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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驴找驸马 page 2 作者:乐清平

  「哼!」骆回风冷哼一声,恰巧今日没带刀出来,算这个呆子好狗运。否则以她的性格,在撞上之后手起刀落,一下就结束了他的小命。

  「我解释完了,现在可以拉我起来了吧?」他又一脸纯真的伸出手来。

  见她狠狠的瞪自己,男子连忙做出一个苦瓜脸给她看。「我好像扭到脚了。」

  没用的男人!她在心里骂,右手却伸出去握住他的手,轻巧的向上一带。

  「谢谢!」他被拽起来后,一边道谢一边左右转着自己的脚踝,然后松了一口气,喃喃的道:「似乎不是很严重,还能走。」

  她望着自己的右手,有一瞬间的迷惑,为了握着他手时触摸到的细滑触感,看他细皮嫩肉的,哪像她,长年握刀握出了两手的厚茧,还不如一个男人。

  「刚才小生无意中撞到了姑娘,实在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姑娘看在孔老夫子的面上,饶恕小生这一回。」他整整衣襟,对她一腰弯到底,做了个大揖。

  「滚!」骆回风的心情极度不爽,不想多看他一眼。

  「妳是一个姑娘家,这个『滚』字还是不说为妙,孔老夫子说得好……」

  「你想死还是想赶路?」

  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叫一声:「糟了,我还得赶路呢!姑娘,后会有期了!」

  把孔老夫子抛到脑后,他笨重的迈着步子,一瘸一瘸的越过她往前跑去。

  她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更觉得烦躁,开始后悔为什么不随便找个东西把那个白痴劈了。

  她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径自想着对于冲喜的应对之策。

  走了不到一里地,沿着草丛里的小路转了个弯,恰好一条清澈的小溪拦住了去路,她随便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坐下,反正没有目的地,在哪里烦都一样。

  「来来来,这里的风景还不错,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烦闷的抬头,看见刚才的书呆子抱着一个瘦小的姑娘大汗淋漓的向这边跑来。怪不得声音这样熟悉!

  他把怀里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放在小溪边的草地上,掏出竹筒舀了一些溪水,递给那个姑娘。「喝点水吧,发烧了,多喝水好。」

  他并没有发现小溪对面的骆回风,只因他的目光全在那个面色酡红的姑娘身上。

  「再多喝点水好吗?」见那姑娘住了口,他柔声劝道,「妳想出来看看风景,楼哥就陪妳出来,但是妳要听话,保重好身体才行。」

  那姑娘深情的望着他,点点头,「楼哥抛下一屋子的学生就跑回来了?」

  「听说妳病了,我当然得马上赶回来照料妳。是昨天夜里冻着的吧?好好的,非要我陪妳看什么星星,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任性。」他宠溺的点点姑娘的鼻头,语气里只有心疼,没有责怪。

  骆回风站起身来,在这当口碰见别人亲亲爱爱,只会加重她的烦躁。只好选择眼不见为净,否则,她会想杀人。

  没想到那个书呆子还有深情的一面,真是看不出来。

  唉,还是多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事情吧?骆回风起身离开。

  「咦?」听见草动的声音,那生病的姑娘向小溪对面望去,恰好看见一道女子离去的背影,脸一红,心一慌,低声道:「刚才那边有人!」

  那岂不是听见她和楼哥深情款款的对话了?羞死人了。

  书呆子男人随意的望了女子的背影一眼,似乎早就察觉她在那边似的,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平静的神情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想法,黑眸只是认真的盯着自己面前娇羞的姑娘。「没关系,反正我们就快要成亲了。」

  闻言,那姑娘的脸更红,也分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害羞,忽然,她担心的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嗫嚅的道:「楼哥,我……我想问你……」

  「有什么话就说吧,跟楼哥还有什么事不能启齿的?」他温柔的轻笑。

  「你答应娶我,是因为……我爹娘拜托你……还是……」

  他温柔地拉起她的小手,「师父、师娘固然对我有恩,但是他们也是确定我们有情才会准了我们的婚事。妳想为何他们不把妳托付给大师兄、三师弟?他们想要我这个女婿,难道我就不想要妳这个媳妇吗?」

  「那……那就是说……」那姑娘眼睛一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妳这个小傻瓜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今日我原谅妳生病了才胡思乱想,以后再不许怀疑了,知不知道?」

  「嗯。」那姑娘高兴得投进他的怀里。

  他轻轻的抚着那姑娘的柔发,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望向骆回风消失的方向。

  那个身上血腥味很重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不要再见面的祈求刚在他脑海中闪过,嗖的一声,眼前衣袂飘动,若有似无的发梢翩然拂过他的眼前,随即有一股好闻却不知名的馨香钻入他的鼻孔──

  「哈……哈啾!」他状极无辜的打了一个大喷嚏,望向去而复返的女子,不经意间将怀里的女子护到身后。「妳涂的是什么香粉啊?这么呛?劣质的吧?」

  骆回风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一脸寒霜,在听到他不着边际的胡扯时嘴角更下弯了许多,浑身上下散发出无形的杀气。

  她铁爪般的手快如闪电的紧扣住他的咽喉,不多说废话。「还给我!」

  他手忙脚乱的挣扎,还翻着白眼,似乎快喘不过气来。

  「妳干什么?」怀中的女子惊叫,随即噤声,因为他的手悄悄安抚的扯了下她的衣角。她疑惑的扶着他的肩,知道他没事,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骆回风稍微松开他一点,依旧冷硬的道:「那东西对你没用,还给我,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冤枉啊,既是对我无用的东西,我为何要拿?到底是何物?」

  「一个桃红色的香包!你别告诉我,你刚才真的是无意中撞到我。」

  「我忙着赶来看我未来的媳妇儿,匆忙了一点有何不对?何况我是孔老夫子的门下弟子,偷鸡摸狗的事情决计不干。」

  骆回风瞇起眼,瞄了眼他身后的女子,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拎到前面来,狠狠的威胁道:「你不老实的还给我,我就杀了她。」

  「杀了她也是没用啊!」他笨拙而气愤的跳起来,颇有哭天抢地的架式,并开始解自己外衣的结,「妳若不信我的话,我就让妳搜,妳自己亲眼看到的总假不了吧?」

  他边解衣服,边偷偷的瞄她一眼,只见她寒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每脱一件,他就抖给她看。「没有吧?我再脱……看,没有吧?我再脱……」

  脱到只剩贴身衣物时,他还没敞开衣襟,露出光裸的胸膛,他未来的小媳妇就「啊」的一声摀住了眼睛,而她身后的女子,却像没事人似的。

  「我先脱裤子。」他决定改变主意,无奈只听见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倒吸一口凉气。

  「孔老夫子教你在人前脱衣服?」

  谢天谢地,女煞星终于开口了。「是妳逼我的!」他作势要解开裤腰带,「妳看光我的身体后,要对我负责!」

  就在他作势要用力往下一扯时,骆回风的脸立即别开,怒叫道:「我会负责杀了你!」

  饶是在军营看过许多男子光着上身操练,也没有到达最低限度,说到底,女子的天性她违抗不了。

  「喂,妳还看不看?」他暗笑在心里,虽然没有真脱,还真怕遇上一个豪放女,不过老天最终还是眷顾他的。

  「你可能早已藏起来了,我看也没用!」不知不觉她的脸竟然发烫,她用尽全力也没能阻止那股漫上来的热潮侵袭她的脸,只想着找到东西后一定要杀了他。

  「说这么多妳还是不信。」他快速的穿上衣服,看她还是没有直视他,于是走到她的面前,轻易的把受制的未来媳妇儿救出魔掌。「妳跟我来。」

  「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竟然趁她不注意时救出他的女人。

  「妳不信我的话,那我陪妳一起去找妳的东西,如果是普通的香包,掉到地上也不会有人拾的。」

  他向病中的女子笑了笑,柔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妳乖乖的坐着等我。」

  骆回风呆呆的望着他温柔的笑容,又望着那名女子幸福的点头,日光在他们的侧脸形成炫目的光晕,那两张脸都无瑕而圣洁,触动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第二章

  待骆回风回过神时,那个傻呆呆的书生用看傻瓜的表情望着她,让她气极。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这妳都不懂吗?」他鄙夷的模样似乎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找不到东西你就死定了,我会先割了你的舌头。」她阴冷的道,并不是随意恐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个香包是什么做的?金的吗?」

  「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有藏宝图吗?」

  「你够了没有?信不信我现在就割掉你的舌头?」从茂密的草丛中抬起头,骆回风的脸色铁青得难看。

  「妳没带刀吧?我看妳好几次要摸武器都没摸到。忘了带吗?」他模仿她每次被他气得想砍人的时候就摸腰间的动作。

  她哼哼冷笑,「那你是想尝尝舌头被硬生生的从嘴里拔出来的感觉了?」

  他反射般的括住嘴巴,害怕的瞪大眼睛,对她陪笑。

  「还不快找?」她心急如焚的再度埋首草丛中。

  真该死,不过就出来一趟,怎么把爹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弄丢了?

  那是她回忆的源泉、是她疲累时唯一的安慰,也是唯一能勾起她变得冷硬的心肠中残留的温暖和纯真之物,对别人来说一文不值。却是她的宝。

  若不是他偷的,定是被他撞的时候不慎弄丢了。

  想到此,她又狠狠的瞪他一眼,有种想把他挫骨剥皮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忽然睁大眼,把他正放在鼻子上嗅闻的桃红色东西抢了过来。仔细一看,不是她的香包是什么?

  「你找到了为何不给我?」她暴怒的给他一巴掌。

  他像缩头乌龟似的缩头,竟然躲了过去,笑嘻嘻的道:「我也不敢肯定就是这个嘛,万一弄错了,妳又喊打喊杀的,小生怕怕!何况这个香包一点也不香,还有点汗臭味,恐怕岁数比我还大。」

  「你在哪儿找到的?」她拍打着上面的灰。小心翼翼的放回腰间的暗袋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暂时忘了对这个笨蛋的气恼。

  「就是妳不小心撞到我的地方嘛。」他漫不经心的道。

  「到底是谁、撞、谁?」她的火气冒了出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反问。

  「都一样啊!不要太计较嘛!」他摇头晃脑的道,「咱们相逢就是有缘,可必计较这么多?如今妳的香包已物归原主,我的冤屈也洗刷干净,不如就此告别。我要去找我未来的媳妇了,告辞。」

  「我说过,如果你找到了我的香包,我就给你留一个全尸,你可还记得?」

  「咦?」他像蚱蜢一样跳了起来,慌张的护住全身,干笑着,「小生只说与妳有缘分,可不是说跟妳有孽缘,那个全尸什么的免了吧?」

  「你说呢?」气了她大半天,不杀了他怎么解恨?

  奇怪的是,看他吓成那副护住头护不住脚的狼狈模样,她竟然想笑。

  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真实的成分少了点,多半还是逗弄他,想看他滑稽可笑的夫子蠢相。折腾了半天,心情也轻松了一些。被逼婚的压力似乎减轻了许多。

  「不要吧,小生今年才二十有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个也没经历过,这么死的话,我上西天也不甘心!不要、不要!」他的头摇得像博浪鼓。

  算了,反正没带刀,不必为了一个书呆子弄脏了自己的手。

  「你听好,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就杀了你!」她说到做到。

  「我保证连妳背后都不会出现!」他急急忙忙的举手发誓。

  「哼!」骆回风轻蔑的望着他慌张的样子,不屑再看他第二眼,转身就走。

  想了半天没有想出解决冲喜之道的方法,不如干脆进宫找母后,看看母后的态度再说。至于兵权,放与不放?放多少?结果如何,都要和拂尘商量一下,她没时间蘑菇了。

  傻书生注视着骆回风的背影,缓缓的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这个民间公主,天朝第一女将军,也不似传说中的可怕。」女人毕竟是女人。

  转身,他例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继续迈着笨重的步子向小溪边跑去。

  还是看看心爱的杜素素病好点儿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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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回风出入皇宫向来如进无人之境。因为她是太后的义女、皇上的义妹,更因为她喜怒无常的个性和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嗜血气息。

  今日她出入皇宫仍是无人阻拦,但是她稍一留意就发现迎面而来的大臣和宫女、太监,偷窥的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恐惧。

  她昂头阔步的走着,为那些比往常更畏惧的眼神而冷笑。

  她当然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她现在在天下人的眼里是一个不能控制自己的杀人狂魔。

  「太后在御花园赏花,请公主这边走。」

  跟着话声颤抖、唯唯诺诺的小宫女,骆回风的表情渐渐凝重,因为看见了正坐吃葡萄赏花的雍容女子。

  「母后。」

  「风儿啊,来,快坐下陪哀家聊聊天。」太后对她招招手。

  「母后。」

  「风儿啊,来,快坐下陪哀家聊聊天。」太后对她招招手,欣喜的笑。

  她不动,冷冷的道:「难得母后还敢见我,我还以为母后和其他人一般,怕了我这个患了杀人重症的病人。」

  太后勉强笑着,「妳部知道了?」

  「外面如火如茶的为我选驸马,我又怎么会不知?」

  「唉!」太后目光含愁的望向远方的花海,「哀家知道妳心里有怨,妳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和我不同。」

  「如此说,母后是相信我没病了?」她步步紧逼的问。

  「这……唉,妳是知道的,哀家只掌管后宫,朝上的事情哀家管不着。」

  她反问:「您义女的事情也是朝上的事情吗?」

  太后一时无言以对。

  「孩儿今日前来,只是想知道母后站在哪一边?」

  太后性了肚,叹道:「妳皇兄自有他的考虑,他也曾跟我商量,妳随意杀了朝廷四品官,他又是当朝元老右丞相何仲谋的爱子,若没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他难向天下人交代,于是我也就同意了。为妳选婿之事是我提议的,妳是尊贵的公主,这些年让妳抛头露面的杀敌已是天大的委屈,该是享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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