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也无聊,妳九点才要回去,我们就来算算扣除牠一个月的花费,妳还可以拿多少回去好了,多少也补贴妳一点油钱。」
釉君这时才觉得唐耿像人,还有些微的人性在。
「牠两个星期喝了十瓶的瑞穗鲜乳,住我这里一个星期就算两千五好了,我们认识这么久,所以算妳便宜一点;再过来是牛肉的部分,这两个礼拜总共吃了八千四,就算妳八干好了……」
他是个大善人,全都便宜算了。
「所以这两个星期的花费,总共是一万三千五百,而我付给妳一个月两万五,就等于半个月一万两千五百,所以妳还得贴我一千块。」
「什么!」再怎么好脾气的人,现在都会拍桌跳起,「你在坑人啊?!」绝对是!唐耿一定是看她好欺负,所以才这么坑她。
「而且,你自己说要提供住的地方,怎么现在又跟我收住宿费?!」
来福,我真的会被你给害死!
「我指的提供住的地方是『寄住』,请妳搞清楚好吗?而且一个星期才收妳两千五,真的很便宜了。
外头的狗美容院,寄住一天要三百,而且都是住狗笼,在我这里多好,空间大、灯光明亮,又有电视看、音乐听,睡的还足高级长毛地毯,我心血来潮还可以让牠听听我拉大提琴……
妳知道的,有时狗是不能去一些比较高级的地方,在我这里不只物质上富裕,我相信来福连心灵上也受到熏陶。」
全都是他在说的!徐釉君握紧了拳头,真的很想在他那张俊脸挥上几拳。
他怎么这么小气、这么爱计较!与他每天的薪水比,这些费用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为什么就是要和她计较这个?他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吗?釉君气愤的在心里想着。
可,她不晓得的是,唐耿把欺负她当成一种乐趣,他就喜欢看她气的两颊红红、鼓鼓的样子,
「我一天才收住宿费三百六,可妳想,我可是让牠住的品质、吃的品质、用的品质……都好得不得了。」连沐浴乳也用最高级的,而且他还真的是个好人,没同釉君要清洁用品的费用。
「哼,你过几天该不会要跟我说,来福住在你这里还可以有SPA、泡澡、烤箱的享受吧?!」她冷嘲着,真的是黑心。
奸商、奸商……无奸不成商。
「噢……」听到釉君的话,唐耿表现的一脸懊恼,「很抱歉,我不晓得妳希望给来福这么顶级的享受,我以为我这样就够了,原来还是不足……
好吧,这些费用就算妳二十万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来装,多的钱我付就可以了。」
「二十万?!」她两眼瞪的就像铜铃那么大。
见唐耿开始翻电话簿,拿起话筒要拨打电话,她连忙凑近他,手压住了他的手。
柔软香甜的味道瞬间袭上了他的嗅觉,他的鼻翼充斥着她身上那淡淡的熏衣草香味。
她恐怕完全没察觉,她压着他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他一双眼,堆了满满的笑意。
她的脸庞靠他的唇瓣如此的近,也许连一吋都没有……
她的身子可以说是整个欺上他的,柔软的胸脯正压着他……
她昨晚一定没睡好,脸上长了一颗痘痘……他看的很清楚。
他稍微将身子往前倾,偷亲了她的脸庞,而全副心神都在电话上头的釉君,显然没察觉。
「我亲爱的釉君,男女授受不亲,可以请妳不要再占我的便宜、吃我的豆腐了吗?」
他「好心」的提醒她,欺负她不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占便宜的人。
热度由脚底一直往上延烧,他的话无疑是在提醒她两人过分靠近的距离……
「妳这样欺负我,传出去我要怎么做人吶……我是不是得去警察局告妳性骚扰啊!」他的表情哀怨,演戏细胞一流,彷佛真的是被人凌虐般。
「好吧……如果妳真的这么迫不及待,那……那我……」唐耿还装模作样的拉紧自己的衣服。
看她困窘的表情,唐耿觉得非常有趣。
「你怎么样--」她绝对会被他给气疯!
「舍己救人,免得那些无辜善良的男人,落入妳的魔掌当中,来吧!」
叩!他完全没想到釉君竟然敢出手K他的头,他抚着头,不与她计较这不礼貌的行为。
「小姐,君子动口不动手。」
「在你面前,一般人恐怕很难当君子吧。」她恨恨的从皮包抽出一千块,「喏,拿去!」
「医药费吗?我要求去XX医院挂急诊,那间挂号费要一千四百多块。」
「不,这是来福半个月的费用。」
「喔……原来是这样啊……」他一脸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要给我的医药费呢,不过我习惯一次收一个月的。」
她不情不愿又掏了一千块给他,告诉自己这是在做善事。「唐耿,我告诉你!」
连名带姓的叫,嗯哼……原谅她好了,「小姐请指教。」
「别给我装什么SPA、烤箱给来福,这么高级奢华的享受,我想来福享受不起。」
她才不想要为了养一只狗,而被宣告破产,沦落到车站去行乞。
「妳没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也许牠真的有好命狗的潜在素质,真的会很喜欢妳对牠的付出呢!」
「请不要和我说这些好吗?我完全不想再听下去了,如果少爷你再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把来福……」
她话还没讲完,便被唐耿给打断了--
「丢掉吗?啧……真是没有责任感的主人,就是有妳这种人,养了几天的宠物就不养,任意丢弃,路上可怜的流浪猫狗才会这么多。」他用着不层的眼神扫了釉君一下,「来福啊,可怜啊!你亲爱的主人要把你给丢掉了,怪就怪在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釉君给打断了--
「我没说要把牠丢掉好吗?请不要随意曲解我的意思!总之……你就不要再给我装一些有的没的,我没有那种本事负担这种花费。」
墙上的钟这时指到了九点,她的下班时间到了。
她抱起了来福,轻抚了抚牠的头,在牠的狗脸上亲了两下。
「乖,姊姊明天再来看你,要乖喔……别闯什么祸了,掰掰。」免得又叫她赔偿损失了。
她挥挥手,包包一拿就闪人,完全没有和唐耿道再见。
唐耿看了关上的门,又看了来福一眼,忍不住将牠给抱起来,「你啊,真是好命!她就只对你笑,好脸色也全都给你了,啧啧……」真是人不如狗。
他清楚知道,要不是来福落在他手里,釉君根本连甩都不甩他。
想想也真好笑,他唐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多少女人追求,可现在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挟畜牲以令诸侯。
算了,过程怎么样都不是重点,能达到目的才是重要。
他将来福放到地板上,看到地上有两、三根狗毛,决定明日要告诉釉君,叫她把地板擦干净一点。
他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轩尼诗,啜了口。
来福在他脚边摇尾,一看就知道是想乞食,「我真的在认真考虑,是否要分你喝一口,也许你喝完了这口后,不小心上了瘾,爱你的姊姊就真的要卖身了……」
卖身?他微露出微笑,如果她真的有那种考虑,他绝对不吝啬为她掏出大把钞票。
第六章
「你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我们采购的费用,会比一般市面价高上一成!」唐耿对着中年经理冷道。
「报出来的价格这么高,你也不会比价,我一个月花那么多钱请你是在做什么的?既然这样,还不如请你收拾细软,跑路去好了!退休金部分看多少,等一下我立刻通知会计部算给你!」
唐耿的作风与唐继中绝对不一样。唐继中对这些与他胼手胝足的开国元老,往往会留一点情面,就算知道他们暗中捞了不少肥油,也绝对不会给他们脸色看,还会帮他们找台阶下,甚至于不追究,这些全都是看在他们以前一同辛苦打拚的份上。
可唐耿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他公是公、私是私,如果他们真贪得无厌到这种程度,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总……总经理……以前董事长还会给我们面子……」意思是,他这个小辈最起码也该尊重他们一下。
「我爸以前怎么做我不管,现在整个公司是我在掌权,你们要待在这里,就得依照我的方式做事!」念旧有时真的会害死人。
「总经理,有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被唐耿的态度激怒了。
「要不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你以为事情就这样算了吗?要不要我派人查查看,你跟在我父亲身边的这几年,到底捞了多少油水,然后再麻烦你将那些吞下去的油水吐出来?」
恐吓他?他以为他是被吓大的吗?如果他手上没有一点证据的话,他敢这么对开国元老吗?
一听到唐耿说这些,他也不敢再造次。
「留一点情面给你,重新再给我一份估价单,以往的事我就不追究,可如果你再敢……就别怪我!」
唐耿一挥手,他连忙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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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采购部门的经理,挥着老汗冲出唐耿的办公室,釉君不解。
唐耿有这么可怕吗?他在她面前不都是笑嘻嘻的?可为什么采购部门的经理,看起来就像狠狠的被削了一顿……
「小姐,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妳?」一个娇软的嗓音由她的头顶传来,让釉君忍不住抬起头。
好高,这是她给她的第一眼印象,她最起码有一百七十二公分吧!
她长的好漂亮,也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啊,她想到了,不就是前阵子才说参加一顿饭局,要几十万的那位名模吗?哇……她竟然在他们公司里头,而且看样子,她好像常来一样。
「刘……刘小姐……妳好。」她客气的同刘文姿点点头。
「妳认识我?」刘文姿有些高兴,显然自己的名气还算得上挺响亮的,「妳是新来的?」
「是!」她点头,这才想起她先前帮唐耿代订过花给她,她来这里应该是找唐耿的,「妳找总经理吗?」
「他在里面吧!」她的手指着办公室。
「我打通内线告诉他,妳要进去找他。」釉君拿起了话筒拨了分机号码,说了几句话就请刘文姿进入,自己则是随后帮她泡了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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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么来了?」示意釉君将咖啡放在桌上,唐耿在她退出办公室之后问着。
「耿,这才是我要问的。」她坐在沙发上交迭起修长的腿,优雅的问着。「你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给我,也没接我的电话。」
以前,唐耿固定一个星期会到她那里三次,两人会在床上缠绵,互相享受对方的肉体,可现在……不仅他的人见不到,甚至连声音也听不到,所以她就干脆到这里来了。
「我忙。」他连借口都懒得去想。
「再怎么忙,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记得以前他还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她。
唐耿挑了挑高眉,看着她。「妳这是在指责我?」
「你冷落我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抽时间好好的陪我。」她有点幽怨。
「我对妳承诺过什么吗?我为什么需要陪着妳?」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侧脸看起来非常的冷峻、无情。
「耿,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那是妳以为,不代表我承认。有性不代表有爱,我们只是『床伴』而已。妳应该比我还清楚,男人的性不代表男人的爱。」
残忍的两个字,击得刘文姿的心好痛,在来这里之前,她想过很多的可能性,可却没想到真正的情况会是这样。
「我是名模你知道吧?有多少男人捧着大笔的金钱,要与我吃一餐。」她火大了。
「很不错,连吃饭都能赚钱。」他讥诮的说道,不带笑容的脸,显得残酷无情。「如果妳来这里只是要向我说这些,那妳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记得将我的手机号码删掉。」
他的意思很明显,叫刘文姿以后不用再来找他,他也不会再打电话给她,更遑论到她那里过夜。
「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要踢开她!
「如果不是妳要的,那真是抱歉。」他的歉意只是在口头上说说而已,并不真心。
「你不爱我了?」刘文姿不死心的追问。
「呵……」唐耿笑了几声,「我刚才说的妳听不懂是吗?我从来就没爱过妳。」
他总是在她面前表现出斯文、有礼的那一面,现在冷淡、无情的另一面摊在她面前,让她非常不能接受,眼泪差一点滑落下来,「你爱上别人了?」
「我没必要和妳报告吧!」
「耿……」
「既然妳先来找我,我就不妨明说,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腻了,提早结束也未必是件坏事,趁妳现在还年轻,赶快找个人托付终生才是真的。」
说实在的,他原本还挺享受这种只有性没有爱的生活,可在釉君出现后,一切都改变了。
他开始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在精神上真的是贫乏至极,他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也觉得恶心至极,这也是他没再去找刘文姿的主因。
「我……我不要结束……」她细碎的说道,「耿,一定是我这次来找你,令你很不高兴是吗?我答应……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未经你的同意,就到你的公司来找你……」她有点手足无措。
「妳要知道,妳已经激不起我任何的兴趣了。」
「耿,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很伤人吗?」
少了唐耿,她就少了与朋友炫耀的对象。她周遭的朋友每个都希望能像她一样,钓到像唐耿这样的金龟,可她现在却在没有犯任何错之下就被甩了,这一定会变成别人的笑柄。
「妳是想让我对妳有愧疚感吗?」他反问着,转过身,看到门打开了,釉君又端了杯咖啡进来。
「给我的吗?放桌上就行了。」与对刘文姿的态度完全不同,他带着笑容说着。
刘文姿察觉到,他对釉君的态度真的不一样。
「我有说要给你吗?才不是!」她将咖啡端到刘文姿的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刘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可以麻烦妳帮我签名吗?我母亲要的。」
她以为釉君这么回话,唐耿应该会生气,可是他没有。
刘文姿毕竟在外头打滚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也多,她知道唐耿对釉君是不同的。
而且,看样子……这可能只是唐耿单方面看中对方而已。
她对釉君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在她的笔记本上签上了她的名字。「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