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姊,我的呢?”方若琮不平地哇哇大叫,吝于称赞他也就算了,竟然干脆把他给忽视掉。
“啊,怎么会有少?”方若决骚了骚头,“我明明是算得刚刚好的啊。”
“老姊,我是你弟弟耶!”方若琮大声抗议着,要为自己争取人身平等权,他也可以算是一个帅哥啊,虽然没有昂那么酷、那么有劲,至少追着他尖叫的小女生也是可以用“拖拉库”来算的,老姊真是太过分了。
“好了、好了,别气了。”柳妤柔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他,“你也知道你姊姊的,只要一看到帅哥口水就停不了,你就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免得浪费精神嘛。”她的安慰可也算损尽方若决了。
“我也很帅啊。”方若琮指着自己的脸,然后凑到她面前去。
“问题是你是她弟弟啊,如果她对你流口水的话,那她不就成变态了吗?”柳妤柔朝他眨眨眼。
“说得也是。”方若琮开心地笑了,笑容挺天真阳光的,这或许就是会有那么多小女生迷着他尖叫的原因。
柳妤柔也跟着笑了,不过笑到一半时却僵在那里,她发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刺在她脸上,她抬头寻找,却正好对上段昂那一对冷冰冰的眼睛。
会是他吗?可是感觉差那么多,冰与火……
“死小子,说我坏话还笑得那么高兴,拿去啦!”到外头拿饮料进来的方若决,一掌劈到方若琮头上去,“小柔,你出卖我,竟跟这臭小子一起说我坏话。”
“我哪有啊。”柳妤柔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表,“啊,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喔,再见。”方若决朝她道再见,然后推了方若琮一下,“很晚了,你送她回去,以免遇到半夜出来猎食的野狼。”
“不用了啦。”柳妤柔想拒绝,不想麻烦人家。
“没关系啦。”方若琮一把抓起外套,遮住他身上那件镶着亮片的皮背心,“走吧,柔姊。”
直到出门前,柳妤柔还是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追着她跑,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去寻找,但心里却纳闷,会是谁呢?
“漾”保镖集团是目前国内极负盛名的一个集团,尤其是以代号为“孤”的聂行风最为抢手,据说是以零出事率着称,业界内,甚至已开始有人在流传着,只有他可以对付得了“绝星”,如果可以请他来当保镖,就可以不用害怕“绝星”了。
然而,其中却有个极大的内幕无人知晓——“绝
星”就是“孤”。
通常,他都会慎选生意,不会接手保护与杀害为同一个人的案子,省得自砸招牌。
“行风,他是束田集团的总裁东石和,”一个年的五十几岁,眼中仍是精光锐现的男人指着桌上一张照片对聂行风说道, “他措名要你去保护他,可是另一方面也有人要雇‘绝星’杀他,你自己选择要接哪一项。”
他——时央,曾是名响一时的杀手,但碍于年岁已长,再不服老身手也没年轻时候的矫健,此时退居幕后,成为杀手与保镖集团的主控人。
虽说是集团,他手下的杀手却也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在一年前便失去了纵影,从此只剩聂行风一人,但倒也无所防碍,因为聂行风的任务达成率是百分之百。
而杀手与保镖也彼此互相独立,只有聂行风身跨两行,其他旗下的保镖们并不知道聂行风的杀手身分。
“杀。”聂行风回答得简洁有力,这种时候,他一向选择最省事快捷的一方,懒得再去多花精神与气力去保护那些暴发猪,反正赚的都一样多。
当然,他并不是在乎金钱的多寡,只是从小义父就教他要“无情”,所以,在杀与保之下,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杀。
“很好。”时央欣慰地点点头,这些年自己总算没有白教聂行风,他将东石和的委托书撕掉,并招来了人将订金还回去。
“如果义父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聂行风冷酷的睑卜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时央这些年来的确将他洗脑得够彻底。
跳上他那一辆拉风的绅宝,聂行风准备去执行任务,不料却从暗处冲出来一群小混混,个个手上拿着开山刀,朝他笑得不怀好意。
“你们想干什么?”原本欲发动引擎的手索性停在那里,聂行风冷冷地问,脸上不见丝毫惧色。
“做什么?”那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混混朝旁边啐了一口口水,“受人之托来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而已,你就乖乖的,不要太麻烦我们。”
“喔,是吗?”聂行风冷眼看着他,“是谁派你们来的?”
“就快死的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混混头头狞笑一声,“不过让你知道也好啦,让你死得明白点,是东老派我们来的。”
“是他?”聂行风冷冷地泛起一抹笑,“没想到我还没找他,他倒先我起我麻烦来了。”
“少废话,”混混头头举起刀砍过去,“不要再想诡计拖延时间了,那是没用的,你还是得死。”
“要不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在刀挥下之际,一把枪也抵住混混头头的额问,情势霎时逆转过来。
“当然是你的子弹快喽!”混混头头干笑一声退了几步,躲到另个人的背后去,“不过你只有一把枪,我倒要看看你有几颗子弹,兄弟们,上!”一脱离危险范围,瘪三马上又变回狗“雄”了。
一时之间,十几把开山刀全朝聂行风砍过去,没料到会如此的他急忙闪开来跳出,车外,左手臂中一刀,背部中两刀,他连发数枪击中四个人的膝盖,暂时吓止了他们的攻势。
聂行风乘机跑到街上去拦计程车,那个混混说得没错,他子弹的确是不够,而且他们有武器,他又受伤了,硬碰硬他不见得有胜算,还是先避的好,这笔帐,他会慢慢跟东石和算。
但是看他全身血迹斑斑的,竟没有一辆计程车肯停下来,眼看后面追兵又跟上了,聂行风只得转身连发数枪,然后开始没命地跑。
竟然让他聂行风如此狼狈,他不会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聂行风,快上车。”一辆摩托车跟在聂行风身边,车上的人朝他大喊着。
聂行风转头一看,是她!然后再看看那辆车……天!要不是此时情势危急,且与他素来的形象不符的话,他几乎要发笑了,五十日的小绵羊,喔,拜托,想他堂堂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男人,竟然要他坐这个,而且还是让女人载?
哎!不管了,聂行风俐落地跳上车,先保命再说吧!他还得留着这条命去宰了东石和那个老家伙呢。
“坐好喔,我要加速了。”柳妤柔朝坐在后面的聂行风吩咐道,然后加快速度一到六十,直至确定后面的混混追不上之后,才放慢以时速三十的速度慢慢龟行回家。
坐在后头的聂行风不禁翻了翻白眼,要他坐这种小不隆咚的车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他忍受这种龟速?“我不能再加快速度吗?”他有些不耐烦地问,口气仍像冻着的冰。
柳妤柔不以为然地朝他说着教,“你没听过‘安全第一’吗?”
忍住几乎想脱口而出咒骂,聂行风故意无力地瘫在她身上,“可是我的伤口好痛,你快点带我回去包扎,不然等会细菌感染就糟了。”该死,他怎么谁不好去遇到,偏偏遇上这个笨女人。
“真的很痛吗?”柳妤柔迟疑地问,“可是你没安全帽耶。”马路如虎口,没安全帽还骑那么快可是非常危险的。
安、全、帽!聂行风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去克制住已冲到嘴边的咒骂,再这样下去,他不失血过多而死,也会先被这笨女人给磨死了,“没关系,我相信你的技术。”
“啊?”泖妤柔啊了声,“你相信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技术啊?先跟你说喔,在我的朋友之中都没人敢让我载耶。”她郑重地朝他声明。
“没关系、没关系,”聂行风咬牙,“只要能让我快点有个地方休息就好了。”
“你说的喔,那我要加速了。”话说完,柳妤柔便摧动油门,公里表的速度由三十升到四十。
四十?聂行风在心中哀号了声,他真想先跳车死一死算了,不过他想,这种速度大概也死不了人吧!
“到了,我家在四褛。”骑了将近十五分钟,柳妤柔终于将车停在一栋公寓前面。
感谢天、感谢地,让他结束这个非人的折磨,聂行风如获大赦般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你跟我下去地下室。”柳妤柔坐在车上朝他喊,然后便骑下斜坡下去地下室停车了。
聂行风闻言也走下斜坡,然后等她停好车,才跟着她自地下室坐电梯上楼。
“进去吧。”走到家门前打开门开了灯,柳妤柔要聂行风先进去,然后摇头叹气地看着地上那蜿蜒一路的血迹,唉!看来她有一顿好清的了。
聂行风捂着手中的伤口走进去,虽然血还是不断地由指缝间滴出来,但他仍不动声色地环视着这间不到二十坪的小小公寓,布置得简单典雅,与她的气质挺符合的,“你一个人住?”他侧过头去问柳妤柔。
“嘎?”正低头思索着该如何去清理那些血迹的柳妤柔,冷不防被他这突然的问话给吓了一跳,“你在问我?”她不可思议地瞅着他问,哗,没想到他竟会主动问地话耶,好难得喔!
“废话!”聂行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却质疑起自己莫名的行迳,自已是怎么一回事?上回多管闲事地出手救了她,现在又对她无谓的好奇,被义父知道不被骂死才怪,毕竟杀手是该无情的啊。
“对呀。”柳妤柔朝他点点头,却刚好瞄到他那还渗着血的手臂与背,血滴滴答答地在她的客厅积成一条小河流,她不禁惊呼出声,“哎呀!我竟然忘记你受着伤呢,快坐下,我拿药给你包扎。”
聂行风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坐下,不说还好,现在他感到阵阵晕眩袭来,该死,真的失血过多了。
拿出急救箱,柳妤柔小心地撕开聂行风的衣服,看到血汨汨地流出,她命令自己不准昏倒,可是看到那么多血……她突然觉得眼前愈来愈黑,“你……有没有打算到医院去给医生看看,好像挺严重的。”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这样问着他,而且……什么好像,根本就是很严重!
“不用了。”聂行风想也不想地回绝,医院?挺陌生的名词、他通常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如果你怕血的话,我可以离开。”
那她不就变成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了吗?要是他走出
去死在路边的话,恐怕她也难辞其咎吧, “我……我不怕。”拉住欲起身的他,柳妤柔在心里一直强迫自己不准害怕,何况他脸色愈来愈苍白了,要是走出去再遇到那些混混的话,这次肯定会被乱刀砍死。
是吗?聂行风怀疑地瞅着她,她脸上的反应和她嘴上所说的似乎是不成正比。
深呼吸,再探呼吸,柳妤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急救箱拿出双氧水,准备先帮他消毒,呜……她的手在抖啦,他的伤口好长、好深、好恐怖喔!
聂行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她的双氧水,“拿来,我自己来。”
柳妤柔愣了一—下,又自他手中把双氧水抢回来,“你是受伤的人不要乱动,我跟你说我可以的啦。”她可不承认自己是在逞强,虽然她以前上护理课通常是混的时候居多,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听进一些,尤其是他背后那两道大伤口,他自己铁定是弄不到的。
聂行风无奈地乖乖坐着,好吧!既然她喜欢弄就弄吧,等会昏倒看他理不理她。
柳妤柔再次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将双氧水倒在他的伤口上,看着一大堆白色泡泡滋滋作响,呃,肯定很痛……可是他却连大气也不吭一声。
“会不会痛?”柳妤柔轻轻朝他的伤口吹着气.她相信他不是没神经的人,虽然不吭气,但也不代表不痛。
柳妤柔悄俏抬眼看他,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下,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要不是还流得出血,还以为他是铁打的哩。
聂行风眼里渗入一丝丝温柔与怜惜,这女人,明明怕得都一直抖了,却还是不退缩地帮他包扎,且她不经意流露出的迷糊与温柔,悄悄地拨动了他心底深处的某一根弦。
“你不说我就当你不痛喽。”话虽如此,柳妤柔还是小心冀冀地放柔动作。
直到要包扎背部那两道伤口时,她才僵在那里,因为那势必得绕过他的胸膛,而与男人如此地亲密接触是她从未曾有过的。
“怎么了?”发觉她停顿在那里不知在发什么呆,聂行风奇怪地问道。
“啊,没……没什么。”
不管了,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没抱过男人,她也抱过她爸爸啊,而且这只是疗伤罢了,说不定都只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而已。
然而,当她必须绕过聂行风的胸膛而与他的背部贴近时,还是不能克制地红了脸,只得加快缠绕的速度,幸亏包好时的样子还能见人。
收拾好急救箱,柳妤柔抱着枕头及棉被准备打地铺,“你是病人,床给你睡,记得要趴着睡喔。”总不能那么晚了还赶人家出去吧。
聂行风更加赞赏起她了,不过她对男人也太没有防范之心了吧!随随便便就留一个大男人住在家里,哪一天怎么失身的都不知道,呃……当然,这不是指他自己啦。
乖乖地爬上床去趴着,聂行风决定不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清晨的曙光射人窗户,都还没射到聂行风脸上时,他就被阵阵浓厚的香味给熏醒了。好香喔,不知她在煮什么?
“你醒啦?”才刚走进房间要叫醒他的柳妤柔笑着说,“快去刷牙洗脸,准备吃早餐了。”
老天,为什么她的笑容可以那么温柔,就像是天使一样。
下了床踱进浴室里,聂行风才发现她连新牙刷都帮他准备好了。刷完牙,顺便泼了泼水让自己更清醒,然后加快步伐走到餐厅,他发觉自己竟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究竟煮了什么?
事实证明,那只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广东粥,且配料也很普通,他平常在家里,随随便便一道莱恐怕都比这锅粥贵得多,但他却觉得这锅粥特别香、特别好吃,或许是里面多加了调配者的“心意”吧!
“好吃吧?”柳妤柔手撑在桌上看着他,他的吃相让她觉得好有成就感,“因为你是病人,所以我特别煮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