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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流风 page 12 作者:阳关

  她冷冷一笑,喝道:「到底是谁?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浮现,瞬间站到她的眼前,深地看着她,轻轻地叫道:「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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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一个月来,昭王府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王爷一直住在书房,王妃躲在主屋不出声,唯有那个刚来到府上的若雪姑娘,天天往书房跑,温柔体贴得让总管一直在心里犯嘀咕--她还真当自己是贤妻啊?

  中午,若雪捧着燕窝羹,小心地往书房走去。

  王府中的侍女侍卫早已习惯这一幕,连惊讶都没有,乖乖地让到一边。这一个月来,这位若雪姑娘倒还真的像是受宠的样子,时时伴在王爷左右,天天给他送茶送水,好像她才是王妃,而真正的王妃却没了声音,天天在主屋闷头读书,连理都没有理过。

  侍女们私下都在谈论这事,一则觉得王妃真是可怜,成亲才两个月,就被王爷冷落,二则认为王爷薄情,刚成亲的时候两人天天睡一个屋,后来带了个若雪姑娘回来,就再也没进去过。说起那个若雪姑娘,大家都觉得有些困惑,要说模样才气,都及不上王妃,王爷却舍王妃而就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后来被青衣听到,她一句冷笑说:「我们家小姐不让须眉,可学不来人家把王爷当天上地下唯一的大英雄崇拜!」这才让她们恍然大悟,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崇拜?王妃那脾气,天天穿着男装往外晃,自然学不来那温柔体贴的一套。她们也就只能天天看着若雪得意洋洋地往书房走。

  「王爷,妾身给您送燕窝羹来了。」门外响起若雪温柔的声音。

  屋里两个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其中一个唇角勾起些微讽刺的笑,低声道:「王爷,你温柔体贴的侍妾又来服侍你了。」

  朱煦景放下笔,收起重要的东西,对那人苦笑,「拜托,妳能不能别再讽刺了?我也是无可奈何嘛!」

  「是啊,无可奈何,只好消受美人恩。」哼哼,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乐在其中?而且,他从来也没对她说过任何类似表白承诺的话,那天晚上在尚书府外抱她,是怕她跑掉才一时冲动而为吧,就算要质问他,她也没有立场。

  他正要回话解释,外头又响起声音:「王爷?」

  「算了,我先闪。」她浅浅地叹了一声,一闪身,白衣没入帷幕中。

  他望着她躲藏之处,微微一笑,笑得极其温柔,才出声唤道:「进来。」

  门轻轻打开,若雪捧着燕窝羹踩着小碎步进来。「王爷,先喝了燕窝羹吧,您这么辛苦,应该好好进补。」

  揭开盅,香味扑鼻,若雪小心翼翼地给他盛了一碗。

  望着他冷峻的脸庞,若雪心中隐隐失落。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张尚书不过是把她当作棋子罢了,就算完成任务,她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处。那天晚上,张尚书把她送给昭王,她隐隐有些心动,心想,如果跟着这样的男子,她下半生也许可以过得不那么可悲,然而……她暗暗叹息,他这人,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虽然从没拒绝过,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目光放在哪里,他的心思放在哪里:而且,这一个月来,他……从来没有与她温存过,她甚至也想不起那天在尚书府两人亲热的情景,让她不禁怀疑,那只不过是场梦而已。

  看着他将燕窝吃进腹中,她的心彷佛被一块大石紧紧压住。她知道自己留在王府的结局也许就是一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笑容,将来可能是孤独终老,所以狠下心来顺从张家父子的计画,可是……让这个天神一样的男子在她面前死去,她的心仍然感到罪恶的颤抖。她知道她罪孽深重……

  搁下瓷碗,朱煦景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放到她身上:「妳有心事?」

  听到他难得的问话,若雪忙陪笑道:「妾身哪有什么心事,王爷多虑了。」这是最后一碗了吧?依照张尚书的话,这东西只要吃上一个月,就算大功告成了,她再趁乱离开昭王府。

  「是吗?若雪,妳可是想回尚书府了?」他状似无意地问。

  若雪听得心中猛地一跳,略微惊慌地看向他,发现他一直专注在书本上,才安下心来,笑着回答:「王爷说笑了,若雪既已跟王爷回府,便是王爷的人,尚书府是过去的事了。」

  他若有似无地笑了笑,「听说,妳从小就被尚书府收养,这可是真的?」

  「是。」若雪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慌乱,「妾身自小被尚书府收养,张尚书对妾身恩重如山。」所以,她很难不去听张尚书的话,只能选择蒙蔽自己的良心……

  「这么说,张尚书的话妳都会听了?」

  若雪正要回答,突然屋外传来总管大声的叫唤。

  「王爷,不好了,关外动乱又起,皇上要您快点上朝。」

  什么?他的脸刷地一凛,望向门口,总管正好脚步不稳地跌了进来。

  总管脸色焦急,气喘吁吁地道:「王、王爷,皇上传您上殿,漠北传来紧急军报,鞑靼国起兵南侵了!」

  朱煦景猛地站起身,「本王马上就去!」正要跨出脚步,晕眩突然袭来,他脚下一虚,一个踉跄,往后摔去!

  「王爷!」总管惊慌大叫。

  若雪却脸色一白,她……还是犯下了这个罪孽。

  朱煦景眉心紧拢,伸手捣住剧烈疼痛的胸口,突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王爷!」在总管的惊叫中,他头一歪,坠入黑暗。

  仁举十七年六月初九,鞑靼国出兵把境,漠北大营之帅昭王朱煦景于京中突发急病,危在旦夕。

  第十章

  清晨的薄雾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北门,慢悠悠地朝郊外驶去。直到望不见城门,马夫才用力一甩鞭,马儿撒开腿往前狂奔。

  马车内,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普通、长相普通的男子。

  掀开窗帘看了看外头,年少的那个问:「爹,娘她们现在到大同了吗?」

  老的那个摸着胡须沉吟道:「应该是。」

  再往后看了看,年少的那个转回头来,颇有些得意,「哼,那个笨蛋,现在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九五之尊、栋梁之才,也下过如此。是吧,爹?」正要寻求父亲的同意,却被他脸上的凝重吓了一跳,「爹,您怎么了?我们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打扮得有些偏老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刚从京城逃出来的张尚书脸上没有一丝成功的欣喜,反而忧心忡忡。

  他看了看儿子,眉心紧锁地说:「爹总觉得这事未免太容易了,里面可能有问题。」一路从下药成功,若雪入府,再到现在的大功告成,他总觉得这事太过简单,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出过一点纰漏,也因此教人感到不安,尤其出发前,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对父亲的忧虑,张公子显得不以为然,笑得得意洋洋,「爹,您是太敏感了吧?我们这不是出京了吗?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就是可惜了若雪,没办法把她一起带走。

  张尚书却固执地摇头,「这事不对,越想越不对。儿子,你知道爹出发前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张尚书沉下脸,说出那件让他越想越胆战心惊的发现:「我们的帐册被调换过了。」这一个多月来在密谋此事,哪里还顾得上再捞钱?今天想到此事,一拿出来才发现不是原先的那本。这代表着什么?肯定有人来过,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那本帐册!到底是谁?为什么偷了帐册又没一点动静?要是想扳倒他应该早就呈到皇上那里去了,可是却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什么?」张公子大叫,这回吓得不轻,「怎么可能?」

  张尚书怀疑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那帐册在哪里只有我们父子知道,爹根本没有对别人说过,你呢?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我?」张公子皱起眉,苦苦思索,过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发白,「我……那天藏娇楼的月华请我去喝酒,我喝得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这件事。」完了,要是他真说给月华听,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尚书闻言果然脸色一白,接着发青,怒视着儿子,好一会儿才叫出声:「你就不能改改见到女人就忘形的毛病吗?你那天看到风凌楚那个丫头穿男装出现在藏娇楼,她会跟那个女人没关系?这下可好,万一是她偷的可怎么办?」他静下心来一想,陡然骇得心脏猛跳!如果真是这样,那昭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若雪居然还可以轻易地让他吃下慢性毒药?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马车陡然一停,颠得他们险些摔出马车去!

  「车夫,这是怎么回事?」张尚书在里面叫道。

  车夫没有回答,他稳住身形,生气地掀开帘子正要怒斥车夫一顿,却在看到外面那一刻呆住。

  骏马萧萧,红缨束整,前面拦路的这一小队人马不是御林军又是何方神圣?车夫早已吓得滚下马去,被他们抓个正着。

  他哆嗦着看向领兵之将,瞬间彷佛被雷劈中,混浊的眼睛倏然大睁,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冠华服的沉稳男子、一白一蓝容颜俊美的少年,前头骑在马上的三人,正冷冷地望着他。

  「爹,您怎么了?」张公子不知所以,从里头采出来,「没事我们就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他终于明白自个儿的爹为何发呆,同时,也知道他们完了……

  朱煦景漠然扫过马车上的父子两人,冷冷地开口:「张尚书,你是不是应该下车跟本王回去呢?」

  张尚书毕竟是老狐狸,惊了一会儿,很快地镇定下来,还维持着他一品大官的风范,慢慢踱下车,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们。「微臣见过两位王爷。」望向风凌楚的时候,他双眼闪过难以察觉的愤恨,而后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为何会跟两位王爷一同前来?」

  他是在讽刺她毫无官职却参与追捕!风凌楚微微一笑,傲然的望着他,「张尚书,何必装作不认识?我陪夫君一同前来不行吗?」

  「夫君?」张尚书望着她,轻蔑地道:「原来昭王妃喜欢抛头露面,是臣多话了。」

  他沉得住气,但在马车上的张公子可沉不住气了,他愤怒地瞪着风凌楚道:「爹!您何必跟那个女人客气?她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反正我们今天也完了,还给她面子干什么?」他恨风凌楚已恨到极点,当初见她那容貌,当下生出娶她之心,谁料到她竟然一点余地也不留地拒绝!现在知道她是害他们功败垂成的首要原因,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

  风凌楚还未开口,朱煦景已怒声喝道:「放肆!本王的王妃岂容你不敬?」

  他怒目而视,一身凛然正气,陡然吓得张公子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张尚书心知今天他们父子是完了,索性也要弄个明白,「王爷,微臣自知今日难逃法网,只不过心中有话,不吐不快,您就给我个痛快吧!」

  朱煦景微微点头,道:「想知道为什么本王会没事,又是如何识破你们的阴谋的?」

  「不错!」

  他向身旁的两人看了一眼,「其实,那天晚上你们给本王下药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不对了。」

  「什么?」张家父子大吃一惊,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一开始就被耍着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你们没听过这句话吗?」风凌楚跨坐于马上,双眸犀利,「既然你们想玩阴的,我们便将计就计,如此一来,将一干有关系的人等全数拿下,岂不妙哉?」

  「妳……」张尚书脸色一白,被这个彻底失败的事实打击得傲气尽丧,半晌才又缓缓的开口道:「王爷到底如何得知臣在酒中下药?而且,我们明明看到殿下与若雪……」

  他未说完的话,被始终没出声的朱翊晨一声轻哼打断,冷冷的说:「张尚书,看来你并没有事先好好了解敌人。那天若非九叔心情极度颓丧,你哪里有机会给他下药?更何况有本王在场,你那点药也想瞒过本王的眼睛?一杯茶问题就解决了。」当他看到朱煦景喝下那杯酒,立即在茶中不着痕迹地加了他独门的解毒散,后用言语暗示,他表示明白后,他才敢放心离开。不过,他没料到九叔反应也真快,竟然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要将计就计了。

  「而且,本王并没有跟若雪发生什么事。」朱煦景接下来道。他的目光有意地扫过风凌楚,看到她略显不悦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

  张尚书更是大吃一惊,而张公子已经指着风凌楚叫了出来。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到你跟若雪在床上打滚,还叫着她的名字,后来怎么可能没发生什么?」若雪那等尤物,有哪个男人到了那种境地还可以放得开?他自己试过若雪的媚功,自然坚信到了那一步不可能再有意外。

  听到张公子这句不加修饰的话,风凌楚心中不快,狠狠地瞪向一旁,谁知他竞正温柔无比地望着她,当下恼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垂下脸。

  看到她的反应,朱煦景笑意更深,淡然道:「那么做,无非是取信于你们,你们一走,本王就点了若雪的睡穴,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别人会以为,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亲王,根本不必也不可能为一个女子守身,但是……暗暗一叹,他无法漠视自己内心的感觉,无法在心中有人的同时去碰另一个女子。

  以前,他不曾尝过动情的滋味,自然觉得妻妾成群并无不妥,但是,当他明白的知道心中有了她,就再也做不到了。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不禁让他自问,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深到什么程度?

  这个答案让他们无话可说,张尚书脸色惨白,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不自量力,整个人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问:「那么,那些帐册又是谁偷的?」

  风凌楚望着他,哼道:「既然你对他做出这等无耻的事,那我回敬你一下又怎样?」其实,那天晚上才是他们计策开始的时候。在尚书府外,他欲解释,怒极的她不愿听,他一时情急,便用力抱住她,直叫着「我根本没跟她上床」……微微勾起笑容,那个紧张得要死的朱煦景让她不由得心情变得极好。

  「原来是这样……」张尚书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身子一软,竟然就这么摔倒在地,

  朱煦景一挥手,几个御林军立刻上前将他抓起,顺便也将马车里挣扎不休的张公子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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