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妳非去不可,谁也帮不了妳。」
庆妍只得满腹心事的任由德贞和采福将她妆点得精雕细琢,前阵子佟佳氏命人替她做了好几件新衣裳和新鞋子,以前她从没穿过这么雅致的衣服,可如今穿戴上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德敏……好一阵子没瞧见了,她蓦地想起那晚他的怒斥,心里忐忑不安,德敏压根就不想看见她,于是她努力让自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免得惹他心烦,可还是会有非得碰面的时候啊!
「大少福晋,得上轿子了呢!」采福小声催促道。
庆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伫立在华贵的大轿子前。
「大贝勒已经在轿子里了。」采福轻声提醒。
她一怔,始终无法迈开脚步,却被采福轻轻一推给推进轿子里。
德敏以手支着头,神情有些不耐,冷瞥着让他等待许久的小人儿。
「起程吧!脚程加快一点,」他掀起帘子朝外头吩咐,这种场合太晚到准会落人口实。
「下回我动作会快些。」庆妍轻轻说着,眼睛却不敢瞟向身边人。
「如果不想去就早点说。」德敏迅速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湖水绿的绣花衣裳搭配滚银边荷叶袖,脚上穿着绣上荷花花样的崭新高底鞋,打扮得倒是挺象样,比起以前老是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要来得好多了。
咦?「可以不去吗?」小美人备感诧异,直觉看向身边男人,哪知德敏也正好盯着她,四目顿时交会,庆妍立刻慌张的撇开脸。
「没人强迫妳。」干嘛一看到他就这么惊恐害怕,像个委屈小媳妇似的?德敏面容泛起不悦。
「德敏,你、你……」瞧他今天脸色比较缓和,庆妍于是大着胆子开口,「你还生气吗?」
「妳指哪一桩?」德敏语气平淡,俊脸毫无表情,教人看不出此刻心思。
「我上回闯进那间院落还撕坏了画作,我知道那幅画对你来说意义重大,可我不是故意……」
「谁告诉妳那画意义重大了?」德敏严峻的质问她。
什么?庆妍傻傻的呆住。「我、我知道你对于两位福晋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妳知道的反倒比我还多。」德敏冷哼。
这又是什么意思?庆妍呆愣的蠢样让德敏不禁冷笑。
「妳有闲工夫揣测我的心思,倒不如做些别的。」
瞧德敏脸色又冷硬起来,庆妍不敢再出声。
沿途轿内静悄悄的,直到抵达简亲王府两人都没再说话。
偌大的简亲王府灯火通明,前来祝贺的皇亲贵族、达官贵人不在少数,庆妍随着德敏向简亲王祝寿之后,就有好几个朝廷官员前来找德敏攀谈,而庆妍就和一干贵妇在园子里看戏。
戏班子演些什么她没仔细看,也没和其他人交谈,怔忡之间忽然瞧见裕罗格格站在不远处对她使眼色。
「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来到花园的假山后头,裕罗盯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以前的庆妍美则美矣,却像个天真稚嫩的大孩子,但现在的她隐约展现一股小女人气韵,眉眼之间似乎也染上一层薄愁,真的是不一样了。
「我不该见妳的,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庆妍想起自己对阿玛的承诺。
裕罗神色冷傲的睨她一眼,「妳随随便便写一封信就能把人逼疯,知道吗?」
「我没恶意,理由已经写在信上了。」兰泗应该可以谅解才对呀!
「别对我解释,等一下直接跟兰泗说。」
「兰泗也来了,方才怎没瞧见他?」
「哼!妳眼里哪还看得见其他人。」裕罗的语气充满指责。
「我还是得走了,我不能见……」庆妍转身想回方才的园子。
裕罗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除非妳想逼死我哥,不然就见他一面。」
「妳怎么这么说……」庆妍正想问个清楚,引发两人热切讨论的人已经赶来了。
「庆妍!」兰泗乍见心上人,激动得一个箭步街上前,抓住她两边手臂。
「你别这样。」庆妍微愣,随即闪身,「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小孩子啦!别这么担心我。」
裕罗蹙眉,不愿在这里当个多余的旁观者,狠瞪庆妍一眼后就离开。
「妳为什么在信上写着『永不见』?」他看到时差点发疯。
「上回的事让阿玛很生气,他要我承诺不再与你见面。」庆妍老老实实告知,虽然她不认为和兰泗见面有何不妥,但既然阿玛在意,那她只得照办。
老郡王竟然从中作梗?兰泗突感不悦,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摆在庆妍身上,现下只想把握这得来不易的见面机会。
「我从妳踏进简亲王府就一直看着妳。」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庆妍。
「我不知道你也来了。」她满腹心事,哪有闲情左顾右盼。
兰泗按捺住想抚她脸颊的冲动,「妳很不开心,嫁入肃亲王府的日子很不如意,德敏贝勒对妳也甚少怜惜。我没说错吧?」
庆妍讶然无语,娇美的脸蛋蒙上一层郁抑,更显得惹人怜爱。
「我真搞不懂妳阿玛是怎么想的,竟然硬要妳嫁给这么个莫名其妙死了两位福晋的冷漠贝勒。」
「德敏那两位福晋是难产死的,跟他无关。」庆妍急急解释,「你也别怪我阿玛,当初要结这门亲事时……我并没有反对。」
「那德敏也心甘情愿娶妳?我看刚好相反,妳知不知道,外头都在谣传德敏已经着手物色偏房人选,你们才刚大婚他就想纳妾,他置妳于何地?」
「我不知道纳妾的事儿……」听闻此言,她小脸泛白。
「咱们一起去求妳阿玛和太皇太后,求他们两位老人家作主,让德敏休妻,我再用八人大轿迎娶妳进门,而且永不纳妾。」兰泗热切抓住庆妍的小手说。
「可……我一直当你像是亲生大哥……」她的小脑袋简直一团混乱。
「我可以等,让我疼妳,总好过妳在肃亲王府受尽冷落。」
「我……」
「有人来了,快走吧!」此时裕罗忽然走进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妳若是答应,就写封信派人送到我府里,我等着。」兰泗急急交代,随即在裕罗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离开。
庆妍则仍旧伫立在原地,兰泗的提议太惊人,她从没想过要离开肃亲王府、离开德敏,纵使大婚后的日子总是泪水比笑语多、伤心比快乐多,寂寞也更多……
许久后,她失魂落魄的从假山后头走出来,才踱步到方才听戏的园子时,肃亲王府的几个小厮就急忙唤住她。
「大少福晋,总算找着您了,咱们都快急死啦!」
「怎么了?」她被小厮们慌张的脸色给吓住。
「大贝勒等着要回府,轿子都备妥等在前院好一阵子,可咱们四处都找不到您……」
「德敏呢?」她没想到自己竟在后花园发呆这么久,久到耽搁了回府的时辰。
「大贝勒在前院等着。」
庆妍有些心虚的随着小厮们来到前院,果然看见轿子旁伫立着高大的身影,在听到脚步声后他缓缓转身,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下略显深沉,漆黑眸子凌厉的扫向她,直把她看得越发不安。
「德敏,我……」
「别再耽搁时间。」德敏径自上轿,庆妍只得志忑不安的跟在他身后。
回程的气氛比来时更加诡异,庆妍犹如紧绷的弦,大眼睛偷瞄着身边人,只是这一看更加慌张,因为德敏锐利的双眼竟然也正在盯着她,而修长的手指在膝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敲着,俨然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妳好大的胆子。」听不出情绪的平淡嗓音忽然响起。
「什么!」庆妍被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得几乎跳起来。
「妳方才在哪里?」他的巨掌忽然捏住小巧下巴,硬是将庆妍的脸蛋给扳向他。
「我、我刚才……」她心思百转千回的想着该怎么搪塞。
「现在才想着该怎么撒谎,会不会太迟了?」德敏低沉的声音倏地带着冷怒,捏住她下巴的大手猛然向前使劲,庆妍痛呼一声,娇瘦的身子立刻往他身上扑去,他并没松开她的下巴,反而以另一手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身,无助的小美人登时被箝制得动弹不得。
「说!妳方才在哪里?」
第五章
庆妍想将德敏推开,没想到他精实伟岸的胸膛就像铜墙铁壁,根本无法撼动半分,她想挪动被捏痛的下巴更是徒劳无功。
「我只是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休息。」她困难的说着。
「跟谁?」德敏的眸子闪着一丝火气。
「裕、裕罗格格。」庆妍微微发抖回复着。
「还有呢?」
她摇摇头不吭声。
「敢做却不敢承认是吧!」铁臂用力收紧,柔软的娇躯霎时半瘫在他身上。
「德敏,你先放手……」她被箝制住的下巴和腰身着实痛麻。
「这门亲事并非妳情我愿,咱们各过各的也就算了,妳偏要在跟我连袂出席寿宴时搞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当我瞎了还是死了?」他只要再施加几分力道,这个软绵绵的小美人肯定痛昏过去。
「我没有!」为什么要说各过各的?为什么要说她偷偷摸摸?庆妍奋力扭动身子抗拒着。
「妳口口声声说要当肃亲王府的大少福晋,却趁我不注意时私会兰泗?」
庆妍停止挣扎,骇然颤声问:「你都看到了?」
德敏重哼一声,「妳果然是跟兰泗见面。」
「你、你套我话!」
「妳以为我就这么任人摆布。」竟然还想撒谎蒙混过去。
「我没有,我们就只是说说话而已,没别的意思!」她从没见过德敏如此气狠的表情,那恼火的眼神几乎要将她给灼伤。
「妳答应过老郡王不再见礼亲王府的人。」
「别跟我阿玛说,你不能这样……」
在幽暗的轿内,庆妍几乎是整个人贴伏在他身上,她姣好且柔软的身段仍是极诱惑男人,硬是撩拨起他体内的火源。
「妳在担心老郡王之前,是不是该先想想怎么对我交代?」他环着她细腰的手臂微微上下挪动,捏着下巴的巨掌改探向她粉嫩的脸颊。
「交代什么?我就说了和兰泗只是在假山后头说话。」
「他怎么跟妳说话?像这样?」他的大手从纤腰抚向圆挺的丰臀,「还是这样?」另一手刷的扯开她前襟,几个钮扣应声弹开。
「德敏!」小美人惊呼,慌张得想往后缩,却动也动不了。
「怎么不回答?」他沉怒的俊脸比平时的冷傲更具威严。
此时轿子已然停妥,但是站在外头的一干下人却没敢出声叫唤。方才沿路上轿子不断摇晃就算了,更惊人的是竟然还滚出几颗被扯下的钮扣,他们再迟钝也知道此刻不宜惊动轿内人。
「到、到府了,我……」庆妍抓着前襟欲下轿,却被德敏一把揽回身前。
「妳心虚,可见兰泗做的还不只这些。」他的心思在转瞬间闪过无数复杂念头,恼怒得一手抓住庆妍两个手腕,另一手开始敏捷的扯开她层层衣物。
「德敏你停手,我不要这样、我不喜欢你这样!」庆妍急急哭喊。以前他冷漠归冷漠,却不曾如此霸道蛮横。
「怎么,妳让兰泗碰过后,就对我百般闪躲?」德敏俊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沉怒,大手猛然将她肚兜扯破,莹白的身体和浑圆乍现。
「我、我怎么可能、和他这、这样。」娇瘦的身子忍不住发抖,庆妍被德敏前所未见的狂怒给吓坏了,不住的哽咽着,「你不要这样,快放开……啊!」
「妳三番两次私下偷会兰泗,存心辱没肃亲王府的名声,让人忍无可忍。」德敏将她的贴身亵裤扯下,小美人身上原本精致的衣裳终于一件件被毁坏殆尽。
「不要……」庆妍骇然痛哭起来,因德敏毫无怜惜的举止重创了她,原本她一直存着一丝丝渺小的希望,渴求德敏能够接纳自己,但如今她总算认清事实。「你讨厌我……我终于弄明白了……不如你、你休了我,让我离开,咱们不当夫妻了。」
德敏微愣,旋即暴起狂怒,「这种话妳为什么在大婚前不说?妳现在是存心想跟了兰泗是吧!妳以为让我娶就娶,让我休妻我还得立刻照办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边哭边推阻德敏,浑身力量用尽了却徒劳无功,两个细瘦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我不要这样!你先放开我!」她的上半身被按压在座位上,只能奋力踢着轿子,发出惊人的碰撞声。
「妳想踢垮轿子让所有人观赏吗?」
痛哭的小美人顿时停止乱踢,惊恐的看着他。德敏长手掀开帘子一角,沉声怒喊,「你们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全都给我滚!」
「你、你先放开我,我不要在这里。」她想起身却又被按回去。
透过帘子缝隙洒进来的月光,德敏瞇起眼看着玉体横陈的小美人。难怪大婚前一干年轻贵族总爱围绕着她,难怪纵使婚后还有人不死心,这副妖饶的身段足以燎原啊!
庆妍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今晚的德敏让她害怕,她不知道他的狂怒从何而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得将她困在轿子里,不过她确信一点--德敏恨她,恨她带来的这门婚事,也恨她时时出现在他眼前。
阵阵声响从轿内传出,厚重的鼻息掺杂细嫩的啜泣回荡着,还伴随一声又一声扎实的碰撞声响,华贵的大轿子摇晃得厉害,过了许久才停止晃动。
此时,轿子外头已没有半个人影,而轿子旁滚落一只绣着荷花的高底鞋,轿内则散落着被撕扯的雅致衣裳,脸色依旧冷怒的男人缓缓将衣服穿戴好,看着掩面轻泣的小美人。
德敏烦躁的撇开头,不想看她无肋啜泣的模样,他的骄傲自负让他从来不曾以蛮力强迫女人,可瞧瞧他现在做了什么。
「自己把衣服穿上。」
庆妍撑着身子坐直,两手颤抖得不象话,她拾起肚兜欲穿,可肚兜上的红色细线早被扯断,她只得胡乱套着,然后穿上同样被扯破的中衣,可是发抖的小手却怎么也没办法扣好钮扣。
「不用穿了!」越看越心烦,德敏索性解下自己的黑色大披风罩住庆妍,一把将她整个打横抱起走出轿子。
庆妍深怕给人瞧见,连忙将披风盖住脸,身体蜷缩着不敢乱动。
德敏将她抱回那个他许久没踏入的院落,沿路上所有下人远远瞧见都立刻闪避,不敢正面看向脸色不善的大贝勒。直到踏进院落,采福和苏嬷嬷以及等着主子回来的下人们全都傻眼,黑色大披风下不小心露出一只嫩白纤细的天足,她们只瞧一眼也知道那是大少福晋。
「傻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伺候。」德敏将庆妍放在床上,眼神复杂的睨了一眼笼罩在披风下的娇躯,浓眉狠皱,随即甩袖离开。
采福等大贝勒走远了才缓缓趋近床铺,「大、大少福晋……」轻轻拉开披风,却见庆妍紧闭双眼,小脸蛋满是泪痕,衣衫不整的身子不住的发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