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正式开始后,服务人员忙成一团,在座的来宾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松懈不得,大伙战战兢兢,稍有差池可会饭碗不保,上座的主人席上有一个空位--新娘子的座位,整个会场的人都到齐了,就独独新娘子缺席。
这种情形穆克已经习以为常,不到最后关头筱绿是不会出现的,穆克的父母亲可没想到筱绿会摆这一道,底下的亲朋老友对他们报以同情的眼光,让他们的老脸不知要往哪摆才好,穆克只好出面去把筱绿找回来,才从座席上站起身,底下的来宾顿时鸦雀无声,监视穆克的一举一动。
连穆克都后悔让母亲来筹画这次的婚礼,他纯粹是一时的虚荣心作祟,想让大家见识他的筱绿娇艳动人的一面,没料到母亲把婚礼当作试验品,办得像是一场国宴,他可说是自作自受,还把筱绿拖下水,让她筋疲力竭。
找过几个筱绿可能躲的地方都无踪影,睨视到厨房前有一些工作人员叽叽喳喳在谈论什么有趣的发现似的,迳自推开厨房大门,朝后面的休息室走,果然门口也是挤满争相偷窥的男员工,穆克瞪视脸上垂涎三尺的人们,怒火直冲脑门,恨不得能将他们的眼睛遮起来,以杀人的眼光环视所有的人后,才进去找他的娇妻。
「亲爱的,醒醒,」为什么他老是在催促筱绿起床,连他都想与筱绿一起躺下来休息,叹口气,认命地再拍拍筱绿的脸颊,试著把她给弄醒,「筱绿,快醒醒。」
「嗯……」筱绿很自然地握住穆克的手,贴在脸颊下。
「唉,这是你逼我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有叫醒你。」一手抱起筱绿。
如果没有仔细看,会以为穆克抱著他害羞的新娘子,新娘子小鸟依人的模样羡煞所有在场的未婚男子,毫无疑问,筱绿是今晚的最佳女主角,将她安顿在座位后,拿起看巾替她抹抹沉重的眼皮,在她尖叫出声前,送上热吻堵住她的嘴。 「嘘!」穆克靠在筱绿的耳边,描述现在的状况。
第十一章
台北市区的一处公寓内,传来一名法国女子的尖叫声。
「哇!不公平,不公平。」原来是才从巴黎赶回来的丽儿。
「想不到我们四人当中,居然是那个大喊绝不结婚的女人最先结婚,真是呕死我了,像我这样的大美人,去巴黎半年多了,连一个追求者也没有,难道巴黎的男人眼睛都『脱窗』。」正在跳脚的丽儿频频发出不平之鸣。
「丽儿,安静一点,你去巴黎后,没感染那里的优雅气质,反而更聒噪。」依篱劈头就给丽儿难堪,省得她在眼前乱跑乱跳。
「对啊!而且法国食物不是举世闻名,你反倒瘦得皮包骨。」筱绿有穆克的细心照顾,身体已经比以前要胖一点点--因为才三公斤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别人还需要适应巴黎的生活,而你本来就生长在法国,应该不至于水土不服吧。」雨子也察觉到丽儿比半年前看到的还瘦了一圈。
「因为我太想你们了。」丽儿才讲一句,其余的三人联合起来围攻她,还好早有备无患。
「我也好想你。」异口同声说著口是心非的话,打算让丽儿吐死。
「哇!你们还真恶心,居然连我这招都学去用。」从头开始学服装设计的丽儿,在巴黎不但去艺术学院修了几堂课,还得去当平面模特儿赚点生活费,生活过得忙碌又充实。
「正经点,丽儿,你还要在巴黎待多久?」依篱永远有办法让这一群女人安静下来。
「我打算再花一年将课上完,然后,找个风格独特的设计师,在他门下学点实际的经验,约略估计可能要二、三年的时间。」看不出来丽儿对她的事业生涯已经规画完整。
「丽儿,加油。」雨子羡慕丽儿谈到她的计画时的神采,炯炯有力的眼神使她整个人光彩动人。
「雨子,谢谢你,」转向为她加油打气的雨子道谢后,询问中国娃娃依篱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四人里--雨子有份学以致用的工作,生活安定平实。筱绿就要嫁给沙漠王子,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有依篱到现在还在摸索。「依篱,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家那五个兄弟,不准我出去工作,除了吃饱了睡,还能干嘛?」依篱全身都快长出蛆,在家无聊得快发疯了。
「依篱,和我们去埃及走走,羽尘他们一定会同意的。」筱绿想到依篱一定会爱上沙漠的风光,依篱如果去埃及还可以和她作伴。
「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不想当飞利浦。」挽拒筱绿的好意,她还不想离开台湾,因为她在等一个人的到来。「穆克会把我打扁的。」
「是吗?不是为了等某人。」筱绿毫不掩饰怀疑的语气,「你不是常告诉我,生活中要有些调剂的乐趣才会有所期待。」
「哎哟!马上要嫁人的人就是不一样,」取笑筱绿乱用她的话,「想必穆克能取悦你喽!说说看你和穆克的事吧,听羽尘说,你还追到埃及去,是不是真的?」
「羽尘那个该死的大嘴巴,下次让我再见到他绝对要他好看,上次在美国的帐还没跟他算,他还敢在你面前乱嚼舌根。」虽已和穆克结婚了,被问到那些事,筱绿还是会很腼腆,尤其想到她与穆克的缠绵,脸上更是一片臊红。
「一定很精采,你们看筱绿的脸红得像关公。」丽儿只知道筱绿的脸一向是白皙透明,不曾看过她脸红的样子。
「快说,要不然休想我们会放过你。」雨子也加入打闹的行列。
「人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待会见等穆克来接我,你们再自己问他好了。」抓老公来垫背总不会错。
「你们瞧瞧,已经有靠山就是不一样,想整我们呢。」依篱可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这样,我们只好把她架离此地,让穆克找不到老婆,到时可有得瞧。」
「你们可别来真的,穆克生起气来很吓人的。」这话倒不如说来给自己听,带著无限悔意的筱绿,已被她们挟持出门。「完玩了。」
「依篱,我们要跟穆克勒索点什么东西才好。」丽儿又唯恐天下不够乱,出起鬼点子。
「依篱,好耶!就跟穆克勒索一个婚礼,如何?」雨子跳到依篱的面前,给她最灿烂的一笑,才将刚想到的好点子告诉大家。
「婚礼!我和穆克在埃及已经正式结婚了,你们不会叫我们再结一次吧!」凄惨的哀号声只会让她们感到雀跃不已,等不及想参加筱绿的婚礼。
「雨子,你真是个天才,既然赶不及去参加筱绿在埃及的婚礼,我们就为他们再举行一次婚礼,」丽儿举双手赞成这个提议,至少筱绿还欠她们一个婚礼。「我来筹办婚礼,由你和依篱出钱,我们三人还可以一起当筱绿的伴娘。」
「慢点,婚礼的男主角还未搞定,你们别太兴奋。」依篱老是喜欢泼她们冷水。
「穆克我来设法,你们放心好了。」丽儿拍拍胸脯保证。
筱绿从头到尾只插上一句话后,就再也没人理会她,好像她是一团空气,与她们交谈的挫折,连老天爷都为她而掬一把眼泪,徐徐吹来的微风中,带著些微的湿意,看来真的要下雨了,除了筱绿发现外,其余的三人还陷入自编自导的幻境中,也不想想当事人都没她们那么兴奋的感觉。
「拜托,现在正在下雨,能不能请你们找个地方避避雨?」筱绿为了引起她们的注意,往她们的头上各敲一下,才打醒大家的美梦。
「哎哟!筱绿你打的也太用力了,」丽儿捂著额头,暗骂筱绿下手太重,「好久没去那家茶楼喝咖啡,反正离这里很近,我们不如顺便去那儿避避雨。」
照理说喝咖啡应该到咖啡专卖店去喝,想不透为什么她们却要去茶楼喝呢?除了那家茶楼的咖啡香浓好喝外,最主要是她们到那儿喝咖啡根本不用给钱,因为老板想要追丽儿,当然得巴结巴结她的死党兼知己,所以不管她们其中的哪一人去喝,都是免费的,而且还有特别的餐点和服务。
「丽儿,你老爱欺负那个可怜的老板。」雨子真替茶楼的老板叫屈,丽儿老是笑脸对人,害老板还以为自己很有希望,直等丽儿从巴黎学成归国。
「我哪有欺负他,我都对他很客气有礼啊!」丽儿对每个想追她的男人,一贯笑脸迎人,但是绝不与他们深交。
车多人多的台北市,老是飘著毛毛雨,让往来在路上的人潮,都有点忧郁的味道。
与筱绿约好六点来接她去吃饭,却因为黑世杰临时有事找他而延迟了半个小时,站在公寓门外,猛按雨子的门铃,回应他的是一片静寂,急得穆克在门外踱来踱去,试著捶打铁门叫人,才发现门根本没锁,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去,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倒是桌上凌乱的零食显示她们确实在这里聚过,穆克猜想,筱绿应该不会因为他的迟到而生气地跑出去不等他。
拨开桌上的零食,一张写有穆克名字的字条出现在可乐的水渍下,「穆克,筱绿在我们的手里,七点准时接起电话。残暴的绑架者留」,看看手表离七点还有一点时间,穆克自在地从雨子的冰箱里拿出开水来填填肚子,疲惫地跌坐在沙发,还好对筱绿她们偶尔的玩笑已经习以为常,不然还真的会去报案。
哔!电话准七点响起。
「喂!丽儿是你,筱绿在你身边吗?」一开口便是关心他的宝贝,已经有一整天没看到她了,还真有点想念她。
「告诉我,你们在哪裹,我才好去接你们?」
「你说什么?……不……不行……你让我和筱绿讲讲话……对,对……没错……,只要筱绿答应,我没意见。」丽儿的计谋成功了,她让穆克不能拒绝。丽儿先把她的勒索告诉穆克,结果果然是马上拒绝,然后三人连番上阵指责穆克不让她们参加筱绿的婚礼,最后使出女人的本能--哭诉,才让穆克弃械投降。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现在的地点?」担心筱绿也遭受丽儿的炮轰,穆克想早点脱离这群可怕的女人。
*****
从回台湾后,筱绿的食量就大不如前,有时只喝一点牛奶就打发一天,还好这几天穆克为了农场的事,早出晚归的忙碌,没时间知道筱绿的情形,倒让她感谢不已呢!如果穆客知道的话,筱绿就会很难过日子,不过喜爱睡觉的习惯倒没什么改变,反而有点变本加厉,现在她还能坐到哪睡到哪儿。
忙了几天的穆克,刚结束与台湾伙伴的接洽事宜,买回筱绿最爱的蛋糕,让她解解嘴馋,轻手轻脚地摸索进门,打算给她惊喜,找过客厅与他们的房间都没看到她的人影,失望地将蛋糕拿到冰箱时,看到起居室的一角有个摔破的玻璃杯,敏捷地绕过沙发,果然筱绿就躺在地板上,看看四周不像有人侵入的样子,那么筱绿一定是昏倒了,抱起筱绿,以不要命的速度开车前往医院。
一阵晕眩后,就不省人事的筱绿,在穆克抱起她的时候,缓缓撑开千斤重的眼皮,等到穆克将她安放在前座后,以不要命的开车速度上路时,筱绿差点又让他的车速给吓昏了,为了避免两人死于非命,筱绿赶紧伸出手拍拍穆克的肩膀。
「穆克,把车停下来。」沙哑的声音显示她睡了一段时间。
「你安静的坐好,我要送你去医院,刚刚你昏倒在地。」看到筱绿已经苏醒,穆克觉得死掉的细胞再度回到他的身体。 「穆克,停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筱绿不是故意要这样吓穆克,但是如果他们去医院的话她可能会被笑死的。
「不能等到了医院再说吗?」分神看了筱绿一眼,坚持的眼神代表穆克最好快一点停下来,要不然……「好,我停。」
「现在请你安静的听我讲完,我绝不是生病才昏倒在起居室,而是……而是饿昏了。」真是丢死人了,睡了一整天的她,终于感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床搜刮整个冰箱后,只找到一堆过期的食物,只好端著冰水回到起居室,准备打电话告诉羽尘她回台湾的消息,顺便让他将功赎罪带点东西到农场来,哪知就一头吻上地板。
「饿昏?你多久没吃东西了。」穆克看她的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痛恨起自己的疏忽,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刚开始调整时差总是好想睡,今天精神好一点才觉得肚子空无一物。」这是实话。
「对不起,回台湾后疏忽你了。」抱过筱绿放在他的大腿上,仔仔细细检查她瘦弱的身体,发觉似乎她又削瘦了一点。
「我们去大吃一顿,好不好?好久没吃到台湾的美食,还真怀念它的味道呢!」穆克愧疚的神态让筱绿更加不好意思,毕竟穆克也是为了她的农场在忙碌,而她这个闲人居然还会饿得昏倒在地,说起来真要感到羞愧的人应该是她。
「明天起,我会在家盯著你吃饭不出门了,而且我们还得去婚纱礼服公司试婚纱。」
「喔!想到就全身无力,穆克,你确定还要再拍婚纱照?」
「我确定,我今天已经和丽儿联络过了,由她来安排这场婚礼绝对会很完美的。」
「我已经等不及想看雨子穿著白色伴娘礼服的样子,她从不让人看到穿裙子的糗样。」
「雨子穿裙子很丑吗?」
「才不呢!可爱极了,只是她不敢让人看到她的小腿,因为曾经有人爱上她的小腿,而那个人是个变态的色狼,从此她就把裙子抛到世界尽头,碰都不碰一下。」
「你们四人个个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癖。」
「穆克,你的隐癖是什么啊?」贴近穆克的耳旁,诱惑他将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癖告诉她。
「我!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隐癖。」承认的是笨蛋。
「真的,」轻咬穆克的耳垂,沿著耳下啃咬起穆克颈项略粗的皮肤,「没有吗?」
「有……一……个……」正在开车的穆克,只那么一下就被筱绿挑起全身的欲望。
「告拆我一个什么?」筱绿有点把持不住,想叫穆古直接把车开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