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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赐婚 page 5 作者:水月

  一群嬉闹的人中,惟有一个人蹙着眉,瘪着嘴,一脸苦瓜像,似要哭出来?quot;你们到底是来帮我捉鲤鱼的,还是来玩的?"

  大伙儿皆一怔。

  "真对不住--"幸儿吐着舌。她也忘了,他们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项卧非见小牛煞是可怜,便道:"咱们别玩了,先替小牛找鲤鱼吧。"

  大伙儿听少夫人一说,便开始在一群鱼中找他们锁定的目标。

  忽而,阿平眼睛一亮,"找到了!"他兴奋地指着那闹得满城风雨的家伙,"在那儿呢!"

  幸儿一探头,"看到了、看到了……啊,它要跑了!"

  众人见着那鱼,纷纷跟了上去,池中一阵水花声,手忙脚乱,一阵惊惶。

  "啊少夫人,它游到您脚边啦!"其中一人眼尖,大声嚷嚷。

  项卧非一惊,左顾右盼地寻找鱼影。她小心移步,怕踩着那鱼,但或许是池底暗藏青苔,她突然脚一滑,拐了下,扑通一声,竟跌坐池中!

  众人见状全吓傻了,是幸儿先回神,赶忙快步跑向项卧非,其余人才快快跟上。

  "少夫人,您没事吧?"幸儿挨在她身侧,焦急的问道。

  "是啊,少夫人,有没有跌伤啊……"关心问候声未歇,一群人满是焦态。

  脚踝传来一阵刺痛,方才一摔,屁股也有些犯疼。她皱着眉,不让大伙儿担心,牙一咬,挤出个没事的笑容,"我不碍事。"

  "幸儿,你先扶少夫人回去休息,等会儿我去找大夫来瞧瞧,再向少爷禀告。"一个年纪较大的奴仆开了口。少夫人跌伤了是理当让少爷知道。但相对的,他们也惨了。

  "少夫人,我先扶你回去歇歇。"完啦,少爷将少夫人交给她,可她贪玩,把少夫人一同拖了下去,肯定得挨骂。

  "这事不用让少爷知道,我不碍事的,回去躺会儿就可以了。"她怕大伙儿担心,亦怕他们受骂,遂出声安抚。"我没事儿的,你们不用担心,还是快帮小牛找鲤鱼吧。"她再三保证。刚才她一跌,那鲤鱼又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幸儿一手搀着她,便要助她起身--

  哪知项卧非微微一动,便有刺痛从脚踝传来。

  幸儿瞧见少夫人脸上细微的变化,知道她肯定跌得不轻。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一个身影突从旁走来,啪啦一声踏入池中,见着那因脚踝犯疼而无法起身的项卧非,弯腰一把揽起她--

  突然腾空,项卧非大惊。待定眼一瞧,已在翟沧然怀中。

  他怎么会来?是刚好路过,抑或--

  他已在旁观看了一会儿?!

  第五章

  亭云阁内--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将她置于床榻上,语带关心,蹙着眉心。"伤了哪儿?"

  项卧非让他一路从池塘抱至房里,沿路引人侧目,还以为他俩感情甚好,那暧昧的神色让她羞极。

  身上的湿衣原让她有些发冷,但靠着他的胸膛,竟去了寒意,甚至有些发热。此刻,离开了他温暖的身子,她突觉一阵冷,有些眷恋他的怀抱。

  "我……不小心扭了脚。"她低垂嗪首,嗫嚅道。

  看她有些发抖,他拾起一旁丝被包住她。

  "让我瞧瞧。"他欲脱去她的绣鞋。

  她一惊,赶忙说:"没什么大碍的……"欲阻止他的动作。她虽已和他成亲,但她还是个闺女,怎可随意让人瞧见她的脚。

  他恍若未见她的惊慌,脱下她的鞋。

  她阻止不及,红着脸,任他摆布。

  鞋一脱,他见她脚踝处有些发红肿胀,二话不说,抬手轻覆在红肿处,手劲轻柔的替她揉了起来。

  "啊--"她吃疼,禁不住地呻吟。

  看她难受,他又放轻了力道。"等会儿我让幸儿替你上点药酒。这几日,没事便不要出门了,不然恐会恶化。"他语多叮咛。

  "嗯。"她点头,俏脸嫣红,脚虽疼,心中却暖洋洋的。

  他专心地替她搓揉,而她偷偷盯着他专注的神情,谁也没有再开口,空气中流窜着一股不知名的气流,让人心平静。

  她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儿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你……是碰巧经过吗?"她先打破沉静,问出方才便一直缠着她的疑问。

  他抬起脸,与她四目相交。"不,我在旁有一会儿了。"

  她一听,面容有些僵。"那……"那他不就瞧见了一切!

  他嘴角噙着淡笑,"我见你玩得挺高兴的,便没叫住你,怕扫了兴。"

  一股热气从她脚踝往上冲,直达脑门,原就泛红的双颊益显娇艳……

  半个月后

  "卧非?"翟沧然踏入亭云阁,遍寻项卧非的身影不着。

  奇了,她上哪儿去了?

  她平日此时多在房内看书,可今日却没见着她那沉静的俪影,不免有些讶异。

  他难得空闲,起了与她对弈的雅兴,没料到却扑了个空。

  他欲转身离去时,从门外突生一阵风--

  一张色泽淡雅的纸从桌上轻然飘落地面,停在他跟前。

  翟沧然顺势低身拾起,随手便要将纸置于桌面,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他定眼凝视,上头写着一行字--

  但愿君心似妾心

  翟沧然猛然震住,一瞬间无法自已。

  但愿君心似妾心……

  像尘封已久的锁匙找到了关键的钥孔,一道等待已久的阳光射进他尘封的心房,照亮所有,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那项卧非,便是他等待已久的女子,便是他要执手度过一生的女人。原先他心中不时盘旋的异样情绪,全得到了解答,不再疑惑。

  她的美貌,令他惊艳;她的才学,令他钦佩;她的才智,令他折服。他对她并非一见钟情,而是不自觉的、一点一滴的受她吸引,进而生了情。那情缓缓的、淡淡的,占据了他的心。

  他是喜欢她的。

  不是她一相情愿,他亦动了情……

  项卧非独坐在草地上沉思,一双手交叉摆放在膝上,头枕着,表情有些慵懒。一阵风迎面拂来,吹起她万缕青丝,露出她姣好的面容。

  她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风拂的轻柔触感,心满意足地轻叹……

  后头有一双眼,凝着她的身影,充满爱恋。此刻,他的眼中只看得见一名叫做项卧非的女子,再容不下他人。

  没想到才里清自己的情感,却好似涌现更多的情感,教人有些无法承载,却又甘之如饴。

  "少爷--"

  奴仆的声音拉回了他的心神,他收起眷恋的目光,侧头以眼神询问奴仆。

  "雷将军派了名亲信连夜南下,给少爷带来一封信函。那人说是急事,少爷见了信便知晓。"奴仆说着,将信件递给翟沧然。

  翟沧然接过,一股不安油然而生。他拆了信,读过内文,旋即脸色骤变,凝重道:"那人呢?"

  "在大厅候着。"奴仆回答。

  翟沧然沉思了一会儿,"带他到书房见我。"

  他再望了眼项卧非的身影,蹙眉转身,朝静心阁走去。

  "然儿,什么时候走?"晚膳桌上,翟老爷问道。

  项卧非一脸茫然,瞧着翟沧然。

  "明早。"他沉声回答。

  他要走?是上哪儿?她心疑惑,渐生慌意。

  "同非儿说了吗?"霍夫人为项卧非布菜,询问着儿子。

  "还没。"他思索了一下午,不知该如何开口。

  "等会儿用完膳,同非儿好好说去。"翟老爷吩咐儿子。

  他点点头。

  接着,饭桌上一片沉静,气氛有些凝重。

  项卧非突感不安,却不知所以然。直觉告诉她有事发生,而她还不知晓到底是什么事。

  她悬着一颗心用饭,那饭菜入了她的口,而她却尝不出味道。

  头一回,大伙儿在安静中结束晚膳。

  他与她伴着月色,漫步庭间,两人间仍是沉默。他不知如何开口,她则是不知如何发问。

  "我明个儿一早便要上北方军营?quot;他终究打破沉默,语气有些沉重。

  项卧非听闻,吃惊地停下步伐,转身面对他。"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亦止了步,与她面对面。"北方捎来消息,雷将军命我速速回营。"说完,他并未如释重负,反而异常沉重。他好不容易理清对她的情感,没想到造化弄人,与她便要分开。

  她沉默不语,只是盯着他。此刻,她的心中千愁百绪,纷乱得紧,脑中一片慌乱。他与她极不容易走到这步,没想到便将相隔两地,尝尽相思苦……

  她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千愁万绪全化作一句,"我--等你。"

  寅时,一身影来至亭云阁门口,犹豫了会儿,还是缓缓推开了门。

  男子来到床畔,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不觉情感流露,充满情意爱恋。

  他轻叹一声,语调甚轻的道:"方才我有句话说不出口。不说,就与你分开,我心有不甘,说了,又怕你对我挂心,加深你的愁绪……"若告诉她他对她已有情,怕是与她分开,她心心念念全绕着他;不告诉她,她对他虽有情,却不至挂念至此。

  单相思,思的苦,是断续忆及的痛。因为知道对方不会回应,或许便不会成为生活的重心,只是忆及时,添上些愁、添上些痛、添上些无奈。

  双相思,思的苦,是日夜煎熬。因为知道对方亦有情,思念的苦荼毒的是两个人、两颗心,便心心念念挂念着对方。除了自己的思念之苦,还有因念着对方亦受着苦而苦上加苦。

  他犹豫,伸手轻抚上她绝美的脸,心中不舍--

  他与她好不容易彼此心灵相通、心意相属,他亦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不再是痴傻的单恋,但却要与她分开……他无奈,却也莫可奈何。

  看着他爱恋的女子,他突而情难自已,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动作轻柔,似视她如珍宝。

  他凝着她,良久,最后终于决定告诉她--是他自私,不愿自已后悔。

  他对沉睡中的她喃道:"我喜欢你。"话一出口,他如释重负,但旋即一思,却又有些沉重,"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归来……你说会等我,你……真的会等我吗?"

  他的眼神无奈,知道熟睡的她不会给他答案,喟然再次吻了她的额,决然转身离开,关上房门。他不知关上门的瞬间,两行清泪从那本应熟睡的人儿脸颊滑落。她并未睁开眼,只是嘴里轻喃:"我会等你……就算得等上一辈子--"

  第十日……他离开她已十日……项卧非只手托着面颊,眉头深锁,面露愁绪,恍若神游。

  这十日她度日如年,深受思念之苦煎熬。

  那一日他的告白,她全听见了,所以心沉沦得彻底,尝尽思念的苦……

  那晚他告白的话语犹在耳际,那吻是如此真切--

  她淡然一笑,心中甜苦交错。甜的是她的等待终于得到回应,苦的是两人情意相通,却分隔两地。

  "少夫人。"幸儿从门外走进。

  看着少夫人一副失了神采的样儿,她有些心疼。少爷离家才十日,少夫人便略显清瘦,始终一个人闷在房中。

  她犹记少爷临行前千般吩咐、万般叮嘱,要她好生照顾少夫人。但少爷可知少夫人患的是心病,心系的是远方的他呵--

  纵使她照顾得了少夫人的身子,却照顾不了她的心。

  "少夫人,您的妹子来看您啦!"幸儿对神情恍然的少夫人道。

  妹子?

  项卧非回神,喜问:"是孚儿还是云儿?"

  "是少夫人的么妹子。"幸儿答。看少夫人的笑颜,似减了些愁。见到亲人,或许能忘却些相思苦。

  "她在哪儿?"项卧非急问。

  "少夫人您等会儿,我将她带来亭云阁与少夫人一聚。"说完,幸儿甜甜一笑,旋即转身退出。

  项卧非终是一展欢颜。

  她与云儿也好些时日没见了。她还真的想念她的家人,她想她那慈祥的爹、温柔的娘,想她聪慧的大妹孚儿,还有顽皮的小妹云儿……

  项卧非等了会儿,忽而,一个身着裤装的娇俏女娃蹦至她眼前,冲着她娇憨一笑,"大姐!"

  项卧非瞧着眼前顽皮的笑脸,不觉眼一热,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娃儿?quot;云儿--"

  "才与大姐几日未见,大姐竟这样想我?"项卧云稚气未脱的声音带着调侃。

  "贫嘴。"项卧非笑吟吟的放开妹子,拉她一块儿坐了下来。

  她仔细凝着么妹,抬手抚摸她有些圆润的小脸。云儿生得极美,若不是年岁尚小,未脱稚气,也不知会迷死多少年轻男子。再过几载,肯定是朵娇艳的花。

  "大姐,你别老爱摸我的脸……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皱眉。奇了,怎么见了她的人,都爱往她脸上摸?她的脸真有那么好摸吗?还是大伙儿都当她是个孩子?

  "你明年才满十五,也还算是个孩子。"项卧非失笑。"爹娘可安好?"她许久没回去向爹娘请安,不知两老身体是否安泰。

  项卧云盈盈笑道:"爹娘身体健朗得不得了。尤其是爹……"她顿了会儿,继道:"大姐,你不知道,自从你出嫁后,爹便把矛头指向了二姐。"

  "怎么?"

  "爹接下来便是要把二姐踢出项家!"项卧云呵呵大笑,庆幸自己年纪还小,爹暂不会将脑子动到她身上。

  "云儿!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她斥责妹子,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大姐,爹是个老狐狸!"项卧云语出惊人。

  "此话怎说?爹平日性子极好,很是慈祥啊。"她见着的爹一直是慈祥温柔的。

  项卧云笑了笑,早熟的神情与她稚气的脸甚是不搭?quot;爹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装出慈父样儿。我与二姐早就看透了爹蔼目下的伪装,偏你聪明得紧,却在这上头粗了心。"

  项卧云犹豫着,不知有件事该不该说。

  但瞧大姐似不信她的话,她心一横--

  "你与姐夫的良缘是爹一手拉起。是爹明示暗示皇帝老头促成的。"她道出原委。"你别以为爹只是一介读书人,他可狡诈得很哩。"世人皆认为她爹知本分、守礼纪,只有她与二姐瞧见过爹的真面目。

  "是吗?"她与翟沧然的姻缘竟是爹一手促成?!

  她讶然,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爹是这样的人吗?

  看大姐深受震惊,项卧云不觉露齿一笑,"等你有空回家,用用你那聪明的脑子,套爹的话吧!"项卧非点头,也想揭开心中的谜团。

  项卧云不想再在这上头作文章,于是转移话题,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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