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亦晶问,只不过是在讲电话嘛,为什么要躲在一旁偷听呢?
“这种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他提醒着亦晶。
“为什么?”?她不懂,只不过是一通电话而已,为什么齐朗天看起来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
“打电话的人是他老爸啦!”齐朗天叹了口气道。
“那……又怎么样呢?”亦晶还是不懂他在紧张什么?
“这个……你自己去问他吧!”他看见任仲毅怏快不乐的挂上了电话。
不用他说,亦晶也想问个明白,尤其是见到了任仲毅脸上抹上了一层哀愁,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
“你怎么了?”她的手搭上了任仲毅的肩头,关切的询问。
任仲毅摇摇头, “没什么。”他露出了微笑。
“是吗?”她觉得他有所隐瞒。
“你不是已经迟到了……”
“啊,”经任仲毅一提醒,亦晶才又想起这档子事, “我们晚上再谈这个话题。”说完即要匆匆离去。
“亦晶……”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啦?”她一回头,即印上了他的唇,害得她的脸又红了,可是这只是浅浅的一个轻吻,任仲毅随后就放开了她。
亦晶红着脸看着他, “你……愈来愈没正经!”她啐骂一声,就匆匆走了。
“嗯哼!你好像忘了还有我这个人,想必昨晚你已经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了吧?”齐朗天闷声不响的走到他身旁坐下。
任仲毅斜睨了他一眼, “昨天是不是你叫亦晶穿成那样?而且还要她跟别的男人跳舞?”
“我这是在帮你确定你自己的感情耶!”瞧瞧他眼露凶光,他不会对他这个多年好友做什么吧?
“你以后再出这种馊主意的话,你就死定了!”任仲毅的拳头抵住他的下巴,恶声警告着。
“不敢,我怎么敢?”齐朗天觉得自己真的是好心给雷亲,他可是替他们牵线的大功臣耶!怎么落到被威胁的地步?真是可悲啊!
“等一下我要出去一下。”任仲毅起身交代着。
“阿毅!”齐郎天叫住了他。
“什么事?”任仲毅回过头问。
“别跟伯父闹别扭了。”他只有这句话。
“要你多事!”任仲毅啐骂一声,然后进他的房间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齐朗天轻吁了口气,伸了伸懒腰后倒在沙发里,看着天花板发起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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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洋洋的午后,亦晶堂堂正正的跷班了,谁教她老妈太罗唆了,她也只不过迟到这么一次,老妈就卯起劲来痛骂她一番,还逼她搬回去,又是旧调重弹,说什么跟两个男人同居会落人口舌等等的话,而且任仲毅也没再找上门来,应该是已经放弃收购“蓝彩”这当事了,所以她也应该搬回去了……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她忍不住回嘴跟老妈吵了几句,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公司,找了家咖啡厅,想好好享受优闲时光。
结果她一踏进咖啡厅,就见到坐在最角落的任仲毅及他的父亲任世华,她冷眼看着任仲毅及他父亲面对面坐着,但是两个人却是沉默不语,这种奇怪的情形让亦晶想起了那次在饭店餐厅里所听到的一切。
他们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快两个小时了,仍是未见到谁先开口打破僵局,看得她这个局外人都要抓狂了。
“我要回去了。”最后是任世华先开了口。
“一路顺风。”任仲毅只有这句话可说。
接下来又是一片静默。亦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们这样哪里算得上是父子?简直跟陌生人没两样嘛!不行!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们就只有这些话要说吗?”她忍不住的跑到他们两人的面前,双手环抱胸前,一脸怨意的直盯着他们父子俩。
“亦晶?你不是……”见到亦晶突然出现,任仲毅吃了一惊。
“你闭嘴!”亦晶转向任世华, “伯父,他是你的儿子是吧?”她指着任仲毅问道。
“没错。”这位突然跑出来的小姐任世华还有印象。
“仲毅,他……是你父亲吧?”接着亦晶又指着任世华询问着任仲毅。
“嗯……没错。”任仲毅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不过只要她一出手干预,那大概没好事了。
“那么请容我说一句……”亦晶干咳了几声,然后指着他们父子道。 “你们真是一对笨蛋父子。”
“亦晶,你怎么这样说?”任仲毅向她投以不赞同的 眼光。
“难道你们不是吗?一个只会说我要回去了,另一个就只会说一路顺风,这是父子间该说的话吗?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怪异的父子。”她一口气将自己的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任世华看着眼前气嘟嘟的女子, “你……和仲毅有什么关系?”他可以清楚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同以往了,不然他的儿子不会如此纵容她。
“什么关系?”亦晶感到奇怪,他干么问这种问题?重点是他们父子俩,而不是她。
“她是我爱的人。”任仲毅将亦晶拉到身边,一句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下轮到亦晶感到傻眼、震撼,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介绍她给他父亲认识,这……这未免也太随便,太乱来了吧?
不等她发威,任仲毅又接口说。 “她是个好女孩,虽然做事是稍微冲动了点,可是个性很直率。”
“嗯……”任世华看了亦晶一眼,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 “她的一双眼闪闪发亮,跟你母亲很像……”
亦晶可以感觉到任仲毅全身突然紧绷了起来,像是在警戒着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到这时她才意识、发现到她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我走了。”任世华完他的评语后,紧接着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们……真的是父子吗?”亦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任仲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凄怆,他握紧着亦晶的手,低语着: “暂时就这样别动……”另一只手遮去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倾泄而出的脆弱。
亦晶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话,而她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边,让他紧紧的着她的手,借由她的手传递着她现在的心情及想法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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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饭过后,亦晶摸进了任仲毅的房间,只是为了想了解他的一切,而且她要从最基本的事情了解起,那就是有关于他们父子之间存在的问题,她坚信他们父子俩绝对是有发生过什么事,不然他们不会有今天这种奇怪的关系。
“你可以说实话了吗?”她双手叉腰,表现出她的固执。
“没什么好说的。一切就如你所看到的。”任仲毅只是轻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愿多说。
“我所看的?我只看见一对笨蛋父子在玩捉迷藏。”
她觉得气恼。
“笨蛋父子?说得好!”他嘲讽着自己。
“仲毅,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你们父子俩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她真的想知道原因。
“亦晶,你不会明白我和他之间……”
“我有没有听错?你居然称呼你父亲为‘他’?他是你父亲耶!”亦晶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副不知道事实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你真的一定要知道吗?”再度揭开过往的伤口,总是让人难以抉择。
亦晶突然投进他的怀里,低诉着。 “仲毅,我喜欢你,不过……或许我早巳爱上你了,只是我一直把它当成喜欢,所以我想知道你的一切,我想了解你的一切,其实来也很可笑,我竟然只知道你是‘华恒’的专员,其他的一切我居然都不知道。”这令她感到悲哀,她一点也不清楚自己心上人的一切。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望进她渴求的凝眸深处,“那么……你告诉我,你曾经遭遇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不然你不会对‘碰触’反应激烈,你能告诉我吗?”
她迥避着他的注视, “你一定要知道吗?”她问。
“我想知道,正如同你想知道我一样。”
亦晶深吸了一口气,作好了心理建设,才开口。
“在我十二岁那一年……”她顿了顿,又鼓起勇气接着说: “我差点被强暴,不过幸好我奋力抵抗,所以歹徒才作罢。”
任仲毅将她纳入怀里, “够了,够了!”他紧紧的拥抱着她,不发一语,时间就这么静止不动了。
在沉默了许久,亦晶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我想知道,你们父子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父子俩是没有隔夜仇的,只是为什么他们父子却不同一般人一样7 .
“亦晶,他恨我!他恨我!”任仲毅在她头顶上激动的道出原由。
“你说什么?”她推开他,她不能接受这种原由。
“他恨我!打从我一出生他就恨我!”任仲毅的语气激动,神态却意外的平静。
“为什么?哪有父亲会恨儿子的?”亦晶不能接受,也不能相信。
“他当然会恨我,就是因为我……我害死了他最心爱的人……”他难掩眸中隐隐约约的晶光,将头枕在亦晶的肩上, “所以他恨我是应该的……应该的……”他喃喃的道。
“心爱的人?”
“是我妈,我害死了我妈,所以他恨我,他一直都恨我。”他抱住了她,将他所的痛苦全倒给她。
“仲毅……”现在亦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残忍,她居然要他揭开他的脆弱及伤痛,她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问了。”跟他比起来,她发现自己所受的伤害并不算什么,因为她有爱她的母亲及姊妹,而仲毅,他什么也没有……
任仲毅伏在她的肩头上,声声的低泣着,亦晶史是紧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忧伤、痛苦,及内心深处的挣扎,对父亲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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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直接去掀开他的痛处。”齐朗天不赞同的说,边端了杯咖啡给亦晶。
“阿天,你知道仲毅他的一切吗?”亦晶接过了他递过来的咖啡,紧接着问。
“他睡了吧?”齐朗天指的是任仲毅。
“睡了,他好不容易才入睡。”她第一次发现他脆弱得像个瓷器娃娃, “请你告诉我,我不想从仲毅的口中知道一切,那对他太残酷了。”她拢紧了眉心,为了自己的残酷而自责。
齐朗天轻点下头,也不打算隐瞒,也该是让亦晶知道的时候了。他轻拍着她的肩,试图给她一点安慰,“你别自责,阿毅他不会怪你的,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敞开他的心及说出痛苦,而我当初是凭着我的一点小聪明,才得知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亦晶握紧了他的手,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阿毅……他应该有对你说他父亲恨他吧?”
亦晶点点头, “他说自己害死了他父亲最深爱的人,也就是他的母亲。”
“没错。阿毅的母亲是为了生下他,所以才难产过世,所以他一出生即受到了父亲的仇视,因为这个儿子,所以任世华失去了他今生的挚爱。”
“这并不能怪仲毅啊!他只是无辜的小孩,相信他的母亲也不会后悔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心爱之人的血脉。”同样身为女人,她可以了解任仲毅母亲的心情。
“可是他父亲并不了解这一点,所以他从小是在父亲的漠视下成长,他的成长过程也充满着崎岖不平, 自出生,他便夫去了母爱。出生后,又失去了父爱,从小起,他的生活只有保母还有……钱。”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从小他便比一般的小孩早熟许多,更由于他父亲的蓄意忽视,所以他开始有了‘恶魔之子’的称号。”
“恶魔之子?!”亦晶惊呼一声,表情更是难以置信。
这个称号的由来是那些自诩为上流人物之子所替他取的称号。忘了告诉你,阿毅的父简介任仲毅的身分。
“ ‘华恒’的少东?!”亦晶更是震惊,难怪他身上会自然的流露出一股霸气。
“惊讶吧?我当初知道的时候,跟你一样感到讶异不已。”他挂着浅浅的笑容道。
亦晶点点头,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惊人消息,继续追问。 “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就背负着这个称号到了十五岁,在十五岁那一年,他离开了家,开了另一段故事。”
见亦晶沉默不语,齐朗天又继续往下说——
“我和阿毅认识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可是在我来认识他之前,他是唐人街华人的老大,短短两年的时间,他抛弃了自己,也抛弃了亲情,走上了黑暗的道路,在那两年他什么都做,打架、走私、贩毒等,他都有涉嫌,最后因为帮派的火并而落网,但是他很快就被释放出来了,而且连一点前科纪录都没有。在美国他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市民,这全都归功于他父亲及‘华恒’庞大的财团势力。”
齐朗天顿了顿,投给亦晶一个安心的笑容,又接着道。 “后来他从美国跑到香港,只是为了想远离他父亲的势力范围,而我就是在此时认识阿毅的,他在美国的一番丰功伟业,使他在香港的黑帮中声名远扬,可是他并未加入任何帮派。
“相反的,他凭着一己之力,想将香港的黑帮势力全毁掉,于是他开始四处‘踢帮’,就是一般世人所称的‘踢馆’,因此成了黑道上人人追杀的对象,他这种无意义的举动只是为了让自己坠入地狱之中。”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当亦晶听到这些过往的事迹之时,她除了感到心痛外,还是心痛。
“原因很简单,他想死!他觉得只要他死了!也就可以获得解脱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死?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啊!”亦晶无法接受齐朗天所说的。
“你试想,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还有什么生存下去的意义?他的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而他的父亲因为他而失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对他除了漠视之外还有恨,他得不到一点爱,也不知道他活在世界上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自然而然的,他想从打架、火并中得到自己的价值,进而肯定自己,可是渐渐的他厌倦了,他开始质疑起自己存活的价值。于是他不断的堕落下去,只是想早点获得解脱。”
听到这儿,亦晶不禁动容的闪着泪光,声音沙哑道。“他真傻,真是……”
齐朗天又继续接下去。 “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我救了倒在一片血海中的他,刚开始时,他对我很排斥,他说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伙伴,他习惯一个人,可是我才不管他的恶言冷语,就是想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