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澄?!”看着她的反应,段晓暮开始急了。“你怎么了?”
“强暴……不、不要!”一声凄厉的低吼冲出她的唇瓣,仿佛是来自她心底最深处的抗拒,吼出她最深藏的悲痛!晶莹的泪水在瞬间迸射出她的眼眶,溅湿了苍白的双颊。
段晓暮急急的接住她斜倒的身形,手臂一揽,将耿秋澄拥入他壮硕的臂弯之中。“秋澄?你怎么了?醒醒!”他轻摇着她,指尖被她两腮的泪水所沾湿。
“不要……”
已然昏厥的耿秋澄枕靠在段晓暮的肩胛上,失去意识的她仍旧不停地落泪,嘴里嗫嚅着他听不懂的话语……
他在撕扯她的衣服!
冷凛的空气像锋利的刀刃割划过她光裸的肌肤,他的粗暴在她身上染下朵朵青瘀,像是一种烙痕,一种被侵犯的证据。
“不要……放开我!”耿秋澄哭泣声、挣扎声,一再地推拒……一阵锥心的刺痛猛烈自她腰际侵入,男人快感的喘息急促的吹吐在她的耳畔——
最强烈的羞愤侵袭着耿秋澄的身心与知觉……
死!她宁愿死……在深切的肉体痛楚中,耿秋澄泪眼一闭,只希望上帝慈悲的听见她求死的渴望……
“秋澄?你醒醒。”
谁……谁在叫她?双眸紧闭的耿秋澄转动着圆瞳,企图自深沉的黑暗中苏醒。
段晓暮举起了水杯,凑到她唇边,“你醒醒,喝口水应该会舒服一点儿!”
她到底是怎么了?瞅望着陷入昏厥的容颜,段晓暮心头有说不出的怜惜。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额间,拨开她的刘海,他的温柔透过指尖传到耿秋澄的心底。
她缓缓地睁开眼……
高大、贴近的身影整个笼罩住她模糊的视线,方才的噩梦仿佛再度生动地重现,耿秋澄猛地心惊、直觉的抗拒!“不要…别碰我!你别再碰我!”
“秋澄?你看清楚,我是晓暮!”水杯在她强烈的推拒挣扎下,溅湿了他的周身,混乱中,耿秋澄的手掌狠狠刮用到段晓暮的脸颊,留下五道深红的指印。
敏锐的直觉迅速形成一个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他的脑海,段晓暮隐约间臆测到曾经发生在耿秋澄身上的梦魇,然而,此刻的他已无暇再做思索,她近似疯狂的抵抗与反应,教他不得不展开臂膀,整个将她箍锁在自己的怀抱里。
耿秋澄绝望地吼出她的恐惧与无助!
“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是晓暮,段晓暮!”他紧抱着她纤细颤抖的身躯低吼。
“晓暮……段晓暮?”耿秋澄下意识地低语,失焦的双眸眨动着,企图自深沉的梦魇中挣脱。
“是,段晓暮。你看着我,我是晓暮啊!”他放轻了声音,深怕吓着了她,稍稍松开紧绕的双臂,拂开耿秋澄泪湿的发丝,他温柔地凝望着她,静待她的平静。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耿秋澄终于在他的怀抱里寻回遗失的理智。对上他诚挚温暖的双眼,她的泪珠再度泛过,疲惫已极的她抑不住心底的深切渴望,终于容许自己怯懦地偎上他宽阔壮硕如屏障的怀抱里。
段晓暮只是静静地贴靠着她,让她在自己的胸膛里释放她以往所刻意隐藏的无助与恐惧。“别怕,已经过去了。”他顺着她的发丝轻声低语。
耿秋澄渐渐收起惊恐的哭泣,温顺地在他的怀里蠕动。
“他不能再伤害你了,我保证。”他轻柔而徐缓地拍抚着她直打哆嗦的背脊,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低回,让她好有安全感。
“你怎么知道?”
耿秋澄举起衣袖损了损鼻涕,鼻音浓重的问:“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再伤害我了?”仰着脸,她轻而易举地让他看穿她瞳眸中的期盼与渴望。“你怎么能保证?”给她一个相信的理由……让她能够远离这个无边的恐惧!
“你在台湾啊,你忘了吗?你已经远离他了。”瞅着她无助的脸庞,段晓暮炯亮的菱眼望进她的眼底,满心洋溢着柔情与呵护。
“再说,这里有我,我在你身边啊!”
这几句话就像神奇地魔咒,奇异地平抚了她的忧虑。她在他怀抱里颔首,却又忍不住再度掉泪,“可是,我好脏!”
被“他”碰触过的这个身体……好脏!
她退出他的胸膛,双手下意识地抓着自己似雪一般的肌肤,在白皙的手臂上划下一道道红痕,“我好脏……却怎么样也洗不干净!我想要洗掉他的味道,可是……”
“够了!我说够了。”段晓暮心疼地抱搂住她,紧紧地将她困锁在自己的铁臂间,全然未觉彼此过近的亲密。“已经过去了,你得忘掉它!它不能再伤害你的,别把这个记忆留下来、放掉它,让它过去!”
“不行……”她在他的胸口摇头哽咽,“我忘不掉!我好脏……”
泪眼婆娑的她疲倦地阖上眼,放松了身形,轻轻倚倒在晓暮的肩胛上……睡着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段晓暮继续抱着沉睡的她,轻轻拂掠过她的发丝。他什么也不想,不管究竟是谁、在何时这么地伤害了她……此刻,他只想守护她,让她这一夜好眠!
“喂!你早上怎么不等我?”
段晓暮在警署里东钻西窜,最后,终于找到耿秋澄在台湾处理案件时的临时办公室,是警政署长特地拨出来供她使用的。
耿秋澄自堆积如山的案件报告中抬起头,睇了段晓暮一眼,复又低下头埋首于手边的文件上,“谢谢你昨晚对我的照顾,但是,希望你下一次能够在经过我的同意之后再睡在我身边。”
她猛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深怕教他瞧见她脸颊上难掩的红云。
昨晚,她记得他的温柔、他宽厚的怀抱与坚实的臂膀……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而他又是怎么会爬上她的床,睡在她的身边?
她只晓得自己在一片温暖中安眠,然后苏醒……一睁开眼,便瞧见段晓暮那张俊脸的超大特写!而他规律沉稳的呼吸还轻轻地吹吐在她的额头上,营造出一种无比亲昵的温暖……
“你发烧了?怎么脸红通通的,跟猴儿屁股一样?”段晓暮弯低身形,凑近她的身边。
“什、什么?”她竟莫名地感到羞涩与无措!
“你的脸像猴儿屁股啊!是发烧?还是头痛?”段晓暮伸手探向她的额际,丝毫不觉得这举动所隐含的亲昵。
“你、你才是猴子呢!”她急匆匆的拂开他温热的大掌,“对了,我有事问你!”她赶紧将话题转开,“我昨晚住的地方是哪儿?你怎么知道要把我送到那里去?”
段晓暮诧异地张大菱眼,“你不知道自己昨晚住哪儿?今天却能够准时到这里办公?”
耿秋澄淡淡地睇了他一眼,“台湾的计程车很方便。”
哦……对喔!他怎么给忘了?段晓暮搔搔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耿秋澄继续埋首在成堆的资料里。
“哦!”他耸耸肩,轻描淡写的道:“我家呀!”
“什么?”耿秋澄以为自己一时耳岔,听错了。
“我说,那儿是我家。”
“我昨晚怎么会睡在你家?!”耿秋澄猛地站起惊呼。
“你不只昨晚睡我家,以后的日子也都会住在我家里。”哈!没做什么事,昨晚就进帐七千八……哦喔,赚歪了!他真该将她当成财神爷,供起来膜拜才对。
这时,警政署长敲了敲门板、推门入内,“怎么?一大早好热闹?”尾随着他进门的,便是昨天才见过面的何裕。
“署长,这是怎么回事?”耿秋澄立刻质疑,“为什么我在台期间,必须住在晓暮的家里?”
“秋澄?!”段晓暮低呼。妈呀!听她这口气不像是高兴,倒像是满心的不愿意……不会吧?她竟然想断他的财路?
警政署长扬了扬眉。不过才一天的时间,这两人已经舍去了姓氏,直呼姓名了?嗯!远景一片光明。“是的,我原是这么安排的。怎么?耿小姐,你不满意?”
警政署长刻意瞟了段晓暮一眼,这眼神当下教他心头一惊,他仿佛看见到手的财神爷又飘然远去了。
“是的。”
“没有!”段晓暮急急爆出低吼,几乎掩盖住耿秋澄的回答。
耿秋澄直视着他,虽然对他闪烁的漂亮菱眼感到莫名的羞涩,却又倔强的不想在他面前示弱。昨夜,她已经在他面前彻底的失态了,这就够了!
段晓暮怔怔地移动步履,欺近耿秋澄的身边,炯亮的菱眼始终与她晶亮的圆瞳胶着。
当她发觉彼此亲近的距离竟让自己完全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中,她终究忍不住羞涩的问:“嗳!你干嘛?”“啥?”段晓暮一眨眼,恍如大梦初醒。咦?是谁把他移到她身边的?
始终被冷落一旁的何裕看着这一幕,再瞥见耿秋澄脸颊泛起的红晕,忍不住眉头一蹙。
至于警政署长则笑咧了一张大嘴。“耿小姐,怎么样啊?你是不是不想住在晓暮家里?那也无妨,我再另外替你找一个……”
“谢谢……”耿秋澄直觉地道谢。
“不用了。”段晓暮紧接着接口。
她立刻不满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的同意或否定,你未免管太多了。”
段晓暮睇着她,不以为然的扬起眉。他当然得管多一点,这可是关系到他的额外进帐——钱哪!
“署长,耿小姐的意思是她对于你的安排非常满意,没什么好挑剔的!她非常高兴、万分感动,就这样,谢谢,没事的话就再见吧!”段晓暮三两下说完,便忙不迭的推着警政署长与何裕出门。
“等等!我还没说……”耿秋澄不满地追了上去。
却被段晓暮高大的身形挡住。他临出门前低下头附耳凑到她耳畔,炙热的鼻息挑逗地吹拂着她敏锐的耳边肌肤,“帮我一次……晚上我请你吃饭!”
砰的一声,门板当着耿秋澄的面阖上。
她怔怔地伸手掩住通红的俏脸,心中暗忖,这人……怎么这样?!望着闭阖的门扉,她只是傻愣愣地站着。
门外。
“喂!”何裕拐了段晓暮一肘。
“干嘛?”段晓暮睇了他一眼,“我今天没兴致,不想和你抬杠。”
“不是,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哦?稀奇!”段晓暮好生诧异,何裕一向与他不太合,怎么这会儿口气如此的客气?
“老实说,我对耿小姐满有兴趣的……”
“休想!”段晓暮想也不想,立刻回绝。“你不是对她这个人有兴趣,你是对她的‘联合国身份’有兴趣吧?”
何裕淡淡的睨了段晓暮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怎么?听你这口气,难不成你是想以她的保护人自居?”
砰咚一声,这几句话仿佛一把斧头锤在段晓暮心上,登时教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没有。”不知怎么的,他竟气馁了一半。
“我也没要你帮我什么大忙。”何裕扬起嘴角,俊俏的脸上更显帅气,“只是今晚刚好我有空,护送耿小姐回你家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你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我会跟她说,是你拜托我这么做的。”何裕料定了段晓暮没有拒绝的借口,“兄弟,谢啦!如果我真的交上耿小姐这个女朋友,肯定请你一顿豪华的!”
看着何裕自信满满的背影渐渐离去,段晓暮不自觉地攒紧了眉。
“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双拳紧握,指尖竟深深的嵌进掌心里。
“怪了!我干嘛生气?”他松开手、搔搔头,脚跟一转,弯进资料室溜达了。
第三章
“晓暮呢?”耿秋澄看着早在门外等候的何裕低问。
“哦!他呀!他现在正在忙,没空。”何裕姿态潇洒的站直身,刻意地向耿秋澄展现他最好的一面。“不过晓暮已经拜托我,要我代替他带你去吃晚饭,顺便到处走一走认识新环境。”
“不用了,谢谢。”抓起皮包,阖上门扉,耿秋澄缓步往外走。
何裕立刻跟上,“别跟我客气了。”
“我没有。”她一派冷淡的头也不回。
“为什么你的态度差这么多?”
“你说什么?”耿秋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何裕暗自欣喜终于获得她的注意,他跨着悠闲的步履来到她的身边,“我说,同样都是警署里的同事,为什么你对晓暮和对我的态度就大不相同?”
耿秋澄直觉地否认,“我没有。”
“不!你有。”何裕再次蓄意向她展现他男性阳刚的魅力,“你能够容许晓暮带你四处逛逛,却不能接受我想对你尽一点儿地主之谊的好意。”他看出耿秋澄的迟疑,随即再接再厉的说:“再说,这是晓暮拜托我的!”
她默默无语。
“还是,对你而言,晓暮的地位与众不同?”
“当然不!”耿秋澄的反应激烈而及时。
“那就对啦!”何裕得意自己的激将法得逞,他曲起手肘,向她露出最俊美的招牌笑容,“公主,请让我为你效劳。”
耿秋澄看了何裕的手臂一眼,“谢谢,但是这个就不用了。”
他耸耸肩,放下手肘,心想,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倔,但是,却倔得冷、倔得美,走在通往停车场的走廊上,何裕不时瞅望耿秋澄娇美却隐含淡漠的侧脸。
他想得到她,无论如何,他都想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耿秋澄娥眉轻蹙,低头思索,她没听他说今晚有事啊,今天早上,是他自己说晚上要请她吃饭的,为此,在下班之前,她还刻意地补了妆。
“在想什么?”何裕贴近耿秋澄的耳畔低问,嗓音低沉而温柔。
“不,没什么。”她摇摇头,不习惯男人的靠近,秋澄不着痕迹地悄悄退开。
此时,停车场的不远处传来一阵调笑声,和耿秋澄极为熟悉的男性声音。
“你真的要请我吃晚饭?”段晓暮惊喜的询问。
“是呀!”一名穿着入时的女子挽着他的手甜笑,“连汽车的油钱我都要帮你出呢!不过,代价就是要你陪我整个晚上。当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女子眼神中透着的挑逗,明显的教一旁的何裕与耿秋澄都看得仔仔细细。
只有神经大条的段晓暮并没有察觉,此刻的他,漂亮炯然的菱眼里塞满了“$”的符号,“好、好,我愿意!”太棒了!省了一餐饭钱不说,又有油资补贴……哇!今天真是他的Luck日!
段晓暮的深蓝色轿车飞快的驶出停车场,红色的车灯不久即隐没在冗长的车龙之中。
看到这一幕,何裕高兴极了,这么巧,就让他和耿秋澄给碰上,这分明就是上天为他特地编导的戏码嘛!
“晓暮真教人羡慕啊!原来他说今晚‘有事’,就是要跟署里的刘大美女约会呀!”何裕睇了耿秋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