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海的山丘上矗立着一幢精致的维多利亚式别墅。别墅环境清雅幽静,远离尘嚣,装潢更是典雅大方,每一个角落、每一件摆设也尽显屋主过人的品味和心思。
在面对蔚蓝大海的露台上,身为半个屋主的凌月庭正披着丝质浴袍,拿着郁金香形的水晶酒杯,看着满天的繁星,悠悠闲闲的喝着克格鲁香槟。
「吁……」美丽的小嘴吐出一声的轻轻叹息。那张属于商界最精致漂亮的万人迷脸孔流露着一丝倦意。
叹息声还没止,凌月庭已经落入一双强劲有力的臂弯,背靠着厚实温暖的胸膛。不用问,来人当然是凌月庭的亲亲恋人,别墅的另一半主人,霍星翔。
霍星翔与凌月庭除了是恋人关系外,二人亦同是世界知名商业机构,远天集团的第二代继承人。二人由在帛琉群岛上不打不相识,至在南非草原的星空下定情,现在正处于同居半年的状态中,这幢别墅正是二人共筑的秘密爱巢。
「月庭宝贝,在干什么?」霍星翔低下头,一边轻轻吻着爱人白腻的后颈,一边以他动听的磁性嗓子低问。
凌月庭头也不回,懒洋洋地倚在他怀中,半嗔半恼地说:「都跟你说很多遍,不要叫我宝贝。一个大男人给叫作宝贝,害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没有啊!你的皮肤还是像水嫩豆腐一样,那会起鸡皮疙瘩?就算有也全世界最漂亮的鸡皮疙瘩。」霍星翔笑嘻嘻的。
全世界最漂亮的鸡皮疙瘩?这是什么话啊?凌月庭翻翻白眼,作出第一千次重申:「总之,不、要、叫、我、宝、贝!这昵称肉麻得要命,万一被别人听到了,我们的关系一定会曝光。」二人的恋情太惊世骇俗,在凌月庭的坚持下,一直只在地下发展。而且二人在同一办公室工作,更加要小心翼翼。
「是,我明白了。我的亲亲。」霍星翔照例漫不经心地作出第一千次回应。
凌月庭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一眼。但看在霍星翔的眼里,亲亲爱人的眼波永远都是那么娇美撩人的。
「亲亲,时候不早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凌厉的眼眸瞇起,磁性的嗓子流露着情色,环抱着恋人的大手带着掠夺性的游移。霍星翔口中的『休息』明显不是纯粹的休息。
凌月庭回头看着像慵懒的雄狮子般的恋人,忽然感到头皮发麻。
又要?怎么变态翔就像一头永不魇足的性兽,怎么做也不够啊?虽然他也不是不喜欢跟爱人玩亲亲,但上个周末碰上连续假期,二人躲在别墅做了三天!三天耶!害他到现在还感到腰酸背痛!今天又再来一遍?想累死他不成?而且明天九时还有会议要开,他可不想起不了床。
「嗯……你先睡吧,我还想再待一会。」还是待野兽睡着了,才上床去会比较安全。这样盘算着的凌月庭感到少许心虚,眼睛不敢跟霍星翔对望,故意做出凭栏远眺的样子。
「待在这儿干吗?观星吗?」霍星翔顺着恋人的目光,看到漫天璀璨的繁星。当初就是知道凌月庭爱看星空,才挑了这个远离闹市的海傍别墅。呃,当然也是贪这儿够隐蔽,不愁撞见熟人。
「嗯。」凌月庭敷衍了事地点点头。
啧!他也是『星』吔!怎么月庭宝贝宁愿看天上的星也不看他。霍星翔搂着爱人,嗅着他的发香,像只大型犬般撒娇:「那好吧,不过我也要一起看。」
「你看什么呀?」凌月庭啼笑皆非地说。
「你观星,我赏月。嗯……你的头发真香,用什么洗发水的?」
「不就是用你用的洗发水吗?喂!别乱嗅!」变态翔,明知耳朵是他敏感地带还乱来,害他全身又麻又软。
「是吗?怎么用在你身就特别香。」霍星翔朝着那贝壳般精致的耳朵呵气,惹得怀中的人儿又是一阵震栗。
「不、不要……赫……变态翔,你干什么!」
「赏月啊!赏我的月!」霍星翔理直气壮地说,大手煽情地在抚过那滑腻弹性的胸膛、掠过优美的腰线、下移到……
「手放哪里了?」凌月庭连忙制止那只魔手在自己身上肆虐。
霍星翔贼贼地笑,大手灵活逃过拑制,从浑圆可爱的地方,游到更性感的地带。这高高在上明月是他好不容易摘下来的,他真的一刻也不愿放手啊。
凌月庭倒抽一口凉气。「喂!够了!够啦!住手啊!我明天有个会议要主持!」
「管它呢。」霍星翔沉声地笑。
「我说住手啊!」任性的凌月庭忍无可忍,发威地以手肘向后一撞,稍稍教训一下那听不懂人话的性兽。
「哎呀。月庭宝贝,你好狠心啊。」霍星翔揉揉胸膛,像个怨妇似的说:「人家说七年之痒,可我俩同居的日子还不够七个月,你就冷落我了,人家很寂寞。」
凌月庭板着脸,提醒自己不要去理他,不然纠缠起来,霍星翔一定会耍宝耍个不亦乐乎,然后顺着杆子爬上来,那他明天就别想起床去主持开议了。
见凌月庭不搭理,霍星翔唯有继续演独脚戏,今次演的是自恋水仙花。
「又有说色衰爱弛,但我明明还很帅很性感,身材又好肌肉又结实。怎么挑不起你的性趣呢?」一边说还一边献宝像的拍拍像巧克力般的胸腹肌肉。
「……」凌月庭还是咬着牙不理。
「我们是已经八十小时零三十二分钟没做了。」哀怨。
「……」
「四天之内你已经拒绝了我十二次。」竟然数得一清二楚。
「……」
「……」
「……」
「这个……月庭,你才二十四岁,应该还是性欲最旺盛的年纪,怎么就不行了呢。」
「啪嘞」一声。某人的理智线断了。
「你说谁不行了!!变态翔!你皮很痒,很久没给我揍?」凌月庭霍地转身,一把揪着霍星翔的浴袍领子。
「那我们做做看嘛。做一下下就好,我保证你明天可以准时起床上班去的。」霍星翔还是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怕。反正只要他的月庭宝贝让他做,给打一顿也是戈得来的。
「你满脑子都是下流思想,除了那件事,你就不会关心一下别的。」凌月庭气鼓鼓地别转地脸。
霍星翔侧头想了一想,然后温柔地搂着宝贝情人纤小的腰身,满脸疑惑地说:「说起来,我也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哼。」你终于发现了吗?没良心的东西。凌月庭瞟了他一眼。
「嗯……这几天你食欲不振、闷闷不乐、脾气暴躁、性趣缺缺的,难道……」
凌月庭没有作声,但以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月事来了?」
死寂了三秒,凌月庭火山惊天动地的爆发起来。
「变态翔!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女人,哪来……可恶!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飞脚!狠踹!
「哎呀呀!别激动!月庭宝贝的心事不就是月事吗?我可没说错啊。」霍星翔避过了夺命连环腿,堪堪接住那羊脂白玉掌,再乘势把心爱的人儿扣在怀内。
「变态翔!你越来越下流了。」挣扎不脱,凌月庭气鼓鼓的。
「你不就喜欢我下流?哎唷!好痛!」原来凌月庭乘他不备赏他一记锅贴。
「呃……怎么这次又不避了?」凌月庭也没想过自己会打中,现在看到霍星翔脸上红红的印子,不禁有些讪讪的。
「唔,你的手掌像海绵一样软,打在脸上舒服得要命,我怎舍不得避开。」
「你少贫嘴,若不是我手下留情,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嗯,宝贝,我百份百相信你。」但霍星翔的表情跟他的话正好是相反的。
「可恶-唔……」粉嫩的唇突然被堵住,凌月庭娇叱声倏地化为暧昧的喘息。
……
三十秒后,悠长的热吻结束,二人在默默地深情对望,耳畔只听到对方紊乱的呼吸声,周遭气氛要多煽情有多煽情。
「翔……」凌月庭白腻的肌肤因动情而透着醉人的酡红,明媚的眸子水气氲氤,玫瑰色的樱唇颤抖着吐出动人的声音,可是……
「今晚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怎可以每次也让变态翔得逞,他要抓紧床上的主导权哪。而且明早的会议的确很重要,是迟到不得的。在公在私凌月庭也要坚持到底,语气的坚决跟妩媚的姿态成对比。
某人那张情欲高涨的脸登时跨了。
比爱上一个事业心重的男人更要命的事,就是爱上一个事业心重加好胜加别扭加脸皮子薄的男人。霍星翔又一次切身体会到这句话。
「明白了,我的亲亲。」无可奈可,谁叫他爱那别扭情人爱得要命呢。爱一个人就是连对方的缺也爱了,霍星翔愿意包容爱人的一切,包括凌月庭的任性、倔强、疙瘩、不坦率……
「翔,不好意思喔……」占得了上风的人儿又心软了,一脸内疚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凌月庭口硬心软的毛病儿永远改不了。
「没关系,我们说回正经的。」霍星翔体贴地轻拥他。
「嗯?」凌月庭抬起美丽的眼睛。
「我们谈谈月事的问题好吗?」
「砰!」凌月庭以拳头给他一个清脆的回答。
「哎呀!好痛!月事果然会令人脾气暴躁……」痛得弯腰,兀自不知死活的霍星翔继续狗口长不出象牙。
「你还说!」
霍星翔见爱人一脸杀气腾腾地搓着拳,连忙改口说:「别玩了,今次说认真的。」
「哼。」是谁不正经,一直闹着玩啊。凌月庭瞪他一眼,冷冷地别转身子。
「来嘛,亲亲,告诉我你有什么心事?」
「哼。」
「呃……你不说我来猜猜看。不过猜错了你不许生气啊。」
「不许猜!」深知霍星翔绝不会猜出什么好东西来,为免气坏自己,凌月庭干脆自己说了。「只是公事上有些阻滞,最近比较心烦吧。」
「嗯……工作太累了?新任的助理又不合心意?」月庭宝贝的要求就是太高,脾气太疙瘩了,工作又不放心交给手下。
「你还敢说!都是你吃飞醋,弄走了小柳,害我现在忙得人仰马翻!新来的助理一个比一个散漫!工作都要我亲自做!」这半年来他又换了三个助理,可是没一个可以受得他的脾气超过三个月,想起来还是纯纯笨笨又勤力的老好人柳粤生好使好用。
「呃?这个……我也是为了小柳好,给他找到好归宿啊!」开现笑,当初要是没把那碍事的柳粤生踢开,他也未必能跟月庭宝贝成其好事。
「哼,那黑社会哪里是好归宿了。」
「我们别说小柳,说回你的工作。」霍星翔赔笑说:「不如你聘我来当你的助理吧,世上没人比我更懂侍候你了。我要求的酬劳不多,每天两次,再加早午晚各一个法式热吻。很便宜吧。」
「没可能的事。」凌月庭没好气地说。霍星翔在公司举足轻重,地位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霍星翔也知道这是不可行的。
「月庭,试试放松点。你把自己迫得太紧了,你想证明谁看?事实上你已经做得够好,好到无法再好。」霍星翔心疼地替他揉揉疲倦的肩膀。
凌月庭不语。他是想证明所有人看。身为私身子的他幼时受过不为人知的轻视,他极力想证明给所有人,尤其他父亲知道,他才是最出色的一个,当初抛弃他是绝大错误。可是无论多努力,做得多好,都没法得到认同。
「你已经有了我,还不够吗?有我欣赏你疼惜你支持你,别人想什么有啥紧要。工作累了让我替你分担,有烦恼让我好好倾听,对助理的要求也试着降低些,要知道天才凌月庭的标准不是一般人能达到,世上也只我才跟得上。」
凌月庭僵硬的肌肉渐渐放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的,至少他还有翔,一个世上最好的恋人,只是……
「除了公事,也来聊聊我们的事。」霍星翔温暖的大手慢慢向下移到凌月庭的腰间,不带情色地环抱着他。
「我们的事?」凌月庭享受着那温馨的触感,舒服得瞇起眼睛。
「嗯,你对现在的感情生活有什么不满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题,凌月庭感到惊讶,然后缓缓垂低头轻摇了一下。
「总有一点点吧,来,告诉我。」霍星翔微笑鼓励他。
「没有啦。」脸红。
「什么都可以说啊。像我们相处时间太少啦、我对你不够体贴啦、性生活不满足啦。」最后一句惹来爱人老大的白眼。
但霍星翔还是理直气壮地说:「中国人的陋习就是太过含蓄,欠缺沟通,什么都藏在心里。有些东西积压得太久,对身体不好喔,适当时候要发泄一下。」
「都说没有了。」
「亲亲,你瞒不过我的眼睛,最近我常看到你的脸带着忧虑和紧张。是为了我们的事吧?」
「呃,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有时我会觉得担心,不知道我们的事会瞒得了多久。」同性恋还没被广泛被接受,有一天他们的关系暴光了,不知身边的人,甚至整个上流社会会怎样看他们,他们的事业又会怎样。
「宝贝,我们瞒得很好啊,从来都没人起疑。而且我们一直都很小心,不是吗?」
「是啊,就是太小心了……」凌月庭黯淡地说。
半年来连一次约会都没有,下了班就装着各自各回家,然后半路绕道来海傍别墅幽会,接着缱绻到天明,又各自各的上班,平时在公司碰头也要装作冷淡。虽说当初坚持要维持地下情的人是他,但他还是个二十四岁的青年,有时候还是很向往像普通情侣一样,在光天白日之下牵着对方的手,在众人面前炫耀幸福的。
「嗯?」霍星翔侧头打量着他。
「只是有点闷吧。」始作俑者是他,凌月庭再任性也不好抱怨什么。
「闷啊?那我约会吧。我们很久没约会过了,上次正式约会还是在南非的时候呢。」
「真的?」凌月庭欣喜地抬头,但旋即又担忧。「万一被人撞见了……」
「安啦!哪有这样巧的事,才约会一次就撞到人啊。而且就算被撞破了也没关系,我随时准备好负起责任,跟你步入教堂的。到时候我们就名正言顺出双入对,你也可以收起无谓的忧心。」
「笨蛋,我才不想结婚呢,我只是想……」又想在阳光下跟对方在一起,又不敢承担后果,凌月庭也恨自己的贪心。
「唔,我知道了,原来你只是俏想我的肉体,却不肯对我负责任。月庭宝贝原来是个花花太岁喔。」
凌月庭忍不住「嗤」的笑。
「谁会俏想你那全身是毛,像大猩猩一样的身体啊。」无论他怎样沮丧,体贴的霍星翔总会在适时哄他开心。
「喂喂喂,宝贝,这叫性感,是性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