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吃饭?”
这声音……
匡啷一声,刀叉自奕明黛的手中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惊慌的情绪也因突如其来的男性嗓立而停止无法反应。
更令她愕然的是,身形高大、体格壮硕的男子已然在她身旁落了座。
这独特的男性气息……好熟悉!
是他!
* * *
“雷尔律。”坐在对面的依怜庭轻轻吐出来者的名字。
其实,刚刚那一眼她早就认出是他了,而他的出现也早已是她预料中的事,因此她并不惊讶,只是静待他的行动。
“雷、雷尔律?”嘴里咀嚼着美味牛排的唐品辰在见到来者,差点活生生的噎死,泪水都给泛了出来,“咳、咳……”
依怜庭见状,连忙抚拍她的背,“好点了没?”
“你是鬼啊,要出现也不通知一声?”唐品辰没好气的指责正笑眯着眼、状似慵懒地坐在自己对面的雷尔律。
太震撼了,他竟然就这么的出现在她们眼前,令人措手不及。
雷尔律淡淡一笑,语带自嘲的说:“通知?那可能就见不到我一心一意想见的人……”深情的眼始终盯着身旁的人儿不放,淡淡的笑意更是掩不住他的好心情。
天意,今晚遇上奕明黛是天意。
前来赴好友孟熙飒之约,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巧遇奕明黛。看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该是他的……跑不掉!
奕明黛低头不语,心,正狂跳。
她知道他正注视着自己,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来面对他。
“黛儿,雷尔律他……”依怜庭暗示着始终不语的奕明黛开口,不料却让唐品辰这程咬金给硬生生的打断。
“刚刚紧盯着黛儿的人是你?”唐品辰没好气的问。
打从雷尔律出现后,唐品辰那双活灵的大眼就转呀转的转个不停,终于让她给转出了个答案。
只因她是个大近视眼,不喜欢戴眼镜,生怕破坏了美感,教人看不到她的美貌,凑巧兴起出门又没来得及戴上隐形眼镜,因此在视线一片模糊之下,她根本就“看不清”方才那男人正是雷尔律。
当然啦,她也没能看清楚雷尔律还有个同伴呢——个她心系、思念的人。
“嗯哼。”灿烂一笑,雷尔律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淡然道:“还有孟氏集团的孟熙飒。”相信她会对这个人很有兴趣的。
“他也在这儿?”唐品辰震了一下,心没来由的漏跳一拍。
多日不见,不知道他会不会前来同她打声招呼?
期盼让唐品辰一张小脸低垂,全身僵硬的不敢将视线对上孟熙飒的方向,那娇羞期盼的模样显而易见。
原来这火爆女对孟熙飒那家伙产生好感了?雷尔律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无情地道:“他刚才走了!”
走了!失望迅速窜过她心底,一阵难受。
原来,他真的对她死心,连见她一面,聊上一句都不屑。也对,有哪个男人让女人浇了那么多次冷水后还能兴致勃勃的?
小脸一抬,唐品辰噘着嘴,“走了最好!”气愤难消的她咬牙责问:“依怜庭,你为什么不说那变态男是我们认识的?”可恶,竟摆了她一道。
拐着弯骂雷尔律是变态?真有她的!
“拜托一下好不好?”依怜庭露出一脸的无奈,轻斥道:“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怎么会知道三年不见的雷尔律是不是认得出我们三个?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针对黛儿而来的?更何况之前我也说过,的确有人在看她,不是吗?”
淡淡的说辞,说得既合情又合理,令唐品辰无法反驳。
见她不语,依怜庭悄悄拉了拉唐品辰那放在腿上的手,示意她走人。
可唐品辰对她的暗示不但无动于衷,反而伸出双手,一手举刀一手掷叉,“去哪儿啦?牛排还没吃完呢!”说完,她当真又啃起牛排来,一口接着一口,完全漠视依怜庭的暗示。
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康的事!说什么她也要乘机整整雷尔律,替奕明黛出口怨气!
“敢情你是饿死鬼来投胎的吗?”依怜庭压低音量讽刺着她。
不说还好,这一说可不得了了。
只见唐品辰扬起下颚,一脸鄙夷的睨视雷尔律,语带双关的说:“是啊,本小姐就是爱吃,没吃完这客‘昂贵’的牛排任谁也拉不走我。”她故意大声强调昂贵二字,示意他待会儿记得付账。
哼,就算撑死她也甘之如饴,说什么也不要给雷尔律这臭男人有机会挽回奕明黛,让她再一次受伤。
雷尔律是个聪明人,他当然也听出唐品辰话里的不友善,更知道她是存心搞破坏,但是他并不生气、也不介意,相反的他还很高兴呢!
因为,他知道这女人是在为他的黛儿打抱不平,代她出怨气。而黛几何其幸运,能有如此知心的好友!他真的为她感到欣慰。
未发一语,雷尔律只是很有君子风度的将视线再拉回奕明黛身上,紧紧锁住不放。三年不见,奕明黛出落得更成熟、更妩媚。
“活像没看过女人似的!”唐晶辰喃喃的批评着,完全无视现场气氛沉闷,一个劲儿的大啖牛排,一口接着一口,存心就这么耗下去。
“品辰,你……”真鲁耶!
接触到他的视线,奕明黛狂跳的心也跟着不能自主的失去规律,她无法漠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一心一意的注视着自己,容不下任何女人?又曾几何时,他深情的眼已不再只锁住她一人?
痛苦的回忆难堪的涌上心头,她淡淡的下逐客令:“雷先生,请你走吧!”
笑意微露的神情倏地敛下,幽深的黑眸似乎更为一深邃,错综复杂的表情深不可测,令人无法捉摸。“明天十点到雷氏来,否则违约金可是十倍之多,黛儿。”话落,雷尔律自信的优雅起身离去。
“呵,走啦?”唐品辰见状,乐得对他的背影直斥:“不战而败,啐!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咧?不过如此嘛!”
“品辰,你就别再火上加油、幸灾乐祸了好吗?”真搞不懂雷尔律究竟是哪儿得罪她了,非得这样落井下石?
“这是不争的事实,何来火上加油之说?”嘟着嘴,唐品辰死不认错的反问。
“你!”
就这样,依怜庭和唐品辰因为雷尔律而无视四周投来的不满目光,依然忘我的展开口舌之战……
雷尔律的离开,无疑的令奕明黛松了口气,紧绷的情绪也为之松懈,跟着神游太虚去了。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并未发觉好友们已为了自己和雷尔律的感情纠纷再次起口角,只是一味的陷入雷尔律的出现所带给她的强烈震惊中。
不可讳言的是,他对她依然具有极大影响力。
慢着!十倍违约金……这是什么意思?
奕明黛不解的看着对座那同唐品辰争执不休的依怜庭,倏地,她恍然大悟,冷声问:“怜庭,你是不是收了雷尔律的钱?”
但愿她的臆测不是真的?
“我……是他自己汇进人家的帐户的……”这是真的,她没有说谎。
“那你为什么不退还给他?”
“我、我想啊,可他不接受嘛!”她说的是事实。
“鬼扯!”唐品辰低斥一声。
“是真的啦!”瞪了她一眼,依怜庭急忙的解释:“下午我接到他的助理来电,说是有笔面额三百万的帐目进了我的户头,要我去确认是否无误。这一惊之下,半信半疑的我马上就去求证,果然……”三百万轻轻松松人了她的户头,好像作梦喔!
奕明黛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甚为头疼的喝斥:“别再说,我全懂了!”
可恶的小人,竟然来阴的!好,他要的不就是她前去见他一面?
没问题,就如他所愿,她决定去见他一面,顺便将钱双手奉还给他……
仅是为了钱。
第八章
这样算是结束吗?唐品辰苦涩一笑。
是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回到台湾多日,除非必要,否则他连同她说上一句话都不肯,不是摆明了两人只有主雇关系?
唐品辰,振作起来!垂头丧气不像你!
对!谁说男女感情告一段落,女人必定是伤痕累累,泪流不止的一方?更何况他们之间有的也只是一种不明不白的情慷罢了。
对,他可以无情,她自然也可以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
水眸望向壁钟……快十二点了,也该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拎起随身衣物,唐品辰不舍地转头环视四周一眼,而后伸出手欲开门,不意大门先她一步打了开来。
落人眼帘的是孟熙飒布满惊愕、盛满愤怒的脸。
“你……”她傻眼了。怎么,他不是都在女人堆里混到凌晨才回来的吗?
可恶的女人竟然想趁他不在时逃离!他挂心于她,直想在合约终止前回来见她一面。
该死的!亏他有那么一刻想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重新交往,而她从头至尾从未重视过他。
怒急攻心下,他怒吼:“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真的想不到这女人当真连一刻也不肯多待,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合约期满,离开。”她简短的说。
抬眸望了下手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而后冷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点过后才算期满?”奸猾如他,抓住这仅存的时间恶意强留住她。
“你……”不会连这十来分钟也要同她计较吧?
“我说过,时间未到,你不准走。”
“你……你这个……可恶又……唔……”卑鄙的小人!
他贼笑地睇着她,大掌适时捂住那张红嫩小嘴,不希望自她口中逸出难听的字句,破坏这美妙的一刻。
“很抱歉,十二点之前,你都是我的人。”
他的人?什么意思?她不解的望着一双黑眸,深邃的眸底有着一层渴切的欲望,昭然若揭。
不!他不会是……
“你、你别、别乱来……”天啊,她最害怕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逃!在她转身欲逃离之前,如狂风般的急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狂热的吻住她的唇瓣,霸气十足的掠夺她的呼吸。
“唔……”唐品辰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敌不过他的气力,只得无助地摇晃着头,拼命抗拒他的索吻及掠夺。
吮吻着她,温热的大掌顺着她的胸口往内探进,抚摸她柔滑细嫩的肌肤。手指所经之处,无不带给她止不住的轻颤。
倏地,她惊吓万分地瞠大双眼,他、他居然将手罩住她的胸脯?!
“放开!”该死的下流色胚!
“放轻松,辰辰,这将是你我最美好的一刻,我会带给你前所未有的快乐。”轻肆的笑容带着邪魅的魔力,趁她不备之际,双手猛地将她的上衣往上一翻,简单一扯一勾,连同内在美轻松地褪去。 两只浑圆展露眼前,灼热的唇舌迫不及待地落在圆挺上方……
“不、不……”骇然地看着他狂肆的动作,看着他专注舔吻自己从未被人碰触的禁地,唐品辰无措得想哭。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她不想让他这样碰她啊!
可是,身体变得好怪,似有一把无明火在体内狂烈地窜烧起来,她无法挣脱,呼吸变得好困难、好急促
这种感觉教她又爱又怕,谁能告诉她是怎么一回事?
“辰辰,别怕,放轻松……我会疼惜你的……乖。”
他温柔的轻吻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鼻……不断挑逗着她已然脆弱的感官,一点一滴的融化她……
他说过,她是他的!
欺压而下的身子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狂肆的占有属于他一人的纯真……
* * *
“黛儿,谈得如何?”
“收了人家的钱,你说还能怎么着?”拉开椅子缓缓落座,奕明黛板着一张晚娘脸孔反问。
可恶,只要一想起雷尔律竟用那下三滥的伎俩让她不得不受雇于他,甚至听命于他,她就有气!
“这……钱是他自己汇进去的嘛!”依怜庭心虚的轻声抗议,“人家是真的打从心底希望你们两个和好如初。”
其实早在雷尔律的助理来电时,就曾告知她可以反悔,可是她却一口回绝并要求同雷尔律“亲自洽谈”。
于是,一场治谈后,他们谈出一条胳臂往外弯的计策,依怜庭当下成了那坐收渔翁之利之人。说难听点,就是她出卖了奕明黛;说好听些,不就是她不忍见好友为情心伤喽!
“死要钱就是死要钱,说得冠冕堂皇的,恶不恶心啊你!”始终静默的唐品辰终于忍不住出声。
本来,正在拟定客户合作条约的她是不想再同这嗜钱如命的女人拌嘴,可偏偏这爱钱的女人明明做错了还不肯承认,硬是将责任往外推,教她着实忍不住地开口骂骂也好。
“随你怎么说啦,铁石心肠的女人!”依怜庭不苟同的哼道。
古人云:劝合不劝离。可唐品辰这女人偏偏相反,老是扯那雷尔律的后腿,甚至想断她的财路,可恶至极!
“你才是见利忘友咧!”推开椅子,唐品辰霍地起身指着依怜庭的鼻子,步步遇近斥责道:“为了钱,连朋友都能出卖,你没义气!”
什么,说她没义气?
天知道她就是太重义气,设身处地的为奕明黛的下半辈子着想,才会一心一意的居中当和事佬,可现在竟然让人说她没义气。
呼,气死了!
双手往腰际一叉,气愤不已的依怜庭挺起背脊节节进攻,“本小姐就是爱钱啦,怎样?”接着,再以无声的嘴形,缓缓吐出三个字:咬我啊!
没错,她承认自己爱钱,可是她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为人坦荡荡,既不伤人也不犯法,又可以撮合一段好姻缘,何乐而不为啊?
“守财奴,你该不会忘了咱们三人的‘拒爱宗旨’吧!”唐品辰紧咬着她的语病不放。
“没忘。”
“既然没忘的话,为什么净做些违反宗旨的事?”背道而驰的女人!
“呃……”依怜庭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是不是?”冷冷一笑,唐品辰的口气既冷又酸:“依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啥如意算盘?”
“我、我哪有!”心虚的依怜庭几乎是下一秒就否定,让人更加认定她的居心不良。
话一出口,她真恨不得马上咬掉自己的舌头,可她们都听到啦,想收也收不回。是啦、是啦,她承认了……在心中承认而已喔!
没错,她最终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赚雷尔律的钱,可她也是由衷的希望奕明黛的感情能有个圆满的解决。
因为,就奕明黛单方面的说辞是雷尔律负了她,可雷尔律在电话中同她说明一切经过时,她深信是奕明黛误会了。
想来想去,她认为之所以高喊不婚主义是因为她和唐品辰都没有对象,可奕明黛就不同。奕明黛心有牵绊,也还深爱着雷尔律,实在没必要因为三人高喊“不婚口号”,就硬要断送她一生的幸福,太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