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横竖小柳儿睡得不醒人事,不如我悄悄的再来一个回合好了。只要小心点不让他发觉就没问题了。」说著伸手往重要的部位一探。
柳粤生吓得顾不了装睡,连忙大叫道:「呜哇哇哇哇!不要啊!」拜托!他都累得半死了,再来一个回合不就死定了吗?而且说什麽不给发觉,就算他真的睡死了,被这样那样也不可能没知觉啦!
「咦?小柳儿,你怎麽突然『醒』来了?」恶质地笑。
「呃……是啊,我醒来了。」尴尬。
「那……小柳儿,你是想跟我谈情说爱呢?还是再战三百回合?」笑容更加可恶。
呜……我都不要啦!柳粤生小小声的问:「我可不可以选择睡觉?」
「可以,可是你得先答你爱我吗?」契而不舍的追问。
「呃?」好难答啊。肉麻讨好的话他又说不出口,而且他经常也在提醒自己工作是工作,不要陷得太深,万一有一天朴震声玩腻了可是随时可以解顾自己的。
「还没爱上我吗?啊,小柳儿你怎地慢热。」朴震声见他一脸为难,心软地在他脸颊轻轻一吻,宠溺地安慰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有的是时间。多麽令人安心的一句话。柳粤生情不自禁地依偎在朴震声的怀抱。
* * *
翌日。
「小柳儿,起床罗,中午罗。你这样贪睡会变成小胖猪喔。」朴震声压在柳粤生身上,大手乘机肆虐。
「啊!不要啦。」朦胧中被袭,柳粤生吓得大叫。虽然这半年来二人已经亲热了无数次,但他还是害羞依旧。
「小气,才摸一把而已。」朴震声幸幸然地捂住耳朵。
「呃……对不起,我又吵得你头痛了吗?」内疚。
「没有,我都习惯了。」轻轻在柳粤生的小脸啄了一下,朴震声兴致勃勃的拉他起床。「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约会吧。」
「约会?」头皮发麻。朴震声可是奢侈大王啊!就是吃顿饭也花比正常人花多好几倍的钱,买起东西来更是不知节制,一天花个一百几十万也是常有的事。以节俭持家的柳粤生光是用想的已经很心疼。
「是啊,我们差不多三个月没约会过了。」朴震声却理直气壮地回答,完全忽略了柳粤生的脸色已经发白。
「你不是有工作要赶吗?你忙就不要花时间陪我了。」天啊!有钱也不要这样浪费啊,应该存起来才对,要多点为将来打算嘛。
「工作我已经交给手下了,有什麽比陪伴我的小柳儿重要?」朴震声轻搂著他的纤腰,体贴地问:「你想到什麽地方玩?反正有一天时间,不如我们去日本赏花吧,还可以顺便购物。」
老天!一天的约会没必要出国吧?怎可以这样花朴震声的钱啊!柳粤生连忙说:「不、不要。我、我想看电影。」
「看电影?」扬眉。
「对!看电影!」两张戏票贵不到哪儿去。柳粤生拼命点头说:「然後我们买菜回家煮饭吃。」
「回家煮饭?」皱眉。
「对,你想吃什麽,我煮给你吃好不好。」这样可以省掉很多。
「好极了。」情人软语恳辞,朴震声听得骨头也酥了,就要柳粤生要求把他的肉煮来吃,朴震声也不会说个不字。
二人各得其所,正高高兴兴的出门之际,宋杰打了一通紧急电话给朴震声。二人用韩语交谈,柳粤生不知他们在说什麽,可是却看见朴震声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小柳,帮会有点急事,我非要赶回去不可。」挂上电话之後,朴震声脸有难色。
「我明白,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虽然有点失落,柳粤生还是很体贴地说。
「哪你今天就没节目了。」内疚。
「没关系,我可以去医院探妈妈。」
「你妈妈的病有进展吗?」不久前,朴震声总算在柳粤生口中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精神好了点,可是……」黯然。医生已经表明是在拖延时间了,但多亏了朴震声的帮忙,柳母得到超一流、甚至是政要级的治疗,总算减少了许多痛苦。
「嗯,别想太多了。我辨完事马上来陪你。」怜惜地一吻。
「你忙的话,就不要抽时间来了。飞机票又贵……」
拜托,教了多少遍钱是赚来花的啦?怎麽小柳儿爱省钱的坏习惯总是改不了。朴震声正想再教育他,又听到柳粤生腼腆地说:「而且你老是赶来赶去也太辛苦了,不如多点休息,你瘦了呢。」
朴震声听了甜在心头,展露了一个幸福的笑容。结果他一整天挂也著这个表情,去跟别的黑帮派系谈判,众黑道头子见他无端笑得诡异,心中都惊疑不定,唯恐朴震声暗中设下杀局对付他们,於是在谈判上不住退让,让朴氏占了极大的便宜。
** *
位於幽静郊区的疗养院。
「妈妈,你这几天的精神好了很多,一定很快复元。」柳粤生正推著轮椅,陪伴母亲在花园散步。
「傻孩子,妈妈的病不会好,住在这麽贵的地方只会白白浪费钱,你还是安排妈妈回家休养吧。」柳母淡然地笑,对自己身罹绝症的事不怎麽在乎。
「妈,你别老是记挂著钱的事,钱是赚来花的嘛。」耳濡目染多了,柳粤生自自然然地说著朴震声的金句。如果朴震声听见了大既会感动得落泪,他的小柳儿终於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胡说!住院费那麽贵,应该可省则省。」原来柳粤生的节俭是遗传的。
「不要紧的,我升了职加了薪,可以负担得起住院费。」随口安慰母亲。
「唉,你还想骗我。」住在这种疗养院的开销,至少要升至总裁级才负担得起。柳母幽幽叹了口气。
「呃?妈?你说什麽?」柳粤生心中剧震,手足渐渐冷凉。
「傻孩子,妈妈看著你长大,你怎麽骗得了我。你的钱才不是升职加薪得来的,是别人给你的吧。」柳母深深凝视他。
「妈,你听我解释,我……」重大的秘密忽然被揭穿了,柳粤生内心的震惊、羞愧交集,不禁手足无措。
「孩子,妈不是怪你,你做什麽都是妈,妈怎会怪你。」柳母握著爱儿的手,。「妈曾经想过,要是早早死了,就不用再负累你,可是我又舍不得你。妈不是怕死,而是担心你没人有照顾。」
「妈……」泪盈於睫。
「可是,粤生,你也是时候告诉我,那个照顾你的是什麽人了吧?」再迟就怕来不及了。本想待柳粤生主动的说出来,但柳母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这几天怕是回光返照了,於是才等不及要问。
「他、他、他……」柳粤生怎敢说,他把自己卖了给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黑道的。
「唉,那人不是正经人家吧?不然你早就跟我说了。」柳母谅解地点点头,然後鼓励他说:「没关系,你喜欢的妈也喜欢,妈看得出你这半年来过得很快乐,你从未这样快乐过。你很爱那人吧?」只要那人能让儿子快乐,她这个做母亲的什麽也没所谓。
「呃?是吗?」自己很快乐吗?想想有朴震声在身边时,又好像真的很开心。那麽自己很喜欢朴震声吗?柳粤生忽然感到脸如火烧般热。抬头一看,又见到母亲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心中更加尴尬。
「他、他是个黑道。」垂低头,轻轻的说。
「啊?唉,可怜的孩子。」怎麽偏偏是个朝不保夕的危险人物呢。柳母为儿子感到心痛。
「他、他、他还是个男人。」柳粤生咬紧牙关,鼓起勇气说出来。
柳母整个人僵住了,母子二人沉默对峙了良久。柳粤生以为母亲反对,羞红的脸渐渐发白,正想哭出来的际之际,柳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问道:「粤生,你真的很爱他吗?」
「这个……我……」不能也不愿说不爱,可能这个爱字又好像有千斤重般,柳粤生支吾了许久,还是说不出话来。
「唔,妈明白了。」柳母点点头。这个儿子从小害羞内向,又不懂表达感情。如果他誓言旦旦的说爱,那就很值得怀疑他是在说谎安慰自己了。但现在他说不出口,反而得更显真诚。有时候说不出的爱,才是真爱。
「呃?你明白?」我自己都不明白耶?!柳粤生愕然地望著母亲。
柳母长叹一声,轻轻说:「妈想见见他,你把他带来。」当生命快要走到尽时,思想就会豁达许多。柳母现在只盼望自己去後,儿子有个依靠,受伤的心灵能找到港湾。别的一切都可以退让,男人女人、黑道白道都不是最重要。她只想确认一下,这个人是否值付托。
「啊?」柳粤生吓了一跳,可是见母亲一脸凝重,又不敢拒绝,只好安抚说:「可是他现在在韩国耶。这样好不好,他一回来,我就带他来见你。」
「那可能来不及了。」自知时日多,柳母万分无奈。
「妈,怎会来不及?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这两天的精神不知多好。」柳粤生皱眉薄责。
「傻孩子,总之你记著,你开心,妈就开心。」柳母不舍地摸摸儿子的脸。
两日後,柳母与世长辞。
第九章
朴震声放轻脚步走进昏暗的大屋,眼光落在踡缩在沙发,了无生气的柳粤生,心中猛地感抽痛。他先一言不发地先把大厅窗帘拉开,让阳光驱走阴暗。再慢慢地走柳粤生跟前,蹲下去,轻轻抬起他的小脸。
「小柳儿,我回来了。」沈实的声音,带著令人安心的感觉。
柳粤生先是一怔,然後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震声,你来了,我给你倒茶。」挣扎著站起来。
「小柳儿!」朴震声按住他,痛心地叫道:「我知道你母亲的事了,你难过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不必强撑什麽。」难道你还把我当成外人吗?
「你、你知道了……呜……」柳粤生像受了委屈的幼儿伏在朴震声的胸膛抽泣。
「这样重要的事,你为什麽不马上告诉我。」都三天了,柳粤生一直抑压著悲痛,默默为母亲办理身後事,这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若不是佣人看不过眼,通知自己,朴震声还蒙在鼓里。想到这,朴震声就忍不住怀疑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不是可有可无,毫不重要的存在。
「呜……」他不敢麻烦他啊,每个包养情人的男人都是想寻开心,谁会高兴对著一张苦瓜脸?柳粤生更怕的是,朴震声会厌烦,他再不能承受失去身边的人了。
「乖,小柳儿,不哭。」现在不是吃飞醋的时候,朴震声紧紧抱著柳粤生,紧得像要把他挤入自己体内,不住轻拍他的背,温柔地安慰他、给他支持。
「妈妈……妈妈她走了……呜……」虽然早已知道母亲患的是不治之症,亦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骤然失去相依唯命二十馀年的亲人,还是令他哀伤欲绝。
「不怕不怕,小柳儿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朴震声不懂安慰人,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句话。
「震声……我只有你了……」所以,请不要抛弃我。二人紧紧相拥,柳粤生的泪水沾上朴震声的脸,再顺著脸颊、颈项一直流进心头。令他彷佛被人在心上划了一刀,痛不可挡。
* * *
一个月後。
「在想什麽?」朴震声从背後拥抱著正在发呆的柳粤生,让他坐在自己的膝上。
柳粤生摇摇头,紧靠著身後温暖坚实的胸膛。他喜欢这个姿态,整个人也被朴震声的体温包围著,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没有?嗯?那就不要老皱著眉头,会长皱纹啊。」轻吻他的後颈。这一个月来朴震声寸步不离的陪著他,柳粤生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很多,只是偶尔会失神。
柳粤生微微一笑,有点忧心地问:「刚才宋杰打电话来说什麽?帮会有事要催你回去吗?」他虽然听不懂韩文,但看宋杰的电话越来越密,朴震声的语气越来越烦躁,也猜到是怎麽一回事。
「没的事。你不要想那麽多。」他一声不晌就把工作丢给宋杰和大哥,害他俩天天呼天抢地。又缺席了有关帮会间货源分配的会议,年终的收益肯定下降不少,他已经可以想像到老父知道之後,气得发飊的模样。不过这些烦人的事,小柳儿都没必要知道。
见柳粤生一脸不信,朴震声轻咬他的耳垂,转移话题说:「与其说这些扫兴的话,不如商量到去哪儿度假。你挑好地方了吗?」
「哎!不要。」耳朵一麻。
「不要什麽?是不要咬你耳朵?还是不要只是咬你耳朵?」调笑。
「是、是、是不要去旅行啦。」脸红。
「为什麽?」愕然。
「你已经陪了我很久啦,你去做正经事吧,不要去旅行了好不好。」他知道朴震声是为他好,但要是因此而被家族责难就糟了。
「不好!我都说了不用担心,你就别胡思乱想。」虽然他都很关心工作的事,但有大哥和宋杰坐镇,天大约不会塌下来,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带小柳儿去散散心。而且算算时间,老爸应该差不多气疯了,要杀过来砍人,还不借旅行顺便溜了大吉,还待何时?
「可是……」柳粤生犹犹豫豫的说:「震声,你可是在担心些什麽吗?」他就是有这个感觉。
「没有。」基於大男人的尊严,朴震声本能地一口否认。
「你……你担心我会做傻事?我不会自杀的。」如果没有,朴震声为什麽要寸步不离的守著自己。
「我……」朴震声唉了口气,紧抱著柳粤生,说出心底话。「我怕会失去你。」报应,他一生从未在情人面前这样气软过。
「不会啦。我都说不会自杀了。」
「我的小柳儿,为什麽你总是不解风情。」苦笑摇头。
什麽嘛!说得好好的,忽然又扯上这个。柳粤生脸浮起两朵红云。
「你是为了医治母亲的病才答应做我情人的吧?现在我没利用价值了,你会不会逃离我身边?」朴震声紧抱他,语气极度缺乏自信。
柳粤生一震,难以置信地问:「我有这样重要吗?」
「呵,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傻瓜,到了现在还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不知我一直对你怎样吗?」无力。
「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你的情人之一。」在他的印象中,朴震声的型像就花心、滥情。而且他又有三份一时间在韩国,一小部分巡回东南亚,自己最多只分到一半已而。天晓得他把另一半分给什麽人了?
「什麽情人之一?!是唯一!唯一的爱人。」拜托!他改过自身很久了,跟小柳儿一起之後他连最喜欢的野食都没打过。连没有小柳儿在身边的日子,他也守身如玉耶!朴震声翻翻白眼,颓然垂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