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她沉下脸,他是老了,老得需要靠她的美色慰藉,但他还没老胡涂到不知她的用意,他对她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不过分,他都不会多加责难,但唯独太子之事,他心里明白得很,在他百年后,只有这个儿子堪稳得住大宋基业。“爱妃,这里没你的事,你就别开口。”他用了对地少有的严肃口气。
王王妃表情难堪的闷声退下,皇上竟为了太子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她气恼在心底。
“皇儿,你当真不能没有她?”皇帝指着跪在赵恒身旁不住发颤的路梓楠。
赵恒坚定的搂着她。“请父皇成全。”
皇帝又开始以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他发怒时惯有的动作,赵恒见了仍无所退缩,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还怎么治天下,
“皇儿,父皇可以答应你留下此女,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儿臣都答应,只求父皇放过楠儿。”
“这可是你说的,父皇要你立即立王王妃的侄女王柔水为太子妃。”爱妃在他耳边吵了好久,为自己的侄女大力赞颂,而他自己当日在太子选妃大典上也见过王柔水,德容不错,如今她在东宫伺候太子也有一段时间了,正好藉此机会逼太子立她为太子妃,也好了却他心中的挂虑,更可藉此弥补一下爱妃长久以来不能晋位正宫而终日对他的怨对。
赵恒骤然变色,“恕儿臣不能答允!”
“不答允?也行,来人,先斩了路梓楠,再将其路氏一门拿下问罪。”
“不,请皇上饶过路氏一门,一切全是罪妇的过错。”路梓楠绝不能让家人受累。
“你与路氏一门的生死就在于太子怎么决定了。”皇帝有意的看向了赵恒,要逼他作选择。
赵恒脸色铁青慑人。
“太子,梓楠死不足惜,可是路氏一门何辜?求您救救他们,算梓楠求求您了……”她向他拼命磕头哀求,泣不成声。
“楠儿,够了。”他动容的阻止她再磕得头破血流,这是多么痛苦的抉择,他情愿父皇要斩的人是他。
“我们家柔水有什么不好?立她为妃更有助於巩固你在朝中的地位!”王王妃挑明的说。
“太子,娘娘说得对,您就别再执着於梓楠,梓楠是恶魔的化身,根本不配待在您身边!我是妖,妖啊!”她声嘶力竭。
“我不许你这么作贱的说自己!”他痛心疾首。
皇后要他隐忍下来,也开口劝他。“皇儿,你若想保有梓楠就依你父皇一次,立了王柔水为太子妃吧,我相信梓楠不会计较地位低于柔水的。”
他重叹。
“算了,还是先斩了路梓楠再说。来人!”皇帝见他仍是执着,气得大喝。
“慢着,父皇,儿臣答应您便是。”他不得不沉痛的下决定。
总算逼得你低头了。王王妃十分高兴。“太好了,我们柔水从令以后便是太子妃了。”
赵恒恼怒的扫了她一眼,她立刻又噤若寒蝉。
“父皇,您可以放了楠儿了吧!”他盯着侍卫将路梓楠抓红的手。
皇帝颔首,侍卫立即放人。路梓楠瘫软在地上,显得疲惫哀伤。
他负着伤赶至她身旁,紧紧抱着她。他差点就又失去了她。“你没事了。”他哄慰的说。
她倚在他怀里啜泣。“我不怕死,怕的是累及家人,怕的是您的情痴。”
“你们别一副苦命鸳鸯的样子,太子,既已决定要立柔水为太子妃,便要举行大典,你预计在何时举行?”王王妃不容他后悔的乘胜追击。
“随便!”事已至斯,他不在乎了。
“你--,皇上,太子既然没意见,就由您作主决定吧!”王王妃气结的转向皇帝。
“那就订于七日後举行,由朕亲自主持。”事不宜迟,好不容易逼皇儿肯立妃,日子久了怕会生变。皇帝也很心急。
“皇上,这日子是否订得太急了点?太子立妃兹事体大,怎能草率行事。”皇后想拖延些时日,试图找到疏解改变的方法。
“皇后,就是兹事体大,咱们才耽误不得。”王王妃抢着说。想用拖延术,门都没有。
“没错,这事就这样定了,皇儿,七日后你等着立妃。”皇帝以不可抗拒的口吻说。
“随父皇安排。”他冷着脸。
. “好,我这就通知柔水去,要她准备准备。”王王妃眉开眼笑,迫不及待的要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工柔水了。
赵恒僵着身子,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紧握着路梓楠的手,不住轻颤。
“太子……”路梓楠心碎的程度并不下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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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不肯见我?”赵恒苦闷的问向小柱子。
小柱子也苦着脸回他。“回太子,楠夫人这回连小柱子都摒除不见了。”
自从太子决定立王柔水为太子妃后,楠夫人便拒绝见任何人,连小柱于几次上成虹殿都吃了闭门羹。害得太子郁郁寡欢,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镇日愁眉不展。“太子,您还是早点歇息,明日是您大喜的日子……”小柱子住了口。
原因是赵恒狠狠扫了他一眼。真是该死,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有问过珠儿说楠儿现在怎么样了?”他只关心这个,至于明天的立妃大典,他根本不把它当件事,妃子人选如果不是楠儿,那明天的立妃大典便无意义了。
小柱子叹了声。“珠儿说楠夫人也是镇日愁眉深锁,食不下咽,憔悴了不少。”他实在也很同情楠夫人,明明很爱太子,却又害怕恶运因而降临太子,硬是把自己与太子隔开,弄得两个人都痛苦不堪。
“这怎么成,身子会搞坏的。”赵恒立即心疼的说。
“太子,您还是关心一下自个儿的身子吧!您才大病初愈,为了楠夫人也消瘦了不少。”小柱子忧心的看着他的愁容。
他失神的叹气。“楠儿何时才会打开心结,不再在乎那荒诞的命运之说?”
“您不是已经派人去查楠夫人先前几次死了的丈……的男子,他们真正的死亡原因?”小柱子问。
“还没有消息回来,眼看明天就立妃了,怕是来不及了。”
“其实无所谓,只要您真心疼楠夫人,太子妃不是她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你们俩可以在一起。”柱子说,况且将来太子登了基,他要立谁为后,谁还挡得了,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小柱子不敢公然说出口。
赵恒突然茅塞顿开。“小柱子,你说的有道理,最重要的是两人能真心相守。”
“您能明白真是太好了,不过偏偏楠夫人就是想不开。”小柱子摇头兴叹。
. 赵恒又黯然下来。“是啊,她何时才会想得开?”
. “难不成你们就这样子玩猫捉老鼠玩一辈子?”小柱子觉得太子真是可怜,当初谁不爱,偏偏爱上楠夫人这种苦命女,唉!真是无奈。
. “不,我不会让情况这么一直下去的!楠儿必须回到我身边!”他胸中迴荡着怒气与决心。.
“我想也是,有谁逃得过太子的魅力呢!”这点小柱子颇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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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典过后,王柔水满是得意神色的坐在床沿等着太子临幸,终究让她当上了太子妃,从今以后有了尊贵的身分,她将大大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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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她气焰高涨的叫唤。
. “奴才在。”数十名小宫女立刻上前应着。她们都惶惧的知道这位新出炉的太子妃是个非常难伺候的人,如果一个不周到,怕是小命不保。
. “嗯,太子怎么还没到?”今晚就如民间所说,正是“洞房花烛夜”,她已打扮妥当,还泡过了香妃浴,此刻太子早该来对她暖香怀抱一番才是。
. “启禀娘娘,太子他……”小宫女有些支支吾吾。
“你这死丫头,说话吞吞吐吐的,说,太子怎么回事?”她生气的大吼。
小官女吓了一跳,连忙说:“听说太子他……他在成德殿里饮酒。”
“饮酒?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抛下新妃--慢着,他是和谁在一起?该不会是和路梓楠那贱妇吧?”思及此,她登时怒不可遏。
小宫女急忙摇手。“不是的,太子他一个人喝著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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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闷酒?你好大的胆,今天是本娘娘和太子大喜的日于,你怎么说是他在喝着闷酒,他是庆祝在畅饮,你这尖嘴薄舌的奴才,来人,给我赏嘴。”她火怒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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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是奴婢说错了话,请娘娘恕罪。”小官女吓得跪在地上。
. 她不可一世的踢了小宫女一脚。“贱丫头,得罪了娘娘我,你别想求饶。你们还不动手。”
. 立刻有两名官女,一人一手抓著这名说错话的小宫女,另一名宫女则是狠狠的甩着她耳光。打人的宫女打得都不住手软!王柔水还是不叫停。
直到这名小宫女双颊肿胀且昏了过去,她才嗤鼻说:“找人把这奴才抬出去,别在这儿惹晦气。”她现在是太子妃了,没人可以惹她不快的。“你们几个随我来,娘娘我要亲自去接太子过来。”
. 她惺惺作态的姿态摆得十足,摇尾的招了数十名官女浩浩荡荡的前往成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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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您别喝了。”小柱子无奈的劝说,要是可以他真想动手抢下太子手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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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罗唆。”他还是猛灌着酒。今天是他最黑暗的一日,竟立了一个他厌恶的女人为妃,而他挚爱的女人却武装自己不愿见他,他除了把自己灌醉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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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晚是您--”
. “够了,别再提醒我了,本宫是不会和那女人--”
. “太子。”王柔水窈窕作态的来到。.
. 他脸色立刻沉下。“你来做什么?”今晚他最不想见的女人就是她。
. 她不以为意。“臣妾是来请太子回殿的……”后头露骨的话她没说出,一双眼抛啊抛的故作娇媚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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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为光火,好个淫荡不知耻的女子,“你走吧,本宫不会碰你的。”他不留余地的直接要轰她走。
她难堪的咬牙切齿。“太子,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您怎能不在臣妾身边。”她仍忍着气娇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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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你给我滚!”他由齿缝里迸出气话。
她惊得往后琅蹭了一步,他的样子好吓人……她不能就这么退缩,她现在是太子妃了,他不能这么对她。“太子,您该不会是想在我们的大喜之夜去找路梓楠那贱妇吧?”她愤怒的问。
他狠狠赏了她一耳光。“大胆,你竟骂楠儿是贱妇!”他大怒。
她惊呆了。
“本官慎重告诉你,即使你现在是太子妃了,但在本宫眼里,你连替楠儿提鞋都不配。”他鄙视唾弃的看着她。
她张着嘴吓得跌坐在地上。“你--”
“你听好,本官当着所有人面前告诉你,你虽名为太子妃,但在东宫你休想行太子妃的权利,过太子妃的生活!这一切的荣华殊荣是属于楠儿的,只有她配享有这一切,你可听明白了?”他要她明白她今后的地位,别想在东宫作威作福,甚至找楠儿麻烦、拿她出气,这都是他不允许的。
“您……您怎能这么对我!我可是皇上钦……钦点的。”她至今还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哼,钦点?这全是王王妃的阴谋煽动,如今本宫已依了父皇立你为妃,至于怎么对付你,父皇管不着。”此女生性狠毒、心胸狭隘,若没有在一开始便好好威恫喝阻,将来一定对楠儿更不利。
她心惊肉跳,他是厌恶她至极了,就算得到了太子妃的头衔也得不到实际的权利,因他将属于她的一切全给了路梓楠。她甚至比官女、太监还不如,路梓楠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告诉娘娘,请她为我作主。”她哭着说。
“可以,你现在就可以进宫去向她哭诉了,本宫不会在意的。”他笑得很恐怖。
她颤了一下。“您对我就没有一丝情意?”她不甘心。
“倘若你不是王王妃的侄女,倘若你不曾心狠的伤害过楠儿,就算本宫不会爱上你也会善待你,可借--”他缓缓的摇头,“本宫绝不会接受你的!”
她大哭。“我已是正宫娘娘,哪一点比不上路梓楠那下贱的妖妇!”她怒极的口不择言。他竟如此羞辱她。
他全身充满不可抑制的怒气。“本宫说过不准侮辱楠儿的,你竟一再犯错,本宫绝饶不了你。”他血脉愤张的走向她。
“您要做什么?”她惊吓得不住后退要躲开,他此刻的神情像是要杀了她。
“来人,抓住她。”
四周立刻冒出侍卫,毫不客气的抓住了她。
他怒火奔腾的揪住她。“你得为你没有管好这张嘴而付出代价!”他怒而对她掌嘴。直到她口冒鲜血才住手。“这是要你记住,别再乱说话!”他接过小柱子递上来的湿手巾,擦去手上的血渍。“放了她!”他不悦的下令。
侍卫一放手,她立刻趴在地上,也没人敢上前去扶她 应该说是没人愿意去扶她,她触怒了太子,是活该受罚,况且她在东宫一向人缘不好,又喜仗势欺人,对下人更是颐指气使跋扈得很,架子又大,她当上了太子妃东宫里人人叫苦,没人敢去伺候她。这会儿太子表明了她在东宫根本毫无地位可言,众宫女、太监无不各个喜在心底,更不屑、瞧不起她了。
她咳了一下,吐出一颗断齿。“太子……”她付出的代价恐怕是有好一阵子不能开口说话了。
她恨啊!才当上太子妃的第一个晚上,就由高峰被打入谷底,此刻竟连一点尊严也没有,今后她在东宫的地位是可以人人喊打了,适才她不可一世的打宫女,这会儿落得比官女更凄惨的下场。
“记住,以后尽量别在本官面前出现,本宫不想看见你,滚!”他指着大门大吼。
她狼狈的爬了出去,扶着门柱,她恨恨的回头。“我诅咒你和路梓楠水远不可能有好结果!”她吞血说完,便急奔了出去。
他愕然,回神后说:“本宫要杀了她!”他大声咆哮的就要冲出去。
“太子,请冷静点!”小柱子赶紧阻止。
“滚开,这女子竟敢诅咒我和楠儿,本宫绝饶不了她。”他大叫。
“太子,您已惩罚过她了,今晚够了,再怎么说,她是太子妃啊!”
“住口,在本宫心目中太子妃只有一人,那就是楠儿。”
小柱子流着汗。“奴才知道,但您也总不好才立妃的第一晚就杀了新妃,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万万使不得,太子,您要三思啊!”
他多方考且里挣扎,又颓然坐下。“今晚就饶了她。”
“奴才代地向您谢恩。”小柱子赶忙说。太子还是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