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的稀里哗啦,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他要非礼就让他非礼好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他一把将我揪起来,胡乱往头上套衣服:“不行,你怎么能自甘堕落!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
尊严?我哪敢在萧飞面前要男人的尊严?弄不好连当男人的资格都没了!
我一面不情愿的嘟囔,一面闭着眼睛刷牙,牙膏泡沫滴到前襟上,深有洁癖的钟洋立刻拿过毛巾来擦。
我睁眼看了看,说:“洋,不如我过继给你当儿子算了。”
他白了我一眼:“带着你我还怎么结婚?谁会嫁给我?”
结婚?有我在你还想结婚?
我心中冷笑,来多少女人我就干掉多少,岳诗纹就是第一个!
来到健身房,钟洋问我想练什么,我把牌子仔细看了看。
跑步?太累了,不要!
杠铃?不行,把胳膊练粗了怎么办!
柔道?更不行,保不齐他为昨晚的骗吻怀恨在心,假借练习之名将我暴打一顿!
嗯……这个不错,没什么损失!
于是我指着牌子说:“我要练射击。”
下到地下的射击场,钟洋去办手续,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这时,一个人靠过来,搂住我的肩,十分轻薄的说:
“哟,这不是席安吗?又到这儿来偷什么呀?”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B区的警察。我刚开始做小偷时,有一次就栽在他手上,牺牲了色相才平安无事。
我不理他,他就接着说:“我很想你呢,怎么样,一起去喝一杯吧。”
“不去!”
如果换作平时,我大概会是另外一幅笑脸,尽力与他周旋,可今天却只想摆脱他。
也许是因为钟洋……
想到钟洋快回来了,我厌恶的想甩开他,他却像个黏在地上的口香糖似的,不肯放手,嘴巴还想往我脸上贴。我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
“放开他!”
忽然,一双大手把我从恶心的魔掌中救出来,钟洋一手把我挡在身后,另一手用力把他推开。
那个人见状恼羞成怒,一边转身离开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有新男人了,真行啊!”
见那人走开,钟洋问我:“他是谁?怎么回事?”
我咬咬嘴唇,说:“也是个警察,以前遇到的,逼我和他……”
他听后气的浑身发抖,说:“这种败类,一定要好好教训才行。”
我本来就唯恐天下不乱,忙问:“你要怎么教训他?”
“等着瞧!”他冷笑了一下,走到那人身后。
那人正在练习打靶,猛然间听见身后砰的一声枪响,正落在脚边。他回头一看,发现钟洋正将枪口对着他。
“你、你干什么?!”他大叫。
“对不起,我打歪了!”钟洋轻松的回答。
“胡说!你明明是朝我开枪——”
钟洋不等他说完,又是一枪,从他头顶飞过:“哎呀,我又打歪了!”
那人吓得瘫在地上,不断向后退,嘴里大喊:“杀人啦,救命啊!”
“唉,你别躲呀,害我总打不准!”钟洋一边说,一边朝他的前后左右怦怦打起没完。
最后那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地上求饶。
“马上滚!”钟洋朝他屁股上猛踢一脚,那人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跑了。
我在一旁看的哈哈大笑,钟洋转身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说:
“给我上去练柔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就往死里揍!”
谈判当天,我特意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将头发服服帖帖的固定在头上,力图与“红粉知己小安”风格截然不同。随萧飞前去迎接麦世杰之前,他威胁我说:
“如果让我看到你引诱他,我就真的拔掉你十个手指的指甲!”
我胸有成竹,大放厥词:“我若是朝他笑一下,就跟着你姓萧!”
当然,姓萧也没什么不好,最不济也可以当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呢!
不知这五天来麦世杰是如何忍受相思煎熬的,人瘦了三圈,颧骨突出,眼镜都有点儿嫌大,总往下滑。一见到我立刻魂飞天外,目瞪口呆。
好在他平素教养甚好,并未叫出声来,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事。若是他脱口而出叫我“小安”,我恐怕就要变成没有指甲的残障人士了。
最为紧张的时刻已过,我大大舒了一口气,泰然自若,目不斜视。萧飞见到麦世杰的样子颇不满意,但像他这样一见到我就失态的人也不在少数,习以为常,不觉有疑,笑着与他寒暄一阵,大谈父辈的交情,然后为我引见:
“麦先生,这位是世丰的业务部主任,与伟兴的合作与要由他负责。”
我礼貌的伸出手,不苟言笑:“麦先生,我叫沈白,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他握住我的手,大概想起“小安”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禁有些痴了。我皱了皱眉,表现出些许不快,将手抽回,说:
“麦先生,请到十五层的会议厅。”
麦世杰显然并不精通业务,只在一边旁听,谈判由他的下属进行。对方在看过我的方案之后纷纷摇头,其中一个姓周的负责人将手中的文件夹向桌上一扔,说:
“沈先生,你是否在与我们开玩笑?”
我挑了挑眉:“哦?何以见得?”
“你这份方案条件过于苛刻,我相信其他任何一间银行都会比它更有吸引力。”
“周先生此言差矣,世丰不是别家银行,我也相信没有任何一间银行可以与世丰的雄厚财力相比,与世丰合作,是最稳健的保障。相信贵公司也希望寻求一个可靠的生意伙伴吧?”
他虽点头,却仍说:“话虽如此,但这样的条件我们实在无法接受,如果能够略作修改,放宽条件,才有合作的可能。”
“这份方案已是世丰再三斟酌的结果,也充分考虑了双方的利益,虽然有些严格,但相对风险更小,优势更多。”
……
由于我的强硬态度,是谈判陷入僵局,会后众人纷纷劝我让步,我执意不从。萧飞闻知谈判情形,也坐不住了,把我找去谈话:
“小安,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他显然已为我在胡闹,非常生气。我嫌他问题问的太过低级,根本不屑回答。
他见我沉默,以为我在赌气,口气愈发严厉:
“你知道吗,与伟兴的合作会为世丰带来六千万的利润,事关重大,你不要给我开玩笑!”
“六千万算什么?”我轻蔑的撇撇嘴,“按我的计划,世丰的收入会是一个亿!”
“你的计划伟兴根本不可能接受!我要你立刻修改这套方案!”
“萧飞,请你相信我,如果我拿不下这个项目,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毫无怨言。”
我说得很诚恳,很坚定,可他一点儿也不领情,冷笑一声说:
“把你卖了?你以为自己只几块钱?!”
这话虽然不错,可也实在伤人,我只好摔门而出。
萧飞,在你眼里我从来都无足轻重,我永远也比不上你的这些功名利禄!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还是如此!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第二天的谈判我决定给麦世杰致命的一击。
谈判最后,周先生气愤地拍案而起:“沈先生,如果你始终坚持,我们也没有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我稳如泰山,轻描淡写地说:“周先生不要激动,要知道‘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词自然是我与麦世杰的定情之句,他听了立刻像被点了死穴,再也控制不住了,插话道:“我看这份方案还可以,就这样办吧!”
我不禁抚掌:“麦先生果然英明过人。”
任其他人在怎样力争,无奈麦世杰是铁了心,一定要签,既然他是老板,众人也无可奈何了。
签约仪式结束后,麦世杰瞅准一个没人的机会拉住我,激动地说:“小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莫名其妙的看他:“麦先生,我是沈白,不是什么小安。”
“那你、你怎么会知道那句词?”
“那是苏东坡的名句,自然人人都知道。”
“什么?那明明是秦观的《鹊桥仙》!”
“啊?”我故作惊讶,“沈白是工科出身,对诗词一窍不通,在麦先生面前露怯,实在惭愧。”
“唉,果然不一样,不一样啊……” 他终于死心,摇头而去。
第六章
顺利拿到伟兴的项目,我简直乐得得意忘形。等到萧飞将麦世杰一行送上车,我从转门的另一侧蹦出来,自后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西装上蹭来蹭去:
“萧少爷,我帮你赚了一个亿,你要怎么报答我?”
他转身把我拉到面前,脸色难看的倒像是亏了一个亿,一双鹰似的眼睛直勾勾的顶着我看。
“怎么啦,干嘛摆出一幅扑克脸,好像我杀了你全家似的?”我扫兴的问。
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说:“是啊,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你想要什么?”
真是喜怒无常!好在我早就习惯了,干本应想不到我的大好心情,只想怎样能狠狠宰他一刀。
“唔……先去吃东西……”我想起前几天看的一则广告,口水差点流到他身上,“我要吃冰淇淋火锅!”
这对萧大财主来说简直就是九百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此时,我坐在R区的哈根达斯店里,面前摆着一套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球,微蓝的小小火焰上,煨着浓浓的巧克力,飘散出诱人的甜香。
我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却看到萧飞坐在对面,双手抱胸,脸色依然没有好转。
我讨好的把一颗朗姆酒冰淇淋送到他的口边,说:“这个是我最爱吃的口味,现在让给你,笑一笑好不好?”
他脸部肌肉牵动,姑且算是笑了,伸手接过那个淡绿色小球,在巧克力里沾了沾,塞进我的嘴里:
“还是你吃吧,今晚是你的最后晚餐,怎么可以吃不到最喜欢的东西?”
“什么最后的晚餐?”我向左右看了看,“这里没有十三个人,而且我也不姓耶。”
他终于笑起来,却笑得阴阳怪气,让人毛骨悚然:“小安,麦世杰临走时拜托我一件事,你可知是什么?”
麦世杰?我顿生不祥预感,忙岔开话题:“管他做什么,咱们快点吃吧,都化了。”
他并不理会,接着说:“你肯定感兴趣,因为他托我找一个人,不但也叫小安,连长相都极为酷似。”
“是吗?有这种事?”我见东窗事发,只好装傻,“好巧啊!”
“更巧的是,那家店的老板告诉我说,那个小安本来在世丰上班,给了自己一笔钱之后就冒充店里的孩子,跟麦老板出场。”
“胡说!我只是陪他喝酒,没有跟他出场!”我据理力争。
这个死光头,不但敢出卖我,害制造谣言陷害我!
以后见到他绝对要报这一箭之仇——只要还能有以后的话……
萧飞抓住我的手腕,面露狰狞:“小安,我向来说到做到,你就好好想用这一餐吧,今天之后,你就要学习用脚吃饭了!”
我低下头,心中暗自盘算。
看来这次是真的把他惹恼了,既然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此劫,不如干脆拼个鱼死网破,说不定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
想罢,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跳起来,将桌子向他一推,掉头就往店外跑,边跑边回头,发现萧飞正在启动汽车?!
老天爷!我两条腿哪跑得过四个轮子呀!
我向两旁看看,一个急转弯拐进右边的露天市场。
哼哼,这里障碍众多,看你还怎么开!
岂料刚跑进来,就听见身后大呼小叫,回头一看,不会吧!
本书中最无法无天的大反派萧飞竟然开着车冲进人群,横冲直撞,好不嚣张!
一时间苹果桔子西红柿满地乱滚,市场的摊位被撞得咣当咣当乱响,身后的人像遇到哥拉斯似的朝前跑,前面的人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在原地看热闹。
我一边跑一边朝挡路的人大喊:
“快闪开!快闪开!这不是在拍电影!”
我是尽浑身解数,像耗子似的东拐西窜,怎样也摆脱不了萧飞这只恶猫的追杀,心中不禁哀叹。
吾命休矣!
这哪里是鱼死网破,分明只是鱼死网笑!
若是不跑顶多被拔掉指甲,这下可好,激怒了萧飞,铁定要送我见上帝去了!
我闭上眼睛,拼命集中意念:
我是小飞侠,我是小飞侠,我是小飞侠……
据说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潜能,也许我能够突然学会飞翔也说不定……
我向飞机一样的助跑,伸开双臂,却扑进一个人的怀里,睁开眼睛,见到了我的上帝。
“哇!钟洋!救命呀!萧飞要杀我!”
我像西藏农奴见到亲人解放军那么激动,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钟洋将我挡在身后,迎向飞驰而来的汽车。
车“嘎”的一下在他面前刹住,萧飞从车里下来,看到钟洋,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他倚在车上,傲慢的说:“警察先生,有何贵干?”
钟洋冷笑了一声,亮出手铐:“我现在以违反交规,破坏公物,肆意扰民,意图谋杀逮捕你!”
逮捕萧飞?我没听错吧?就算你是007,也只有一条命啊!
我瞅着钟洋,为他捏了一把汗。
萧飞听了显然也吃了一惊,可随后眼珠转了转,气定神闲的说:
“好啊,我跟你去警局。”
什么?你吃错药啦?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我又转而瞪萧飞,见他朝我诡异的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转身偷偷摸摸的想开溜,钟洋却像长了后眼似的一把抓住我:
“别走,你也跟着一起来!”
我忙说:“警官,坏事都是他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怎么不管你的事?”他一手抓着萧飞,另一手捏着我的手臂,“你可是重要的证人!”
不会吧,我可没有那种和恶势力作斗争的觉悟!
要我指证萧飞,不如直接让我被他撞死来的痛快!
我苦着一张脸,被拖进警局。刚一进去,立刻一起一片哗然。
萧飞是商界名流,经常在各大媒体出现,认得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此时正是下班时间,许多人还没离开,见此情景纷纷聚拢过来,像看杂耍一样将审讯室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想,如果这时拿个帽子随便走一圈,说不定还可以挣到不少零花钱呐。
钟洋将萧飞手上的手铐解开,命他坐到中间的椅子上,萧飞到真听话,让干嘛就干嘛。我站在一旁,一会儿看钟洋,一会儿看萧飞,一会儿又看门外,两只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钟洋坐在桌后,还未及开口,就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看官阶似乎挺高。
他一进来,现朝萧飞哈了哈腰,满脸堆笑:“哎呀,萧先生,我是这里的局长,让您受委屈了,实在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我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