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后一缩,躲开他的手,用力吸气,勉强笑道:“我没事,大哥对我都很好,只是,只是我——”
他坐在我身边,伸臂揽住我,柔声道:“只是你并不喜欢这样对不对?你大哥不肯放你走对不对?可怜的小然儿。”
我一惊,慌道:“你别这样,大哥会生气。”
起身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别怕。”
我看着他的手,他讪讪放开,突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马上又恢复笑容。
我笑了,看了他片刻,执起他的手,轻道:“大理段氏最有名的功夫叫‘一阳指’吧,段王爷必是个中高手,不知段王爷用那只手指呢?”
他眼光闪了一下,却笑道:“小然儿想学吗?我可以练给你看。”
我抬手点了他的穴道,也笑道:“慕然班门弄斧了,大理段氏点穴功夫天下第一,让王爷见笑。”
他苦笑:“小然儿太小心了,你已用药封住了我的内力,又何必点我的穴道呢?你方才就可以打我,我不会还手,为何却要下药?你是在那时下的药吧。”
我笑道:“王爷护体神功厉害,慕然怕手疼呢,这样慕然就不怕了。”
他也笑:“我真该死,怎么能让小然儿手疼呢?我得罪了小然儿,就请你随意处罚吧。”
我不由有些佩服,这人倒是处变不惊,还笑的那么愉快呢?当我不会下手吗?
我轻轻握着他的手道:“若王爷得罪的是慕然,慕然不会记恨,可是王爷偏偏——”
微一用力,已折断了他右手食指,笑道:“王爷恐怕不能练‘一阳指’给慕然看了。”
他倒硬气,一声未吭,额上已然见汗,却还笑道:“日后再练也一样,只要小然儿想看。”
我加深笑意,又道:“听说大理段氏有一门绝技叫‘六脉神剑’,要用到六根手指呢?也请王爷日后再练给慕然看如何?”
又折断一根,他笑不出了,却看着我道:“没想到,小然儿这么美,这么聪明,看起来又这么柔弱,心却是如此强悍狠辣。或者是我那天让你很痛苦吧?怪不得东篱说我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我又拿起他第三根手指,道:“不错,我只对喜欢的人心软,对王爷嘛——”
待要折下,却听一人叫到:“住手。”
我笑,毫不犹豫的折断,然后回头,东篱站在门口,见我如此,叹道:“放过他吧?”
我退后两步,道:“就依东篱。”
东篱过去解开段铭枫的穴道,放一粒药在他口中,然后察看他的手指,责道:“我告诉你不要靠近他,你却——,自讨苦吃了吧?”
段铭枫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坐下,倒了杯茶,悠闲的喝着。
第二十七章
段铭枫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坐下,倒了杯茶,悠闲的喝着。
心中暗道:此人果然不简单,日后须离他远些才是。
今日之事,也是他活该,二哥离开,我心中满是无名的痛苦和愤恨,又不忍心再折磨大哥,他偏要撞上来,还对我百般调笑勾引,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这点苦头算便宜了他。
我抬头,见他还在看我,冲他甜甜一笑,道:“王爷,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看的好。”
他竟也笑了,忽然抬手一点,只听‘哧’的一声,我手中的茶杯已碎裂,茶水洒满前襟,我笑了,又拿起一个茶杯,从容倒茶,赞道:“好功夫!”
他眼中闪过钦佩,缓缓道:“这是小然儿想看的‘一阳指’,我左手也会。”
“怕是比右手更强吧,那么王爷是故意让二哥擒住你的?”
他一笑起身,又道:“我们还会再见面,下一次我要小然儿为我心软。”向外便走。
原来他还记得我说只对喜欢的人心软,想让我喜欢吗?
我笑,冲着他的背影道:“慕然很喜欢王爷,也会想念王爷的,但仅限于王爷的手指。”
他身体一震,然后大笑而去。
居然还能如此潇洒,现在,我倒是真的佩服他了。
东篱哭笑不得,揉揉我的头道:“你啊——,让人爱不得又恨不得。”
我问道:“那人的伤不碍事吧?”
东篱摇头笑道:“大概三个月后就没事了。”然后又皱眉道:“慕然,方才你为什么不躲,若是真的受了伤可怎么好?让我担心死了。”
我苦笑:“你都没能防住他出手,慕然那里躲得开?只是故作镇定罢了。”
东篱也苦笑:“我都不知他功夫那么好,慕然惹了他,今后再不要见他了。”
我谄笑撒娇:“东篱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伤了安平王府的娇客,东篱不怪我吗?”
他宠溺一笑,拿出一件衣服给我,柔声道:“换上吧,小心着凉。”
我低头看了看,道:“还是算了,一会儿就干了,不然我那个好吃醋的大哥看到我穿你的衣服会不高兴。”
东篱也不强求,收起衣服,道:“你很在乎他生气吗?”
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事实上,我喜欢看大哥生气,不过得是我气的才行。大哥生气的样子很可——”
“咳、咳、咳”东篱突然咳嗽起来。
我耸然一惊,忙道:“我也该回去了,出来一会儿,还真想大哥呢。”
一转身,大哥果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我惊喜交加的叫:“大哥怎么来了,慕然正想你呢。”
“咳、咳、咳”东篱咳得更厉害了,低声在我耳边道:“太假了,而且他都听到了。”
我垮下脸,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东篱笑道:“你不是喜欢看他生气,现在他好像生气了呢,慕然高兴了吧?”
我苦着脸说:“大哥生气,代表我就要遭殃了。”
“还不快过来!”
一声令下,我马上飞奔入怀,可怜兮兮的叫:“大哥。”
大哥一句话不说,拎起我就走,回到房中,将我往床上一放就扑过来,扯下我的衣服。
我惨叫一声,忙道:“大哥,你又没关门,会被看到。”
大哥却拿出一件衣服扔给我,道:“换上。”
我脸一红,原来是我想歪了,很快换上。见大哥脸色还是不好,于是轻轻抱着他摇晃,轻唤:“大哥,大哥。”
大哥却拉开我,缓缓开口:“你让他摸你的脸,让他搂你的肩,对他那样笑,还——”
我一惊,道:“大哥怎知——,大哥一直在旁边对不对?”
大哥却不说话,只是瞪着我。
我愤然道:“那个混蛋,敢调戏你的然儿,大哥一定很生那人的气,不过没关系,慕然已经替大哥狠狠教训他了。”暗道侥幸,幸好没有太出格的动作,否则——
大哥还是面无表情,又道:“还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说我爱吃醋,喜欢看我生气,我生气的样子怎样?”
“我不是——”见大哥眼一瞪,不禁心虚低头,“大哥本来就爱吃醋,大哥生气的样子也的确很可爱嘛。”
说完一头埋进大哥怀里,不敢再抬头。
却听大哥笑起来,轻抚着我的背说:“消气了?心情好了?嗯?”
我点头,大哥哪里会真生我的气啊,逗我高兴罢了。大哥的心情也不错吧。
大哥又笑:“然儿对他也真够狠的,以后我可要防着此人了。”
我笑出声来,道:“那是他活该,谁叫他——”
想起二哥,又不禁黯然。我教训了那人又如何,伤二哥最深的是我啊。
大哥又道:“要是有人伤了我,然儿会不会也为我报仇呢?”
我说道:“谁能伤得了大哥,除了我,难道大哥要让慕然害自己吗?”
大哥拧眉道:“然儿还会伤我吗?”
我笑,抱住他:“再不会了。要是有人胆敢伤了大哥,我会让他一生一世不得安宁,痛苦一辈子。”
大哥叹道:“我本不想问,但是——,你对我和你二哥,哪一个,哪一个更——”
我掩住他的唇,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对大哥和二哥哪一个更爱。但是我知道,我对你们的感情是不同的。”
大哥紧张道:“怎么个不同?”
我沉思了一下说:“对二哥的好是不由自主地,我情不自禁的会事事为他考虑,为他担心,总想保护他,不能忍受他受到委屈和伤害,即使知道二哥武功极高。但我却从不担心大哥,和大哥在一起似乎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在大哥怀里就很快乐,甚至有时想故意气气大哥。”
见大哥又皱起眉,我笑了,道:“气过之后,我会负责哄啦。”
大哥也笑了:“你这个坏东西,就喜欢欺负大哥。”
我握住大哥的手,轻轻摩挲,又道:“不管二哥作了什么,我都能原谅他,不会恨他,一样会对他好,即使是伤害了我。但是要是大哥对不起我,伤害我,我可能会恨死大哥,似乎大哥就应该对我好一样。”
我看着大哥,吸一口气,又把眼光转开,幽幽道:“那天二哥走了,我心痛难当,可是——,如果那天是大哥离开,我怕要心碎了。”
大哥突然埋首在我颈窝,半晌无语,身躯竟微微颤抖。
我轻抚他的背,也不禁心酸,大哥他,第二次在我面前哭了。
良久,大哥抬起头,笑道:“然儿对我心软吧?”
我点头。
“再不可以对别人心软。”
我再点头。
大哥轻轻吻上我,渐渐的,越吻越是火热,手也不规矩的伸进我的衣服。
我暗叹,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人一激动起来肯定又没完没了,但是——
“不要。”
我尽力挣扎,大哥却不肯停下,甚至把手放在我大腿内侧,轻轻滑动:“怎么啦?然儿不喜欢吗?放心,大哥会很温柔的。”
我瞪他,喘息道:“大哥,门——”
大哥一愣,无奈起身,一幅懊恼的样子。
我笑,突然想到,唐繁那个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第二十八章
大哥一愣,无奈起身,一幅懊恼的样子。
我笑,突然想到,唐繁那个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今天就是郡主大婚的日子,这些天,郡主都要乖乖的当准新娘,哪儿也去不了,一定闷坏了吧。郡主那么好,却要嫁给那个混蛋,不知会不会吃苦。不过有安平王爷在,那个段铭枫也不敢怎样吧。
段铭枫裹着手指当新郎,一定会令所有宾客终生难忘吧。想到这里就觉好笑。
本来应该很高兴,可是一早风奇来,说还是没找到二哥,大哥虽然没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也有些着焦急了。
我心情更是糟透了,一想到二哥或许有危险,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怕和大哥在一起,又会忍不住说出让他痛苦的话,于是趁安平王爷来时,借尿遁,偷偷溜了出去。
信步走着,一路上见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兴高采烈,心情更是沉重。
于是转身走进无人的花园,拿下面纱,站在群花丛中,清风拂面,彩蝶飞舞,落英缤纷,见而忘俗。我却无心观赏,茫然看着满园盛开的牡丹,娇艳的玫瑰以及无数不知名的花,怔怔流下泪来。
二哥,求你不要有事啊!
正在哭的伤心,突然觉得身边空气似有异动。猛一回身,却见段铭枫站在身后,贴得极近,正轻轻向我颈中吹气,不禁寒毛直立,急退两步。
该死,是我太没警觉,还是他轻功太好,竟没有发现他是何时来的,倘若他方才出手暗算,我毫无还手之力啊。
又不禁自嘲一笑,话说回来,就算他现在出手,我也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他又何必暗算呢?那么就是把我当成猫抓之下的老鼠了?可以让他恣意玩弄。
看看四周,暗道,糟了,方才怎会到这里来,一个人都没有,求救无门,此人也必不会再上我的当,此番要如何脱身?
他微笑着上前一步,我忙又退开两步。
他更笑,道:“小然儿怕我吗?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呢。”
我也陪笑:“段王爷今日大婚,怎么可以到这里来?”
他冲我眨眼,缓步上前,道:“今天只能算是‘亲迎’而已,到大理才算真的大婚。我傍晚就要走了,说什么也要和小然儿告别啊。”(新郎带着娶亲人马到岳家迎娶新娘,谓之“亲迎”。新郎先叩拜神子,再叩拜岳父岳母和亲朋好友。然后起轿返回。返回的时间,一般是在傍晚,沿袭古代“婚礼必用昏,以其阳往而阴来也。”)
我再退,突觉背后一凉,竟已靠在石墙之上,待要转身已是不及。
段铭枫将手臂撑在我身体两侧,含笑看着我,又道:“可是,见到小然儿,又舍不得告别了。小然儿随我到大理玩玩儿可好?”
我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啊,我早就想看看大理的风光。过一阵子,我定叫大哥带我去。段王爷,你们大理的茶花是不是很美?”
段铭枫紧盯着我,道:“莫说是茶花,就是这满园的牡丹在小然儿面前也黯然失色。方才看到小然儿站在花丛之中垂泪的样子,我就想,我就想——”
说着竟俯下身来,我一惊,急冲他身后叫:“大哥,我在这儿。”
他一僵,随即笑了,脸停在我面前,只隔寸许,呼吸相闻。我摒住气,偷偷将手伸向腰间。忽觉身上一麻,已不能移动。
大理段氏天下第一的点穴功夫啊,亲身经历却让我苦不堪言。
似有无数的气流在我体内游走,痛痒难当,眼前红雾浮现,什么都看不清了。不禁呻吟出声,忙咬住唇,全身汗如雨下,瑟瑟发抖。
他笑了,轻轻握起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啧啧称奇:“连手也美成这样,真让人,真让人——”
却不说下去,将他受伤的手在我眼前一晃,我又惊又怕又难受,悲声哀求:“放——手——”语未成句,又溢出几声呻吟。
他低笑出声:“小然儿要我放手吗?可是我越看你越不能放手。”
我呜咽出声:“求——你!”。
他又笑:“小然儿求我啊,那好吧。”
轻轻放下我的手,却敛起笑容,抬手抚在我脸上,眼中闪过痴迷,喃喃道:“我怎能放手,这眉、这眼、这泪、这销魂的呻吟。”
他的手在我脸上滑动,说到哪里,就轻触摸到哪里,最后停在我的颤抖的唇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又带着盅惑的意味:“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让人发狂呢,怎么办?小然儿,我不能放手了,怎么办?”
我体内时痛时痒,痛时恨不能以头抢地,痒时恨不得将全身的肌肤都撕烂,却不能稍动。他做了如此残忍的事,偏偏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的温柔。
我恨极又怕极此人,用尽全身力气叫:“大哥,救我——”却只是喉间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