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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魑心 page 3 作者:姬子

  唐炎慈闻言也开始觉得深感兴趣,他深深地看著上官落夜说,「奇景奇音,倒也不枉我到这冰天雪地里来一遭了。」

  「王爷可否将赞赏的话留到听过后再说呢?」上官落夜娇声说道,「若是王爷对落夜的琴技不满意,那么落夜可担不起这个大罪。」

  「上官公子说话过谦了。」唐炎慈温和一笑。

  不管在哪个时代,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美丽的外表永远是绝对有利的武器。

  上官落夜轻轻拢开了紫色的锦袖,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臂,手指作势就要放上琴铉。

  「那么落夜就在此献丑,王爷莫要见笑了。」

  话说完之后,他立即垂下头伸出手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然后是用力地,闪雷般迅速地用指尖来回移动,在同时唐炎慈觉得数不清的滚动声,在他的耳朵里发出鸣叫。从那一刻开始上官落月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就此改变了,原本妩媚的眼神顿时认真起来,抚摸到琴的一瞬间,仿佛给了他完全真实的生命力。

  霎时,如同流水般的琴声以奔涌的气势在他的指尖激荡起来。

  「上官落夜的琴技与雪落山庄的奇景同样堪称一绝。」安世清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夸大的成份。

  时而缓和时而急促的琴声,在整个屋内不断飘绕,每一个音符都直捅心脏地让人同样生出或温柔或战栗的情绪,只是一下,又消失了,转瞬间被更多充满了强烈迷醉感的感觉取代。

  如同仙乐一般从遥远的天空传来,然后在脑中不断来回盘旋。明明觉得抓住了它,可是还来不及触摸却已消失无踪。

  余音仍绕梁。

  一曲终了,上官落夜让起来在众人情不自禁的叫好声之中欠了欠身,这场酒宴的气氛也因此而推到了顶点。

  上官落夜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琴师,几曲之后便退下了,任是安世清的招呼也留不住人。

  唐炎慈的面前的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坛子。酒喝得再多一点,他的视线也开始有些迷乱起来。

  酒宴进行到最后,在场的人原本那些副道貌岸然的形象早已不复在,人类低劣的本性也在酒精的催发之下逐渐显露无疑。

  安世清的家臣中首先有几个人随手拉著舞姬到席位上,便动手动脚起来,男人的笑声与女人有些喘气的拒绝声音不绝耳。于是接著,很快许多不堪入目的画面也跟著接踵而来。屋内现在简直已经乱作一团。

  琥珀在这时候站起了身来低声一叹,又开始了。尽管无数次经历过同样的场景,他却永远无法融入其中。就好像有些人也永远乐此不疲在这种无聊的肉欲追逐里一样。

  他慢慢走到了唐炎慈的身后,惊讶地看到他有些微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忧地说道,「王爷,让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还来不及让他回答,安世清也从几个美女之间抽空抬起了头说,「那么我再派几个护送三王爷。」

  「多谢北平王,不过清影居离这很近,有我在就好了。」琥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今天晚上上官落夜难得地竟然一连弹了数曲,温言软语哄得王爷非常高兴,所以酒也就这么一杯接著一杯地往肚子里灌,琥珀望著桌上东倒西歪的空酒坛,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他真的完全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琥珀有些焦急地想著。

  唐炎慈听到后强提起了精神,醉眼迷蒙地站了起来对著安世清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而这时安世清也跟著站了起来,神秘地凑到他的耳边说,「早些回去也好,今晚其实早已经替三王爷在房内作好了安排,老夫可以保证绝对让三王爷满意便是。」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唐炎慈闻言会意地与安世清相视一笑,道了声谢,然后在琥珀的随同下告辞离去。

  ****

  自古以来,人类贪欲的目标不外乎三种:权力,钱财,美人。

  不管是以前在圣京的时候别人有心要拉拢他也好,出使别国的时候对方有意讨他欢心也好,少不了以珠宝或美女相赠。这对唐炎慈来说,是可以说是非常平常,也是相当令他感到无奈的事。

  珠宝等类的倒也算了,看得上的就扔在家里搁著。看不上的接到了,顶多马上转手送给下人便是。然而若送的是女人那就不一样了,因为要是全都放在家里,他也消受不了,又不可能也将她们当作东西一样再送出去。连唐煜阳也经常嘲笑他性格里软弱的这一部分,虽然是下人,他却怎么也无法将他们仅仅当作自己的财产一般对待。想杀的时候就杀,想送人的时候就送人。对他来说……他做不到。

  唐炎慈被琥珀扶著回到了清影居内,刚一踏进屋,原本醉得迷糊的黑眸,立即回复到了平常的样子,独有尖锐与冷静。

  「王爷你……」琥珀看著他想问,又马上将话吞了回去。这时才终于放下心来,他真是笨,早就应该料到他是装出来的了。

  既然他是清醒的,那么其余的问题也轮不到自己多嘴。

  「你是不是想问我打算怎么处理安世清送给我享受的美人?」他微笑著问。

  「如果王爷你愿意告诉我的话。」琥珀说,然后暗自在心里苦涩一笑。

  很早就已经习惯了在他与那些女人一起过夜时,而他却只有在门外一遍又一遍地忍受著痛苦的煎熬。

  「这个嘛……」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不对劲,唐炎慈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黑眸之中带著耐人琢磨的意味。「那就要看我对她的满意程度而言了。」

  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人只要活著就是好,所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不过……唐炎慈的目光向在皱著眉头一脸沉思表情的琥珀看去,笑著摇了摇头。这孩子为什么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他对待事物总是太过于认真,这一点,真不知道究竟是优点还是缺点。

  推开房门,银色月光从敞开的窗外流泻而入。大概因为外面积雪反射了光线的关系,今晚的月光显得特别明亮。

  唐炎慈慢慢地走了进来,当他看清楚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时,惊讶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跟性格有关,他是很少会感到惊讶的人。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男人。

  若真的说起来,在圣京就男风盛行,虽然唐炎慈并不是特别热衷此道,倒也有过几次与男人欢好的经历。所以让他这么惊讶,只是因为那个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在看到安世清那么自信地保证不让他失望的时候,他的心里就隐约觉得也许会是上官落夜。

  不过他不是。

  就算换了任何一个人,就算他安世清自己把自己送了给他唐炎慈都不会这么惊讶,因为站在月光里的那个白色身影,竟然是上官影月。

  他发现自己竟然笑了,是惊讶还是惊喜这时连自己也搞不清楚。

  上官影月背对光站著,银色的清冷月光模糊了他脸上的轮廓,只有那又深幽而平静的眼睛,在唐炎慈的眼前如此清晰。充满诱惑的柔软嘴唇此时有些泛白,削瘦的肩膀随著呼吸而震动,看得出来他在他心里涌动著的剧烈的不安。

  他觉得他那种强烈中性的感觉正吸引著他,那种清冷的气息吸引著他,在月光之中他纤长的身体和倔强的表情,也全都吸引著他。无可否认地,上官影月这个人对他来说,有著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他向来自傲的自制力轻而易举地动摇了。

  尽管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动摇,在这种情况下会带来些什么后果,那是足够以致命的。

  越是危险神秘就越充满诱惑,看来这话不假。

  唐炎慈慢慢地一步步地走近,在他的面前停下来,而此时上官影月却不由得退后了一步。眼里闪过几分倔强的神色。

  「又见面了。」他笑得愉快,用轻松的口气向他招呼著。

  「你……要是再靠近的话,我会杀了你的。」上官影月柔软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对视著他的眼睛说这么著,「我说到做到。」

  「真的吗?」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警告,唐炎慈反而向前走近了两步更贴近了他,在几乎没有距离的情况下看著他的脸。

  也就是这时候,一把冰冷的短刀突然抵在了他的颈间,上官影月冷冷地对他说,

  「我再说一次,你要是再靠近,我就杀了你。」

  被他这样危胁,唐炎慈却不怒反笑,淡淡地说了句,「你很有趣。」

  上官影月听后抓著刀柄的手不由更为用力,手指也因此而有些泛白。自己竟然被这个男人逼得步步后退,直到抵到窗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于是他一咬牙轻轻推出一刀,唐炎慈伸手就去挡,于是手腕的袖子被他割了一条口子,隐隐有些血丝渗了出来。

  他忍住痛伸手抓紧他削瘦的肩膀,用戏谑的语气对他说,

  「如果你还没有搞清楚的话,那么让我来提醒你,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由安世清送给我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仆人,你的一切包括性命也都只归属我。」说到后来他放慢了语调,满意地看著他震怒的反应,「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取悦于我。」

  原本飘忽得无法捉摸的人现在却触手可及,这让唐炎慈的心生起了一种想要捉弄他的快感。鲜血仍然从伤口渗出,将唐炎慈的衣袖染红了大片,他被痛得皱紧了眉头。

  上官影月只是轻轻一推就立即将他的手拿开,面无表情地说。

  「我要杀你只是轻而易举。」

  「杀了我?」唐炎慈笑了出声,待笑声停顿的时候,他的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尖锐地咄咄逼人,黑眸里的目光让周围的空气也冰冻起来,他逼视著他的眼睛问他,「你要是杀了我,安世清会放过你吗?」

  在听到安世清的名字时,唐炎慈在上官影月的脸上捕捉到,那么一闪而逝的许多复杂情绪。他仍然紧握著手中的短刀,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力道却大得连刀柄也快被他捏碎了一般。

  仿佛无视于他眼中冰冷得带著恨意的神情,唐炎慈用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逼著他正视自己,用不容疑置的口气说,

  「刚才的事我可以忘记,不过从此以后你最好能记得自己的立场!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上官影月倔强地对他对视著,苍白的脸上找不到一点血色。

  「别逼我。」他冷冷地说。

  用力的扳正他脸,唐炎慈另一支抚上他细致的颈间,慢慢地覆了上去,在他的耳边轻轻拂过一阵温热的气息,

  「我很喜欢你,陪我玩下去吧。」

  受到屈辱的愤怒顿时涌上了上官影月的双眼,他强忍著自己手上的气劲,才没有将他一拳打死,隐忍的痛苦将他的表情扭曲了。

  像是惩罚般地,唐炎慈重重吻住了被他自己咬得发白的嘴唇,如此用力地吮吸著他柔软的唇瓣,不容抗拒地用舌尖逐渐加深,没有留下一点余地。上官影月不由踉跄一步直到背抵上了冰冷的墙,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竟然已经无处可退,滚烫的灼痛在他的舌齿之间纠缠。他痛苦地呼吸著,仅存的空气里都带著无比沉重的窒息感,上官影月知道他在逼自己屈服,莫名的羞耻感同时为此将他淹没了。

  「杀……了我……,」他抬起头,唐炎慈的吻慢慢落到了他的颈间。他用不受控制抖动著的双手拉开他,「你不如杀了我!」

  那双尖锐的黑眸轻轻眯了起来,在接触到他痛苦的表情时,有了一瞬间的震动,随之很快地被一种欲望的湿润取代了。

  上官影月削瘦的肩膀,因为强烈的羞耻与愤怒不住的颤抖,胸口随著呼吸而起伏著,精致纤细的脖子,嘴唇因为刚才那激烈的吻变得通红肿胀,说不出的情色气味。

  他目光笔直地注视著他,两个人这么僵硬地对持著。唐炎慈突然不再逼他松开了手,退了两步后,转过身向床走了过去。然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倒下,再度露出满足的的温和笑意。

  「好久没有喝这么多的酒了,果然有些吃不消。」他这么说著。就好像刚才那个逼人尖锐的人根本不是他,或者说,刚才竟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官影月还是一脸戒备地站在原处,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他态度的转变。

  「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我说过……」

  他的话还说完就被唐炎慈的一个呵欠给打断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凑合著睡吧。」他说,「不过如果你要跟我一起睡的话,当然也随时欢迎。」

  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自己,上官影月被他的语气搞得倒有些不知所措,心里不甘心这样被人戏弄,却又不想多说什么反而坠入了他的圈套。

  一直在心里怀疑著各种的可能性,也许他是故意这么说让自己大意,也许他另有别的阴谋,也许他是在试探自己,想著想著,躺在床上的唐炎慈却一直都没有动静,上官影月沉默著站了很久,终于才向他慢慢走近了些,借著淡淡的月光看过去,这个人,在这个时候竟然真的就这么快就睡著了。而且……是毫无防备地熟睡著。

  人类在清醒与睡眠的时候,无论是心跳或脉动都有所不同,以上官影月的功力可以轻易地就分辨出来,他是不可能假装的。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怕吗?捉摸不清他的意图,让上官影月觉得困惑无比,他呆呆地看了看四周,如同置身无尽的黑暗阴冷般的找不到方向,迷失了起来。

  ****

  唐炎慈在深夜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他向窗外看去,果然暴风雪来了。

  雪落山庄是三面环著山的石壁而建,因此比起同时候的其他地方,风势小了几倍不止,可是现在外面的树枝也被风吹得不住摇晃,漫天的雪在风中被搅动般地乱舞著,气候变得更加寒冷了。

  今晚若是真的被困在山上露宿的话,恐怕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此时屋内的光线相当暗淡,刚才那明朗的月光已经不再,所以唐炎慈在黑暗之中,适应了许久才在离自己最远的那个墙边角落里找到了上官影月。

  他就穿著那么单薄的衣服靠著墙睡著了,身体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想到这寒冷的天气,地板跟墙壁都是那么的冰冷,唐炎慈就不由皱眉,然后慢慢地向他走了过去。

  而在离他还有数十步距离的时候,上官影月却已立即清醒,他张开眼睛站了起来,用戒备的神色看著他,

  「你在干什么?」他沉声问。一片黑暗里他深幽的美丽眼睛像寒玉一般透著异彩。在黑暗中看来他纤瘦的身体,很容易让人产生虚弱的错觉,忘记以他的武功来说,其实也算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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