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拚命想挣脱,厉吼着:「我叫你放手!放开我!」Shit~~她今晚真是倒楣透了。
「哈哈哈,干么放手啊?来来,跟我走,我会让妳很舒服的哟!」男人使出蛮力,硬把她拉走。
「不要!救命--」
晴子放声尖叫,蓦地,眼前窜出一个身影。
来人先是揪住色迷迷的男人,接着宛如火山爆发般地吼着:「你找死啊!放开你的脏手!」
砰!狠狠的一拳打得男人直直飞出去,摔个四脚朝天。
「好痛啊~~」被打的男人抹抹嘴角的血痕,不甘心地爬起来咆哮。「你他妈的XXXXX!狗娘养的!居然敢打老子,你--」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想找来人算帐,可对方那高大又栗悍的身躯令他心生畏惧,气势也瞬间消了好几分。
「我怎样?」怒焰冲天的鹰荻威表情阴狠地问着,一把抓起醉汉的衣领,冷笑着:「你刚才说谁是狗娘养的?把那些骯脏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我吞回去!」
说完,荻威毫不客气地连续挥拳,砰砰砰!坚硬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醉汉的脸上和身上,打得他毫无招架能力,只能瘫在地上哀嚎。
醉汉发出杀猪般的哭嚎。「啊啊~~我的牙齿--我的门牙断了,我的手好像也断了!救命啊、救人啊~~」
自知不敌,醉汉摀着流血的嘴巴,鬼吼鬼叫地逃窜。再打下去,他肯定会横死街头的。
眼看醉汉跑了,鹰荻威立刻转向晴子,焦急地问:「妳还好吧?他没伤到妳吧?」他已经找了她一整个晚上,从庙会、河堤一路找到这条开满居酒屋的小巷弄。谢天谢地,终于在紧要关头找到她了。
「……」晴子的脸色异常苍白,冷冷地看着抱头鼠窜的醉汉,不发一语。
「晴子?晴子?妳怎么了?」她的反应令荻威好担心,他轻拍她的脸颊,并搂住她的肩头。「妳是不是吓坏了?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妳的。」
「你滚开!」晴子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动作像是在避开千年大祸害般。
「晴子?」
「滚!你不要碰我!」她终于正眼看着鹰荻威,可水眸却盛满恨意,声音冷冽地问着:「你来做什么?你还想戏弄我吗?嫌我出的糗还不够大,还想再用甜言蜜语把我耍得团团转吗?」
「妳在说什么?」荻威好错愕。
「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晴子一股脑儿地把心中的委屈通通吼出来。「鹰荻威,你好过分、好可恶!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只是一个笑话吗?兴致一来,你就过来逗弄我,暗暗嘲笑我的反应,可一转身,你又跑去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真的很恶劣!」
「我--」
荻威想解释,可晴子却愤恨地大吼,打断他的话。
「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你的满口谎言了,不听、不听、不听!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戏弄我罢了,我的真心对你而言只是一场笑话,一转身,你就可以把我忘得一乾二净!」
荻威好急,额头部冒出汗了。「晴子,我知道今天失约是我不对,因为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听到他要提起友香子,晴子更是怒火攻心,摀着耳朵嘶吼着:「我不要听--我不想知道你今天为何失约,事实上,我一点儿都不在意、不在意!我根本忘记今天跟你约好要一起看樱花、一起逛庙会……」Shit!她但愿自己可以吼得更凶一点、更理直气壮一点。但……该死的,吼到最后,她的声音居然开始哽咽了,她好没用!
「晴子……」鹰荻威目光一沈,心疼地看着她身上的湖水蓝浴衣、可爱的琉璃发簪和蓝色的木屐。他看得出来,她很期待今天的约会,还为他精心打扮过,而他却伤了这女孩的心。
「对不起……」他嗓音沙哑了,心从来没这么疼痛过。他不想伤害她,她眼底的泪螫痛了他的心。
「你不要说对不起!」他一道歉,晴子更是抓狂,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你没有对不起我,用不着假惺惺,一切都是我自己笨、自己蠢!你是见惯世面、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而我呢?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土包子。我自知配不上你,所以不准你说对不起,更不准你同情我!」
她不想表现得这么可怜,更不要他的同情。狼狈地抹去脸上的泪,另一手狠很地推开他。「你滚!滚得远远的,马上离开『月之海』!如果你不走的话,我走。」
「晴子,听我说!」荻威抓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我没有同情妳,我跟妳一样珍惜这份感情。没错,妳的确很笨拙,就像只笨河豚,但却笨得好可爱,我真的好喜欢妳这只傻呼呼又死心眼的河豚。」她可爱到让他不管欧洲区的业务,硬是延长停留在日本的时间,把工作丢给上头三个哥哥,让他们跳脚不已。
笨河豚?这三个字让晴子的泪水更是潸然落下。可恶可恶!这恶棍又在甜言蜜语了,他又想把她骗得团团转了。
她想推开他,可鹰荻威却更加用力地箝制住她的动作,强迫她正视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对妳,我从来就没有存着戏弄的态度。打从第一次在『羽裳阁』吻妳开始,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妳,想认真地追求妳。」黑眸闪烁着炽热的火焰。倘若不是对这只小河豚动情,他不会轻易许下诺言的。
「骗人!大骗子!」晴子越喊越大声,泪珠也串串落下。「你压根儿不喜欢我,你只是把我当成笨蛋罢了!打从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大喊『你一定得娶我,否则会很不幸』开始,你就认定我是个白痴、是花痴,你只是想寻我开心。」
以手背抹着不断涌出的泪,晴子觉得心好痛。她好懊悔曾经在他面前做过那种傻事,她居然跑到这男人面前命令他娶她,呜呜~~她觉得自己真是个超级大笨瓜!她更不懂的是,自己为何会作那些奇怪的梦,害她闹出一连串的笑话,也让她不慎遗失自己的心。
倘若不是怕晴子砍死他,鹰荻威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呵呵呵,她好可爱,她怎么有办法在无理取闹时还这么可爱呢?红扑扑的苹果脸像会发光似的,又圆又大的黑眼珠晶莹发亮,那一句「打从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大喊你一定得娶我,否则会很不幸」,更是差点让他爆笑出声。
这只小河豚真是可爱透了。荻威在心底叹息。他知道自己栽了,狠狠地栽了。热爱自由的他最讨厌的就是一个爱碎碎念又情绪化的女人,倘若以前遇到这种女人,他一定会火速逃之夭夭的。
可为何这回他没有逃走,反而自动延长停留的日期,甚至使出浑身解数想讨她欢心呢?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不是爱上她,他怎会把她的可爱与固执还有那些坏脾气通通接收?他怎会容许一个女人这么任性地介入他的生命、摀乱他的生活?他更不会毫无条件地包容她,想一辈子守着她。
他扬唇笑了,深邃的眼瞳熠熠发亮,像是黑夜里最闪亮的一颗星。「呵呵,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过程妳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可见妳真的很喜欢我喔!放心吧,我没有把妳当成白痴,而且啊,我这个人很胆小的,既然有人威胁我,命令我要娶她为妻,否则会很不幸,胆小如我怎敢不从呢?对不对,小河豚?不要再生气了。」
他深情地拉住她的手,眼神炽热而深情。
晴子愣住了,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鹰荻威,不要再跟我耍嘴皮子了,你这种行为很无聊、很不理智!」可恶可恶,明明不想听,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敲中她的心扉,让她又迷惑了。
荻威耸耸肩,笑得更加洒脱。「谈恋爱本来就是不理智的行为,人类如果太理智,压根儿不会繁衍后代。更何况,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对着我最心爱的女人深情告白耶,哪里无聊了?」
对着我最心爱的女人深情告白?晴子傻了,双眼动也不动地瞪着他,脸颊开始发红,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他他他……他说了什么?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真的吗?真的吗?他是认真的吗?他也很用心地想经营这段感情,他没有戏弄她?
喔喔~~她的胸膛内好像充满了五彩缤纷的气球,她的心好像快飞起来了……
停!笨蛋晴子,妳在高兴什么啊?这恶棍随便哄妳两句,妳就又晕陶陶地上当了?
不行,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
她别过脸,不准自己看那双会放电的魔瞳,咬牙道:「不要再说这些没有诚意的话了,你快滚!」
快走吧、快走吧!不然她……她又要弃械投降了!呜呜~~她不想这么没出息啊!
「我不走!」荻威用力按住她的肩头,炯亮黑瞳直直望入她的眼底,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森丘晴子,妳听好了,我很喜欢妳,也打算认真地追求妳。也许我以前很放荡不羁,玩过许多爱情游戏。不过,这一次不是玩游戏,我不跟心爱的女人玩游戏。我一直记得一幕很甜蜜的场景--摔落山谷后的凌晨,我在小木屋里醒来,当我看到妳正靠着我的胸膛昏睡时,一点儿都不觉得怪异,反而觉得好甜蜜、好温馨。那天早晨的气温很低,可我的身体却很热、很暖,我想,如果往后的数十年,都可以一醒来就看到妳的苹果脸,那我会更开心的。晴子,那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晴子用力地深呼吸,甚至紧憋住气息,可没有用,豆大的泪珠还是一颗颗地掉了下来。呜呜呜~~他好可恶、好过分!他怎么可以使出这种贱招让她哭?他更不该讲出这些话的。难道他不知道,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未来,今天这一席话,都会牢牢地烙印在她心底,他说过的每一个字,都会紧紧地占据住她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别哭。」荻威怜惜地以拇指拭去她的泪珠,将她搂入怀中。「傻丫头,我是在向妳告白耶,不是要让妳哭的。」她生气的模样好可爱,发飙的狠劲很迷人,哭泣的楚楚可怜模样更是拧痛他的心弦。唉唉,他真是栽到她手上了。
「谁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你根本就是在信口开河!」被他搂紧的晴子拚命挣扎,使劲想挣脱他,可却没有用,眼泪不禁像是黄河泛滥般涌出,染湿他的衣襟。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差点被自己的泪水给呛到。
她抡起粉拳,小脸埋入他的胸膛,对他又打、又哭、又骂。「呜呜~~你放开我啦,你这个混蛋!谁准你取消今天的约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跟你一起去看樱花,一起去逛庙会?你知不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主动邀请你?我像个傻瓜一样换了好多套衣服,差点把镜子都照破了,而你却不当一回事!你这个王八蛋--」
唉唉,这小丫头骂起人来好恶毒啊!而且也快把他捶到内伤了。获威很无奈地笑着,自己怎么会爱上这么情绪化的怪女人呢?不过,爱情说来就来,压根儿没有规则可言。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好在乎这个女孩!他好喜欢看到她,喜欢看到她红扑扑的「河豚脸」,更喜欢她元气十足地跟他抬杠。
他拥有过很多女人,他对那些女人有身体上的激情,有视觉感官上的赞赏,偏偏就是没有「喜欢」这种单纯的情绪。
温柔地轻拍她的背,哄着她。「别哭了,是我的错。如果我告诉妳,我跟妳一样期待今晚的约会,妳相不相信?我甚至躲在房里慎重地全身沐浴,先是泡了玫瑰香精澡,然后还替脸部去角质,再敖上美白保湿面膜,甚至连脚毛都刮得一乾二净哟!」
「你变态!」噗哧三贤,晴子被他逗笑了。一想到一个堂堂大男人竟躲在房里敷面膜、刮脚毛的滑稽画面,她就想捧腹大笑。
「妳笑了。」荻威深深地凝视她灿如春花的笑脸,掏出手帕温柔地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表情明显松了一大口气。「谢天谢地,妳终于不哭了。要是再这么哭下去,我会觉得自己恶劣透了,是个缺心少肺的王八蛋。」
晴子抢过他的手帕,瞋怒地瞪着他。「没错啊,你本来就是个缺心少肺的王八蛋!你以后再惹我哭的话,我就把你宰了,大卸一百零八块,然后再丢到河里去喂鱼!你知不知道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关东大姊头』,随便号召就有好几卡车的小弟为我卖命呢!」她煞有介事地撂着狠话。
「喔,妳真狠啊!不过,骂自己的男朋友是个王八蛋,对妳有什么好处?来,言归正传。」他表情严肃地道:「友香子的事,我必须跟妳解释清楚。她是我以前在美国念书时的学妹,我们同样来自亚洲,再加上她是我的直属学妹,所以我当然会比较关心她。其实她上次来找我时,就透露出她目前的困境了--身为集团唯一继承人的她,必须听从长辈的安排,去跟不喜欢的人相亲。她很苦恼,却又孤立无援,所以才来找我诉苦。」
他更进一步解释道:「今天下午也是这样,我要出门赴约时,突然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说家人完全不关心她,只把她当成联姻的棋子,她好想找个人谈一谈。我不忍心让她那么孤独,再加上她已经从东京跑来了,所以只好先去车站接她。可是,我真的只当她是个妹妹,只想尽力地开导她,除此之外,绝对没有任何的暧昧关系。」
晴子沈默地听着,小嘴依旧高高嘟起。
「怎么不说话?」荻威轻拧着她粉嫩嫩的脸颊。「小河豚,我这样解释妳还不放心啊?」
「不要乱拧我啦!」晴子抓住他的手,白了他一眼。「坦白说,我可以相信你对友香子只是关心,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友香子对你呢?身为女人,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否则不会大老远地由东京跑来找你,她的眼神也明白地表示出--她很迷恋你,想独占你!」
如果连这一点都察觉不出,她就不用当女人了。
「不会的,妳真会胡思乱想。」荻威的表情一派轻松。「友香子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而已,偏偏她从小就被保护得很严谨,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才会来找我这个学长啊!不要排斥她好不好?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先对妳说,她现在住在『羽裳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