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惊恐中,修长的手脚彷佛被绑住了,连一个指头也无法栘动,胸口如被大石紧紧压住,剧痛得无法喘息,如俎上之肉静待宰割之时,突然,身旁一道的影子闪过。
青白的袍摆在半空飘扬,白兰芳一眼认出来者,即使胸口生痛,心中亦不由一动。
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至的司徒信陵口中呼喝两声,左右鸳鸯连环腿重重踢在虎腰之上。『喀啪!』两声,老虎被他踢得向后翻倒,摇晃不定。
老虎吃痛地怒吼起来,猛地翻身,姿态若狂地扬起虎爪向司徒信陵的雄躯疾扑,司徒信陵不急不忙地跃在半空,扬掌朝它当头砍将而去。
「吼……」一头畜生那当受得了他掌下的千斤之力,痛吼起来,司徒信陵以左手聚力将猛虎紧紧压在地上,沉着脸色,足尖利落地挑起一块尖石,抄在右手中,狠狠地朝着虎头打去。
老虎起初还可以挣扎咆哮,但他下手极狠,不一会就将老虎打得七孔流血,奄奄一息,他压着那黄黑相间的柔软毛皮,掌下流动着垂死的生命,俊脸上依然毫不动容,藏在深刻眼线下的一双深蓝眼瞳,流转的是近乎冷酷的色彩。
直至掌下的气息完全死寂,司徒信陵眉头也不挑一下,信手抓起它的毛皮远远掷开后,便向一直呆坐在树下的白兰芳走去。
「兰贤弟,受惊了。」平缓的步伐,在看清楚白兰芳雪也似的脸色时加快。「贤弟?」
倏然间,白兰芳垫高身子,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宽背,突如其来的安心令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滚出眼眶。
「乖……别怕!我打死它了,乖……」司徒信陵柔声安抚,一手在他背上轻拍,一手探进膝下将他抱了起来。
怀中人因受惊而明显紊乱的气息,还有冰冷的手脚,令他微微压下眉,施展轻功抱着他回到山洞去。
解开精致的盘钮,褪去被冷汗湿透的衣裳,用披风包裹瘦削的身躯,将一切打点好后,司徒信陵正想走开将洞中火堆加旺,却被白兰芳紧紧拉住。
莹白的脸埋在柔软的貂毛中,惊魂未定的心情令尖细的指头犹在颤抖,特别当湿润的眸子瞄到衣裳上被老虎抓破的大幅破碎时,洁白的喉头中吐出的嗓音更成了细细的啜泣。
「别留下我……别留下我……大哥……」
两人皆是一愕,看着司徒信陵的脸色,白兰芳霎时慌张起来。「我……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司徒大哥……」他心中害怕得很,抖着唇努力地为自己的失言解释。
幸奸,司徒信陵反应过来后,只微笑着伸出指头点一点他的额角。「终于肯叫我一声大哥了吗?好贤弟!」
白兰芳松一口气,顺势点点头,「对!司对!徒大哥……司徒大哥,别……别丢下我一个……」
坐在旁边,小心握住他冰冷的指尖,司徒信陵轻轻地抚摸他红了的眼角。「可怜的小东西,一定是吓坏了。」
掌下的人儿惧冷地颤颤抖抖,素白如玉的手始终拉着他不放,司徒信陵无法推开他去生火,沉吟片刻,他解开衣襟,伸手掀起披风的一角,健壮的身躯钻进去,将白兰芳微冷的修长身躯拥在胸前。
白兰芳微微一愣,接着,便落入了温暖的胸膛。雪白的耳朵贴着贲起的肌肉,耳边响起充满生命力的心跳声,端丽的脸孔上霎时泛起红晕,才想挣扎,却听司徒信陵沉稳的嗓音说道:「两个人一起比较温暖,也不用害怕了吧?」
在柔和的嗓音中,不知怎的他的手脚就软了下来,顺从地贴在温热的胸前,炽烈的温度由他身上传过来令冰冷的身子渐渐热暖:心脏在他的心跳声引导下跳得特别快,特别用力。
因练武而长着厚茧的大掌在光裸的背上来回安抚轻扫,凝脂柔滑的触戚令本来冷静的蓝眼渗透出几分热情火焰。
单纯的抚慰变得暧昧起来,掌心沿着玉背中央的弧线一直滑下,不动声色地采入亵裤之中。
在令人安心的暖意中,只感昏昏欲睡的白兰芳眯着眸子,舒适地依偎结实的肌肉上,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一双手已滑下他的臀上。
厚实的手在两团白玉上轻轻揉搓,柔软又弹性的奇妙触感令凸起的喉结上下咽动一下,发出干涩的声音,手亦不自觉地用力收紧起来。
「嗯……」柔软的臀办传来痛楚,白兰芳这才发现司徒信陵的一双手正停在什幺地方,霎时红透了脸颊。
「你快放开……啊……」抖着声音抗议的同时,那双手又是用力捏弄起来,扬眸盼兮,只见眼前人素来沉稳冷静的俊脸上展现出灼灼欲火。
「嗯嗯……」两团嫩肉被搓揉把玩,不时被拉开窄缝露出的秘处传来怪异的感觉,令薄红的唇办亮起浓艳的色彩,身子不安地蠕动扭曲。
怀中柔软如蛇扭动不已的身躯,更加诱发出司徒信陵剧烈的欲望,头俯前,厚唇贴上在雪白肌肤上的一朵红梅,炙热的气息吞咽含苞的嫣红,白齿拢紧,轻轻一吸。
「啊——」白兰芳惊喘一声,腰肢倏地向前弓起,乌丝飞扬半空划出漂亮弧线,唇舌追逐着不放,在胸口紧紧吸吮。
舌尖在娇嫩的乳珠顶端来回扫动,将一粒珠子弄得硬挺肿胀,炙热的疼痛与快感令白兰芳酥了手脚,颤抖的十指插入司徒信陵浓密的发际,喘息着呻吟着抱住他的头。
待司徒信陵终于松开厚唇,吐出红肿的珠子,舌尖犹牵延银丝藕断丝连,银涎在红白分明的胸口上闪闪光耀,很是诱人。
拥着纤削的腰肢利落翻身,将白兰芳压在身下,利眼扫视白里透红的修长身体,吐出低沉如被火灼过的嗓音。「我可以……更进一步吗?」
在快感的余韵中抖着身子,水光迷离的杏眸光芒散涣,除了娇喘,一时间什幺也说不出来。
宽大的手再次在情潮下温热的身躯游栘,点起另一把情火,司徒信陵俯首,亲吻喘息的红唇。
丰厚的唇令他想起小时候装睡时,大哥落在他唇上的温暖,只是这次的感觉更加令人心颤,灵巧的舌头钻人唇办内,舔遍细白的贝齿,再勾起丁香轻轻吸吮。
香甜的唾液在相连的唇中来回交融,白兰芳的神智更加迷蒙,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拒绝,盈盈水光的眼瞳凝聚在司徒信陵的眼睛上,柔和交错的蓝光令他忘记了一切……
无关仇恨,遗忘过去,只想就这样依偎着他,永远永远……
第七章
半睁的眸子缓缓闭上,小腹上的欲望屹立起来,在单薄的亵裤上留下湿润的水印。司徒信陵赤红了眼睛,深吻纠缠,就在两人情动之时,山洞外,突然响起扰人的呼声。
「兰公子!……兰公子,司徒大少爷!你们在不在?」
「大少爷!你在吗?……韩兄,那边有个山洞,我们过去看看……」
渐渐迫近的声音回响幽谷,如好梦惊醒,白兰芳登时从醺醉的情潮中清醒过来,慌了手脚地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
不悦地压下浓眉,司徒信陵的反应更是敏捷,大手一挥,就以披风将白兰芳裸裎的雪白身躯包裹得密不透气。
「不用急,我去阻拦他们,你穿戴好再出来。」凑在红透了的耳尖轻轻一亲,司徒信陵信手拉好衣襟后,便走了出去。
在洞外的正是韩重与他的仆人小五。小五一见司徒信陵立即脸露喜色。「大少爷!你没事太好了。」
或者是气恼他阻碍了自己的好事,司徒信陵仅沉着脸点点头,没有作声。见他只孤身一人,韩重踏前一步,着急地问。
「兰公子在哪儿?有否受伤?」他探长脖子向司徒信陵身后的洞穴张望,心中想的全是白兰芳的安危,若白兰芳有何差池,着他怎回龙腾堡向堡主交代?
「韩兄弟放心。」司徒信陵将腰背挺得更直,挡去韩重窥探的目光,并淡淡地说。「方才我俩遇到猛兽,兰贤弟受了点惊吓,正在山洞内休息。」
闻言,韩重急急提起脚步。「啊!那我进去看看。」
扬起手,司徒信陵未及出声阻止,身后已响起微带沙哑的清幽嗓音:「韩大哥,我在这儿。」正是已经梳理好衣装,披上黑貂披风的白兰芳。
「兰公子。」韩重喜出望外地走过去,正想携起他的手细细打量,却被司徒信陵有意无意地扬手挡住。
司徒信陵亲自走过去,轻轻挽起青葱手臂,白兰芳咬着唇,慌乱地挥开他的手,他笑着将纤幼的手臂拉得紧一点,凑近吹弹可破的脸颊,轻轻吹气。
「身子没事了吗?」暧昧不清的问候,令白兰芳的脸儿瞬间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端丽艳色令人恨不得重重咬上一口。
阴骛有神的眸子轻轻眯起,凝着在俊美的脸孔上细细览赏,可惜韩重这栗悍的东北汉子无心欣赏,只蹙眉担心地问。「兰公子?你的脸很红,不舒服吗?」
「我……我……」白兰芳更加羞赧,垂下头,舌头像打了结似的说不出话来。
看他羞涩醺红的脸孔,司徒信陵勾唇轻笑,令余人皆惑然不解,只知道这两人的感情对比坠崖前像是亲近多了。
看他俩毫不着急的态度,小五上前催促:「大少爷,表小姐担心得很,正在崖上等我们上去。」
牵起白兰芳的手向当日坠崖之地走去,司徒信陵冷眼瞟看小五一眼。「我正想问你为什幺用了这幺长的时间才下崖来?」
小五立即紧张地解释起来:「崖壁峭拔,我们无法爬下来,也找不到其它路径,只得请人揉了长绳,准备用具下崖。」
「嗯!」司徒信陵脸无表情地颔首,这时一行人已走近崖壁,上面果然垂着一条儿臂粗的大麻绳,还有四条幼绳。
「我手下的侍卫都在上面待着,只要将绳绑好,再发出讯号,他们就会绞动滑轮将人拉上去。」
向解释的韩重点点头,司徒信陵当先将白兰芳带了过去。「贤弟,你先上去吧!」
白兰芳咬着唇,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双手抓紧粗绳,看着司徒信陵小心地将幼绳绑在他身上一一结好。
司徒信陵不放心地捡视绳结,又拉一拉麻绳,才放心地向韩重点点头。他一示意,韩重便朝天空放出烟火,七彩的烟花照亮天空以后,绳子果真缓缓升起。
双足离地虚浮无依,白兰芳不安地看着司徒信陵,见了他在浓眉下一双蓝黑眼眸中的沉着才梢梢安心下来。
眸光流盼深潭怪石,青蔓幽林,心里浮起的是另一份不舍,上了崖之后,崖下的欢笑亲嗔又不知道会变成何等面目?
不依不舍,仍然上了崖边,众侍卫果然在崖上等候,一见他安全上了崖就载欣载喜地迎上来问候。
孤崖风大,铁明着他先回客栈休憩,白兰芳默默摇首拒绝,从他手上接过暖手炉抱在怀中,便坐在一旁与他们一起等待余人上崖。
等了约一个时辰,崖下人才全上了来,那俏丽动人的宫翠影早拉着司徒信陵的手哭哭啼啼地诉说自己的思念难眠,韩重亦走在侍卫堆中指挥他们收拾善后。
看着身后的欢欣热闹,白兰芳静静走近崖边,五指拉起薄红的柔软袍摆,曲膝采长身子向崖下看去,可惜这时天已昏暗,游目皆是黑压压一片,深寒的潭水,阴翳的绿林,他们住过的山洞,那还可以看到?
敛下眼帘,白兰芳实在无法欢喜起来,黯然之际,不觉司徒信陵已走近身侧,温柔地牵
起他的手,在他耳边以很轻很柔的嗓音说。
「或者……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回到崖下去……逍遥而忘忧。」
密睫倏抖,白兰芳乌亮的杏眸瞬间凝固,为什幺……为什幺这人总可以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说出他最需要听的说话?
左手不知不觉地抚上胸口,曾经被刺穿的心脏,以为死寂的心竟然跃跃跳动,就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次坠人情网之中,不止是亲情……更是……
※ ※ ※
秋冬佳日,白云苍苍,大鹏展清眺,遥遥见远山,在晓阳照耀下,一队车马在尘埃翻飞的路上行走,在马车前后的十数良驹上全是精神抖擞的矫健骑士。
当先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刀痕横贯,正是众侍卫之首韩重是也,其后除他手下侍卫外,就是司徒信陵主仆三人。
在柔和的阳光下,司徒信陵悠然控辔而行,高大的身形在胯下大宛良驹的烘托下更显威气凛凛,白金马蹄铁踏在石地上的响声与辘辘车轮转动声成了最美妙的晨曲。
但就在舒适的马车内,『铿!』的一声,由上好青瓷茶盅被泄忿地重重地碰在小几上的响声破坏了清晨的和谐。
烫热的茶水四溅,沾在手上,捧着茶盅的修洁手掌立时就红了起来。
兰公子!」铁明立即走近,从袖口取出方巾为他仔细抹拭。「怎会这幺不小心?手都红了。」
轻轻摇晃披散在肩头的乌亮发丝,白兰芳将手抽回来。「不用擦了,没事的……」仿佛没有痛觉,只拉长锦袖遮住红透的手背,眸光始终凝望窗外。
「兰公子?」铁明不解,随之眺望窗外,只见景物如走马花灯缓缓转变,目光过处,最叫人注目的就是并驾齐驱,不时喁喁细语的一双男女。
骏马佳人,儒衣侠客,铁明忍不住赞叹起来。「司徒大少爷与那位宫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白兰芳听了心头一滞,咬着唇垂下眼帘,在衣袖下的拳头不自觉地捏得紧紧。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护送马车的侍卫都下马休息,为了令沉重的气氛轻松一点,铁明指着窗外。「兰公子,何不到外面去舒一口气?」
白兰芳摇头。「我想安静下来,你自己到外面去吧!」铁明梢一迟疑,但见他已经垂下头去,不再理会自己,只得肃然退下。
敛下密睫,漆黑杏眸呆呆地看着指尖上光滑透明的指甲片,心中酸酸苦苦的感觉无法挥去。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壁人,那他又算是什幺?自那天与司徒信陵在崖下脱险后,他们在客栈中休息了两天,方拔身南下。
不过,这两天来,司徒信陵竟然连一次也没有到厢房去探望他!他不是说喜欢他的吗?但是就对他不闻不问,这算是什幺?还是……只要一上崖,司徒信陵就将那几天的亲昵倾爱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黯然之际,马车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起初白兰芳以为是铁明回来了没有加以理会,直至庞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兰贤弟,在想什幺?」独有的沉着的嗓音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单膝蹲在他身前的人依然是一袭栏衫,衣领、袖口绣以青蔓,头发简单地以青巾束成髻,唇角噙着一抹充满魅力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