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方蝶心
也许是生活的步调太迅疾,也许是生活的物质太丰厚,似乎已经很少为了一样东西而执着,这是咱在书写这本书时的感想,很强烈,几乎掩盖了一切。
小说的世界总是男主角的强势与无所不能,有时也会想,为什么女主角不能强势,不能够成为拯救男主角的人?是以,这本书就这样诞生了。
这是潘芭杜系列的倒数第二本书,感觉很快很快,这个系列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咱想,是有点不舍得的。
因为写的是爱情,所以对爱情总会忍不住多关心,看戏剧、看故事,也看真实人生的爱情,咱突然觉得,爱情里困难的不是相爱,而是在分手时如何走得漂亮。
情杀、报复!可怕的结果每一回总是博得了新闻版面的关注,可是这样的爱情到底剩下什么?你死我活的拉锯罢了!
席慕容在诗集《无怨的青春》里这样说着--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一定要温柔的对待他。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的相待,那么所有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的说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以后,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剎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
期许自己也和大家分享。
楔子
关于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
维吉尼亚州公路不远处的一座菲尔松柏树林,专门从事二手古董家具收购转卖的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便是坐落在这座苍郁林木环抱的人间仙境,四周在参天林木的围绕下,别有世外桃源的况味。
潘芭杜里的人不多,有一个离家出走的不负责社长--单云弋、一个卡拉波斯魔女之流,顶替用的第九代社长--单可薇,还有一个年仅八岁却爱看报纸找命案的第十代准接班人--单玺、一个退休后就爱唱大戏,总在清醒与痴呆之间飘荡的第八代社长--单怀国,外加一个视钱如命的金牌员工--派翠西亚,跟一个三天两头就迷路,连荷包蛋都煎不好的傻女仆--苏菲雅。
咳,潘芭杜里的人真的不多,就是怪了点。
一如往常,上午暖亮的阳光径自泼洒在翡翠似的绿地,草梢上的露水盈盈发光闪耀,像钻石似的,身为潘芭杜临时第九代社长的单可薇此际宛若希腊女神的化身,高傲站立在潘芭杜所属专车上视察占地广阔的家具业务,细致的脸蛋上神情专注无畏的扫看眼前的一切,睥睨的模样吸引无数目光投射在她美丽的身影,而她最多就是投以一抹浅笑。
话说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乃是十八世纪末,由一位名叫斐德里克·潘芭杜的法籍人士移民赴美后所创立,因为自称为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之爱人--潘芭杜侯爵夫人的后世子孙,故以此为命名。
一直以来皆是从事木质家具的制作买卖,而后几世因经营不善,辗转变卖给来自中国的单姓移民家族手中,这一传袭就是八、九代的时间,所从事的业务范畴也从原本的木质家具的制作买卖,演变至今日的二手古董家具收购买卖业务,而为了纪念潘芭杜家族的创始,潘芭杜的名称也就一直沿用至今,几年前因为家族成员有了日籍人士,遂改为收购会社。
会社的建筑外观是一座巍峨壮观的法式城堡,仿凡尔赛宫,大气磅礡的建筑姿态宏伟,费尽万千奢华兴建,整座建筑可分三个重点:主宫殿、法式庭园及大小离宫,殴内甚至还有私人礼拜堂,每处都是富丽堂皇的巴洛克风格,法式庭园特色中的几何形步道、树丛,池塘、喷泉、雕像、花坛、柱廊等在此展现无遗,以一种复杂又和谐的方式排列其中,像是绿意盎然的棋盘。
右侧进入视野的是座喷泉,圆形的大理石池子层层迭立像蛋糕似的,最上层则是月亮女神的雕像,往后方走去还有条运河可供大型船只乘载收购的家具运送至此,扣除单家自用的区块,数百公顷的空间,全都陈列着单家人踏遍世界各地收购而来的古董家具。
来到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没有人会用双脚挑战这个地方,因为把腿走瘸了,还看不完里头陈列的十分之一,三天两头就看着数辆寻游专车在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里穿梭奔驰,这样豪华大气的景致,再再都显示拥有者的背景下凡,也难怪乎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是业界的第一把交椅。
单可薇以着年轻姿态掌握着家具收购的龙头事业,如此美丽的身影让许多来此寻宝的买主都暗自爱慕欣羡,是谁?到底是谁?究竟什么样的男人有幸能够同时拥有这样富可敌国的家业,跟眼前这位美若天仙的女人?
单可薇把众人的打量看在心底,轻扯嘴角冷笑,尽管臆测吧!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已经心有所属,而且还有了孩子,一个他和她共同创造拥有的女娃儿,这辈子她的心只会跟随那个叫汤镇权的男人,只会是他……
第一章
十八楼白金理财贵宾室,象征专业,沉稳的核桃木门霍然被推开,一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妇扶持走出,记载岁月的脸挂着笑容,尾随着的是名身穿黑色套装、领口系着粉紫色领巾的女子,胸口别着高级理财专员专属的烫金名牌,年轻的瓜子脸上笑容温润亲切。
「高教授,您放心,我所提供的理财规划一定是以切合您需要为第一要求,只要降低风险,相对的也就能够确保资金的灵活运用。」项蓓心胸有成竹的保证。
「是,项小姐的专业让我很信任,呵呵……」绅士般的长者满意的连声称道。
「如果早点认识项小姐,我们之前也不会赔了那么多资金,差点连老本都没了,还是项小姐够聪慧、够专业,把退休金交给妳,我和老伴都很放心。」一旁的高夫人更是频频竖起大拇指。
「夫人,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很感谢您们给我机会为您们服务。请慢走。」
寒喧过后,鹣鲽情深的老夫妻搀扶着彼此,在项蓓心的目送下,离开十八楼白金理财贵宾室。
「如果我还有个儿子,我一定要让项小姐嫁来我们家当媳妇儿。」
「偏偏妳儿子已经全部存货出清,醒醒吧!」高教授挽着妻子揶揄说道。
项蓓心,外商银行高级理财专员,拥有一流学府的学历,跨入金融业界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已经交出不少亮眼的成绩单,不仅在业界深得客户信赖,更让上司十分赏识,视她为秘密武器。
她的人生座右铭是:该团队合作的时候团队合作,该独立作业的时候单枪匹马、直捣黄龙。这样一种处世哲学也显示她的身段、她的勇气,以及她独特的无畏气质。
葱白似的长腿方跨进办公室的座位,一旁的同事罗琳指着她电脑萤幕上的便利贴,「喏,十万火急呢!差点把专线电话打到爆。」她笑得促狭。
项蓓心抽起便利贴一瞧,上头的电话号码一旁的夸张漫画,让她禁不住露出会心的微笑,忍不住朝罗琳瞟了一眼,「绝对不可能像妳说的这么夸张。」
「是吗?要不要我把通联纪录巨细靡遗的列出来?」
「甭了。」彻底打消罗琳的念头,顷蓓心抓起话筒回拨了电话号码,浅润的笑容始终不散。等待须臾电话便接通了,「喂,是我,在忙吗?」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男友王志弘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今天晚上?」她有点纳闷。
因为彼此工作忙碌,也为了保有各自的独立空间,交往的三、四年来,理智的他们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周末情人,平常时间除了电话问候,王志弘鲜少会邀她碰面,而且还是这么突然的情况下。
「是啊,今天晚上。」他的口吻显得笃定。
「什么事这么突然?」
「卖个关子,只要妳肯来,绝对不会让妳失望的,这是惊喜。」
她噗哧一笑,「有人抛出诱饵了。」
「愿不愿意上钩,鱼儿?」
她不假思索地答,「好吧,几点、什么地方?」简单明快向来是他们相处的风格,不拖泥带水对彼此的时间都是一种把握,另一方面也因为她想一探究竟。
「七点,老地方,我会预约订位,就这样了。」
抢在他挂上电话之前,她难掩好奇的又喊了一声,「志弘--」
「什么事?」
「不能先透露吗?」王志弘的行为太吊诡,深深的挑起她的敏感。
为了确保真相的滴水不漏,「抱歉,蓓心,我现在要赶着去开会,晚上见。」王志弘坚决不吐露蛛丝马迹,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断了她所有打探的意图。
项蓓心水晶似的大眼瞪着话筒,「唔,他真奇怪……」她挑起两道纤眉,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谁奇怪?」罗琳的脸就凑在离她须臾的距离,声音陡然响起。
她猛然别过脸,「唔--」手掌激动的拍上胸口,「罗琳,妳吓到我了啦!」
罗琳双手往她肩膀一圈,「说,到底什么事?今天才星期四欸,咱们理智的周末情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约妳见面?而且打电话打得这么紧急?」她贼兮兮的眼睛写满打探。
心知她的意图,项蓓心睐了她一眼,凛然的放回话筒,「我才不告诉妳。」
「喔--项蓓心,干么这么小气?」罗琳狠狠拧了她的脸一记。
「罗琳,住手!很疼欸。」
「既然疼,那妳快说是什么事情嘛!」罗琳一旦发起拗来,就非要打探到底不可。
「不知道。」
「妳太敷衍了,项蓓心--」罗琳自身后勒住她的脖子,作势就要把手指往她鼻孔戳去,顾不了什么文雅。
见状,项蓓心连忙护住鼻子,「人家真的是不知道嘛!他又没说。」
罗琳猛的松手,「没说?」她狐疑的挑起眉毛。
「是啊,什么都没说,他说是惊喜。」
「惊喜?」罗琳眼睛一亮,手指弹出一记啵儿响,「欸,该不会是要求婚吧?」她还激动得搡了项蓓心的肩膀一把。
面露苦色的项蓓心连忙护住自己惨遭蹂躏的肩膀,斩钉截铁的否认,「不可能。」
交往时,她和志弘就有过共识,只要她一天没找回母亲的遗物黄花梨柜,他们一天就不谈结婚。
王志弘很尊重她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放弃过找寻,尽管黄花梨柜的下落很可能永远是个谜,可她仍然怀抱希望。
「这么笃定?」罗琳不以为然。
「总之,妳别神经兮兮的发疯,不会是求婚。」
「好,就赌一个星期的商业午餐。」罗琳不分由说径自就下了赌注,拍拍项蓓心的肩膀,一张嘴还不忘叨絮,「虽然我交过的男友数数趋近于零,但是以我阅人无数的工作经验来看,一定是求婚。」
「阅人无数的工作经验?」不懂这跟求婚有什么关系,真是叫人啧啧称奇的说辞,项蓓心窃笑在心。
抗议的搥了她的肩膀一记,罗琳敛起笑容,「如果不是求婚,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一脸老谋深算的模样。
「什么可能?」项蓓心别过头,期待她的惊人之语。
「分手。」
「分手?」项蓓心当下一愣。
这她倒没仔细想过。
会是要分手吗?志弘急着要见她,是想要对她说到此为止的分手宣言吗?
登时,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她的心里头膨胀、冒泡、破裂,然后无解的悬在她心头,一整天,她像是被悬吊、遗忘的晴天娃娃,恁是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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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好奇和忐忑,项蓓心准时七点坐在他们约会的老地方--Scoozi。
准时向来也是项蓓心和男友两人的共识之一,对他们两人来说,只要其中一人迟到,对另一个人就是一种时问浪费,或许他们的周末恋情能够维持这么久,就是建筑在这一点一滴积累的超理智共识里。
在她思忖之际,熟悉的声音来到了她的身后,「妳还是一样准时。」
别过头看去,王志弘对她笑了笑。或许是因为罗琳那番话的影响,相对于他胜券在握的表情,她回应的笑容有些欲振乏力的保留。
「今天如何?」他解开西服的衣扣,满是自信的坐在她面前。
不自觉的抿抿双唇,她提上一股气,「志弘,到底什么事这么紧急?」她沉不住气的还是问了。
他太诡异了,交往三、四年来,他从来不曾这样,这让她很紧张。
神秘的扯动了嘴角的笑意,王志弘倒也明快的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只信封,伸手推放在她面前。
「什么?」她戒备的问,犹豫着该不该接过手。
「打开看看。」他带着笑容的催促她蠢蠢欲动的手指。
与他交换了一抹目光,偷咽了一口唾沫,项蓓心跟着重吐了一口气,这才探出手指触摸上信封。
这时,他迅雷不及掩耳的覆盖上她的手,攫住她的手指,「蓓心……」
「嗯?」她不解的望向他。看来下只她心里忐忑,就连他都怪得莫名。
压抑兴奋,王志弘缩回手催促,「没事,妳快打开看看。」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项蓓心打开了信封,才半抽取出了里头的纸张……
「妳的黄花梨柜有下落了。」王志弘仍是等不及的宣告了这叫人激奋的真相。
啥?她的黄花梨柜?!
项蓓心感觉浑身的血液有瞬间的冻结,先是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他眼底的肯定后,接着迫不及待的将信整个抽出,贪渴的低头阅读起纸上的文字,眼睛让吃惊撑到了极限。
凯尔集团!她的黄花梨柜就在凯尔集团的杨家。
「志弘,这……」再度望着他,她诧异震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真的找到黄花梨柜的下落了!她思思念念二十多年的黄花梨柜!
那是母亲的遗物,父亲经商失败,家道中落,许多保留有母亲的痕迹都因为变卖家产而被迫抹去,就连母亲允诺要送她当作嫁妆的黄花梨柜也难逃命运辗转流离,而她,这些年来更是为了母亲生前的一席话,执意要找到这件家俬。
黄花梨柜,是十七世纪的古董了,以硬质原木制造而成,细致的工艺将每个直角都刨得圆润,铜锁古朴,平滑的木面上成就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在项蓓心的印象里,母亲每回总是小心翼翼的打开它,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关阖扣上铜锁,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轻巧慎重。
这是她约莫六、七岁时对黄花梨柜残存的记忆,因为母亲,她也跟着爱上了黄花梨柜,而这一牵挂,就是许多个年头。
她抚着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不知道该怎么对王志弘表达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