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蔷?”蒋以恩忍不住唤道,希望她别做出任何令自己后悔的事,因为他已从她微颤的身子知道她的言不由衷,只是他还不懂她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他打算暂且静观其变。
丁筱蔷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再次看向他,“对不起,是我错了,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和你,一切都已过去了。”
“去他的过去!我不信,你别想我会相信这个谎言,你是爱我的!”他咆哮,虽知道自己此刻应该静下心来,但他一点也做不到!他甚至压根儿不明白这种骤变从何而来?可是他却很清楚自己正逐渐在失去她,又有无能为力去挽救的挫败感,“该死的你,叫我如何相信?”他的声音充满浓厚的痛楚。
“对不起,宣豪,对不起……”她说道,眼里噙着泪水,只因自己带给他的痛苦,到头来,她非但无助益于他,反而还伤了他。或许正如他父亲所言,她实在不该绊住他。在痛苦自责蚀心的情况下,她更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看见他表现出真切情感,她明白不论多痛苦都会是值得的。
“不!我绝不相信。”在一声大吼后夏宣豪突然扑上前抓着丁筱蔷,想将她拉离蒋以恩。
“不要!宣豪,别这样!求你成全我和以恩……”丁筱蔷哭喊,死命地捉住蒋以恩不放。
“不可能的,筱蔷,我太了解你了,根本不相信你所说的!跟我走,告诉我为何你要这样做?”他拉扯着她。
“不要!我已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以恩,救我!”迫于无奈,她只好向蒋以恩求救。
“你还是放开她吧!夏宣豪。”蒋以恩开口,伸出手搭上他的肩,尽可能地想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
“该放手的是你!”夏宣豪手一挥拒绝他的碰触,目光凶狠的瞪向他。
“我想,筱蔷已将话说得很清楚了。”他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冷静一下,到此先结束,然他显然低估一个男人的妒意,因为他冷不防被猛K了一记。
丁筱蔷发出尖叫,“以恩!”她急忙检视他的情况继而转向夏宣豪,“住手!你太过分了。”就在说话的同时,蒋以恩倏地也扑向夏宣豪,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住手!你们不要打了。”她哭喊,想阻止却又插不进他们两人之间,很担心他们会受伤,她看得心惊胆跳。
不!不行再这样下去。
“住手!宣豪,如果你再打下去,我会恨你一辈子!”她的威胁很快地收到效果,但就在他停了动作之际,却被来不及收回攻势的蒋以恩迎面揍上一拳,丁筱蔷见状很是心痛,但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转而奔向蒋以恩。
“以恩,你还好吧?啊!流血了。”她急忙取出面纸擦拭他嘴角上的血渍。
“我也受伤了,你为何不来看我?”夏宣豪心痛地低叫,他的呼唤获得她的回头往视,“过来!筱蔷。”他唤道。
丁筱蔷忍着阵阵心痛摇头,克制自己上前冷冷地说:“你太过分了,竟动手打人!”语毕,她转向蒋以恩,“以恩,你怎样了?”她关心地询问。
“我没事,可是他——”蒋以恩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夏宣豪,他出手时可一点都不留情。
“不要理他!野蛮人。”丁筱蔷逼自己破口骂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筱蔷!”夏宣豪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吧,以恩!我们快走。”不让自己见到他伤痕累累的模样,她推着蒋以恩上车狠心地就这样将他抛下。
对不起,宣豪,原谅我——
“夕黎,你来啦!”
“夏伯母晚安,夏大哥呢?他在吗?”方夕黎自一进门就着急地询问夏宣豪的下落。她在家中突然接到丁筱蔷的电话,她只简略地说夏宣豪受伤要她过来照顾后就切断了,于是她立刻驱车前来一探究竟。
夏母听她这么问,当场如获救星般地拉起方夕黎,“你来得正好!夏伯母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伯母,是不是夏大哥真的受伤了?”方夕黎反握住夏母的手一脸关切,原来丁筱蔷真的没骗她。
夏母神情转而凝重地说:“这孩子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一脸鼻青脸肿的带伤回来,问他也不说,就这样将由自己关在房里,也不晓得要不要紧?真叫人担心。”
“别担心,伯母,我去看看。”方夕黎柔声安慰,接着就要上楼。
“拜托你了,夕黎。”夏母感激道。
来到夏宣豪房门口,方夕黎先是轻敲了几下门,“夏大哥,你在吗?”等了一下,里头始终没动静,她这才试探性地转动门把,没锁门?她微微一愕,“夏大哥,我进来喽——”
当她推门而入,房间内一片漆黑,扑鼻而来的是阵阵酒气味,她急忙摸索地寻找电源,然后在床沿发现手执酒瓶动也不动地坐在地板上的夏宣豪。
“夏大哥!你怎么了!”她见状大惊失色,旋即拔腿奔至他身边,这才发现他喝醉了,身旁还有好几瓶空罐,更叫她心疼的是他脸上的伤,有些都已瘀血乌青肿起来了。“怎会这样子?”她痛心地低叫,然后将不省人事的他吃力地拉回床上。
“筱蔷……筱蔷……你不要走……”
当方夕黎拿干净的湿毛巾折返时正好听到他痛苦的低喃,原来又是为了丁筱蔷。他叫她不要走?她狐疑地盯着他写满痛楚的悲伤神情,这时突然忆起丁筱蔷挂电话前说的一句菜——
宣豪就拜托你了!
难不成……她一双美目倏地回瞪,他的伤痕累累全是因为丁筱蔷?她想离开他?所以她才会对她这样说,并叫她来看他?可是她分明还是担心宣豪啊!方夕黎在床沿坐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也偷偷暗恋着的男人,这是为什么?丁筱蔷为何要这样做?而自己可以这样子拥有他吗?她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方夕黎拿起湿毛巾轻轻地在夏宣豪的脸上擦拭,在她覆上红肿处时,一直没动静的夏宣豪突然痛叫出声。
“对不起!夏大哥,很痛吗?”方夕黎自责自己的粗心,急忙在他伤口处吹气,也在这时,夏宣豪的双眼倏地睁开,吓得方夕黎大吃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她已被人紧拥着,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还是来了,筱蔷。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我的!”
原本正感受他拥抱美好滋味的方夕黎,在他脱口唤出丁筱蔷名字时浑身一僵,“不!不是,我不是丁筱蔷。”
方夕黎的挣扎触动了夏宣豪,使他以为丁筱蔷又要走了,反而更加死命地紧拥着她。“不要走!筱蔷,请你不要走……”他俯向她,双唇找到她的。
“不!我……不是……”不管她如何挣扎、反抗、双唇闭得如何紧,他的唇还是炽热、带着掠夺地亲吻着她,百到她无力地为他分开,这也是她所爱的男人啊,她的身体在他的亲吻随之深入时渐渐瘫软,任由他恣意地吻着。
他的气息、有力的拥抱是她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渴望,而他的亲吻……她闭起双眼饮啜着这分美好的感觉。
“筱蔷,筱蔷……”夏宣豪亲吻上她雪白的颈项,双手也滑至她身上游移,条地,他突然停止动作。
方夕黎并没有发现夏宣豪的举动,一心沉醉在这分不该属于她的温柔里……
“你不是筱蔷!”夏宣豪尖锐地说,紧接着一个翻身离开,但因为酒意仍重,一个重心不稳就跌下床去。
“夏大哥!”方夕黎惊慌地叫,担心地想扶起他,但被他挥手拨开。
“你是谁?!”他恶狠狠地问,然后拼命地拍打自己浑沌沉重的脑袋,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女人,“夕……夕黎?怎么会是你?!”真相令他猛然惊醒。
方夕黎抿着唇不发一言。
“为……为什么?”他诧异的又问。他还记得她的回应,但为什么?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身下的人并不是筱蔷,那后果真会不堪设想!他可以说自己醉死,但夕黎呢?她是清醒的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好气地质问。
“夏大哥!”她冷不防地扑向他,“我喜欢你,一直是喜欢着你的!”她再也隐忍不住地对他表白,既然事已至此,她不想再隐瞒着自己满腔爱意。
“夕黎?!”夏宣豪震住,不知所措地盯着方夕黎,在一刹那,这个他一直视为妹妹的方夕黎令他感觉到陌生,她喜欢他?!他倏地推开她,“别开玩笑了,夕黎,我只是将你当成妹妹。”他冷漠地说。“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你,不由自主地爱着你。”她很想象以往一般一笑置之,但这次却办不到。
夏宣豪烦乱地爬过自己的头发,“对不起,夕黎,我爱的是筱蔷,除了她,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这一点我也明白,可是她不是要离开你吗?”她迎上他愕然的瞠视又说,“对不起,这是你方才说的,我不小心听到的。”
“我不会让她离开我!”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的神情。
“为何会是丁筱蔷?”方夕黎落寞地问—这一刻,她好生羡慕丁筱蔷,恨不得自己是她。
宣豪摇头一笑,然后仰望着天花板,“这或许会和我问你‘为何是我’的答案相同吧!”他望着她说。
方夕黎点头—先是一愕,最后泪水随之滚落,是她一直在编织一场不可能的美梦,而这一次,是真的到该死心的时候了!他——夏宣豪,永远不会属于她的。
“又要出去?”夏父看着儿子视若无睹地经过大厅就要外出,他当然知道他是要去哪里。“不准你再去找她!”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商业周刊。
对于父亲不悦的举动,他依旧看也不看一眼,最后是夏母看不下去地赶忙走到他身边。
“别去找她了!儿子,既然是她要离开——”夏母倏地倒抽口气,在夏宣豪的注视下,她竟再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经过走了出去,“他……回来……了……”她颤巍巍地说道。
“什么?”
“六年前的宣豪!”夏母求助地望向丈夫,“他回来了!你没看到他方才看我的眼神,不带一丝情感,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他一定是知道那是我们做的,是我们逼丁筱蔷离开他的。”夏母担心得几近歇斯底里地说道。
“你冷静点!”夏父叱责,“是你在胡思乱想,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可是他现在这样,无心于公事,一副全都不在乎的样子,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他甚至、甚至连夕黎都拒绝了。”她担忧地说,不忍见儿子再这样意志消沉、自我折磨下去。
夏父闻言也露出困扰的神情,他的确大大低估丁筱蔷在宣豪心中的地位,甚至压根儿没想到儿子会变回像以前一般的不驯,而且此次情况更严重,好像全豁出去似的。
“我们……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夏母情绪低落地说,“与其多个有权有势的媳妇,不如选个令儿子振奋努力的女孩,我实在是不忍见他再这样消沉下去呀!”
夏父不语,只是想起丁筱蔷的坚强……同样是希望宣豪能更好,难道是他做错了?
“筱蔷!”见到独自一人的丁筱蔷,夏宣豪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好运,他还以为今生今世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了。
听到是夏宣豪的声音,丁筱蔷一震,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就要进入蒋家,为了能彻底断绝他的希望令他死心,她索性暂住到蒋以礼家,并取得蒋以恩的帮助,但今天蒋以恩凑巧有事,不能送她回家,结果竟碰到夏宣豪,他在她即将进屋前拦下她。
“为什么一再躲我?”他思念的目光眷恋地停留在她脸上,似乎想一补多日来不见的份,“你瘦了!”他说道。
“拜托你,宣豪,我想我已将话说的很清楚了,求你不要再来了。”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内心的想法会反映在脸上泄露出来。
夏宣豪轻抬起她的下颚,目光紧锁着她,“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筱蔷。你为何硬要折磨彼此呢?难道你就真的不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他眼中盛满哀伤与请求。
丁筱蔷毅然转开头,“重点是,我已选择他人的保护,你懂吗?”
“我不懂的是你为何要说谎?”夏宣豪不为所动。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拂袖而去呢?她痛苦地想。
“我没有说谎!我爱的人是……”
夏宣豪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
“不……呜……”她捶打他,但仍阻止不了他强硬却温柔的攻势,一阵热气窜升至眼眶。
“放开她!夏宣豪。”
蒋以恩的声音骤然响起时,丁筱蔷发现自己重获自由,夏宣豪则被蒋以恩一拳打倒在地痛苦地蜷缩。
“宣……”
“你还好吧?筱蔷。”
蒋以恩脱口的关心让丁筱蔷一震,明白自己差一点就克制不住上前关心他的状况,她担心地偷瞄他一眼后才回答蒋以恩,“我没事。”
“蒋以恩——”夏宣豪自地上站起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样?!”蒋以恩毫不畏惧地挺身上前,“要打架我随时奉陪!”他挑衅,其实心里对夏宣豪的锲而不舍及勇气感到些许佩服,他与她的确是相称的一对,可惜造化弄人。
“我要向你挑战!赢的人才有资格保护筱蔷。”夏宣豪吼道。在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愤怒,除非是打倒蒋以恩,否则她不会回到他身边。
“不准,我不准!”丁筱蔷惶恐地叫道,“以恩,我不准你打架!”她又转向夏宣豪,“你别再做无谓的争斗了,以恩是柔道高手耐打耐摔,你和他打只会受伤罢了!”而我不愿见你受伤啊!她在心中大声喊道。
“很抱歉,我不是怕你,而是筱蔷不准。”
夏宣豪瞪向丁筱蔷,双眼像北极般地冰冷,“你何不拿刀一刀杀死我算了!”他的声音带着深沉的痛苦。
丁筱蔷闻言一颗心仿佛被利刃划过,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她被他的话击溃地倒向蒋以恩,后者急忙拥着她,转身将她带进屋里,不再看向一旁的夏宣豪。
随着蒋以恩进屋后,她的泪水才夺眶而出。
“你这是何苦呢?”蒋以恩重叹口气,“看看你,愈来愈消瘦。”他不舍地说道,“明明无法忘情于他——”
“我恨自己无能。”她痛责自己。
“你愿意跟我走吗?筱蔷。”看着泣不成声的丁筱蔷良久后,蒋以恩突然说。
“以恩,你在说什么呀?”她被他的话吓得瞠目结舌,“我、我……我爱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