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遇到灰姑娘,王子吻醒睡美人……
当公主遇到王子,那通常就是一个美丽童话的开始。
那么王子遇到王子(破落户也算……),难道就不会发生一段美丽的童话?
第四章
我们回到了家。
当然,那是面团的家不是我的家,不过照现在的情形看我要住那里,暂时也算我的家吧……
车子驶进大门,直接停到车库门前。
“下车了。”
面团拉开车门下车,然后他转过身,对我伸出手来。我楞了楞,不明白这个动作表示什么——呃,我没记错的话,那是绅士对淑女做的动作。
我不是淑女。
迟疑一下,我对那只雪白修长的手视而不见,自顾自地下了车。
于是面团伸着手站在那里,又从白面团变成青面团。
哈,我才不同情他。我又不是女人,干嘛要用对女孩的方式对我。虽然做了专属助理……好歹也是专属助理而不是他的那个什么吧。
房子好大,两层楼的洋房。
我抬头看看,想起自己的家来。以前我住的地方也像这样啊……
面团还是站在那里没动。好象僵了一样。
我埋头进车里把大包行李提出来,“面……振泽,我们还进不进去?”
萧家下人很多,从进门起我就见了一个管家两个园丁三个端水的,有人带我上楼时我还见到一个扫地的……
比我家奢侈多了。
妈妈喜欢做家务,爸爸虽然事情很多可他也尽量抽时间回家来陪妈妈一起做饭,所以我们家就请了一个钟点女工帮忙打扫环境。
“陈少爷,这个就是你的房间。”
小小女佣推门对我说。
我探头看了看,和我刚离开的那个地方完全不同的房间,有一点像爸爸妈妈还在时的那个家。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楞在原地。
“怎么,不喜欢?”
有人在身后说话。
我转过头,看到面团。
很努力笑一笑,不想让他看扁,“不,不习惯。”
“怎么会不习惯?陈氏从前可以一手遮去半边天。”他的笑容有一丝狡诈……是狡诈。
“那是爸爸妈妈的钱,和我没有关系。”
我提了行李进去。
“或者……我该说你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放下行李,我大大松口气。
“我当然有骨气!”
呃,我是不承认跟他签那个合约是没骨气的表现。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工作的一种,不是吗?
面团哈哈大笑,他忽然走近我,在我还没警觉时从背后抱住我,他的唇压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
“我期待夜晚的到来。”
……
我但愿太阳永远能把月亮的地盘霸占掉,不让月亮出现。
收拾好行李,我抱了干净的T恤和一条七分裤去洗澡。
女佣已经放好了水……天啊,心型的浴缸,而且还是粉红色的。变态的面团!我狠狠把自己摔到了水里。
好舒服,鼻间还有淡淡的柠檬味。
那么长的时间,好象还是头一次泡这么舒服的澡。自从去林海山手下做事以来。夏天洗澡都是站在露天下接了水冲,冬天……唯一一个冬天,林海山或者同事会带我去公共浴室。其实第一次去的时候真是很怕,尤其是脱了衣服以后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那也算是面团和乌鸦的区别吧。
不过时间一长我也变乌鸦了,林大头还笑我是从白面鳗头变成了焦面鳗头。
仰面躺在浴缸里,我静静看着半透明的水晶屋顶。
从我见到那个叫做萧振泽的面团开始,到现在我和他签了个什么破合约,好象也不过两天的时间……
两天。
妈妈说,只有童话故事里会有一见钟情。
不过说实话,我还没有笨到相信面团会对一只乌鸦一见钟情。但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躺太长时间,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从浴缸里爬出来,站在落地的镜面之前。用毛巾擦去水蒸气,看着里边站着的个男人——泡得红红的。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虾……
从小就有很多人说我长得可爱,念书时女朋友也不少,就算是成了乌鸦同事也说我长得帅,适合去做小白脸。我靠近镜子,捏捏自己的脸,我真长那么帅?
还是说这个世界上真有王子对王子一见钟情?
我不相信。
就好象爸爸妈妈忽然失踪,我忽然发现那份合同,银行忽然来查封陈家的所有,我忽然见到林海山于是在他手下做事,忽然,遇到了面团,忽然林大头遇到了麻烦,忽然,我和面团签了一个合约。
忽然,我就成了他的专属。
真像个童话一样。
我打个呵欠,开始穿衣服。
如果往坏处想,那个有时会笑得很奸诈的面团可能是个大阴谋家。
可是话说回来,面团会有什么阴谋呢?如果是从前,我还有大笔的遗产等着他来拿,但现在除了我自己,我实在没什么可以给他。
漂亮的男孩子街上有很多,就算街上没有,凭面团的模样和他的头衔和他的家产,还怕找不到水晶一样的男孩?而且那时他身边有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子……
要不就是这家伙有怪癖,喜欢像乌鸦一样黑的男孩。
我打个寒颤,怪癖 = 变态。他该不会是个喜欢SM的家伙吧……
“陈少爷,先生请你下去吃晚饭。”
小小女佣好象算准了时间一样,我穿好衣服一出来她就敲门进到卧室。
“嗯,我知道了。”
肚子真是饿了。自从开始干体力活以后我的饭量有很大的增长,林海山常说我们吃东西时活像一群恐龙。
跟着小小女佣下楼去了饭厅。
第一眼我看到面团,他正跟一个背对着我的女孩说话。
从背后看那女孩肯定是个美人,头发很黑很长,身材又窈窕,不知道她转过来脸是什么模样——好象有种熟悉的感觉。我见过她?
“妮妮我说多少次了,你哥一来接你你就得离开。”
“我不走!”
“……你自己跟你哥哥说……”
“振泽你老实说是哪个狐狸精把你迷住了!我就不信还有人比我漂亮!”
我知道她是谁了,没来由地,有种想要逃跑的欲望。
“宇澄。”
面团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一亮。
妮妮飞快转身,然后像见鬼一样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不是那只乌鸦吗?”
是,我是乌鸦。
我不是狐狸精。
晚饭是在一种极其暧昧,不,应该说是令人极其难受的气氛下进行的。
虽然面团家的厨师很会做菜。虽然面团在饭桌上让我笑掉大牙般地谈笑风生,虽然妮妮也很努力地在那张漂亮脸上挤出笑容,虽然我还见到了自己爱吃的糖醋排骨……可我还是很敏感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宇澄,饭菜还习惯吗?”
我点点头。饭菜很习惯,但不很习惯这样温柔的面团,我需要时间适应。
“我可一直记得你喜欢吃的菜……”
一直喜欢吃的菜?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呃……那我可以不可以点菜,我是说明天吃的菜。”
“当然。”面团的笑容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红烧肉!”
“哧”,妮妮把一口汤喷了出来。
“那么肥的东西你也会吃!?”她瞪大眼睛看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
“妮妮!”面团狠狠瞪她一眼,然后转头对我笑,“好,明天就让他们做红烧肉。”
忽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于是忍不住很得意看了妮妮两眼,成功地见到她变黑的脸。
哈哈,你也有今天!
下一刻我的小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巨痛……对面坐的妮妮面不改色——她竟然用那尖头高跟鞋踢我……这死小孩!
“宇澄你怎么了?”偏偏面团对这个很敏感,根本不看妮妮,就盯着我。
“没……事,肉丝塞牙缝了。”
我龇牙例嘴。
“真恶心。”妮妮一脸嫌恶。
“当然,有人牙齿没缝,不过脚很大……”
“那是腿长!”
“……是长,跟胡萝卜一样长……”
“陈乌鸦!”
妮妮拍案而起,我笑谜谜看她,知道有人会为我撑腰。
果然,面团皱起眉来,长很帅的人生气的样子也很恐怖——我很坚定地这样想。
“妮妮。他是宇澄,不是乌鸦。还有。他是我请回来的客人……”
我立刻倾过身去,含情脉脉看他,“振泽,我算你的客人吗?”
他楞一楞,然后微笑。
“嗯,不太算……妮妮,宇澄现在是我的专属助理,你该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接上,“你以后要见振泽的话,要通过我预约。”话外音,不来巴结我还用高跟鞋踢我?哼哼……
“振泽!”
面团苦笑一下,“妮妮,宇澄说得没错,不过……”
“我讨厌你!”
妮妮尖叫一声,转身冲出饭厅。
总算是报了那一踢之仇。
“宇澄,妮妮她不是坏孩子,实在是周家宠坏了她,能让的话你尽量让着她点,好不好?再说那时你还打过她一个耳光,你知道,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人打过她。”
我看看他,然后点点头。
“我知道。”
其实我长这么大……应该说一直到爸爸妈妈离开我之前,也从来没人打过我,我知道被人疼爱是怎样的感觉,我也知道被人看不起是怎样的感觉。
很多东西,总是在忽然之间就改了模样。
月亮还是爬到了夜空中,我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很努力回想着以前看花花公子时有没有看过男人和男人做那个时的注意事项。
终于我很失望叹了口气,然后告诉自己这个得自己去总结或者体验。
还没有和女孩子做过那种事,现在得和男人做……真后悔当初没有和同学出去疯,那时我零用钱就很多,偶尔去一次妈妈也不会发现。
不过这世界上是不会出售后悔药的,所以我现在想的还是那件事——等会儿面团真来找我,我要做什么?
“喂!”
身后有个人恶狠狠地叫我。
我翻个白眼,“我不叫喂。”
“可是振泽说你不叫乌鸦。”
我扭过头,妮妮居高临下叉着腰看我。
“我叫陈宇澄。”
“陈?”妮妮眨眨眼睛,“好熟的姓……”
当然熟,百家姓里排名前二十位,不熟才怪。
虽然是夏天,可夜风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微微的凉意,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该回去等他了吧!顺便问问他薪水有没有汇到林海山的户头上,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喂!你要去哪里?”
妮妮说话总是这样不客气吗?我以前在家里可是很懂礼貌的。
“睡觉!你也想来?”
……3P!我不介意……当然这只是开玩笑……
妮妮如我预料中红了脸。
“真不要脸。”她说,“明明是个男人,可是却和男人……”
“喂喂,你不要乱加罪名给我。刚开始说要我做那个的人可是萧振泽。”
不关我事,我立刻把这个撇得一干二净,再说有钱有势的人是他,我现在只是平民老百姓,再怎么样都轮不到我来逼他吧。
“我不管,总之,总之振泽是我的!”
妮妮大吼。
我可没想和你抢他……
好男不和女斗,我决定赶快躲到卧室去,我想她总不会追到那里去吧!
“陈……哎呀!”妮妮的声音总是这样惊天动地。
我转过身,看到她坐在地上,一脸痛苦抓着自己的脚。
“喂!你怎么了?”
“我不叫喂,我叫妮妮。”
……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吧……
妮妮把脚扭了,当然,看她穿的那高跟鞋,不扭才是怪事。
“好疼。”
女孩子真是种说哭就哭的动物,才说了两个字泪珠就往下掉。
“你不要揉,我看看……”
我很小心地把她的鞋脱下来,看到纤细的脚踝已经肿得跟鳗头一样。以前妈妈是怎么说的?要用冰敷……总之现在不可以揉。
“忍一下好不好?”
她硬咽着点点头。
我打横抱起妮妮,“伸手开门。”
她乖乖伸手推开门,那个带我去房间的小小女佣看到我们,她瞪大眼睛看我,就像见了鬼一样。我朝她笑笑,“可以帮我们拿些冰来吗?还有纱布。”
她还是楞在原地没动。
“冰,纱布。”我很有耐心重复。
妮妮抱住我的脖子,泪水跟柠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流,“好疼……”
谁要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
小小女佣终于回过裨来向厨房跑去。我把妮妮很小心地放到沙发上,伸手到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块手绢递给她。
“擦擦眼泪。你看你都成花猫脸了。”
她抽泣着接过手绢,然后很怀疑地看我。
“干净的?”
“不干净!还我!”
她立刻缩回手去,“都说了给我擦眼泪的……”
“陈少爷,冰块,我把它们凿小了,还有纱布。”
小小女佣喘着气跑到我身后,我转过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那个小盆,“谢谢你。”
她脸红一红,没说话。
扭回头去我立刻惨叫,“我让你擦眼泪没让你擦鼻涕啊……”
妮妮把手绢从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擦红的鼻头上拿开,很茫然地看我。
“可是哭的时候眼泪和鼻涕从来都一块儿流的啊……”
这、这丫头。
“那你可得负责给我洗干净。”
我把冰块包到纱布里,很轻很轻地放到她的脚踝上。
“真小气,不就是一块手绢吗?哎呀。好冰!”
“不要动!”我吼她,“谁让你穿那样的鞋。”扭了活该。
妮妮嘟起嘴,“漂亮啊!”
“是啊,是啊,想要漂亮你就忍着。”
她闭起嘴来,咬着牙看我给她敷脚。
“现在怎么样?”
“好象不那么疼了……”
“嗯,不要揉,乖乖休息几天就会消肿。”那时妈妈也跟我说这样的话,她微笑的脸很温柔,所以我永远会记得很清楚。
妮妮点点头。
我站起身,“你睡哪间房?我抱你回去。”
她告诉了我,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真的要我给你洗手绢?我从来没洗过东西……”
我抱了妮妮上楼,还好她不重,不过我搬了那么长时间的东西,肌肉好歹也练出几块来,所以抱这样一个小女孩还不在话下。
“澄澄……”
妮妮很小声叫我。而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确定她叫的是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干什么?”
话说回来,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样温柔地叫你,无论是谁都会很开心吧!
“你真厉害。”她很仰慕看着我,“如果是我哥,肯定立刻冲去打电话找医生来。他也只知道这个……”
“那振泽呢?”
我想起面团来。
“振泽?我不知道,他好象对什么都不大关心的模样,不过这一次……他对你真是很好。”
“所以你嫉妒?”
我哈哈地笑。然后很快乐看着怀里的小女孩脸变得和猴子屁屁一样红。
“我以前发过誓要嫁给振泽。”妮妮小声说,“而且,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女生,好象也就只有我一个。”
“你现在几岁了?”我间她。
“十七,大学一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