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就采用妳刚才提出的构想较为周全,至于以宽和子雍的……则以第一阶段的成效来评估是否可行……那就到此为止吧,妳可以去忙妳的了,谢谢妳的配合。」
然而季容槿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离开。。
「这么生份?我们连朋友都作不成吗?」
易行朗像是被踩到尾巴般狼狈,连忙反驳: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妳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
她美目一眨,易行朗有那么一瞬问好像回到了从前。
窈窕的美好曲线优雅的移到他身旁。她浅啜一口他的黑咖啡,然后用朱唇微微抿了一下他专用的马克杯。
食指轻点他的薄唇。
「我现在是单身,行朗……你懂我的意思吧?」
一语惊醒易行朗!他立刻从多年前回归到现实,马上义正词严的说:
「但我不是,我已找到今生最爱的人。若妳没别的事,我先回办公室忙了。」
季容槿并不气馁,面带势在必得的微笑目送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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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朗自从任用宋芸歇当特助后,大小事全交给她包办;当然,她在午睡时例外。
宋芸歇漫不经心的洗着易行朗两小时前放在她桌上待洗的马克杯,她的绝技就是在胡思乱想的情况下依然能把事情做好。
但是,她洗着洗着,突然感到指尖一阵滑……
停下动作,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意外发现竟沾着红色!
她搓了搓指头,并闻一下味道……
错不了,是口红。
那……十之八九是小槿的了,刚刚进去开会的只有她是女的……
任凭水龙头的水流着,她则像座石像般动也不动。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结婚十年、被人喻为模范夫妻,某天她突然有事提前回家,却发现老公和别的女人躺在床上……
「芸歇,在想什么?我的杯子洗好了吗?」
「……」
他为什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跟她要杯子?难道他不知道小槿在上头留了唇印?
不,一定是他忘记了,他以为她不会发觉吧?她和小槿之间,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选择小槿的。她又怎能期待易行朗会是那个例外?
哀莫大于心死,她像殭尸般把杯子递给他。由于他在忙,因此没察觉她伤痛欲绝的表情。
她双手撑着下巴抵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在里头忙得团团转,斗大的泪珠掉个不停……
这一幕恰巧被因公事来找易行朗的季容槿看到,季容槿佯装关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她迅速擦干眼泪,不想让死对头看见她的脆弱。
「是为了感情的事伤心吗?」
「不是!」
宋芸歇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实在回答得太快,这样不就摆明了自打嘴巴?
但心机重如季容槿,就是在等她这样的反应。
「不是就好,我还以为妳误会我和他……」季容槿指指易行朗。「我和他以前真的很甜蜜,但那都过去了。只是,我喝他的东西的坏习惯一时间还是戒不掉,妳千万别误会唷,我们真的、真的、真的没有什么!」
听着季容槿过分强调两人清白的语气,这让神经超大条的宋芸歇不觉拉起了警报,因为她左看右看都觉得季容槿像是在拚命为易行朗辩护。
她心痛极了。若两人真无暧昧,季容槿又岂能这么轻易就使用他的杯子?
就算在他家,他和她的杯子也是分开的……
她的朗……还是她的朗吗?
她的心都碎了!
季容槿见宋芸歇已站到悬崖边,只差一步就可将她推下去,于是闭上嘴,往易行朗的办公室走去。
「芸歇,我在忙,别打扰我。」
听见声音,易行朗头也不抬的吩咐;因为除了宋芸歇,别人都会在进门前敲门或是询问,只有她敢这样没大没小。
虽然总经理室有隔音设备,但季容槿知道就算隔着玻璃窗,在外面的宋芸歇仍可将里头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先将百叶窗转至最清晰,再缓缓靠近易行朗的背部……
她慢慢靠上他宽阔的肩膀,然后再将整个身子趴上他,在确定宋芸歇从头到尾都瞧见后,便将自己的唇瞬间贴上易行朗的唇,重重的亲了一下!
见状,宋芸歇像是屁股着火般整个人跳了起来--
「易行朗,算你行!我……我恨你!」
下一秒,她拎了皮包便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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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容槿绝美的脸蛋浮现胜利的微笑,但易行朗眼尖的发现圈住他的玉指较为修长,香味也不同,立即,他像在表演挣脱术般用力甩开季容槿!
「小槿,妳、妳这是干什……」他忽然转头看向宋芸歇的座位……
季大美女拍拍身上的灰尘。
「不用找了,她都看见了。」
「什么?!」
「反正我回来了,那个备胎也该把她甩了吧?」
「妳!」
美目顿时黯淡无光,季容槿吓得花容失色……她和易行朗交往的三年里,从未看过他出现像这样狰狞又冷酷的表情。易行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们永远是朋友、同事,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季容槿,我现在郑重告诉妳,我要娶妳口中所谓的备胎!」
说完,就要去追宋芸歇。季容槿急得大喊:
「行朗,你不是一直要我回头吗?现在我回来了,你却告诉我你不要我?!」
闻言,他停下脚步。
但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寒心,因为那里头除了深深的悲哀外,没有一丁点的爱。
「妳是我年少轻狂时最美好的回忆,既然是回忆,那就永远保持它完美的模样吧。」
易行朗一说完,便赶紧去追宋芸歇,留下悔恨不已的季容槿。
她凭借着美貌征服过多少男人,从来只有她负人,没有人可以负她……
她知道易行朗对她的迷恋,也确定只消她说一声,易行朗就会马上又扑到她脚边……
但是他没有,因为那个宋芸歇。
她试着说服自己:论容貌,宋芸歇哪能跟她比;论才智,宋芸歇更差得远了……
「咦--」
她踩到一样东西……原来是易行朗在匆忙中下小心掉在地上的皮夹,她拿起来翻开一看--
料想应该可以看到他替她拍的许多照片才对。
但是,皮夹又「咚」地一声掉回地上--
因为里头装的是--
宋芸歇的照片。
第十章
「呜……呜……呜……」
宋芸歇一边喷泪一边大步在公司里狂奔,一张姣好的面容哭得好不凄惨,所到之处皆引来同事们的眼光。但她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心爱的人才半天就被人给勾引走了,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她忘了自己哭花的脸有多丑,猛一抬头,下意识却希望是易行朗……
但,很遗憾,不是。
「小歇,妳怎么啦?别哭别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希望落空,她悲愤难平。「以宽,我……呜……」
俞以宽想帮她拭泪,却被她躲过。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啊,我帮妳解决,别哭了嘛……乖……」
既然易行朗不要她,那她还有什么脸留在长龙?还有,她家那两个白吃白住的!
她迈步向前,走没两步就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俞以宽。
「可以载我去易……易总经理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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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以宽并没有载她去易家,而是去河滨公园。
他从她断断续续、泣不成声的指控中了解到--易行朗八成是做了对不起宋芸歇的事。
他看着她放声大哭,又想到易行朗之前爱惨了季容槿……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他有预感,若他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小歇,妳跟他在一起只会痛苦,他的心已不在妳身上了,妳又何苦执着?」
「我……呜……」
他轻捧她的脸。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唐突,但妳有没有考虑过……试着接纳我?」
「什……么?」是她听错了吗?这个俞以宽竟对她告白?
「也许我不够好,但我会努力让妳幸福的。」
她定定的望进他充满感情的眼眸,找不到一丝玩笑的成分,她被他无言的深情给骇到--
「为什么?我们……并不算熟……呃,我是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容。
「只是把我当成朋友?」
斗大的泪珠又掉落,但这次是因为伤害了一位好友。
「以宽,我很抱歉,你值得更好的。」
两人对看了许久,对彼此的坚持都感到敬佩,最后,俞以宽终于认输了。
「我懂了。接下来妳有什么打算?」
「回家,现在我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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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啊,妳这是怎么了?眼睛肿得像金鱼……」
「公司里谁欺负妳了?可以请阿朗帮妳啊!」
拜托!就是他欺负她!
「请您们先不要问,把东西收拾收拾,这位俞以宽先生也是我的上司,他会载我们去车站。」
这是除了联考大意失荆州之外,宋大力和凌月如第一次看到女儿这般失魂落魄。他们都被她了无生意的眼神给吓着,哪还敢多问,连忙照着她的话做。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想到自己也曾像现在这样--
以为与他再无牵扯,但终究还是在长龙相逢……
回想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她那原本已干的双眼又泛出泪光,心头绞痛如玉裂,是怎么补都补不全的……
她倾注心神望着曾是她和他最温暖的家,用力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对这里,她有太多太多不舍。早上出门时,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竟会是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呵呵。
宋芸歇悲哀的笑着。
她也曾像现在这样……犹豫着要不要留纸条……
门,再度合上。
一如之前,终未留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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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歇!芸歇!唉,跑哪去了?」
易行朗被季容槿一绊,等追出去时,宋芸歇已不见了踪影。
他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时,雷子雍急匆匆的跑来--
「易总!不好了,美国的工厂发生跳电,我们损失了好几亿!」
「什么?!岳董有何指示?」
「他要你今天就去美国!」
「好,我知道了!今天会议的结果我已经交给了季容槿,你们明天开会时听她报告就好--」
易行朗顿了顿,然后像是要割掉身上一块肉似的咬牙下决定:
「南部的分公司即将成立,就派季容槿去主持。我去美国大约一星期,回来前这件事务必要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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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南部老家已经两个星期又十个小时二十八分钟,宋芸歇天天算日子,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长……
她看着家门前的大马路,数着来来往往的车子,闷得发慌,但是无论父母怎么软硬兼施,她就是什么也不做,决定当个望夫归来的笨女人。
易行朗啊易行朗,请你千万不要真的劈腿哪!
一阵清风掠过她发丝,她恼怒它吹乱她刚整理好的秀发……
在等待一个恐怕永远都不会来的人时,最好的消磨时光法就是将花瓣一片片摘下,口中念着:
「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
虽然时间不长,但她家的花却已经全被她拔光了,这让辛苦种植的宋大力气到差点想大义灭亲。
由于父亲恐吓若再有下次,将亲手拔光她的头发,还要她一边被拔、一边继续念着:「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
她只好无奈的转向附近邻居的花下手,她认为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可那些邻居竟也跟她老爸一个样,竟对着往生的花尸臭骂她一顿。
可是……没办法呀!她只有这个消磨时间的方法。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花儿,妳说他会不会来?」
她举起小雏菊,被它那无辜的美丽给吸引住了,实在有点忍不下心伤害它。
但当她靠在窗口半小时后,实在无聊到了极点,再回头看看那朵可爱美丽的小花,慢慢觉得它没那么无辜了。
「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他不会来;他会来……」最后一片了,难道今天又是一样的结果吗?
她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将它那小到不能再小的花瓣剥成两半,再得意的撕下其中一半。
「呵,他不会来,他……」咦!
在她尚未数到下一片时,突然有人取走她仅存的花辨,并将它摘下。
「他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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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A饭店
新改建的大舞池周围以彩带、鲜花和汽球装饰,欧式自助餐菜色丰富得应有尽有,优质乐队早在一旁等候。
应喜帖上的要求,参加者皆穿奇装异服,且戴着面具;宾客川流不息,全是冲着长龙集团总经理易行朗的大喜而来。
最教这些人好奇的是,新娘子竟是个没没无闻的人。
既不是官家千金,也不是某企业家的女儿。没有人听过「宋芸歇」这个名字。
等大家用餐完毕,仍未见易行朗夫妻出现。
但是会场的灯光然调暗,乐团开始奏出醉人的旋律,正当大家一片诧讶之时,长龙集团的董事长岳衡邀请所有人一同共舞。
既然岳董事长都开口了,众人岂有不捧场之理?于是一一入舞池共襄盛举。
「咦!小樱,地面怎么长高了?」
「子雍,没有啊。」
「八格野鹿!雷浪人,你踩到我了啦!」
扮成日本浪人的雷子雍和日本艺妓的季容樱不约而同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是扮成吸血鬼伯爵的易行朗和……
正在跳脚、穿着高叉旗袍的酒国名花宋芸歇!
「易总,天啊,你扮成这样真是太适合你了,更加将你的贵族气息给衬托出来。至于妳嘛……」浪人打量着宋芸歇。
「啧啧,良家妇女不做,偏偏要做酒国名花;而且,妳这朵花实在长得太矮了,害我一个不留神就踩到了!」
宋芸歇红着脸顶回去:
「谁说我是酒国名花的?我可是世界第一舞后!还有,你这个放肆的流浪武士,再踩我一下就罚你切腹!」
「唉唷!大喜之日就这么泼辣了,易总,你后悔了吗?」
吸血鬼伯爵回他一个嗜血又冷冰冰的眼神,成功的将他给吓得远远的。
易行朗忍着笑的看着热腾腾刚出炉的老婆,一直被过长的旗袍勾到高跟鞋。
「亲爱的,要不要换下来?」
「想都别想,这可是我毕生的梦想!」
「妳是说……变成舞国皇后,和我在这儿跳舞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