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哼着歌,莫司率先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暗忖,呵呵,急死你,看你这回招不招、承不承认动心了。
聂行风不得已只得跟上去,这死家伙,早晚扁他一顿,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昏睡了一整天,柳妤柔终于醒过来,她眨眨眼睛适应光线,却发现人目可及的尽是一片陌生。
她环视了下四周,看了看房间的摆设以及自己手上的点滴,可以确定这是一间病房,问题是谁送她来的?她记得自己应该是昏倒在路旁的啊。
“你醒了啊?”
循着声音的来源,柳奸柔看到一张慈祥的脸,“你是……”乍见到聂文瑞,她总觉得很熟悉,他的脸好像一个人……
聂文瑞朝她和蔼一笑,“我看见你昏倒在路旁,所以把你送到这间医院来,你就安心修养吧。”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这娃儿很投他的缘,让他不仅救了她,还执意守在她身边直到她醒来,差点没急死他的司机,以为他起了色心,想要老牛吃嫩草。
“我……”柳妤柔垂下头,不知该怎么迎视这慈祥的老者,在他炯炯眼神地直视下,她感到无措,“谢谢你。”她轻声道着谢。
聂文瑞轻轻勾起嘴角,那笑让跟随聂文瑞多年的老司机高兴得几欲发狂,啊,如果能让主子常笑的话,要他拔几根嫩草来他都愿意。
“你不用谢我,尽管好好修养就是了,反正我的钱多得用不完,留着也是留着。”他的笑,开始出现了些许嘲弄。
是啊,他留着那些钱做什么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没有人跟他分享这一切,不如给有需要的人使用。
“为什么?”柳妤柔看着聂文瑞泛着沉沉哀伤的脸,不禁问道,“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忧伤。”
忧伤?“是吗?”聂文瑞闭了闭眼睛,记忆回到三十几年前,自己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想不想听个故事?”今天的他,很想将三十多年的伤痛与别人分享,独自一人背负着,太累了。
点点头,柳妤柔聚精会神地听着,随聂文瑞掉人时光的隧道中……
“那你很爱你太太喽?”这是她听完故事后,所做的非常肯定的结论。
聂文瑞点点头.眼角依稀有着晶亮,“可是她却留下孩子,抛下我先走了。”他脸上有着浓浓的伤痛,“她可知道,我是宁愿要她也不要孩子的……”他喃喃自语着,脸上除了伤痛外,好像还有对亡妻的责备。
“那孩子呢?”柳妤柔怕他会因为是孩子夺走他妻子的生命,所以会虐侍孩子。
“在他满月的那一天被绑架了。”聂文瑞仰头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这是我妻子所留给我惟一的东西,没想到我却留不住他。”
柳妤柔捂着嘴,老天对于这个善良的人是何等的残忍啊,“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找回你儿子的。”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说?
“谢谢你。”聂文瑞朝她落寞地笑了笑,脸上尽是年老的沧桑,“倒是你,怎么会昏倒在路边的?”
“我……”低头绞着手措,柳妤柔不知该怎么说明自己的遭遇,“我是来台北找人的,结果迷路了。”她编了个非常烂的理由。
“是吗?”看得出她在说谎,却也看出她地为难,聂文瑞也不愿逼她讲不愿意讲的事,“如果你没处去的话,可以暂时在我家住下来。”这是他惟一可以做的。
在一旁的司机倒抽一口气,什么,这么快就要把人家给带回家了?
“谢谢你。”她无法以言语表达自己由衷的谢意,只能以俗气的三个字代表。
聂文瑞慈爱地拍拍她的肩,完全把她当自己女儿来看待,也罢,儿子找不着,或许认个干女儿也是件不错的事。
聂行风满腔怒火无从发泄,他相信自己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扁死莫司那家伙。
“你到底还要磨几天?你不知道我很忙吗?”聂行风的耐性已经快被磨光了,自己都已经克尽职责地陪他在台北市晃三天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很忙?”开着车的莫司眼睛一眯,心情偷快地吹着口哨,完全不把聂行风那一琼郁放进眼里,“忙着找佳人对吧?”
莫司那一脸笃定的笑实在很讨人厌,聂行风想否认,可是却不得不顾及莫司嘴中或许有自己想知道的秘密。
“是,我承认我动了感情,承认我爱上她,这下总行了吧?”他万般无奈地瞪着莫司,明白莫司没听见自己将那些个“恋爱宣言”给说出口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为了妤柔的安危,只得咬着牙说了,哼,白白便宜了那家伙。
都已经三天了,妤柔还是不见人影,他无法让自己往好的方面想,而且他敢打赌,莫司一定知道些什么。
“嘿,总算承认了吧?”莫司笑得有丝诡计得逞的味道,“所以我说嘛,发现爱就要好好去把握,免得将来后悔。”最好连那什么劳什子杀手也洗手不干,这样才是皆大欢喜……呃,除了他义父时央以外,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怂恿他义子金盆洗手,那自己肯定死无全尸。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妤柔到底上哪去了?”聂行风的脸上有些憔悴,他表面上虽然还是很镇定,可是心里却快急翻了。
左右看了看,莫司将车缓缓停在路边,免得待会风听完他的话马上把他给踹下车,从高速行进的车里被丢下去,那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去了……”这番话一出,他就发现聂行风万分火大地以眼神在割刮着他。
哎,也只有他这种胆大之士敢在绝星面前如此撩拨。
“你不知道?”聂行风的语气森冷、阴沉又威胁,“那你还浪费我的时间?”说不定没陪他耗着,在那三天内自己就找到妤柔了。
“可是有一个人知道。”莫司连忙发表保命声明,哇,真恐怖,为情所困的男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谁?”聂行风发现自己的耐性正在下降当中,逐渐逼近“负数”
“你义父。”时老,对不起了,我不是存心要出卖你的,只是坏人姻缘这种事实在是太缺德了,我可是在替你积阴德,莫司在心中喃喃想着,“你去宰东石和那一个晚上,时老去找她,要她离开你。”
“什么?”聂行风一阵愣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他恶狠狠地揪起莫司的衣襟,过这么多天,就算原本找得着的人也都不见了。
哇,真的冒火了,莫司几乎可以看见聂行风的头上有烟冒出,眼中射出的杀气更是好像要将他大卸八块那般凌厉,“没办法喽,为要让你正视自己的感情嘛!”他将自己的“罪行”说得非常伟大崇高。
这混帐!为了怕自己一时失手扁毙这个好友,聂行风二话不说地把莫司踹下车,“你给我自己走回去。”尾音遁没消失在空气中,他驾着自己那辆失而复得的绅宝,已然绝尘而去。
“喂,你真那么狠心将我丢下啊……”莫司配合地哀号着,嘴角却漾出笑意。
他得意地拐进旁边一处空地,坐进停放在那里的BMW里面,原本他打算租辆喜美就好了?可是怕追不上风,所以还是租好点的较保险。
嘿,他现在也要回去看好戏了,哎,竟然害人家父子阋墙,他真是罪过、罪过。
可是,他不想看风一辈子干杀手,那种血腥的工作究竟有哪里好,他不明白时央为何如此执着,硬要让自己的义子双手染满鲜血。
“义父!”聂行风第一次不敲门没礼貌地闯进时央的书房里,“你为什么……”他未出的话语含在口中,因为他发现书房内根本就空无一人。
耐性全失的他,不耐烦地在书房中踱来踱去,烦躁地蹙着眉,不知待会该怎么开口向义父询问,义父从小便教他要无情,可是他却……
哎!他该如何是好?
忽然,身后传来的哗哗声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些,他找寻着出声来源,发现是由桌上那部电脑发出的,于是便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中毒吧?义父里面不知有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料?
才一走近,他便发现闪烁的萤幕上不断出现由彼端传送过来的讯息,那是一则杀人委托,受死者是“旭擎”集团的现任总裁聂文瑞。
聂行风知道他,黑道转白道,由于妻子是独生女,他接掌妻子家的公司,倒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如今声势直逼台湾企业之首,惟一的儿子在二十多年前不知下落,让他大大沮丧了好一阵子。
当然,这些全是他道听途说来的,是真、是假他并没去确定过。
而且,据传闻所言,聂文瑞平日为人乐善好施,几乎所有的慈善会、义卖会、孤儿认须、赈灾救济都有他的一份,虽说商场如战场,但他却能和几家大企业都保持良好的关怀,像这种不管哪方面都让人不得不竖大拇指的人,有谁会要他的命?
看着萤幕上不停出现的宇,聂行风眯起眼睛,不过,那些都不关他的事,不是吗?不管再怎么完美的人还是不免会树敌,或许委托者就是聂文瑞一百个朋友之中惟一的敌人。
对方在萤幕上的一大串问号催促着聂行风下决定,他伸手打进接受的回应,表示他接下这桩委托了。
他要证明给义父看,即使是爱上妤柔,他还是可以杀人不眨眼、还是可以是个无情的杀手,他只需要对妤柔有情就好了,其余的,他仍旧可以冷血。
看着萤幕上出现的最后—行字——一百万,他潇洒地打上“随意”两个字便走出书房,打算执行完这件任务证明了自己的无情之后,再回来询问柳妤柔的下落。
“你要去哪里?”才刚要进门的莫司看见聂行风黑衣、黑裤、黑墨镜,一脸冷然地自里面走出来,不由得挡住他问道。
聂行风压根没去怀疑莫司为什么那么快便出现在他面前,他甩开莫司的手,轻而有力地抛下一句,“杀人。”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跳上他的车,消失在莫可的视线之外。
杀人?自己才刚以为风可以抛开“杀手”这个头衔,怎么才一回来他又要去杀人?他到底是哪根筋给搭错线,他现在不是应该急着要去找他的红粉佳人才对吗,怎么会有那个闲工夫去杀人?
“行风!”聂行风才刚离开没多久,时央便行色慌张地跟着出现在莫司面前,“行风呢?”他扯住莫司的手着急地问道。
“去杀人啦。”莫司耸耸肩地答道,不明白他在急个什么劲,这不就是他所希望的吗?要风接受委托不断地杀人。
“什么?”时央瞪大双眼,模样甚是吓人,“快去阻止他,那个人不能杀的,快!”他边说边推着莫司往车子的方向走去,自己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要莫司赶快开车追上聂行风。
“为什么?”莫司硬是呆站在车外没进去,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搞得一头雾水,“风不是个杀手吗?你为什么要阻止他杀人呢?”
“哎,你不懂。”时央下车一把将莫司给推进驾驶座,自己再跟着坐上车,“反正你快点追上行风就对了,要是杀了那个人,他会后悔一辈子的。”年纪大了,胆子自然就小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在车阵之中不要命地飙车了。
尽管心里问号一堆,莫司还是发动车子,并以交通警察见了绝不会放过他的速度狂想上路,他那种勇往直前的开法,让路上的大车、小车全都与他保持拒离,以策安全,免得无辜的惨遭横祸。
莫司偷空瞄了坐在一旁的时央一眼,嗯,神色镇定,就是不知心脏受不受得了,希望他不会因过度刺激而休克才好喽!超过了一辆车,莫司将油门踩到底,技术纯熟自如地穿梭在大小车阵间。
第九章
隐身在暗处,聂行风观察着眼前这栋豪华别墅,盘算着该怎么潜进去,通常他都会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出手,这回他是冲动了些。
经过他再三观察的结果,发现这栋房子非常普通,除了防盗系统之外,并没有多装设任何高科技产物,且聂文瑞似乎是太高估自己的人缘了,连守卫都没请,大门内空无一人,照这情形看来,或许聂文瑞连保镳都没请。
以台湾大企业总裁的他来说,这样的确是太大意了,除非他是对自己的人缘太有信心,不然就是他根本不重视自己的性命。
纵身一跃,聂行风轻轻松松地翻过那道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围墙,他沿着墙角前进,来到一扁还透着光亮的窗子下面。
仰头看着那三楼高的窗户,聂行风考虑是要攀上去,还是要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那小小的防盗系统还难不倒他,而且他也不能确定在那房间里的就一定是聂文瑞。
握紧腰间的枪,远次任务关系着他与妤柔的幸福,他千万不能失败。
踌躇再三,他决定从大门进去,这房子大而冷清,恐怕除了佣人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他大摇大摆地自正门进去又如何?省得累人,走楼梯总比攀墙壁轻松多了,他何苦跟自己作对。
打定主意后,聂行风来到大门前方,俐落地躲过移动式摄影机,闪身到门前,拿着小手电筒,凭着丰富的经验解除防盗系统,并开了门,朝四周看了看没人,才轻轻将门给掩上,并潜入屋中。
楼梯间的晕黄小灯让他很快便找到楼梯的位置,他悄声走上楼,来到刚刚亮着灯的那一问房间前面,附耳在门板上细听里面的声响,然后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房内之人的身边,并以枪抵住对方的头,“不许出声。”
那个人先被他那把枪吓得连忙颤抖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一时克制不住叫喊出声便要脑袋开花,他畏怯地看着聂行风冷峻无情的脸,脚抖得几乎要站不住。
“说,聂文瑞在哪里?”聂行风枪更逼近他的脑袋,语气森冷地问道,这房子不小,他不想将时间耗在找人上面。
那人捂着嘴巴摇摇头,以眼神哀哀乞求聂行风饶他一命。
“再不说我就毙了你。”聂行风扳开保险,枪口贴在他的太阳穴之上,“快说!不然你的脑袋就等着开花。”
聂行风的话显然收到了成效,那人放开紧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小心地退开—小步,自己的脑袋离那黑森森的枪口远一些些,然后吞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在……在我房间……出去左……左转最后一间。”
表弟,你就原谅为兄的我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反正人家要我的是你,我犯不着为你受死啊,他在心中叨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