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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情回来过 page 10 作者:于薇

  “副总,对不起,我已经跟魏先生说你们在开会”张倩怡面有难色地解释。 

  而位居首位的美丽女子趁隙眯起眼睛,让混沌的脑子稍作休息,双唇缓缓吐出一连串冷漠的话语: 

  “子军,下次进来前请先敲门,否则我会收回你的贵宾证。” 

  管理严谨的伟棋大楼,若非有贵宾证在身,便得向管理处登记通报后才能进入。 

  魏子军顿时露出委屈的表情抗议:“方榆,我是你未婚夫耶!” 

  纤细白皙的长指轻抚太阳穴,近来为研究零件设计被窃的解决方案已够让她身心俱疲,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去应付魏子军。掀开没有眼影粉饰的眼帘,透澈美丽的眸子对上驻足眼前的男人: 

  “你应该知道伟棋一向纪律严谨,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像这样冒冒失失的行为,早被拒在伟棋企业之外。” 

  没有人会怀疑魏子军的身份,他确实是伟棋企业未来的大驸马爷,只是外人很难理解,凭齐方榆的条件,绝对可以匹配比他好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男人;但偏偏齐家兼具美丽与智慧的继承人,却挑上这个众所皆知的花花大少。 

  自半年前齐、魏两家宣布婚约后,这桩联姻话题在名流圈子掀起的风波,至今依旧余波荡漾,到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着。 

  “亲爱的,别生气,今天赶着找你陪我赴陈议员的寿筵,所以急了点,下次一定改进好不好?”明明心里已经气得想扭断她的脖子,却还是笑脸迎人地安抚她。 

  “今天没空!”丝毫不留情面,她简捷地拒绝。 

  魏子军再不长进,堂堂也是邑丰集团的继承人之一,多少女人跪着巴望他的宠爱与临幸,他之所以这么委曲求全,还不是觊觎齐方榆身后庞大的家业。纵使魏家在商场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依他在魏氏家族的排名,还挤不进魏氏企业的核心,顶多只能混个副总经理的职位干过瘾,真正的掌控权根本还轮不到他。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都是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唯独在她面前,就算遭受再大的冷嘲热讽都得忍气吞声,因为他知道现在只有容忍的份,等将来一切到手之后,还怕没时间给这美丽又多刺的女人颜色瞧瞧吗?当初除了觊觎她的财富外,当然也包括她的美貌,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长期容忍一个女人的冷言冷语,甚至不将他这个未婚夫摆在眼里。 

  他的座右铭是--十年风水轮流转,哪天等他娶了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还怕不能将这些旧帐加倍追讨回来吗?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已经以齐、魏两家的名义送了座上等的翠玉观音给陈议员,他一见那精致雕琢的收藏品高兴得不得了,直嚷着要我带你出席今晚的寿筵,说要当面向你道谢。亲爱的,这面子你总得给他老人家吧?” 

  他眸光只对齐方榆眉开眼笑,眼角扫向一旁的伟棋幕僚,余光却是暗藏鄙夷与轻视。 

  他特别看这群人不顺眼,每回走进这办公室,老会碰见这群碍眼的人绕在齐方榆身边,表面上他们对他这驸马爷还算客气,但心里也明白没人将他当主子看待。等哪天入主伟棋集团,铁定要先拿这些人开刀,来个杀鸡儆猴,好让外人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狠角色!魏子军暗自起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聪明如齐方榆,岂会看不出魏子军的勃勃野心? 

  这桩婚姻是她挑的,该如何经营她与魏子军间的微妙关系,齐方榆心里比谁都清楚。 

  “缺女伴是吗?待会儿我让秘书帮你约个女明星或是模特儿。最近那个红透半边天的陈姓女星不是跟你混得挺熟的?我想她应该很乐意陪你出席这场宴会吧。”齐方榆慢条斯理地说。 

  斗大汗珠冷不防从发鬓冒出,魏子军早听闻齐方榆的精明干练,当初刚与她订婚时,他花了几笔钱草草结束与几个情妇间的关系,但过惯温柔乡里的日子,眼前这朵有刺的玫瑰又碰不得,连着几个月教他当光棍和尚,他哪熬得住?所以前两天才悄悄安排了个女人住进他旷废多日的金屋,怎知消息马上传到她耳朵里去了? 

  “亲爱的,你别听别人胡说,有了如此美丽的未婚妻,我怎么还会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肯定又是哪家杂志社乱写,待会儿我让律师发函警告他们。”对于这种事当然得一概否认,反正又不是捉奸在床,哪个偷吃没抹干净的男人会承认? 

  又是冷冷的一笑,那平缓的表情是那么的事不关己。“没关系,我不会介意这种事,商场上哪个男人不交际应酬和逢场作戏?” 

  魏子军可没有笨到真的以为齐方榆会容许自己背着她花天酒地,在她慷慨的暗示下,犹仍一副亟欲撇清的模样: 

  “方榆,我可以对天发誓,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可以对天发誓这句话让她的心微微地抽痛,那遥远的记忆仿佛要飘近,将她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跟我解释!”那深藏记忆的模糊脸孔悄悄浮现眼前,她吼了出声。 

  是的!她将过去的记忆与现在重叠了,她厌恶男人花言巧语的嘴脸,不由自主地动了怒。 

  然而魏子军却将她的生气当成是女人打翻醋桶的反应,一时不禁心花怒放! 

  这可不是最好的证明,原来这女人真是喜欢他的,否则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反常地情绪失控? 

  虽然从他们交往以来,她总是冷冷冰冰,对他的一切总是不闻不问;但他就说嘛,哪有女人会跟不爱的男人结婚?这小妮子明明爱他爱得要命,还故作清高,这下可让他捉到把柄了。 

  他呀,就怕女人不爱他而已,之前不敢动她,还以为她只是拿他当幌子,现在瞧她吃醋的模样,可让他乐到心坎里去了。女人!怎么可能逃得出他这“女性杀手”的手掌心? 

  “日久见人心,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真心。方榆,我不打扰你们开会,六点钟我来接你下班。”解释只有愈描愈黑,哄女人的方式就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别让她在这话题上打转。 

  魏子军飞快在她粉颊印上一吻,自以为潇洒地扬长离去。 

  在他消失的霎时间才惊觉自己的失神!她是怎么了?不是老早就走出过去的阴霾,今天怎么会因为那句相似的话,就让自己陷于慌乱的情绪当中? 

  紧紧地揉握手中的资料,直到指尖都陷进掌心之中,才缓缓松开。但她的头好痛,痛得她无法集中心思在桌面的简报上 

  “散会!明天将我要的资料备齐再继续开会。” 

  她需要一些酒精,需要一些能麻痹记忆的东西,让她暂时忘却那段可悲又可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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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在这里!老天,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一袭乳白西装的身影出现在PUB门口引起不小的骚动,修长的身影走向桌前堆积酒瓶的女子面前,丝毫没将此起彼落的尖叫摆在眼里,只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让他皱起了眉头。 

  抬起微醺的脸畔,齐方榆对来人笑了笑,似乎不惊讶他的出现。“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仲希拉开饰有铜雕的长椅,金框眼镜下的双眸扫过满桌凌乱的可乐那空瓶,脸色刹是沉重。“刚刚拨电话到你家,颖姨说你心情不好出去了,我猜你可能在这里。”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仲希也。”齐方榆露出甜美的笑容。 

  卸下拘谨的上班套装又脂粉未施,一张净秀的脸蛋加上扎在脑后的马尾,着实让人难将伟棋集团的女强人与眼前看似大学生的年轻女子联想在一起。先前她一个人落单,时有西装笔挺的男士向她搭讪,或是年轻小伙子想邀她跳舞,形影孤单的女人总是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的注目焦点。 

  “心情不好可以去我家喝酒,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总是不妥,可别告诉我你没瞧见对面那几个虎视眈眈望着你的男人!”夏仲希甩一记狠光给对面不怀好意的男性们,顺便召告众人眼前的女人已有护花使者,别想打她的坏主意。 

  其实那些主意他已打了多年,但与那些男人不同的是,他不光想要她的身体,最重要的是她的心。他已爱这个女人整整十年,即使她早已明明白白说过不可能爱上自己,他却从十年前遇见她之后便爱得无法自拔,这份执着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齐方榆双颊因微醺而红润,仿佛上了层薄薄的腮红,刹是迷人好看。当年的阴霾在她脸庞已不复见,添加的是成熟女子的韵味,而她丝毫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引人暇思与觊觎。 

  “别把这里说得像野兽丛林,而且我也不是那只软弱的小白兔。倒是你这只花蝴蝶怎有空跑到丛林来,待会儿可别招来一堆蜂儿蝶儿,否则我可要跟你划清界限离得远远的。”不理他的教诲,齐方榆反倒开起他的玩笑。 

  几年前,夏仲希这号人物可是响当当的偶像歌手,挟着音乐才子的名号从美国返台,第一张专辑新推出便打破几项台湾乐坛的纪录,一炮而红的气势连唱片公司都意想不到。 

  而齐方榆早领教过那些所谓追星族的辣呛味,几次被他的歌迷撞见两人的约会,歌迷误以为她就是夏仲希的女友,竟当场闹得上了报纸头条,害得她再也不敢在公开场合和他碰面。 

  只不过齐方榆却不晓得,夏仲希在当红之际引退歌坛,理由就是因为她的疏离。 

  “小心眼,到现在还在计较当年的事!”夏仲希三分调侃七分疼惜地说道,而映在眼里的倩影正紧紧揪着他的心,让他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脸庞离开。 

  思绪开始倒转,回到十年前在医院第一次与她相遇的那幕,那楚楚可怜的身影到现在还牢牢印在脑海里。 

  那年他刚进医院实习,院方将齐方榆的案子派给他处理,手边的资料只知对方是个未满二十岁刚失去小孩的母亲,而他的工作是辅导这位年轻的母亲走出丧子之痛。然而谁也没料到,身为专业的心理辅导师却意外地爱上自己的病人;更可怜的是,他只是单方面的爱恋,他帮助她走出情感与心灵的伤痛,却帮不了自己走出仿佛永无止尽的情感迷宫。 

  夏仲希专注的眼神让她收敛起笑容,双眸低垂地将视线挪开。“别这样看我,我会害怕!” 

  “怕你爱上我吗?”浓密双眉下急促闪过一抹忧郁之光,他似认真又似玩笑地问道。但心里却比谁更清楚,方榆害怕的东西是什么,不是他那略带强制意味的表白带给她的压力,而是每当他进一步想接近她的心房,便会勾起那一段被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阴霾。 

  其实他是个失败的心理医生,不仅没治好病人的心病,甚至连自己也深陷泥淖而不可自拔。 

  缓缓抬起眼帘,她唇线不自觉上扬,露出浅浅地微笑。“你又来了,说好不准再提这事,难道想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夏仲希的眉头皱了皱,仿佛像个被老师捉到小辫子的小学生:“开开玩笑,瞧你怕的!” 

  弯起手肘,齐方榆露出俏皮的笑容推推他的臂膀:“人家也是开玩笑的。” 

  明知道那段不堪的过往与夏仲希无关,而他也无意勾起她的回忆,但其实只要他一出现,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便又开始翻搅,一幕幕的记忆如同昨日般鲜明地呈现脑海。 

  离开台湾的那年她才十八岁,除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外,她孤孤伶伶的什么都没有,本以为远离这块伤心地便可平静地过日子,怎知未来却是更大的挑战与折磨?就算她比同龄女孩都来得成熟,但一个小女生有什么能耐可承受未婚生子的难堪? 

  更何况当年她带着一颗被伤害的心离开台湾,为的是给自己留些尊严,不必面对被那个人羞辱与糟蹋后的不堪,然而上天仿佛执意惩罚她的无知与罪过,在离家背井远赴美国之际,却发现自己竟怀孕了。 

  那是多可悲的惩罚!是,她活该应受这种罪,但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生命,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无知罪过而扼杀一条小生命! 

  不顾父亲与兄长的极力反对,不在乎外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异色眼光,在天人交战与百般挣扎后,她决定独自背负这项罪,无论如何也要生下这孩子。 

  然而命运似乎一再考验她的人生,怀孕期间不断地反覆出血让她一再进出医院,几次连医生都劝她放弃这个小生命。但或许是生命的韧性与执着,孩子出乎意外地在她肚子里孕育了七个多月,就在众人以为平安之际,突然的大血崩让大家措手不及,也让孩子提早来到这世上。 

  这场血崩差点要了她与孩子的命,让她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多月,而孩子也因为早产一出生便送进加护病房的保温箱。她能做的只是不顾家人与医护人员的反对,每天硬是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站在婴儿室外隔着冰冷玻璃看着孩子为生命而奋斗。 

  她的心如刀割,只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孩子受苦受罪。那是精力交瘁的折磨,时时刻刻担心孩子会离开她,那段日子她终日以泪洗面,只祈求上天能悲怜孩子让她平安活下来。 

  然而,所有的努力与期待最终还是破灭了,当医院通知孩子夭折时,她哀恸地昏厥过去,再醒来已是半年后的事。那半年,她不是昏迷,而是完全不复记忆,丧子的打击让她的心灵封闭了,不认识父亲、不认识大哥、不认识所有的人,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半年。 

  是夏仲希救了她,当所有人都放弃之后他仍不松手,一点一滴唤回了她失落的心智,帮助她找回了自己,度过那段最惨憺的岁月。 

  “为什么心情不好?”上一秒她还嘻笑着,下一秒脸色却骤变,凭着敏锐的嗅觉,夏仲希闻到一缕忧郁的味道,而这味道太像十年前的那段回忆,疼惜之情不自主地冉起。但他必须刻意回避,怎么忍心让她再尝那痛彻心扉的滋味?“该不会是魏子军那家伙又惹你生气?” 

  将飘渺至虚远处的心思拉回,她不愿想起那个人,那个伤她极深的男人!对于夏仲希的贴心,心照不宣地放在心里。“不是,只是为了公事上的一些小事而心烦。” 

  “能让企业界最美丽的女强人心烦的,肯定不会是小事吧?”在引导话题的同时,夏仲希回头向前来招呼的服务生点了杯生啤酒,随即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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