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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女 page 11 作者:冯君

  他的数落让乐令畤浓眉紧紧皱起,立刻反驳,「若我是每个女人都好,就不会看上你!」他踏前一步,用力抓住宇文云飞的手,低吼:「我只是希望你能为我抛弃过去,又不是非得回原本的身体不可!」

  「那为什么不是你为我变成女人,而是我要变成女人?」用力拂袖,宇文云飞越说越气,「反正不管怎么说,你看上的就是这个女人而下是我,你要真这么喜欢,行啊,等我回到原本的身体里,这身子你拿去,随你爱奸尸爱干嘛,我都不会管你!」

  「你!」宇文云飞的话让乐令畤怒极,扬乎便要甩他一巴掌,但宇文云飞的动作比他快一步,手一挥,便结结实实地揍了他的俊脸一拳。

  围观的众人都倒抽一门气,就连乐令畤也震愕地捣着脸又惊又怒,一时间竟个知该作何反应。

  「我是疯了才会和你这自私的家伙在这里穷搅和,才会认为如果是你的话,喜欢男人或许是没什么,你……」话到这里,他?地哽咽住,连日的奔波落空及感情上被耍弄,让向来乐观坚强的宇文云飞终于也红了眼眶第一次落下眼泪,但他马上抹去,「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帮忙不可,变回男人后,我照样去喜欢我的那些红粉知己、咱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顿了下,又低声道:「反正我也没喜欢你太多……」

  话完,故作潇洒地转身,他毫不留恋地举步便要走,却被乐令畤抓住手臂。

  「放手!」宇文云飞用力一扯,但乐令畤偏牢牢抓着不肯放。

  「云飞,我……」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宇文云飞决绝的话和突来的泪,仿佛大槌狠很敲上他的心,脑子里都因对方适才坦白的感情而乱轰轰。

  宇文云飞为他动心,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但如今他却不知自己是否能破除障凝,接受爱人变回男人的这件事,甚至重新爱上对方。

  压根儿不想再听乐令畤说什么,宇文云飞更加用力地要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力道过大,缠住手腕的布巾竟因此松脱,露出早已溃烂见骨的伤口。

  乐令畤见状,忙松开户转而踏前一步。「你究竟有没有抹药?」怎么会如此严重?

  「你白痴啊,上回夏侯方说过这身体是死尸,没有复元能力,伤口只会不断腐烂,不会有好的一日。」将布条重斩缠上,宇文云飞又狠瞪闻言愕住的乐令畤一眼: 「反正你就巴不得我快点变成一具白骨是吧?算了,与你废话这些又有什么用!」至今他才猛地想起跑回来与乐令畤对质,根本是在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

  岳慈说他会跑到这女子身上的原因,应是他们在同一时辰断气,只是女子命数本就该绝,而他尚不至死,却因霍将那棍而导致魂体出窍,受女子吸引而附身其上。至于为什么偏偏被她吸引?岳慈只耻笑他一句「也许老天爷认为你当女人比较适合」,简直没气死他。

  总之必须在同日同时辰里,用相同的方法再将他的灵魂打出体外,重回原本的身体。

  他记得遭霍将毒手是在师父重病弥留之时的四月初七,之后他在飞狼寨待了将近一个月,来回华山和岳山又花了二十来天,算算日子,再过十二天便是六月初七。尸体在盛暑时腐烂得更快,脚上伤口也已烂了一片,所以他不能再等,必须快点赶回华山,想办法将尸首盗出。

  想到这里,他便心急如焚,不想再理会乐令畤,宇文云飞立刻往外走——

  「你到哪里去?」

  「去拿回我原本的身体,我的时间不多,请乐寨主放手。」冷冷抛下这句,他又要离去,却再度被扯回。

  宁文云飞怒极,「乐令畤,你不想帮我便算了,还想拦我?」乐令畤这存心要他变成一具白骨是吗?

  手兀自抓牢宇文云飞,乐令畤又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下定决心长叹一口气。「不用再回华山去找,你的身体在飞狼寨里……」

  也罢,纵使不想宇文云飞变回男人,但他更不想见对方因此而消失。

  这份感情,也就此做个了结吧!

  第八章

  六月初七亥时,乐令畤房内,一灯如豆。

  「等等,你说……要怎样才能同原本的身体?」他有没有听错?乐令畤楞楞的看着宇文云飞。

  宇文云飞的表情再严肃不过。「拿着这根木棍,狠狠往我脖子敲下去。」

  「什么?」再三确定真要使用如此暴力的手法,乐令畤简直不敢置信,「你确定岳慈不是在骗你?」这一棒敲下去还得了,只怕宇文云飞的头都要被敲破。

  「没错啦,岳姐说要施以相同方法把魂体打出,还给我看过占籍上相同的案例。你快一点,时辰要过了。」

  把木棍往乐令畤手里硬塞,他站直身、闭目静待。

  半晌,乐令畤仍旧没有动静。

  「乐令畤,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你若下打,我就去请别人帮忙!」若不尽快动手,时辰过了他就得再等一个月,只伯手脚都要烂光了。

  这……唉,好吧。耐不住宇文云飞再三催促,乐令畤小心克制力道,咬牙举棍,迅速住宇文云飞一挥,没有半丝闷哼,眼前身子便软软倒下,倒在床沿。

  「云飞?」他唤,却没人回应。

  见状,乐令畤大惊,连忙上前探两人鼻息,然而不只床上的人没有呼吸,就连床沿女子亦绝了生气。

  抱住女子身躯,乐令畤第一次感到害怕,浑身止不住战栗。

  若宇文云飞就此消失,该如何是好?他该如何是好?乐令畤只觉得脑袋空空荡荡,跌坐在地上什么话世说不出,更不知该做什么,此时门外传来几下敲门声。

  「大哥,咱们接到一封飞鸽传书,署名要交给你,是一个叫岳慈的女人在求救……」

  「罗唆!那女人定死是活,与我何干?」郁怒与烦躁在心头不断加温沸腾,终于他用力—槌地面,石屑顿时纷扬,在黑暗里飘飞。

  早知道就别答应宇文云飞行险,岳慈那女人狡诈又爱骗人,怎能信她的胡言乱语?早知道他该更强硬阻止这件事,早知道、早知道……抱住女人的臂膀因使力而抖得更加厉害?

  「唔……」

  一声极细微的呻吟自床上发出,然而陷入愤怒懊恼中的乐令畤并未察觉。

  只见躺在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手指轻轻抽搐几下,苍白的脸色亦慢慢润红恢复生气;眼皮底下传来颤动,不消乡时宇文云飞便缓缓睁开眼,倏地自床上坐起。

  他恢复了吗?成功了吗?

  他既紧张又害怕,眼珠子骨碌碌转着,见床下乐令畤一脸失神地抱着那名女子,他没来由一阵不悦,还未为回到原本的身体而开心,已先重哼一声——

  「既然这么爱那身体,就送你好了!」抱得那么紧,像怕消失了一样,为什么不来抱他?

  声音因久未进水而沙哑,但掩下住明显的怒意,听见上头传来的声音,乐令畤浑身一僵,?地抬头对上一双乌润的凤眸,虽然长相下同,但眸中仍是他记忆里的晶亮。

  「你……」

  真的……成功了!

  得知岳慈落在衡剑派手中,恢复男儿身的宇文云飞在稍稍休息并将那名女子慎重安葬后,便立刻与乐令畤一同下山。

  武功内力皆重回身上,这一路他们俩的速度比起之前快得许多。

  山风呼啸,让宇文云飞乌亮的黑发飘动飞扬,剑眉凤目,天庭饱满,相貌虽然俊雅不似武人,但眉宇问皆是男子英气。这便是真正的宇文云飞。

  来到长安,两人俐落地翻身下马,齐高且同样挺拔的身形,还有性格与俊雅、阳刚和斯文两种不同的出众外貌,更引来许多女子的回眸。

  乐令畤没什么表情,反倒是宇文云飞频频回以微笑,姿态风流潇洒。

  好久没接受过这么多女人的注目礼了,真是爽快啊!想想先前的两个月,真是他一生中最悲惨的日子,不但变成女人,还被迫煮饭、被骚扰,更被迫喂奶……咳咳,总之,这些倒楣事将随着他恢复而被自动消灭,他还是江湖里众女爱慕的云飞公子。

  不过……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乐令畤,脸没来由地一红,宇文云飞咽了下口水。

  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爱瞧着这家伙了,纵使享受女人倾慕的眼光,但他总没来由地会把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心脏更会因乐令畤的气息而狂跳鼓动。

  他承认自己喜欢上对方了,可是……一路上乐令畤都与他保持一段距离,那生疏拒绝的模样,又让他懊恼至极。

  来到客栈里,小二却说只剩一间空房,这让他为或许能和乐令畤进一步而暗喜不已,但瞥见乐令畤眉问明显的皱痕,他又不爽地饮起笑。

  不管,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接受男人,所以一定要把这别扭的家伙拐上手!

  拾级走上二楼,宇文云飞率先坐上床。

  「这床应该够大,我睡外头,你睡里面,如何?」

  「不必。」没看宇文云飞半眼,乐令畤将包袱放下,径自坐到窗边榻上。「我睡这里便可以。」

  对方明显的拒绝让宇文云飞隐忍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猛地自床上弹起,他大步走到乐令畤面前,将手砰的刚力槌在墙上,俯身瞪视坐在榻上面露疑惑的家伙。

  「喂,你闹什么别扭?我知道你不爽我变回男人,但事实就是摆在眼前,你是想怎么样?别忘了你之前说过喜欢我,难不成你就为了这个想和我划清界线?我宇文云飞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知不知道?」

  他的怒火让乐令畤只是挑起眉。脸上神色变也不变,还是一派淡漠。

  对方的不理不睬让宇文云飞气到胸膛简直快爆炸:「乐令畤!」

  还是没人理他。

  「你哑巴啊?」

  依然没人回应。

  终于,宇文云飞气极,黑眸冈怒火而晶亮。

  好啊,你不理我?没关系,本公子这就依你先前方法将你强占,生米煮成熟饭好下!

  咬紧唇,宇文云飞倏地伸手将乐令畤棱角分明的下颚扳起,低头将自己的唇迭上,还未感受到热度,竟就被挥了开,而乐令畤的眉头更明显地拧起。

  宇文云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胸膛因对方的拒绝嫌恶而急促起伏,没多久,他整张脸刷地怒红,气得将墙壁打出一个洞——

  「我是拿热脸贴冷屁股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希罕你这家伙,我宇文云飞更不愁没女人喜欢!」话完,他气冲冲地转身,甩上房门拂袖而去。

  坐在榻上的乐令畤听着门板合上的砰然巨响,脸上表情变也未变,只是缓缓举手抚上适才被吻的唇,敛下眼睫……

  飘香院中的莺莺燕燕全着薄纱,带着精致妆容送往迎来。

  这里是长安城中最富盛名的妓院,先前宇文云飞偶尔会来,红牌名妓苏巧巧是他的红粉知己之一,更是童年时的玩伴。

  之前,每当心情不好时,宇文云飞便会施展轻功到苏巧巧的窗外,用他们俩才懂的暗号示意,若苏巧巧没有客人,便会开窗让他进来,听他讲心事,两人间也纯是兄妹之谊。

  被乐令畤气得冲出客栈后,宇文云飞索性来到飘香院苏巧巧的窗外,打算在这里窝一晚,也顺便气气那家伙。

  刚才那一吻可是他鼓足勇气做了好几日的准备才敢印上的,结果呢?居然被嫌恶地推开,莫说他心灵受创,更像脸上被狠踩一脚般尊严尽丧!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但他不信一个曾下定决心说要娶自己的家伙,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得如此决绝……算了,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先来这讨回面子再说!

  他抬手往窗上敲了三响,旋即撮口学两声夜枭鸣叫,却听房内传来女子惊疑之声,旋即是桌椅被翻倒发出重响,宇文云飞觉得奇怪却也安立而待。

  又隔半响,有个人影映在碧纱窗上,窗户被缓缓慢慢地开了条小缝。宇文云飞只道今晚可以在苏巧巧房内窝一晚,脸上忙挂起微笑。

  女子推窗的手迟疑而缓慢,不知在犹豫什么,终于宇文云飞耐不住地伸手替她推了开——

  「巧巧,是我宇文云飞啊,你做什么这么……」

  「鬼啊——」

  高亮的女子尖叫声划破灯火通明的长安夜空。

  望着苏巧巧惨白且花容失色的脸,宇文云飞也一阵愕然,才要问,女子却已直挺挺往后倒下……

  「巧巧,你怎么了?」

  鬼?谁是鬼啊?见昏厥的苏巧巧又随即恢复意识嘤咛一声,他正要跳入窗内救人,房门已被妓院里的人推开。

  人声杂沓,纷纷涌人苏巧巧房内,怕被当成登徒子,宇文云飞赶紧一溜烟跑开。

  怪哉,到底巧巧是看见什么鬼了?死而复活的宇文云飞边在屋顶上踩踏边不解地搔了下头发。

  算了,明日再去吧!

  长安城有鬼出没的消息自那晚之后在民众口里迅速传开。

  名妓苏巧巧说那鬼长得很像她的旧识,朋友死时她还特地烧了好些纸钱奠祭,就不知为何竟回来找她。

  好几名自称天眼通的道士收了飘香院鸨母订金到苏巧巧房内收妖,好不容易名妓心魂稍定,却在隔日又撞鬼一次,吓得她的灵魂儿直要飞上天去,当下卧病不起,长安城民众更为恶鬼出没而人人心神惶惶。

  总算这事传到华山上,掌门霍将寻思能藉此替自己树立威名,押着被囚禁的岳慈便下了山去。

  「哼,就算我收了鬼,也不是你们衡剑派的功劳。」岳慈鼻子哼着气,老大不愿地站在苏巧巧窗外的屋顶。

  「哼,若恶鬼出现你不出手,死的也是你!」

  「霍将,你的狠毒我今日可真见识到了。」岳慈明眸一瞪,「不过因果报应,你怎么对待他人,就会得什么报应,料想你这掌门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

  「呵。」闻言,霍将只是阴邪勾出一笑。「岳慈,你抱个宇文云飞的野种来,将我衡剑派弄得乌烟瘴气,原本要让你将他带走便可,偏偏你说了这话,便注定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将气得七窍生烟的岳慈往前一退,他阴恻讽道:「好好在你死前干桩轰轰烈烈的事情吧!」

  话完,他便跃人苏巧巧房内,留下被封住内力的岳慈在屋顶上猛瞪眼。

  时近十五,圆月高挂,然而不知怎地忽然吹起一阵强风,将几片乌云吹得遮在月前,四周立即陷入一片漆黑,岳慈忙屏气以待。

  毕竟她或许还能藉乐令畤之手脱困,在此之前她可不想先葬身恶鬼手中。

  没多久,远处一抹人影倏地跃人她眼帘,岳慈手上的木剑也握得更紧了……

  听说苏巧巧莫名地病了,心想好歹是旧识,所以宇文云飞便趁夜提着买来的水果打算去采一下病。

  他就在想为何苏巧巧前两次见到自己部尖叫昏倒,原来是病了;反正自己还在与乐令畤闹别扭,而依岳慈的性子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伤害,所以还是先来探望他的红粉知己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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