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不是那么油嘴滑舌的人吗?”他总觉得这是自己的本能,说得既自然又得心应手。
“你是,你一直都是。”就是这样才骗她误上贼船,从此深陷,无法自拔。
“这样的我你喜欢吗?若不喜欢,我可以改,你想要我怎样,我就怎样,绝不惹你伤心难过。”他愿为她改变,成为她最想要的男人。
“不,你只要保持你习惯的方式就好,我不要你有任何的勉强。”她相信包容是爱的一环,她只想要最真的他。
“不勉强。”
他紧紧地环抱着她,她的包容就像春天的微风,拂过他心扉的同时,也注入了一股暖意。
“这样的幸福能持续多久……”
也许她是习惯往坏处想的人,但,有种预感不断地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最好的打算。
“会永远。”他不会放手,也不会让这一切结束的。
听见他的承诺,她悬浮不安的心总算暂时落定。
有他这一句话,她就有勇气去相信、有勇气去坚持,至少她知道,再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
然,这一切才正要开始,曙光乍现的爱苗,等待迎接更多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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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丝阳光穿过层层交叠的叶子,照进茂密的林子里,偶发的虫鸣鸟叫更增添大自然的美妙。
这样的午后,系上一张吊床,让自己悬躺在半空中,耳边听闻大自然的序曲,脸上抚过凉爽宜人的微风,是再享受不过的事了。
此时,石博毅正惬意地闭上双眼假寐,叶雨荷则坐在树下,手上拿着纸笔,为两人的生活开销作统整。
她时而抓抓自己的脑袋,时而摸摸自己的下巴。平时的她生活便不算太宽裕,现在还得再负担石博毅的开销,这点让她伤透了脑筋。
她是否还得再找份工来凑合才过得去呢?
顶上的石博毅睁开眼好一会儿了,就这么无声地打量着她一脸困顿的样子。像是碰上了什么烦心的事般,她的眉心没一时松懈过。
“雨荷,你在做什么?”他突然出声问道。
闻声,叶雨荷仿如惊弓之鸟般,立刻手忙脚乱地想藏起手上的记帐本,可惜,她的动作终是不够快,石博毅早已一把跃下吊床,抢过她手上的本子,迅速地阅过一遍。
“雨荷,为什么不和我商量钱的事,我可以到外面去工作赚钱养你的。”他心疼她一手扛下所有的经济重担。
“不用了,没事的。”她想也不想便拒绝他的好意。
据她所知,现在外头已经开始放出风声,到处砸重金寻找他的下落了,要是他真下了山去工作,怕是不用几分钟,便教人给逮回去换赏金了。
为了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分,她特地把电视的天线拔了,隔绝了所有他接收新闻的管道。
问她疯了吗?
是吧!她这么做只为了独占全部的他,因为她知道一旦离开这里,他也将永远的远离她的生活,那么,承诺也终将化为虚有。
她绝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其实他知道她在隐瞒着些什么,一直都知道,但他始终相信她有她的理由,她不会伤害他,就是这份信任让他不去追问原因,只因他不想让她为难。
可她不明白的是,当她每个晚上抛他一人独留家中,外出工作时,他的心有多疼。
他不只一次表示过,自己愿意跟她一起分担两人的生活,但她总是拒绝他的好意,直说生活没有问题,要他不用担心。
可他毕竟是个大男人,要他当只供人豢养的金丝雀,那感觉……说实在的,真的伤害了他的男性尊严。
“雨荷,我是个男人,我也想要有男人该有的担当,我不能让你养我,这样我会瞧不起我自己。”他试着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情。
“我……”她明白他的感受,只是,她真的两难啊!
“我不要你夜夜泡在酒吧里,替人调酒来养我,我甚至希望你别再到那该死的鬼地方去,只留在家里,让我赚钱来养你。”
他真的不希望她每日带着满身烟酒臭回家,他不喜欢看见她眼底的疲累,更不爱见她勉强撑起的笑容,对他说“不用担心”。
他明明就知道一切都有了问题,却仍要乖乖听她的话,这样的他究竟算什么?
她无言了,她从没想过自尊面的因素,看来,她单纯的想把他养在这里的想法,是错得离谱。
“听我的好吗?”他看得出来她体会到了他的心情。
“不要……”她也想听话一点,但她不能答应啊!
“雨荷,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他不想问的,真的,但他还是得问。
“我……”她不能全盘托出,她要是认了,那就是亲手毁了自己的计画。
“是不是有人在找我?”
他想,也许是这个原因,才会让她非得与他过着仿若与世隔绝的生活,住到这杳无人烟的山中,往来只有清泉流水,连个人影也没有。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很聪明,没什么事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到原因了。
“好吧!那我不下山。”他似是妥协地道出,却没追问细节。
闻言,叶雨荷惊诧地抬首望向他。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再想着下山工作的事了吗!?
“但我不会让你这样养我,我会找到赚钱的方法,让你不再受苦的。”他暂时还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但总会有办法的,他相信。
望进他的眼神,那抹坚定让叶雨荷忍不住感动。
他是那么用心想成为她的依靠,她却只能用谎言编织成的世界,来回报他的好,这样的自己,就连她也瞧不起。
他该属于更宽广的蓝天,是她的自私将他局限,不让他有翱翔的自由。
剥夺了他美好的人生,她不是不曾自责过,但她相信她的爱可以作为弥补,弥补他失去的美好。
可……那对他真的公平吗?她似乎忘了给他选择的权利。
不,不是忘了,而是刻意忽视。
但,时间若是再重来一次,她仍会选择自私,谁叫爱人好难呢?
第五章
日子就在平淡的幸福下,前进了两个月。
今日,石博毅带着叶雨荷为他准备的画具,前往更上一层的山顶。
就在一个月前,他发现自己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勾勒着景致的轮廓,就在同时,叶雨荷替他张罗了齐全的画具,她告诉他,他是喜欢画画的,怕他生活毫无娱乐,她于是替他找到了这点消遣,让他自由地徜徉于创作的天堂。
想不到他真的能画,他不只画出迷人的山水,更画出各种姿态的她,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靠着创作的本领,替几家出版社绘制、设计插画,来赚取生活费。
当然,这些作品全数都挂名叶雨荷,因为她是怎么也不放心让人知道他的存在。
这几个月来,叶雨荷仍是来往家中与酒吧之间,她似乎不愿放弃那份工作,这点石博毅不是没和她沟通过,但她总要他别逼她,于是,他也只好先压下话题,转换其他。
他开始在画纸上着笔,全神贯注,没有一丝一毫的分散,眼如鹰隼般,捕捉大地的每一分神韵,将它用最细腻的画功刻画出来。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完成了山涧谷壑的描画,拾起身边的工具,望了望天色,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甫踏进屋内,四溢的饭菜香便扑鼻而来,他自然地一笑,这样的感觉就像家。
是的,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今天吃什么?”他已习惯在她将饭菜上桌的时刻回到家里,一分不差。
“我摘了些野菜,还炖了锅肉。”她开心地奔至门边拉起他的臂膀,将他带至餐桌旁。
“我饿了。”他感觉食指大动、唾沫直流。
“让我先看看你今天画了些什么?”她喜欢欣赏他的画,他的才华让她更加着迷于他。
石博毅笑着递出了他今天的画作。
“哇!好写实的景致喔!”
每每看见他的画,她就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手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武器,能将双眼所及的事物,描绘得如此深刻逼真。
闻言,他又是笑了笑。
她的赞美虽是千篇一律,但他却总是听不厌,来自她的鼓励就是他最丰富的财产,他毋需更多。
“嗯,看你表现那么好,那就开饭吧!你一定饿坏了,得多吃几碗才行。”她边说道,边开始替他盛饭,俨然有为人妻的风范。
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石博毅觉得好幸福,不需要汲汲营营的追求,也用不着熙熙攘攘的忙碌,单纯的幸福便教人感动。
“你也是,你瘦了不少,一定是工作太累了。”他心疼她的工作,她却总是四两拨千金地撇开话题。
“女孩子还是瘦一点比较漂亮。”
“可你胖一点才漂亮。”他不以为然地反驳。
“吃饭吧!再聊下去,菜都凉了。”她示意他开动,自己也在他对面的位置落坐。
“今天出版社打电话来,希望你能出一本画册,正想询问你的意愿。”
她很开心他的才华受到肯定,但,他是用她的名字出版,这点总让她很不好意思。
“好啊!能多赚点钱有什么不好?”他一点也不介意多些工作,反倒还乐此不疲。
“可我总觉得对你不好意思,才华是你的,我却接收了这些荣耀。”为他,她无刻不自责。
“那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既不期望出名,亦不指望荣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她总是顾虑许多,把他单纯就是爱她的心,似乎想得很复杂。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他的话让她释怀不少,总是如此,他说服她的自责,让她好过许多,但她明白这些都是他的牺性,为此,她更是心疼。
闻言,他目光十分温柔地锁定她,大掌轻柔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宠溺之意,不言则明。
她抬眼望了望他阳光般的微笑,不禁看呆了,又再一次,她被他的笑容救赎,忘却了自责。
“你爱我吗?”他柔声地问。
“嗯。”她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别让我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别忘了,你的笑容才是我努力的动力,要随时为我保持开怀的心,知道吗?”
她的心情,他都明白,也因此,他更是要赶走那些阴霾,他要她的世界里只有阳光,永远微笑着。
“我知道了。”为了两人的爱,他牺性了美好的人生,与她一起困在这山里,她该让他觉得值得的。
“嗯,这才是我的乖女孩。”
这顿晚餐,两人的气氛十分和谐,那些现实的繁琐也暂时被抛却在脑后,此时,享受当下最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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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荷站在吧台后方,面无表情地调着酒。
总是如此,下了山的她俨然是个无心之人,没有笑容、没有情绪,只是例行公事地动作着。
周遭对她兴致勃勃的人,仍旧是不断地上前攀谈,但她冷然的表情,也总教他们知难而退。
上官泽、尚言风和纪薰三人隐坐在酒吧的老位置,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吧台后方的叶雨荷。
自石博毅失踪后,几个月来,他们三人一刻也没闲过,难得有机会在此小聚一番。
上官泽望着叶雨荷,大掌不时来回地抚弄着自己的下巴,心里好似有些想法。
“你们不觉得那女人的态度很沉着?”上官泽突然问道。
“怎么说?”尚言风问。
“正常来说,博毅失踪了,她的心情该受到一点影响的,而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冷静地调着她的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上官泽的直觉告诉自己,其中绝对有隐情。
“你有多久没见过她?两、三个月了吧!说不定人家早过了哀悼期了,你还指望人家哭哭啼啼的吗?”纪薰看不下去上官泽的自以为是,不禁出言调侃。
“那倒也是。”上官泽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纪薰的说法。
“不过,话说回来,博毅还没正式和她玩完便撞车,现在更是下落不明,当时新闻甚至还爆料他和华氏的千金一同出游的事,她若还是对博毅挂心的话,那就真的有够傻的了,当时博毅还夸口说要把她骗上床,可惜还没如愿就搞出这戏码来,真是可怜。”
尚言风在脑海里忆起那日他们四人共坐于此时,石博毅脸上那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如今他却下落不明,人生真是变化无常啊!
“算了,这样也好,要真被他骗上了床,可怜的是人家小妞。”上官泽不免为她庆幸。
“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没上过床?”纪薰狐疑地问道。
“很简单,这既然是场赌注,那他要是得手了,有可能不来炫耀取赏吗?除非那小子是玩真的,否则是不可能的。”尚言风很大方地为纪薰解说道。
“原来是如此,那……要是他玩真的呢?”纪薰又问。
“那是不可能的。”
谁不知道石博毅是怎么个浪荡无情的人,要他陷情,怕是要等下辈子啰!
站在吧台后方的叶雨荷,把他们所说的一字一句听进耳里。
他们以为他们说得够小声了吗?不,那音量正好足以传进她耳里。
她之所以会仔细地听取他们谈话的内容,正是因为她记得他们曾与石博毅来过店里几次,那时她便对外表出众的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知道他们所论及的这些伤人的曾经,都早已过去了,但再一次听见时,她还是不免伤心。
原来,她只是他的玩物、他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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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打烊后,叶雨荷骑着车回到山上的小木屋里,入门时,只留一盏小灯的客厅,说明了他已就寝。
没来由地,她感到一阵失望。
她本想靠靠他的肩膀、搂搂他的身体,来洗刷掉那些陡然而生的不安的。
将自己抛在客厅的沙发上,她累得连动也不想动,眼皮好沉、世界好馍糊、身体好重。
突然,啪地一声,客厅的小灯暗了下来。
她无力地睁开双眼,眼前的石博毅手里正捧着一个蛋糕,上头插着一根蜡烛,闪着灼亮的光晕。
“生日快乐!”他将蛋糕摆至她面前,蹲低身子,开始用着走调的嗓音,唱着生日快乐歌。
叶雨荷被他骇人的歌嗓惹得直发笑。想不到他唱歌这么难听!
“好了,我是很有诚意的想给你祝福,你就别笑我了。来,许个愿吧!”他催促道。
叶雨荷先是感动地笑了笑,然后才闭上双眼许下愿望,吹熄蜡烛。
“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她希望能与他相守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