的是刚才色迷迷看她胸部的坏人。

  感谢天!没想到英雄救美的剧情会出现在现实生活里,感谢天!

  坏人被打得倒地,管家羚眼睁睁地看着救命恩人向她走来。

  老天!他好高又……好帅!

  此时的阳光正好西斜,不偏不倚地自他后方直直射来,高大的身影因着阳光的照射使他看来像是神祗,像传说中的太阳神阿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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