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蓝亦宸连瞧他的新娘一眼都没有,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纪 惊愕地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还没回过神,一个怒气冲冲的娇叱声便兜头劈下。“纪 ,你以为自己赢了吗?”
“你是……亦婕吗?”她擡起头,看见一个女孩手插着纤腰,昂着头站在她面前。
她认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她是蓝亦宸的亲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姑!陆伯曾拿过她的照片给她看。
“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以为哥哥娶了你,你就能霸占全部的他,告诉你,你永远赢不了水晶姐的!
哥哥之所以娶你,全是权宜之计,要不是为了让水晶姐安心出嫁,他死也不会娶你!”
蓝亦婕不顾她张口欲言,继续又说道:“我讨厌你!我压根不承认哥哥这桩婚姻,所以你也别厚脸皮的自封为我嫂嫂,有资格当我嫂嫂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水晶姐!”
“你说什么水晶?这是人的名字吗?”纪 歪着头,疑惑地问。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影射水晶姐不是人吗?你好可恶又好恶毒,我绝不会原谅你的,你等着瞧吧!”
蓝亦婕像枚炮弹从天而降,劈哩啪啦地说完,又气冲冲的走了,纪 眨眨眼,脑中一片茫然。
她到底在说什么?水晶又是谁呢?她转向陆华,希望能获得解释。
“陆伯,亦婕她刚才说——”陆华连忙摇手说:“少夫人,请你别问我,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少爷,或许他愿意告诉你。现在,我要送少夫人到淡水别墅去。”
“可是陆伯——”
“少夫人,原谅我,我真的不能说!现在,请您上车吧!”
就这样,一头雾水的纪 被陆华送到淡水别墅,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到她的丈夫。
一个月之后,蓝氏布重新洗牌,蓝氏的代理总裁蓝仲原下台,蓝亦宸正式继位,许多不事生产的元老干部被迫提早退休,接踵而来的工作,让蓝亦宸忙碌得忘了自己曾结过婚,想当然尔,也忘了那个被他遗弃在淡水别墅的女人。
一转眼,三年匆匆地过去了……
第四章
鲜黄的计程车,绕过热闹的淡水街道,逐渐驶近僻静的临海别墅区。
以台北市来说,淡水的房价虽然不算高,但这附近正临海湾,风景幽美,观海景点佳,许多有钱人选择在这里盖度假别墅,原本荒芜的不毛之地立即成为高级的别墅区,一般人想买,还不见得买得起。
纪 透过计程车的玻璃窗,静静凝望远处湛蓝的海平面,午后的阳光映照在海面上,让偌大的海洋看起来像一面明亮的镜子。
同样的景物,她已经看了三年!那场婚礼还清晰得仿佛昨天的事,一转眼,却已经过了三年,若不仔细回想,她还真难以置信,自己早已嫁为人妇。
她自嘲的一笑:她逍遥得完全不像已婚妇人!
结婚之后,她不但能念完剩下的两年大学学业,甚至连她想去哪里、要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蓝亦宸不会干涉她——说明白一点,他根本不理她!
娶了她之后,他就把她扔在这偏僻的临海别墅,一放就是三年。
在那栋空洞的宅子里,她惟一能说话的物件就是钟点女佣和偶尔来探望她的陆伯。
她垂下眼皮,遮住眸中的酸涩。
她知道蓝亦宸不爱她,甚至完全不想看见她,但是她却对他——
她轻叹一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爱上他的!
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
还是因为婚礼上仓促的一瞥?
抑或是三年来陆陆续续在媒体上接收到的资讯,让她对这个冷硬、无情的男人逐渐动心,她甚至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她真的替他感到骄傲!
不到三十岁的他一接任蓝氏企业总裁,短短三年之内,就让原本营运只算普通的蓝氏企业迅速成长,不但资本额扩充数倍,分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接连设立,各大股东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他精明能干。
毫无疑问,他是个极有手腕的企业经营者,但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后来她总算从陆伯口中间出,他心中有个难以忘怀的女孩——唐水晶。
虽然唐水晶早已嫁人生子,但他爱的人始终是她——只有她!
这三年多来,填补他空虚寂寞的,是数也数不清的性感尤物。一长串的绯闻韵事,屈指难数,许多艳丽的女星、模特儿、酒店小姐围绕在他身边,他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在淡水别墅痴痴守候的妻子……
“小姐,到了!”计程车司机爽朗的呼声将她从自哀自怜的情绪中唤醒,她付钱下车,一眼就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跑车停在大门外。
那是……是他来了吗?
她等了三年,他终于来了!她露出惊喜的笑容,推开虚掩的铁门走进小庭院。
“我等了你好久,你总算回来了!”一个男人自随意搭坐的花坛起身,略显不耐的抱怨。
他有双尖而上吊的老鼠眼,一身花俏时髦的装扮全是名牌,但毫无品味,自以为帅气的神情吊儿郎当,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是你?”刚窜上心头的喜悦像曝晒在太阳下的冰块,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不是蓝亦宸,而是周伟生。
她跟周伟生并不熟,会认识他,全是因为他妹妹周佳卉的缘故。
周佳卉是纪 在健身俱乐部认识的好友
疼爱她的陆伯疼惜她深闺寂寞,常常鼓励她多参加活动,这个收费昂贵的高级健身俱乐部就是他替她报名的,里头的会员大多是名媛淑女或是上流社会的贵夫人们。
刚开始她有些畏怯,不过大家都对她很客气,或许是因为她丈夫是蓝亦宸的缘故吧!
但不论如何,她的确因此结识了几位好朋友,她们常常一起用餐喝茶,周伟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喜欢为人亲切和善的周佳卉,但对周伟生却……
她总觉得那双色咪咪的眼睛老盯着她,让她觉得好恐怖,他几次约她出游,但都被她拒绝了。
“周先生特地过来,有事吗?”她客套的问。
“是这样的!今天我老妹过生日,她要我过来请你一块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可是我刚刚去俱乐部游泳有遇到佳卉,她并没有告诉我呀!”纪 疑惑地说。
周伟生嘿嘿干笑两声。“她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要是当面跟你说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是这样吗?”她还是有些怀疑。“那派对什么时候举行?”
“晚上七点,我过来接你!”他急切的表示。
“不用了,你把地点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老妹特地要我过来接你,要是没达成目的,我怎么好意思回去见她?”
纪 心想:既然是好友要兄长过来接她,那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毕竟只是一趟路程而已,他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无礼的事吧!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拜拜 !”周伟生潇洒地挥挥手,跳上跑车迅速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透过照后镜,他眯起色眼望着 织美的背影,垂涎地舔舔唇瓣。
等了这么久,这个小美人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吧?
* * *
晚上七点钟,周伟生果然驾着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跑车来到纪 的住处,咆哮的引擎声,大老远就听见了。
纪 连忙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黑色小皮包,走到外头和周伟生碰面。
今晚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皱纱小洋装,上过卷子的长发垂落在微露的香肩上,搭配一系列黑色的饰品配件,显得既高雅又性感。
其实她对于自己的穿着打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只是身为蓝氏企业的总裁夫人,衣着总不能随随便便,丢了丈夫的面子。这是陆伯特别叮咛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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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略显不安的换了个姿势,有种想逃进屋里的冲动。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会有这种感觉。
他们上了车,驶离别墅区之后,纪 有些不安的问:“佳卉的生日派对在哪里举行?”
“啊?在……在希尔顿,就在火车站前面。”他的回答有些支吾,但纪 并没有发现,直到跑车转进通往北投山区的小路,她才发现情况不对。
“这不是通往火车站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别急,我带你去一个很棒的地方。”
“我不想去任何地方,请你送我去希尔顿!”她又惊又怒地命令。
“你去希尔顿也没用,佳卉根本不在那里!”
“你说什么?难道……佳卉根本没举办生日派对?”
“没错!今天又不是佳卉的生日,她办什么生日派对?”他哈哈大笑。
“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纪 真的好生气,他怎能用这种恶劣的手段将她骗出门?
“谁叫你那么 ,老是约不动?要是我不用这种方法,你会乖乖跟我出来约会吗?”周伟生倒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停车!我要回去了,快停车!”她生气地叫喊,但周伟生却丝毫不想停车,紧踩着油门,直往山上冲。
“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情急之下,她使劲捶打他的手臂,他一时偏了方向,高速宾士的跑车差点撞上山壁。“你疯了?快住手!”周伟生生气的大吼。
“除非你先停车让我下去!”
“你急着回去做什么呢?!我们家在上头有个别墅,里头还有温泉浴池,很好玩的,先玩玩再回去嘛!”他一面控制方向盘,一边好声诱哄道。
“不要!我要回家,你放我下车,我要回家!”她仍使劲捶打他,这回他的方向盘真的失去控制,车头一偏冲进路旁的草丛里,撞到一棵大树之后才停下来。
周伟生眼见心爱的法拉利撞树了,虽然撞击力不大,但他仍心疼地大吼。“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差点毁了我的法拉利你知不知道!我肯和你出来玩,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到的,你干嘛挣扎成这样?”
“我……对不起!我会赔偿你的损失,现在先让我回家——”她的手伸向车门想下车,却被他硬拉回来,翻身压在身下。
“回家做什么?你实在很扫兴!和本少爷一起玩有什么不好,你干嘛一直吵着要回家?”
“求求你!我真的只想回家,求你放我回家……”她被他压得难以动弹,她万般恐惧,只好软声哀求。
“我才不放呢!我渴望你好久了,你真的很美……”他贪婪的目光落在她领口上方的雪白肌肤上,一双魔掌已按捺不住往她身上溜。
“不——你不能这样——”纪 尖叫着死命挣扎,不愿受他淩辱。
“你是佳卉的哥哥,你怎能对我做出这种事?难道你不怕我告诉佳卉或是其他人吗?”
“你敢说吗?你敢大咧咧地告诉别人,你被我侵犯了吗?”他无耻地大笑,笃定了她没胆子宣扬出去。
“我……我可以告诉我丈夫,他不会放过你的!”她万分惶恐地搬出蓝亦宸的名字,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打消念头,谁知道——
“哈哈哈……”周伟生捧腹大笑,差点没笑出眼泪。
“说到你丈夫,那就更可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蓝亦宸根本不管你的死活,不然他怎么可能娶了你三年,却一直没和你同床,而老是和那些什么娜娜妮妮的酒家女厮混呢?
坦白告诉你吧,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打你的主意,不然蓝氏企业谁敢惹呀?你若不是被他打入冷宫的怨妇,我连你的一根头发都不敢碰。
不过幸好——幸好他根本不在乎你,即使我玩了你,他也不会生气,说不定他知道了还会谢谢我,谢我替他满足他老婆的需求。哈哈哈——”
“住口!住口!”纪 掩着耳朵,不想听这些残酷的言语。
“他不会这样!他绝对不会这样的!”她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只因她不愿承认,他说的有大半是事实。
没错!她的丈夫的确不在乎她,他不关心她是死是活,她苦遭到侵犯,也不敢保证他一定会为她出头找回公道。就是因为他的冷漠无情,周伟生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将她骗出来欺淩她,她是个任谁都可以欺侮的弃妇……
她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呜咽地痛哭起来,为自己乖舛的命运感到悲哀。
父亲和大妈逼她出嫁,她的丈夫又完全不爱她,她不知道自己如此苟延残喘的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她想到已经过世的母亲,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喊道:“妈——您在哪里?带我走!求您带我走……我再也无法忍受,我不想活下去了!求您带我走……”
“你叫什么妈?别乱吼乱叫扫我的兴,过来让我亲一下,我保证你会乐得飞上天。”周伟生攫住她的双手,想强吻她的红唇。
纪 又惊又恐,急中生智,用力踢他的陉骨,他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小腿哀号道:“啊——好痛!痛死我了……”
纪 逮住这个机会,用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沉重身躯,打开车门往外冲。
昨天刚下过雨,湿软的草地让她的脚颠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卡在软泥里,害她差点跌倒。
她转过头,就看见周伟生抱着疼痛的右腿,一拐一拐的追过来。她连忙踢掉高跟鞋,赤着双足踩过泥泞,奔向不远处的马路。
她怕周伟生追到她,所以一看到远处有车灯照过来,立刻冲到马路中间企图拦住那辆车,没想到那辆车的车速太快,看到她时虽然立即踩住煞车,但还是来不及了。
她被撞得往后滚了两圈,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刻,她脑中所想的是:纪 太苦了,我不想再当纪 !
我不要……不要再当纪 了……
* * *
该死,撞到人了!卓徜风发现自己撞到突然从路旁冲出的人,连忙紧急煞车,飞快下车跑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他蹲在她身旁,大略检查她的状况——她还有呼吸心跳,外表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伤,不过额头显然撞破了,鲜红的血丝正汨汨流出。
“哈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哈 ?”他拍拍女孩的脸颊,她只虚弱地呻吟两声,并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这女孩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以为山路人车稀少,才想试试这辆新保时捷的性能,没想到转过一个大弯,这女孩就突然冲出来。
若不是保时捷的煞车系统极佳,只怕这女孩现在已成了他的轮下亡魂。
他转头审视四周,想知道女孩是如何上山的?
不料一擡起头,就看到一个人影躲在不远处的树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