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了吗,爵爷?」她对他鼓励地一笑。「只要继续原来的计划,我们就可以占上风,因为杀人犯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已经把和我共舞华尔滋的人及谋杀伊毕的人联想在一起。他也不会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一些重要身体特徵。」
「你说得对。」他承认,微握的手显示出怒气及挫折。「我若立刻将你送走,他可能会怀疑我们已得知他和你跳过舞,然后再怀疑我们知道的或许更多。」
「那时他会更加谨慎。相反地,若他因胆子变大而粗心大意,对我们反而有好处。」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很好,你已让我相信待在这里比待在乡下安全。」
她停在旋转梯前,放心地一笑。「没错。」
「但是,从现在起,你和玛格都不得独自离开这楝房子。无论你们谁要出门,都必须有我、或男仆跟随。」
「那范班宁呢?他当然也可以保护我们吧?我们知道他不会是杀人犯,至少,他就不够高。」
亚瑟迟疑了一会儿,再点点头。「我想班宁绝不会是疯狂的链金术士,一心想著疯狂的实验。我愿意将生命托付给他。很好,他可以担任护卫。我会尽快和他谈,他必须了解现在的危险,才会在陪著你和玛格时更加留心。」
「对,我们也必须把这项秘密调查告诉玛格。」
书房里一阵凝重的沉默。艾琳突然明显地意识到火焰的噼啪声。讨论结束,他们达成协议,她可以留在大雨街,帮助亚瑟找到杀人犯。
接下来她应该上楼回房睡觉了。她望了望门口,但完全不想出去。
至於亚瑟,似乎也没有意思要离开,他仍用迷人的眼睛直盯著她。
「关於你,何警探说得对。」他再也耐不住沉默。「你是个意志坚决、百折不挠的女人,罗艾琳小姐。你很有活力。我相信过去几天我和你争吵的次数,是我这辈子最多的。」
她的心一沉,他认为她是爱争吵的女人。谁都知道,男人不喜欢难缠的女人。
她清清喉咙。「我相信我们有过热烈的讨论,爵爷,但我不认为那算是争吵。」
「热烈的讨论?好吧,那我想你待在大雨街这段期间,我们注定会有许多次热烈的讨论。想起来就害怕,不是吗?」
「你在开我玩笑,爵爷。我不认为我们谁会因这种事而恐惧、颤抖。」
他的嘴角微扬。「那有什么事会让你恐惧、发抖呢,罗小姐?」
她故意做出毫不在意的轻快手势,即使她正微微颤抖,但又并非出於恐惧。她希望他不会注意到。「很多事。」她向他保证。
「真的。」他缓缓走近,声音因欲望而深沉。「如果我们继续亲密合作,也许我们会有更多热烈的讨论,结果会如何?你会因此发抖、颤动吗,罗小姐?」
她迎视他的目光,看到逐渐升高的热力,令她几乎融化在地毯上。
「我们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她感觉怪异而有些喘不过气。「我相信我们都有能力让关系保持在专业的范畴内。」
他停在她面前,靴子只离她的鞋尖数寸。只要她往后退一步,便会抵到旋转梯的锻铁栏杆。「我们也许都有能力保持专业关系,」他轻声地说。「但如果我们不想保持呢?那时会发生什么事,罗小姐?你会发抖吗?」
她的嘴唇干涩,兴奋感穿透全身。她感觉得到热气凝聚在下半身,双膝酥软。他眼中灼烧的火焰使她无法移开视线。
「我想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发抖,爵爷。」她低声说。
「不会吗?」他举起手臂,抓住她身后两侧的栏杆。「我很羡慕你,罗小姐。因为每次想到和你的亲密接触,我就会发抖。」
他没有碰到她,却确实地困住她。他站得很近,近得使她闻得到他独特、迷人的味道。她的头开始晕眩。她得用舌尖轻舔嘴唇才能开口说话。
「胡说。」她勉强说。语气太弱,她想。无法抗拒他如此接近,她伸出手指碰触他的下巴。「你根本没在发抖。」
「这只证明你多么不了解我。」
他仍握著栏杆,只弯下腰,让嘴巴靠近她的双唇。
他要吻她,她想,但他仍给她时间抗议或冲向门口。
狂野、放肆的感觉扫过全身。今晚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离开他,相反地,她一心渴望投入他的怀抱,体验只有在他怀中才找得到的神秘热情。
她让手掌熨贴在他白色亚麻上衣的前胸。她一碰触到他,便听到他的胸膛深处传来低沉而饥渴的呻吟。知道自己能对他产生强而威猛的影响,让她觉得像个女巫师。
她看不到,但感觉得到他的手紧握住铁栏杆,他的嘴随即覆上她的唇。
各种感觉冲击而至,形成绝妙、轻飘、晕眩的激情漩涡。她知道若不和他一起探索这令人兴奋的感受,她会后悔终生。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立刻有反应,身体推挤而至,将她夹在他的勃起及楼梯间。他紧抓住栏杆,彷佛唯有靠著栏杆他们才能稳稳踩在地上。
「艾琳,」他深吸口气。「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是好主意,但我今晚似乎无法听从任何逻辑。」
「世上除了逻辑之外还有许多事,爵爷。」她抬头对他微笑。「同样重要的事。」
「今晚之前,我并不相信这句话。」他再度吻她,这次更加深入。
她急切地回应,为他轻启双唇,手指探入他深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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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躺著,仔细体会此刻的感觉、亚瑟的重量、炉火的温暖及双腿间的微痛。
亚瑟终於起身,支在手肘上,低头看著她。
「和你的预期不太一样,是吧?」他问。
「是很……有趣。」她说。
他的眉毛皱起来。「好一句明褒暗贬。」
她伤了他的感情,她想。「部分经验还满……刺激的。」她向他保证。
他靠向她,额头顶著额头,亲吻她的鼻尖。「我必须道歉,甜心。」
她一阵恐慌,挣扎著离开他身下,快速坐起身,抓著礼服上衣速在胸前。
她瞪视著他。「你不可以责怪自己,亚瑟。」
他翻身平躺,双臂交叠在脑后,一脸莫测高深地端详著她。「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是我鼓励你,希望你还记得。我外婆曾告诉我有些刺激的感觉只能在男人怀中体验。我一直都对那些感觉很好奇,急著想知道她说的对不对。」
「你利用我来满足好奇心?」他扬起眉毛。「而我还幻想你是对我有兴趣。」
「我当然有兴趣。」她很怕他会有错误想法。「非常有兴趣。真的,从未有男人如此吸引我。」
「谢谢你这么说,但我仍忍不住认为你只是想减低我对这件事的罪恶感。」
「那实在没有必要,这全是我的主意。」
「你的确知道,若你曾费心提起自己的缺乏经验,事情会完全改观,对吧?」
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了,他还在生气。她红著脸,感觉到不安和一些罪恶感。
她叹口气。「对,我知道你若得知我没经验,强烈的责任感一定会阻止你和我做爱。」
他眼中微微显露笑意。「我没有那样说。」
「你不用明说,」她低语。「我很清楚不该让你陷於这种情况。」但她也开始生气了。「但我要告诉你,前一刻仍体验著兴奋的激情,下一刻却必须感到愧咎及讨论责任问题,真的很让人不愉快。」
她讶异地看到他露出坏坏的笑容。「这点,我们都有同感,罗小姐。」
她怒视他。「爵爷,我要提醒你,我和才刚踏入婚姻市场的年轻女孩并不一样。我不是另一个甜美、纯真、备受保护的茱莲。」
他缓缓坐起来。「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艾琳,你都不会是茱莲。」
「好,我只想确实让你明白今晚发生的事绝不是你的错。你无须为此负起任何责任。」
这句话让他思考许久,接著点点头,动作流畅地翻身站起。
「你知道吗,亲爱的?这点我的确非常同意你的看法。」他走到炉火前,把上衣塞到长裤里。「很好,你说服我了。我很乐意将所有责任归罪於迷人的你,我甚至愿意认为自己遭到利用。」
「不。」她一惊,赶紧起身。「不,真的,我从未想要利用你。」
「但是,事实的确如此,不是吗?」他整理好衣物,转身面对她。「你利用我无法抗拒你的大弱点,探索刺激的崭新经验,对不对?」
她发现自己开始全身发热。「你根本没有弱点,爵爷。」
「但我似乎抗拒不了你。」
「胡说。」
他举起一只手。「啊,但你绝对知道我抗拒不了亲吻你的诱惑。承认吧。」
她觉得他眼中的光芒十分可疑。他在笑她吗?不,不合理,他们的谈话很严肃。
「事实并非如此,爵爷。」她僵硬地说。「我完全不知道你抗拒不了我。而且,我一点也不相信有那种事。」
「我向你保证,那是真的。看来我只是你魅力之下的无助受害者。」
他在取笑她吗?她搜寻他的脸,但无法确定。她愈来愈困惑了。
「我绝不会拿无助来形容你,爵爷。」她说。
「你又想逃避责任了,方法是暗示我应该更果断而坚定。」他摇摇头,走向她。「你真让我失望,罗小姐。我以为你人格高尚,不玩这种诡计。」
该死,她想。她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
「这不是诡计。」她说。「而且,我必须告诉你——」
模糊的前门开启声打断她,声音由门厅传来。又一阵恐慌席卷而至,玛格和班宁回来了。
她疯狂地环顾四周,想要逃跑。也许她可以从窗户溜到花园里,但要如何回房子里来?
「怎么了,艾琳?」亚瑟轻声问,边扣好上衣。「你没预想到诱惑之夜可能会在尴尬时刻被打断吗?」
「你竟敢嘲弄我,爵爷。」她压低声音说。「他们随时可能进来,怎么办?」
他夸张地对她一鞠躬。「别担心。虽然我仍不太确定你是否值得帮助,但我会解救你免於难堪,不在不名誉的情况下被发现。」
他拿起被风,放到俯瞰花园的窗户旁,并把使用过的手帕塞到披风里。接著拿起她的披肩围住她,然后握著她的手臂,走向旋转楼梯。她皱眉看著书房上层围著栏杆的室内阳台。「你要我躲在上面?」
「有个书架其实是暗门,通向家用织品柜。」他催她走上狭窄的楼梯。「已经多年未曾使用,我也几乎忘了,却突然想到伊毕一定是躲在那里偷听我们谈话。」
「真刺激。」她吁口气,率先轻快地走上楼梯。「就像恐怖小说一样。」
「看来你认为暗门比和我做爱更要刺激。」
「噢,不是的,真的。只是,呃,我从未使用暗门。」
「别再找藉口了,你今晚已经深深伤害了我脆弱而敏感的心灵。」
「若你希望我把这句话当成玩笑,」她说。「我必须说你的幽默感实在需要再加强。」
「你为何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一上到阳台,他转向左方,抓住一个书架边缘用力拉。艾琳一脸惊奇地看著整座书架滑向一旁,露出昏暗的家用织品柜。
「进去吧。」他推她进去。「织品柜的门通往离你房间很近的走廊。我建议你快回房间,以免玛格和班宁道完晚安立刻上楼。」
她快步走入阴影,又转身面向他。「那你呢?」
亚瑟眼中可疑的光芒消逝,表情冷静而若有所思。「我想现在是和班宁谈谈的好时机,我想请他帮我多注意你和玛格。」
「噢,对,当然。」
「晚安,我甜美的诱惑女神。下次我保证会尽最大努力让你有更刺激的经验。」
他当著她的面关上书架门,不让她有机会回应那句「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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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再度走下旋转梯,自顾自轻哼著歌。看著艾琳漂亮的金眸中同时出现罪恶感、惊慌及做爱后的馀韵,真是无价之宝。
高潮则是她相信了她玩弄他情感的指控,他开心地想。
他们现在的情况因今晚的事件而益发复杂,但尽管发生这些事,他仍觉得许久不曾这么开心。虽然,现在他要解决的谋杀案从一件增加为两件。
走到楼梯底,他还记得用手指梳过头发,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梳齐。在门旁的八角镜快速地检查了一下,确定他有如在城里忙了一晚,刚回到私人书房中休息。
目光扫视过房间,应该没有任何证据能显示他不久前才和假未婚妻进行了一场猛烈而疯狂的热情之战。他打开门,好整以暇地步下走廊,发出很大的声响,以确定玛格及班宁能注意到他正逐渐接近。
他一走进门厅,低语声便倏然而止。玛格及班宁站得很近,亲密的气氛显而易见。
他们同时看著他。玛格满脸通红,班宁则露出困惑的表情。
「晚安,亚瑟。」玛格轻快地说。「我不知道你还没睡。」
亚瑟微一点头。「我想你一定累了,急著上楼休息。」
「呃,其实没有——」玛格开口说。
亚瑟不理她,望向班宁。「我正在书房喝白兰地,班宁。你愿意陪我喝一杯吗?」
班宁用力抓紧手杖。「当然。」
玛格皱眉,露出明显的不安。「亚瑟,你为何要私下和班宁说话?你不会想要他表明意图而让我难堪吧?若是如此,我要提醒你,我是年长的寡妇,不是青涩少女。我的私人生活与你无关。」
亚瑟叹气。「又一位认为她可以自己做决定的女性。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班宁?照这个速度,女士们很快就不再需要我们这些可怜的男性了。」
「我是认真的,亚瑟。」玛格激动地说。
「没事,亲爱的。」班宁亲吻她的手。「圣梅林和我是老朋友了,记得吗?我很希望和他到书房喝杯白兰地。」
玛格一点也不乐见这种情况,但眼神软化了。「好吧,但答应我绝不能让他逼你做出任何你不想做的声明或承诺。」
班宁拍拍她的手以为安抚。「别担心我,亲爱的。我有能力处理这种状况。」
「才怪。」玛格最后一次警告地瞪了亚瑟一眼,才提起裙子,快步上楼。
亚瑟示意班宁走向书房。「我相信你会发现我的白兰地是最上等的。」
班宁轻笑。「我毫不怀疑,你一向只买最好的。」
亚瑟在他后面进入书房,关上门再走到放酒瓶及酒杯的桌子。「请坐。我今晚请你进来,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讨论。」
「我了解。」班宁坐在面对火炉的椅子上,伸长双腿。「你想询问我对玛格的真正意图。我保证,我的意图光明正大。」
「那是理所当然。老天,那是我最不担心的事。你是我这辈子认识最光明磊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