阒静幽暗的深夜,冷冷的月光从窗外斜映进来,将窗棂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穿着条纹睡衣的小男孩独自穿过寂静的长廊,走向走廊尽头母亲的卧房。
刚才他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吓得全身都是冷汗,醒来之后,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看隔壁床的保姆何婶睡得正熟,便偷偷掀开被子下床,想溜到妈妈的房间和她一起睡。他知道如果被妈妈发现,一定会被她赶回来,可是她不明白,他需要的不是保姆,而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呀!
走到母亲的卧房门口,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喊道:“妈妈?”
等了好一会儿,房门并未开启,他以为母亲睡着了,便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上床。等妈妈明天早上发现,就算想责怪他,也来不及了!
妈妈讨厌他像牛皮糖似的黏着她,他也努力学着长大,可是他毕竟只有六岁,偶尔还是想赖进妈妈的怀抱呀!
小男孩推开没有上锁的厚重木门,听到一阵奇怪的呻吟声,夹杂着类似野兽咆哮的喘息声。
“啊……”
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吵醒妈妈,所以立刻钻进房间里,躲在门边的柜子后面,探头偷窥房间里的动静。一位身材丰腴雪白的妇人仰躺在柔软的古典大床上,张开双腿,任由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在她腿间恣意进出。
“啊……用力一点……嗯……”
小男孩恐惧地看着妇人不知足的扭动身躯,嘴里发出淫浪的尖叫,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最敬爱的母亲!他知道爸爸去英国出差一个礼拜,而且昨天才刚出发,所以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他爸爸!
再说他的父亲身材瘦削,一点都不像那个像熊一样吼叫的男人那么孔武有力。
“你这个小淫妇!瞧瞧你——比阻街的妓女还要浪!”男人低哑地嘶吼,奋力加重下身的力道。
“喔……就是这样!求你……啊……”
妇人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全像鸡窝般蓬松地散落在她脸上,她却毫不在乎,只迭声哀求男人给予她最大的满足。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对不对?”男人挺起腰身,呈圆弧状在妇人体内扭动。
“噢……是的!我喜欢你这样……我爱死了……”
“比起你老公如何?”
“啊太棒了!那个没用的男人,根本不能满足我……只有你……噢!求求你……”妇人喘得像快断气一样,还发出断断续续的吸泣声,最后竟在一声尖叫之后,短暂地昏死过去。
“哼,母狗!”男人跨下床。
“别急着走,多陪陪我嘛……”妇人辗转苏醒,拉着男人的手,舍不得他离去。
“天快亮了,我可不想被人看到我躺在这张床上。裴家在这儿可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要是让裴敬书知道我睡了他的老婆,不开枪杀了我才怪.”
男人低头点了一支烟,转身朝妇人伸出手。“今晚的酬劳呢?”
“讨厌,你的眼里就只有钱,”
妇人裸身下床,嘟囔着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取出一叠钞票递给男人。
男人点了点,五万块,一毛都不少。
“我走了,要是改天你老公又出国了,记得再跟我联络。”
“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妇人咯咯娇笑。
“那我先走了!”男人捻熄香烟,先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左右察看一番,确定没人发现,才低着头迅速离去。
男人走后,妇人餍足地打了一个呵欠,慵懒地走进浴室沐浴。
浴室的门一合上,小男孩立刻浑身颤抖的从柜子后头爬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出父母的卧房。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庭院的水沟前,才捧着疼痛的胃蹲下来,拼命地呕吐,吐到最后,连眼泪都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他抱着小小的身躯,缩在水沟前颤抖啜泣,他的嘴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臂,不让哽帼声逸出喉咙。苍凉的月华映照在他孤寂瘦小的身子上,似乎显得更凄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晦暗的黑夜逐渐消逝,远处的天空慢慢透出鱼肚白,躲在云后的朝阳射出耀眼的金光,家中的仆佣也开始四处走动,忙碌地层开一天的工作。
“小少爷!小少爷!你怎么穿着睡衣蹲在这里呢?”一个圆胖的妇人惶恐的急奔而来。昨晚她有些不舒服,所以睡得很沉,竟连他何时偷溜出门的都不知道,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打骂。
“来,我们快回去洗脸、换衣服,夫人正等着你一起吃早餐呢!”
何婶搂住他的肩头,将他带回房间,伺候他梳洗更衣。
何婶不知道这个她从小拉拔长大的孩子怎么了,只是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她拍拍男孩的头,和蔼的说: “衣服换好了,来——我们下去吃饭吧!”
男孩木然随着保姆下楼,一进餐厅,他那高傲矜贵的母亲已然在座,她淡漠地瞄了儿子一眼,轻斥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坐好吃早餐!”
她将盘子里的培根切成小块,优雅地送入口中。“你是裴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做事怎能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点效率都没有!”
男孩没有答话,只像一尊被操控的木偶般,僵硬地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望着眼前丰盛的餐点,丝毫没有一点胃口。
“吃呀!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妇人吃下一口煎蛋,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
孩子就是孩子,处处要人哄,麻烦死了!
蓦地,男孩笑了。那抹阴鸷嘲讽的冷笑,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端起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当着母亲的面,将所有的牛奶倒在自己的餐盘上。
“裴淆,你这是在做什么?!”妇人大声尖叫,用力拍桌站起,正想开口责骂,却被他那超龄的阴冷眸光瞧得心底发毛。
“你……”妇人不知道昨夜的偷欢纵欲,已把儿子对她的敬爱,完全抹杀了。
她已经失去自己惟一的儿子……
第一章
冷风飕飕,入夜后的市区,人车逐渐稀少,空旷寂静的街道,更添几许萧索的凄凉景象。人行道上,除了寒风卷过落叶的沙沙声,就只有高跟鞋急促敲击人行道砖的笃笃声。
夏净莲拉紧身上的外套,快步走进一间位于中山北路的钢琴酒吧。酒吧里放着温暖宜人的暖气,和室外的寒风刺骨宛若天壤之别,她立即脱下外套,舒畅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来得这么晚?人家已经等你二十分钟了!”“甜心小屋”的负责人姚美娜指着手表,脸色相当难看。
“对呀!搞什么鬼?我们董事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也暴怒地斥责。
“对不起,家里临时有点事。”夏净莲低头致歉。
“算了,快去准备!”中年男子不耐地挥挥手,像打发一条狗。
“好的。”她从男子身旁掠过,迅速走向后头的洗手间。
关上门,她从大包包里取出一件银色的连身短裙一上头缀满亮片,胸前的领日开得极低,裙子的长度还不到大腿的一半,裙摆缝上银色珠子串成的流苏,非常缤纷亮丽。
这是她今晚的工作服,任何人只要一看这件工作服,就能立即猜到她的职业并不单纯。
没错!她是一位为人带来惊喜与欢乐的“ShowCld”。简单的说,她的工作内容就是穿着清凉性感的服装,替付钱的客户制造一个令人满意的惊喜。
会请她来表演的,大多是为了庆祝朋友生日或是上司升迁,当然也有其他各式各样的理由,只要对方没有提出什么淫欲狠亵的要求,她通常都会接受。
不过当然也有老想占她便宜的色狼,幸好截至目前为止,她都能应付自如,没吃过什么亏。<她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以最快的速度化了一个妆,然后将乌黑滑顺的长发系在脑后,用一个银色串珠的发饰作为点缀。打点妥当之后,她走出洗手间,向姚美娜打了个手势,现场的灯光随即转暗,众人不明就理,顿时一阵哗然。
节奏轻快的舞曲响起,身着性感舞衣的夏净莲灵活地舞动轻盈的身躯,出现在众人惊艳的目光前。她随着音乐旋转飞舞,灯光逐渐明亮,她的舞蹈动作也愈来愈性感惹火。
她摩挲自己的双臂、扭动水蛇似的纤腰,圆润白嫩的酥胸若隐若现,薄短的裙摆随着舞蹈动作不时扬起,短裙下的长腿线条优美,在在挑逗着众人的感官刺激。
她年轻貌美、身材姣好,再加上性感诱人的装扮和精湛灵巧的舞蹈动作,果然引起现场大轰动,大家纷纷交头接耳,暗中打听这个美丽的女子究竟是何方人物?
“这是……”苏氏企业的董事长苏大伟看到这场香艳火辣的表演,顿时嘴巴大张、两颗芝麻眼瞪得直发亮。
“苏董,祝您生日快乐!”
跳完一曲后,夏净莲上前献上一束事先准备好的向日葵给苏大伟。
“好,好!”
苏大伟拍手直叫好,还想借机偷摸她的白嫩小手,幸好夏净莲机警,立即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闪开,避开他的禄山之爪。
她入行已经有两年了,像她们这种行业的女孩,多多少少都遇过这种下流无耻的登徒子,基于息事宁人的心态,她们大都能躲则躲,不会随便翻脸,毕竟这些人再无耻,也不敢当众侵犯她们。
苏大伟垂涎地盯着她,一双眼眯得几乎张不开。
“董事长,您觉得她如何?”张进祥摩挲肥厚的手掌一悄悄在他耳边问道。
“很好!很好!”苏大伟快克制不住血液中咆哮的兽性,恨不得立即将这美人占为已有。“张副理,等一会儿把她带到我的别墅,我要——”
“董事长,等一等!”张进祥连忙阻止。 “这个女孩,您不能碰呀!”
“为什么?”苏大伟立即拉下脸,显得非常不高兴。
“因为她是我们赢得合约的筹码,您暂时不能动她,等将来合约到手之后,随便您想怎样都行。”
“你是说——”
“没错!您不是一直极力争取与美国知名的服装公司——丹尔顿的合约吗?下个礼拜丹尔顿的总裁即将来台,哪个男人不好色,到时候只要安排这个女人在丹尔顿的总裁面前跳几曲艳舞,逗得他心痒难耐,晚上再安排她好生伺候,还怕咱们拿不到丹尔顿的合约吗?”
“哈哈,没错!”跟事业比起来,女人的确不算什么,只要能拿到合约,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
只是,瞥见夏净莲曲线姣美的大腿,苏大伟还是垂涎地舔舔唇瓣,不舍的问。
“我真的不能先……”
“不行呀!董事长,要是让丹尔顿的总裁知道,您已经先品尝过这道‘佳肴’,您说——他还肯吃这道莱吗?”张进祥暗喻道。
“说得也是,”苏大伟沮丧的摆摆手说:“算了!这个女人就先让给丹尔顿的总裁,不过等他享用过之后,一定要记得安排她来服侍我,让我也尝尝她的滋味,知道吗?”
“这点不用您说,我也会替您安排。我办事,您放心!”张进祥大拍胸脯。
“好!你不愧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如果这次顺利拿到丹尔顿的合约,那么我马上升你为经理不,总经理!”苏大伟当场夸下海口。
“真的吗?谢谢董事长!谢谢董事长!哈哈哈……”张进祥听到这句话,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苏大伟想到不久的将来,眼前娉婷性感的小美人即将成为他的床上佳人,也忍不住纵声大笑。
他咽下口中急速分泌的唾沫,色眯眯的盯着夏净莲。
这么美的女人,他非得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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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结束后,夏净莲换上原先的白毛衣和蓝色牛仔裤,卸掉脸上的妆,迅速从后门离开钢琴酒吧。深夜一点,公车和捷运都停驶了,她只好忍痛花了一百五十块,奢侈地拦了一部计程车回家。二十分钟后,计程车驶进一个老旧的小社区,在一个窄小斑驳的红木门前停了下来。夏净莲把车资如数付给司机,然后推开车门下车。她用钥匙开启大门,推门进屋,屋内一片阴暗,她拍亮客厅的电灯,看见继父歪头坐在木椅上睡觉。他的脚边放着几只空酒瓶,看来八成又喝醉了!她无奈的摇摇头.掀开布帘走进母亲的卧房。她刚走近床边,就听见母亲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声,她连忙打开大灯一看——母亲的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头部不停的在枕头上摆动,似乎很难受。她将手往母亲额上一摸——天哪,好烫啊!她立即转身冲出房间,到客厅打电话叫无线计程车,准备送母亲上医院挂急诊。
“怎么回事?”她的继父醉茫茫的醒来,看见她在打电话,不解的问。
“妈发高烧了!”她颤抖的手,焦急的按着车行的电话号码。
“又发烧了?”黄焕发打了一个呵欠,睡意浓重的说:“这是老毛病了,不用那么紧张。”
他满不在乎的口气,令夏净莲十分生气。她转头瞪视继父,以冰冷的语气控诉。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只要我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你就会好好照顾我妈。结果呢?她躺在房里发高烧,你却醉得不醒人事!”如果他连她母亲都照顾不好,那她牺牲学业、穿着清凉性感的衣服到处表演赚钱,为的是什么?就为了让他成天泡在酒缸里吗?
“我也不是故意喝醉的!”黄焕发理直气壮的辩解。“我只喝了几瓶米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睡着了!”
“像你这样,我怎么敢再把我妈交给你照顾?”
夏净莲挂上电话,她回到卧房,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无言的流泪。黄焕发跟进房里,咧着黄板牙说:“这件事是我不对,以会我会注意一点,你可别把你妈带走啊!”其实黄焕发根本不关心妻子的死活,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甩也甩不掉的沉重负担,他早想丢掉这个药罐子,只是他很清楚一点——只要妻子一被带离身边,继女就不可能再去赚钱供他花用。
为了将来舒坦的好日子,他当然不能放掉妻子这么好的筹码,他还得靠她来指使继女替他赚进大笔钞票呢!
夏净莲没理他,算算时间,车行的计程车应该快到了,她将母亲的手架在自己肩上,咬牙支撑母亲身体的重量,缓缓步出卧房。
“我来帮忙吧!”黄焕发上前抢着帮忙,企图扭转自己在继女心口中恶劣的印象。
“不用了!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是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夏净莲独力撑起母亲的身子,根本不相信继父无用的保证。
黄焕发被她这么一说,气窘的哼了一声,嘟嘎着走进卧房。她喜欢逞强就随她去,反正他的酒意还没醒,还困得很哪!他抱着棉被,才一转眼的时间,就发出震耳欲聋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