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云飞大喜,向她招了下手,而岳慈一见传闻中的恶鬼竟定他,险些没翻白眼昏倒。
莫怪苏巧巧会吓昏,毕竟认识宇文云飞的人都当他已经死了,这臭小子自个儿没自觉,还在长安城乱晃,自然会吓到人。
「岳姐,你脱困了?」宇文云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
「当然还没,我是被硬逼着来抓鬼的。」
「鬼?在哪里?」难怪苏巧巧每次部大喊有鬼,原来长安真的闹鬼。
「就是你!白痴!」桃木剑狠狠敲上宇文云飞的脑袋,「你当大家都知道你死而复活了吗?夜里还出来乱晃,当然把人吓出病来!」
「好痛!」抚着脑袋瓜子,宇文云飞总算明了自己便是害苏巧巧生病的罪魁祸首,他含着泪委屈道:「我没想那么多啊!」
「以你这颗猪脑袋再想也就这么多!」又白了对方一眼,「我飞鸽传书要你和乐令畤来救我,结果呢?磨磨蹭蹭这么久,竟还有心思来探望你的红粉知己,你难道不知道我命在旦夕吗?」她张望了一下又问:「乐令畤呢?」有他在,才能稳操胜算。
听岳慈问起乐令畤,宇文云飞马上拉下脸哼了声,「别在我面前提那混帐王八蛋!」
「唷,对你来说是王八蛋,对我来说可重要极了,我要逃出生门,还得靠他。」见宇文云飞要反驳,她立刻拉住他的脖子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道:「你不是要报仇?霍将现在就在后头房里,正好我这几日也受了他一肚子晦气,所以这回我免费帮你。」
「当真?」宇文云飞眼一亮,思忖不用上华山便能找到霍将,自是再好不过。
「怎么做?」
「扮鬼!霍将不知你已复活,你扮鬼吓他,将他吓破胆,再乘机——」
她一抹脖子,宇文云飞世会意地咧开嘴颌首,岳慈抬起头正要付诸行动,却见前头屋脊上又站了一个人。
哈,真是天助她也!岳慈丢下宇文云飞,来到不知何时也循着宇文云飞脚步而来的乐令畤面前,调侃着眉心皱拧的他。
「舍不得?放心不下?」
—我听说长安城闹鬼,想到他近两日晚上都跑出门,猜想是他,便趴过来了。」想来也只有始作俩者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你跟得倒好,恰恰抓准时机,看在你苦海回头帮那小子重回身体,我就让你参加这事,功劳也算你一分,让你拿着去邀功。」她朝宇文云飞的方向努努嘴示意。
「呵?」乐令畤微微一笑,「反正这回来就定救你,那功劳于我无用。」
话甫出口,他便吃了岳慈一记拐子。
「搞不懂你!既然都帮他回复男儿身了,还在闹什么别扭?算了、算了,没时间说这么多,我和云飞要扮鬼找霍将报仇,你只管用你的掌风营造效果,看见危险便出来搭救。」
「行。」爽快地答应岳慈的要求,乐令畤几个纵跃便跳上苏巧巧房问的屋顶上头,轻手轻脚地掀开一块瓦片,看见在房内安坐的霍将。
他掌力立即一催,房里烛火登时熄灭。
见岳慈回到自己身边,宇文云飞立时不满地啐道:「作啥要他帮忙?」他还在生气咧!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时候就甭计较了。」岳慈摆好阵势,朝宇文云飞一眨眼。「开始了。」话完,她突地暴暍一声:「恶鬼,看我今天不收了你!」
岳慈拿着木剑假意比画,口中更大声念咒,宇文云飞也配合地鬼叫一通,月色之下,两道身影打得好不激烈,乐令畤则盘腿坐在屋顶上观看。
但见宇文云飞身形俊逸,招式风流,虽然火候尚不足,功夫倒也不差,尤其月光洒落,他一袭白衣飘飞,竟赏心悦目至极。
而在房内的霍将本为烛火突然熄灭而觉得奇怪,又听见打斗之声,料想恶鬼已出现,便也踏前要看个究竟,然而只听外头忽然—声惨叫,旋即一团灰影破窗而人,只见岳慈一身狼狈——
「不行,这恶鬼怨气太重,我收下了!」
「你说什么?」霍将闻言脸色一变。
岳慈唇上缓缓流下一道血丝,「霍将,你说说宇文云飞和你有什么冤仇?」
「什么?」霍将大惊,立即倒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的意思是……」
话未完,已听岳慈又叫:「小心,他来了!」
坐在屋顶上的乐令畤连忙又挥出一道掌气,伴着阴风,抓乱头发的宇文云飞跃人房中站定,外头月色斜斜穿窗而人,将他一张睑照得死白,霍将看清他的长相,双眸倏地暴瞠,发出惊叫之声。
「不、不可能!」大师兄明明被他亲手埋了,怎么可能……
「霍将……」勾起一抹阴恻至极的笑意,宇文云飞慢慢往他走去。哼哼,他终于要报仇了啊!
霍将吓得心魂欲飞,见宇文云飞双手成爪往自己步步逼近,他终于惨叫一声,忙自另一侧花窗逃出,一落地,他的双腿抖得几乎跑不动,跌跌撞撞在大街上狂奔,宇文云飞见状也马上追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师兄,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哼,你可知你害得我有多苦?」想起变为女子的恨事,宇文云飞加快脚步,转瞬已来到霍将身后,朝他挥出一掌。
可怜霍将吓得魂不附体,既没注意到宇文云飞在月色下拉长的影子,更全然忘了如何防备,被这一掌打得喷出鲜血,脚步不停,继续往前奔。
「大师兄饶命,我不当掌门好不好?你饶我一命,别抓我到阴曹地府去……」
「我怎么可能留你这阴毒的家伙为患人间?」宇文云飞双足蓦地一点地,转眼人已站在霍将面前又打出一掌,对方喷出一口鲜血。
霍将见他面目狰狞,显然怨怒至极,吓得一回身,拖着伤重的身子又逃,口中不断惨叫:「师兄你饶了我吧!师兄你饶了我吧!」
岳慈见状,也补了一掌将霍将打得趴跌在地,再将手中的木剑往宇文云飞一抛,「任你处置。」
握紧木剑,宇文云飞走到霍将面前,正要利落,却见对方转过身来,嘴角全是鲜血,凄惨至极,双眼涣散,显然已没了神智,一直念着「师兄饶了我」。
脑中忽然窜过昔日同修情谊,宇文云飞眼中戾色亦慢慢退去。纵然霍将是狼子野心,但门已毕竟未死,再看看他早被吓破胆,日后怕也成了疯子,更不会再有机会加害自己;前仇旧怨,倏地在此月光下涤清。
他长叹一门气,将真气灌王木剑上,往霍将琵琶骨上刺两下,只废了他武功。
「不杀他?」岳慈挑眉,不敢置信。
「算了,反正他疯了,又没了武功,而我还活得好好的,何必再计较下去?」将木剑抛还给岳慈,他微微一笑,经此一事,性情成熟许多。「岳姐,我要回华山了,日后记得上山来让我回报一下大恩大德。」又瞥了眼乐令畤,见对方似要说什么,却又抿紧唇不言,他眼一黯,却也随即垂下眼睫。
「告辞了。」弯身提起昏厥的霍将,他旋身踏着溶溶色而去。
第九章
衡剑派掌门一夕易位,死而复活的宇文云飞出现在衡剑派时,简直没将众人吓晕,待将事情始末解释清楚,再将疯癫的霍将带到众人眼前,大伙儿始信了他的说法。众人原要将阴毒卑劣的霍将杀了,却被宇文云飞阻止,只将他发落到偏院,命人照顾。
隔数日,衡剑派新任掌门广发请帖,邀各门派参与他继任掌门的盛会,飞狼寨寨主亦是其一。
七月初二酉时,华山落雁峰红彩高挂,众侠士络绎不绝,皆来祝贺衡剑派新任掌门。
酒过数巡,有人已不胜酒力告退,再没多久,日影偏斜,众人散的散退的退,只剎寥寥几人尚与宇文云飞拼酒。
默默到来的乐令畤从头至尾都坐在最远处,毕竟飞狼寨名声虽响,究竟入不了自称正派者的眼中,没人想与他同桌,而宁文云飞自始至终也只坐在首位上,偶尔向他瞟来一眼,并没走近深谈。
纵然觉得无趣,但乐令畤并没言去,坐在那里像等着什么似的,终于剩余的几人都已告退,乐令畤又喝了一杯,放下酒盅也起身。
「那么,宇文掌门,在下告辞了。」
朝宇文云飞一拱手,乐令畤正要走,总算听宇文云飞开口——
「乐寨主,你远道而来,我特别备了一坛好酒要与你聊聊,不知你肯不肯赏光?」
乐令畤间言身子微震,一回头便见宇文云飞已拿着一坛酒来到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
然而即使身为掌门,应退举措比先前成熟许多,乐令畤仍能自他乌亮的双眸中读出一丝诡异。
但他不以为意,挑起?撩袍便坐。「行。」
宇文云飞见他应允,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揭开封泥便替乐令畤倒了一大碗。
「二十年状元红,肯定香醇。」当然也肯定……易醉,宇文云飞又暗自窃笑一阵。
自那晚回到衡剑派后,他想了很多,想自己还是喜欢对方、无法忘怀,但乐令畤武功既高非常人,所以必得使出非常手段将他制伏,好上床将饭炒个熟透。
会等那么久才付诸行动,则在他亦非先前莽撞少年,自知在「这档事」上头所知不多,便拜托岳慈弄了本关于分桃龙阳的春宫画册给自己,埋首专研十来日,如今可告小成又时机已熟,才采取行动。
自己酒量似海,千杯不醉,在飞狼寨又不常见乐令畤饮酒,肯定酒量不佳,将他灌醉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见自己一倒酒,乐令畤必一口干尽,宇文云飞也跟着喝了几杯,不过坛中佳酿多数还是人了对方腹中。
没多久,坛中之洒已空,而乐令畤似有醉意,宇文云飞暗喜,起身环着他腋下,将他扶起。
「你若喝醉了,里头有房间可以休息。」
「嗯。」
喝醉的乐令畤配合地靠着宇文云飞,任他将自己扶进里头厢房,只不过喝了许多酒的宇文云飞脚步也有些踉舱,好几次险些拉着他一同撞墙。
总算来到床前,两人和衣便往床上倒去,皆气喘吁吁。
宇文云飞支起身,将乐令畤压在自己下头,见他双眼蒙胧,麦色脸庞皆是红潮,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笑得颇为下流。
「乐令畤,听说有人一开始也无法接受男人,但做了几次后也慢慢能接受,所以你放心,你现在虽然反抗,日后必定也会喜欢。」话完,他动手便去解乐令畤的衣带。
衣带滑落,露出乐令畤精壮的胸膛,先前看着虽然羡慕,倒也没任何遐思,而今见着,宇文云飞竟险险没流下口水来。
他忙克制住,伸手在那弹性绝佳的皮肤上摸了几把,正要低下头去吻乐令畤的嘴,忽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地拉下,还未惊叫,唇已被一团灼热的物体堵住。
带着酒香的舌旋即窜入他门中,理应喝醉酒的乐令畤狂烈地吻着他,这让宇文云飞吓了一大跳,怔楞间反被压到床上。
对这样的情势转变他还没有自觉,只觉被吻得晕陶陶,两手揽住乐令畤的颈项也激情地吻了回去,直到发现身子一凉,他才惊觉目前情势似乎于己不利,忙又一使力,将乐令畤压了回去。
酒意沸腾,乐令畤的反应也不比从前灵活,被压在床上的他,任由宇文云飞毫无技巧章法地啃咬,粗糙的手掌也不断抚摸宇文云飞的身子。
然而当他发现宇文云飞似乎正努力要挤进自己腿间时,忙一运劲将他反压住;宇文云飞不甘示弱,也马上再压了回去,来来回回数次,终于两人都觉得筋疲力竭,双双倒在床上喘气。
看着顶上帐幔,宇文云飞转转眼珠,将心头疑问问出:「你这一次怎么不把我推开了?」
乐令畤沉默了一下,「在客栈的那一次,我只是觉得讶异……」
「怎么?」
「原本我以为你变成男人,我心中定会排斥,你那一吻倒把我吻醒,我发现因为是你,所以我不在乎也不反感。」
他的坦白让宇文云飞倏地张大眼,忙侧头看向他。「那你那一晚干嘛不留我?」害他回来后,心情难过了好几天。
「因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做。」
「什么事?」
乐令畤轻笑一声,「找夏侯方研究一下。」
闻言,宇文云飞一个翻身,转而支着下颚低头望着乐令畤深邃的黑眸,「研究什么?」
这回,乐令畤笑得连眼角部眯了起来,「夏侯方喜欢男人,所以我向他讨教了几招。」
什、么?
没想到乐令畤心头怀的鬼眙竟与自己相同,宇文云飞瞪大眼,忽然迅如闪电地伸出手,打算先把乐令畤封穴,没想到对方酒气已散得差不多,立时举手挡下,适才的旖旎顿时烟消云散,床上两人打得难分解,谁也不愿居下。
半晌,宇文云飞挡下一掌,叫道:「乐令畤,你先前吃我那么多豆腐,有来有往,这回应该让我吃回来:况且你体格较好,下面那方又比较痛,所以理应你在下头!」
乐令畤收回手,浓眉挑起,「既然在下面的人比较痛,你不觉得要由有经验的人来引导,此较能减轻疼痛?。
「这……似乎有点道理……」
正想着,宇文云飞便立刻让觎见空隙的乐令畤重新压回床上。
夺回上方位置的乐令畤露出得逞的笑,「那么,云飞,你有经验吗?」
「是没有……」他可是守身如玉、不玩弄女孩的好男人!
「那自然是由我这个有经验的人来引导了,不是吗?」
然后在宇文云飞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迅速将对方衣服褪掉,但后者又一脚将他住后踹——
「不公平,就因为我没经验,所以才要学!」他挣扎着再度将乐令畤压倒。
结果两人争了好一阵子,仍旧什么定论也没有。
纵使乐令畤武功高强,然而宇文云飞亦非泛泛之辈,真要打一架分输赢,定得花上好些体力,只怕纵然分出胜负也没那心情及体力,终于,乐令畤收回手,靠着墙不再动作。
「罢了,这事日后再谈、」他叹了口气,不言。
「也好。」窝在床边调匀气息,宇文云飞亦颔首赞同。刚才那一闹,他也没了兴致。
「其实这回来,除了这件事之外,我有一个要求。」
定定看着宇文云飞俊雅的睑庞,见他挑眉示意,乐令畤缓缓说出来意,「我希望你别当衡剑派掌门,与我回岳山,莫再理江湖的尔虞我诈。」
「你怀疑我的能耐?」
「不,衡剑派宇文掌门城府甚深居心叵测,在下不敢小觑。」乐令畤沉沉一笑,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宇文云飞脸一红。「只是……你真的喜欢当掌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