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芽被她夸张的口气逗得发笑,转身就要找着她该认识的人,"喔,是吗?在哪里?
“现在就站在门口处的,你们方董和周总的儿子。你见过吧?芷芽的笑容在一瞥到站在入口处的周庄和紧靠在他身边美女时,便撤了去。她圆瞪着两眼,看那个女人亲呢地偎着他,讷讷地应:“我见过。”
郑小姐再次佩服自己料事如神,"我就说你一定知道的。商界的人都戏称他庄少,说他这个儿子将来必定会爬到他老子头上的,原因当然是很复杂的啦,不过我想你在"远业'帮事,不用我明讲也该知道来龙去脉的。喏,他这次带在身边的女人还真骚!我就不信她那凹凹凸凸的身子没入过厂加工……咦,有点眼生呢,不可能太有名,否则我一眼就会认出来。”
沉默良久的金小姐这时仰起头接道:“我就说,不可能太有名的。”
金小姐这时偏要跟郑小姐唱反调,"谁说的,这一期的“俏女郎'杂志你没翻,人家正在有名当中。”
郑小姐斜腕了金小姐一眼,"哼,那种不入流的小道杂志人家才不悄看呢!我只看'钱'和'卓越'的杂志。"说完,只对芷芽露齿一笑、说句失陪后,不甩金小姐便掉头而去。
芷芽端着盘子,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尴尬,金小姐一脸若无其事,耸着肩跟芷芽解释,"对付广播电台,非得以强力干扰一下不可,不然没完没了。"说完,端着一盘没解决掉的蛋糕也走了。
芷芽再回头时,周庄和他的女伴已不在原处,不过芷芽很快发现要忽略那对绚丽夺目的才子佳人是一件困难的事。他们像磁铁一般,每挪动一步,就会将周遭的目光吸引过去,连远在另一角的芷芽也不例外。
今晚他穿着一袭配有同色系领结的黑色晚宴服,雪白的新领将他有棱有角的下颚烘托得俊帅迷人,仿佛有人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抑头开怀大笑,那种不经心足以让她的心房、甚至于脑里的意识,都已不不属于原来的自己。
芷芽发现挡在她与周庄之间的人尽已慢慢回复到正常举止,聊天的继续聊天,吃喝的继续吃喝,惟独她握着一只酒杯楞站一隅,目不转睛地追着新到的倩影。她知道这样做一点意义也没有,但她就是无法将目光从周庄身上挪开。
该是心有灵犀吧,周庄突然转头往芷芽这个方向瞄了过来,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嘴一咧,举手朝他所在的方向大肆挥动。
周庄的确看到她了,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令芷芽意外的是他没有雀跃不已,反而敛笑容,以冷锐的目光回视她数秒。
他那种漠然的态度像是隔空盘问着她:“你在这儿干什么?”
芷芽想走上前跟他解释,但才挪步,他已然背转过身紧搂他身旁的女伴,以行动阻止她亲近的企图。芷芽屏气盯着周庄的手亲密地移走于那个名模特儿的腰背之间,眸子顿时像被炽火烫灼,令她不得不半盖着眼,掉转身子往墙角的空位疾走而去。她的心鼓跳个不停,胃肠也揪结成团,因为她独自编织了一个半月缤纷幻梦,在周庄挽着那个不知名的美女进场时无奈地烧化成了一片死灰。
这时,她似乎方能承认自己与周庄之间的关系,充其量,她只是一个能让他下咽的饭友,不,应该是盐巴才对!好比餐桌上的花跟盐巴,没有漂亮的花,情调虽差,却能照吃顿饭,但若忘记在餐盘里放盐巴,就算有几千朵花陪衬,嚼起来仍是索然无味。所以对他而言,她是独一无二、少了就不对味的氯化钠,而别的女人才是搬得上台面的千娇花。
芷芽在原处发了半小时的呆,一位端着酒杯的侍者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躬身问道:
“喔!小姐。
芷芽乍醒过来,不多想就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回托盘上,改拿起另一杯酒,然后对男侍道谢。该男侍没退开,反而把托盘往芷芽胸前一送。
芷芽瞄了举止怪异的侍者一眼,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一直流转于她与托盘上的烫金小卡片之间。
芷芽推了一下镜框,拉直脖子望着托盘上的卡片,不能确定,"给我的吗?男侍点头,报以和煦的笑容,鼓励她拿起卡片一探究竟。
卡片上只有一个英文字R和三个阿拉伯数字九零五立方公分,也就是九零五毫升,差九零零毫升就可成一升!等等……果真如此,她又如何解释那个多出来的R?
“小姐打算跟着我来吗?”侍者打断芷芽的沉思。
“啊!去哪里?”
¨九零五房。”
九零五房!"那……后面这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芷芽食指拼命点着卡片上的C.C问道。
男侍没预期会得到这样的问题时也傻住了。他稳住脚步,装出泰然自若的表情回道:
“那当然是写这张卡片的人的英文署名了。”
“那会是谁?”芷芽一脸期盼地看看侍者。
侍者眼皮一眨,无辜地固道:“给我卡片的男人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如果小姐你不确定的话,我帮你回绝掉……”
“不!我大概知道是谁了……-"芷芽将卡片收进包里,倏地起身,"请你带路吧”
“你确定吗!"看到她坚定的表情,侍者反而不太确定了,不过他还是转而为芷芽领路。
他们出了宴客厅,搭豪华电梯上楼来到九零五房前,芷芽紧张得一直拉着衣角。一旁的侍者在为她按下门铃前,又慎重地开口,"如果你不确定的话,我可以不赚这位先生的小费。”
“没关系的,我想我认识这位C.C先生。”
“可是你刚才还不太能确定呢!"侍者怀疑地看着她。
“那是因为我没把名字和人联想起来。”
“喔!"侍者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我不怪你临时改变主意,不过既然是我将卡片传给你,我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因为你看起来实在不像那种女人。"侍者将到口的话吞入喉里,改换另一种口气,"我是说你不太像那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买卖的女人,总而言之,我会守在门外,出事的话你只要放声大叫,我会试着按对讲机要你出来。"说完,他用力敲门,门应声而开。
一双大手伸出,将芷芽的手臂紧紧扣住,不到两秒的光景,芷芽已站在九零五房内,面对C.C先生了。
第七章
周庄将门关上,转身像一座高塔般俯视着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芷芽不知道他一脸阴沉的原因,踌躇地提醒他,"有位C.C.先生传卡片要我来这儿。
难道你不是C.C.?”看到他一身英挺的装束,她顿时醉了,忍不住叹道:“你看起来真的是很英俊?
周庄的脸丝毫没有改善,他紧咬着牙根道:“谢谢你的夸奖,但你可不可以先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再拍我的马屁?”
芷芽大眼一张,忙将胸一挺,紧张地回道:“当然可以,我想这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在楼下收到一个署名叫C.C.的人的卡片,当然这个名字有点特殊,让人容易把它想成立方公分……。”
周庄咬牙切齿地打断她的话,"我就是C.C.,省省你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个饭店里,尤其是那个宴客厅。你不是跟我说你今晚跟专柜请了假,打算跟‘女同学’出去吧?还是我记错了日子?”
“你没记错,我今晚本来的确是要跟同学见面的,但你父亲希望我能陪他出席,所以我只好将约会改了期。”
他的情绪不见好转,反而以更毛躁的口气问道:“喔,我爸只说一句话就能让你改变主意。那为什么我求你跟公司请一晚的假,你却推三阻四坚持不妥协?”
“那不一样啊!"芷芽有受冤的感觉,但真正教她不舒坦的是他审问犯人式的口吻及蛮不讲理的态度。
“哪里不一样?”周庄冷酷地盯着她,"我以为你起码对我有些好感,没想到别人简单一句话倒比我大献殷勤有效。哈,高职毕业、没相关工作经验的你确定不是走旁门歪道,才当上了总经理秘书的职务?还是你提供了特别的服务?”
芷芽被他暖昧不明的影射气得眼珠子冒泪,"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你爸和我之间的关系?”
“怎么不可以,他有外遇的前科,对方的年纪不比你大多少!”
她强忍放声大哭的冲动,咬着每个字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爸不只说了一句简单的话,事实上他起码说了三句。而我之所以答应出席今晚的餐会全是因为你爸建议我跟你妈谈谈,才吓得我改变了主意。”
芷芽很气,什么原因她一时想不清,她只知道她有一肚子窝囊,想乘机宣泄一番。
“除了周一到周五的晚餐外,你从没开口邀我出游过,也从没事前解释你会跟谁出席哪儿场宴会。所以你没资格在这个节骨眼怪我出现在这场宴席上。若你因为怕让人知道你天天跟着丑八怪吃晚餐的话,直说无妨,一出这个房间,我会假装不认识你,甚至连在你父亲面前都办得到。我不了解你为什么要反应过度,我只清楚,单就朋友而言,你没资格用这种恶劣的态度质疑我。”
周庄静静听着,听她激动地道出最后一个字后,慢慢贴近她,直到他宽敞的胸碰到她剧烈起伏的前胸时才停住脚步,低沉地问:“真的吗?我连一点资格都没有?”
芷芽意识到他们几乎快贴在一起,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则是不客气再往前跨一步。如此的状况发生了三次,第四次时芷芽已无后路可退,因为她整个背已贴在门上了。
芷芽硬着头皮,低声对他求道:“对不起,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我现在想回大厅去了。”
周庄对她的请求充耳未闻,反而举起将两臂抵在门上,锁住她的去路,"不成,你得先告诉我到底谁是丑八怪。”
“是我!连着一个半月,天天跟你吃晚饭的丑八怪就是我,现在你可以让开了吗?”
芷芽边说过要推开他,但他像一堵墙,屹立不摇。片刻周庄才稍撤离身子,不是放她走,而是为了将她抖涩的身子圈进怀里。
他低头将唇移到她的耳边,轻语道:“如果你坚持自己是丑八怪,深到令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
此时的芷芽已不再打着抖,因为她已僵麻得如一尊木娃娃,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任他继续着。
“我不懂你既有一副软心肠,为什么却还能持有最拗硬的固执?这几个月来,我用尽心思,依然抓不住你的脾性。你看看我的每一个眼神都像带着无限的邀请,但每当我一靠近你时,你又表现得像全身长满棘的刺猬,排拒我的亲近……我常想自己是自作多情,要不然我怎会这么一头热,而你这么无动于衷、仅满足于一天一个小时的聚餐,我甚至不敢主动要求你能挪出周末假日陪陪我,只因我怕你给我软钉子碰……喔,我该拿你怎么办?”
周庄将她紧紧揣进怀中,以唇在她的颈项间搜索,随后下滑到她领口前,以齿技巧地解开她的第一个领扣,吮着她颈间的动脉,喃道:“芷芽;你让我爱你好吗?”
一听到"爱"这个字眼,心乱如麻、头昏目眩的芷芽像被巫术下了盅,意不知所措地瘫靠在他怀中。芷芽的丝衬衫已被他解开,连着外套一剥而去,没多久她的长裙也滑到软棉棉的脚躁处,她知道自己将近赤裸,但她不在乎,她只知道他炽热的眼眸充满着要她的恳求,这就足够。
她任周庄将自己抱到陌生的床上,听着他醉人的呢喃,"只要经过这一次,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距离。相信我,你会爱上并享受那种感觉的。”
芷芽闭上了眼,在心里应和着他的话,等待他的下一步,但等了良久不见他行动,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反而忽地挪了开来,这促使她张眼探个究竟,"怎么?”
周庄衣衫完整地坐在床缘,歪嘴朝门一努,说:“有人按对讲机。”
“会是谁?”芷芽想了一下,低吟一声后以手重拍了自己的额头,"糟!我忘记那个男侍还在门外等我!"她从床上翻下地,抓起落了一地的衣服套上身。
芷芽心愈急,手愈抖,钮扣就愈无法扣齐,最后是周庄伸出援手。她才再度衣衫整齐。
这时,叩门声己由小渐大,一阵模糊的声音隐约在扩音器上响起,"张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就来了!"芷芽大声应了一句,转身要去应门。
但周庄拦住了她,他先在她的面颊狠啄了一记。以大拇指掌着她烧红的双颊,轻声安抚道:“别这样,我们又没做亏心事。”
“嗯,"芷芽犹豫地点了头,她知道并不后悔,她唯一后悔的是没早早要那个杀风景的男侍滚边站,她吞了一下口水,道:“我该走了。”
“再等一下,"周庄紧抓住她问:“等一下晚宴结束后,我送你回家好吗?;'芷芽很讶异了他这么建议,"我不是有带女伴来吗?”
周压低咒一声,"糟!你若不提,我还真忘了。”
芷芽理解地看着了沮丧的面容解释道:“你尽管送你的女伴回家,不用操心我回家的问题,因为总经理已事先跟我承诺过,会请他的私人司机送我一程。”
“不,芷芽,我只想亲自见你安抵家门,我不能忍受其他男人送你回家的念头,你不了解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他似乎还想强调什么,但被芷芽从中打断,"可是你不能只为这样的原因就弃你的女伴不顾。”
周庄闻言放声低咒一句,微带不满地望着她,"是,是,是!讲了半天,你不要我送到家就是了。”
芷芽紧张地否认这样指控,"你知道绝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将心比心……”
他忍不住粗声,翘起拇指往胸前一比,"那为什么你不比比我的心?你难道不知道我多渴望和你在一起?”
芷芽闷声不答,因为她的确不知道,"我们几乎每晚一起吃饭、聊天……”
“那不够!”周庄直勾勾地盯着地道:“你很清楚我要什么。你,就是我要的,我要看你清晨在我床上醒来的模样,而非老在夜刚落时跟你道再见。”
他露骨的表白让芷芽全身一热,她情不自禁地红着脸,情怯地提道:“那么这个周末就过年了,我们有好几天的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