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致命毒药呢?”她幽然的低语。
“唉!”小柱子大概明白她的用意了,这事只好等太子伤愈自己来解了。“那小柱子这就回去向太子覆命了。”他十分为难的摇着头,太子若知道她不肯见他,不知会发多大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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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日。
“我的姑奶奶,算是奴才求求您了,您若再不出现,太子要杀人啦!”小柱子冲到成虹殿,一见路梓楠立刻跪下千求万托。
“告诉太子,请他别胡闹了。”路梓楠别过头。
“您自个儿去告诉他吧,他这会儿正发着火,说是奴才再说不动您至成仰殿,要砍了奴才的头呢!”小柱子心有余悸缩着脑袋。
“他怎能迁怒于你?”她有些气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两天他是怒极攻心了啦,您却迟迟不出现,要不是他伤重下不了床再加上奴才极力拦阻,早冲上这儿来了。”小柱子将情形告诉她。
“他这实在是……”唉!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也许她得早一日离开这儿了。
“楠夫人,恕奴才说一句,这会儿太子没事了,怎么变成您想不开了,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何必弄得彼此这么痛苦。”小柱子语重的说。
“你不会明白的。”她的眼眸又雾湿了一片。
“奴才是不明白,奴才只知道太子这会儿为了您震怒得脾气暴躁,连药都不人口了,也不让太医再来诊治,楠夫人,见太子这般折磨龙体,您忍心吗?”小柱子苦口婆心。
她有些吃惊。“他连药都不吃,也不让太医诊治?”
“是啊!”小柱子一脸忧戚。
“他怎能这么做?”她知道他在逼她出现,他竟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法逼她。
“不管能不能,他就是这么做了,奴才求您救救太子,也顺道救小柱子一命。”想到这回再请不动地,他真要提头来见了。
她不安的坐下,又立刻烦躁的站起。“我……”
小柱子见她动摇了,连忙又开口说:“奴才求求您了,只要上趟成仰殿,和太子说上两句,让他安心养病就成了,太子现在伤重不会为难您的。”
她叹了声!她多害怕再见他啊,每见一次面便再恐惧一次,恐惧什么时候会再害了他!这阴霾纠缠着她好苦,也好疲倦。
“楠夫人!”小柱子催促着。
她无奈得很。“好吧,我和你去趟成仰殿便是。”就当这一次是道别吧,让自己再奢侈的多见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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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你们全给我滚开!”赵恒发怒的扫落宫女、太监们端上来的药汁。
所有人吓坏了,缩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惊慌得很。
“您这是做什么?”路梓楠翩然来到,立于门口看着碎落一地的瓷杯药汁。
他猛然抬头,一脸欣喜,是她,她总算肯来了,他注视着她,向她招手,要她到他身边。
她听话的轻挪脚步,但在离他数文远的地方停下。“为什么不肯吃药?”她心痛的问。
他对她刻意保持的距离感到愤怒。“为什麽不肯见我?”
“您这样会伤身的?”
“不要岔开话题,回答我,为什么不肯见我?”他怒吼。对于她的避不见面他痛心极了,也愤怒极了。
她摇头,转身想离去。她来错了,她不该再见他的。
“慢着!”见她转身要离去,他心急的要阻拦,从床上掉了下来。
她大惊失色的奔回扶住他。“您的伤口又裂开了。”她见血丝又渗出,染红了白布,心惊的自责。
“别管它了,别走!”他紧攫住她的手不放。
“你们快来帮忙。”她连忙转头招来吓傻了的宫女、太监,急忙将他扶回床上。
“快传太医!”她急唤。
“不用了,我不需要太医,谁都不许去唤太医来。”他忍痛的下令。
“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不要命了?”她生气。
“你还会在乎吗?”他望向她。
她别过脸。“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扳回她。“我像是对你说笑吗?如果你敢再避不见面,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将是一尊死尸。”
她震了一下。“我求你,别这么伤害自己,为了我,这是没有意义的。”她几乎要崩溃了。
“唉!楠儿,只要是为了你。我都甘心,只求你别冷漠的对我,绝情的转身。”他紧搂她人怀,就怕她会转眼间消失。
“为了您,为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绝情啊!”她在他怀里哽咽。
“胡说,我说过会证明你绝对不是妖女的。”他咆哮。
“我不想再与您争论这个话题了,我来只是希望您能安心疗伤,至于其他的事,等伤好了再说。”她试图先安抚好他就医。
“答应我,你不会做出让我发狂的事。”他急切的说。他担心她会离他而去,或在自暴自弃之余,做出更令他伤心的事。
她深深端详了他一会儿才说:“不会的,不过梓楠有一件事想求您。”
“什么事?”他虽还是不放心,但只要有她的承诺,他便稍能安心。
“救出珠儿,她为了我还被关在牢里,求您下道令让她能出牢宠。”
他点头。“珠儿忠心护主,放她出来后一定要好好赏她。”
“梓楠代珠儿谢过太子了。”她低下身福了福。
他急忙扶她起来。“我说过,对我仅需似民间一般夫妻相处即可,你有见过民间哪对夫妻,妻子是对丈夫行如此大礼的?”
夫妻?好悲哀,此生她无缘与任何人以夫妻来相称。“太子,可以唤太医来了吧,不要再让梓楠担心了。”她看着渗血的白布,有些心悸。
“嗯。”他这才点头应允。
一经他点头,一旁的小柱子立即派人去唤来太医。
“小柱子,你再命人重新煎药,太子不服药,伤怎么会好。”她转头吩咐。
“奴才这就去办。”小柱子见她一出现,就马上搞定了暴躁的太子,高兴得也放下了心。
太医一到,一夥人忙了好一会儿,才将赵恒的伤重新上药,也喂了药汁,见她的任务已完成了,便要离开。
他及时拉住她的手腕说:“你想上哪儿去?”他不要她离开他的视线,这太没有安全感了。
“您……我累了,想回成虹殿休息。”她心想,只能这么说好摆脱他。
“不,若想休息,就在成仰殿,这儿大得很,我不要你离开。”他坚持。
“可是……”
“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你的照顾。”他挪了挪身子,“如果真累了,就睡在我身边,我会要他们别吵醒你的。”
“不成,您的伤还没有好。这么做反倒像是您在照顾我。”她拒绝。
“那我就叫人多搬张床摆在这边。”他指着他大床旁的一处空位。“从令日起,你就留在成仰殿陪我,直到我的伤复原为止。”
“这不成!”她急于离他远远的,怎能搬来和他同殿,说什么也不成。
他脸沉了下来。“为什么不成?难道你仍要打着避开我的主意?”
“我……”她心虚。
他火冒三丈。“来人,去将楠夫人的一切用品衣物,全移到成仰殿来。”他不容她反抗,直接强迫她搬来,他要亲自盯着地,不给她有任何消失的机会。
“您不能这么做。”地阻止。
“我能,没有人能够反抗我的命令,包括你在内!”他强硬的说。
“您--”她慌了。他为何总不明白她的苦心,她不想害他呀!
“太子,皇上、皇后驾到了。”一名小太监十万火急的进殿禀告。
“父皇和母后怎么来了?”他吃了一惊,该不会是为了楠儿之事而来?
“皇上、皇后是为了探望太子来的。”小太监急说。
“嗯,快扶本宫下床迎驾。”
“不用了,皇儿病伤未愈,就不用行大礼了。”皇上已由众人搀扶着进了成仰殿,来到他的床前。
“父皇。”赵恒仍是想起身行礼。
皇后及时按住他。“你父皇说过了,不用了。”皇后是他的亲生母亲,见了他的病容十分担心,“皇儿,听说你已清醒多日,怎不见你的伤势好转?
“母后,儿臣没事的,过几日便可进宫给您和父皇跪安了。”赵恒勉强笑说。
“身体要紧,凡事别着急。”皇帝瞧着他也是担忧得很。
“是啊,太子龙体安康与否关乎国家社稷,大意不得的。”陪着皇帝一起前来的王王妃冷眼瞧着说。
赵恒哼了一声。“多谢娘娘关心了,不过本官只是受伤没死,娘娘应该是很失望才对吧?”
王王妃刷白了脸。“哀家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太子已知道刺客是她和王股朝派去的?
“不懂?你该明白才是!”赵恒脸色转为严厉。
她心惊。“太子该不会是暗指刺客是哀家派去的?”她骤然变色。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还不到揭穿她的时候,他要等时机成熟,将她以及所有党羽一扫而尽。
她吓退一步。“这真荒唐,刺客原本是要行刺皇上的,你为了救驾才伤及你,哀家有天大的胆也不敢这么做,这是弑君啊!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您这么宠我,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她趴在太宗身上,假意哽咽的哭了起来。
“你是朕的爱妃,朕当然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皇帝好言哄慰一番才转而朝赵恒道:“皇儿,你无凭无据,怎么可以这么污蔑人?”他不悦极了。
“要凭据--”赵恒看了王王妃,见她紧张的神色,他冷笑,“目前没有。”就再让她几天,等他伤好后,一切将不同了,他不会再姑息。
“皇上,您瞧嘛,太子根本没有证据,他这么说,分明是要在您面前挑拨我。”她一副受人欺侮的样子。
皇帝见了心疼,连忙再朝赵恒轻斥道:“你这孩子,爱妃又没得罪你,你却老与她过不去。”
“父皇,您宠爱她,儿臣没话说,但别让她弄浑了您的视线。”赵恒话中有话的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指哀家混淆污浊了你父皇,是祸水败坏了你父皇的圣名?”王王妃大怒,转而向皇帝哭诉说:“皇上,您是何等英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受我一个妇道人家的摆布,太子这是在侮辱您啊!”
“够了,你这才叫做挑拨,别仗着皇上喜爱就毫无分寸了。”皇后忍不住就。皇后一向眼不见为净,不管这些是非,但王王妃实在太过分了,挑拨与兴风作浪到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步,无奈皇上却偏宠爱听信她,如今已惹得满朝风雨,几近不可收抬。
王王妃脸色难看,哼!仗着自己是皇后竟对她颐指气指,要不是生了个太子儿子,这皇后的位置还轮不到她坐,她王王妃才不吃皇后这一套。“我怎么没分寸了?太子说皇上被我蒙蔽,我倒要说他自己才沉迷女色,受妖女迷惑得不知长进!”有皇上给她撑腰,她怕什么!索性说了重话。
“你再说一次!”赵恒屏着气,冷峻不已。
“我……”看见他的神色,她不敢再张牙舞爪,因为她还不敢真的得罪太子,她有把柄在太子手上,要不是碍于皇上,恐怕他早无所顾忌的对她下手了。
“恒儿,你这是什么态度?她可是娘娘!”皇帝怒斥。
“皇上,皇儿并没错,王王妃怎么可以这么说太子,”皇后看不过去,为儿于说话。
“爱妃说得没有错,皇儿是受妖女迷惑而不自知,否则怎么会拖着重伤还大胆的赶赴刑场救走朕要斩的人。”皇帝不快的说。
“父皇,楠儿不是妖女。”赵恒提高声调。
“你还执迷不悟,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要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身受重伤?”皇帝震怒,他今天来就是要一并解决这个问题。
“是啊,这分明是妖女作祟,而这妖女竟还敢大剌剌的待在太子身边!”王王妃指着始终低首立于角落的路梓楠。
第八章
路梓楠心惊的跪下。
“楠儿,别怕,到我跟前来。”赵恒安抚她,父皇这次来铁定与楠儿的事脱不了干系。
路梓楠不敢,只能低着首一动也不敢动的跪在原地。身子甚至在微颤。
他心急了,楠儿一定是吓坏了,他向皇后求救。“母后!”
皇后明白他的心思,走向路梓楠,将她牵起带至他身旁。这就是皇儿的心上人,果真如出水芙蓉。“别怕,皇上一向明理,若不是你的错,他不会为难你的。”皇后有意把话说在前头,让皇上不要完全受到王王妃的蛊惑,直接就对路梓楠定罪。
“哼!”王王妃知道皇后的用意,不悦的哼着。
“路梓楠,你可知身犯何罪?”皇帝沉着声直问。
路梓楠惊得又跪下。“罪妇犯了累及太子性命,及刑前抗旨逃走的重罪。”
“楠儿,为什么要这么说,这都不关你的事啊!”赵恒心急的要从床上爬下,差点又不支的跌下床。
一旁的小柱子赶忙扶住。
皇帝见状大怒。“还说不关她的事,你的伤原本已无大碍,要不是为了赶赴刑场救她,你的伤会如此恶化,再瞧你休养已有数日,迄今毫无起色,甚至更为严重,这分明是因这妖女大靠近,为你带来横祸所致!”
“父皇,不是这样的--”赵恒急于解释。
“不要再说了,此女自己都承认了,父皇决定为你除去这祸害,才能保你平安。”
“父皇,不可!”赵恒大惊。
“为何不可?朕瞧你是中邪太深了,此事休得再阻止,来人,将此女给我拖出去就地斩了。”皇帝铁了心下令。为了保护太子,不能再任太子沉迷下去了,这样早晚会要了太子的命的。
左右立刻有人上前要拖走路梓楠。
“住手!”赵恒情急不顾一切的跳下床,抱住了路梓楠。“谁都不许斩她!”他誓死保护她。
“恒儿,你敢一再抗旨!”皇帝大为震怒。
“父皇,倘若您真要斩了楠儿!就连我一块处决了吧,没有了楠儿,我也不想苟活。”赵恒抱着路梓楠,决意共赴生死。
“太子,您放手,我是该死,不要这么做!”路梓楠惶恐的要推开他。
皇后见此事闹成这般,也心急的说:“皇儿,快起来,别真触怒了你父皇。”
“不!”他意志坚决。“我与楠儿同生共死,请父皇成全!”他跪在地上。
皇帝气得全身发抖。“好个同生共死,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上,息怒。”皇后急忙说。
“父皇,您也有爱妾,当知儿臣之於楠儿的心,您若仍疼惜儿臣,就不该狠心拆散,不论生死,儿臣都决定与楠儿在一起了。”
“你--你要气死父皇不成?”皇帝气得甩袖。
“儿臣不敢。”赵恒低下首,态度上仍是坚决的。
皇帝踱着步,懊恼得不知该拿他这固执的皇儿怎么办。他是不可能杀了恒儿的,这是他所有皇儿中最骄傲优秀的一个,若杀了恒儿,大宋就后继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