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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信情缘 page 6 作者:殷子期

  钟洋点头称是,老人又说:“还有啊,年轻人不要老是抽烟,对身体百害无利,上帝说……”

  我见他又要开始念,忙拿过一个募捐箱说:“我去帮您!”

  说罢飞也似的逃开,丢下钟洋在那里听经。

  拐过街角,我站在路边,手里捧着盒子,行人从我身边匆匆走过,不肯停下脚步。我站了一会儿,没有收获,便开始唱歌,那首无数次在梦里听到的歌。

  我轻轻哼着,想起温柔的摇篮曲。

  我抱着我的盒子,仿佛妈妈抱着我自己。

  她一定是一路唱着这歌来到教堂,否则我为何会爱这歌爱到歇斯底里?否则我为何会唱这歌唱到泪眼迷离?

  也许有人走过来,也许有人问东问西,我只是不肯停。

  我相信这个时候妈妈是与我在一起,她只在歌声里与我在一起,将我拥在怀里。只要歌声不停止,她就永远也不会将我放下,一个人离去。

  我不要,我不想,一个人在教堂门口哭泣。

  如果那时的我会唱歌,唱这支歌,她是不是就会重新将我抱起?

  有人来拿我手中的盒子,在光天化日下抢劫!

  我死死抱着,尖声叫喊:“不要!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他说:“小安,我们回家去。”

  是啊,回家,家里有妈妈……

  我一手牵着他的衣角,一手仍抱着牧师的盒子,一路跟在他后面。进去家门,我被按到床上,朦胧中觉得怀中一空,急忙伸手去抓,抓住一个暖烘烘的大家伙,觉得好舒服,于是再不肯放手。这一晚,我睡得很沉,沉到醒来时记不得昨晚是否作过梦,无论美梦抑或是噩梦。

  钟洋在厨房鼓捣早餐,在我怀里塞进我的PaPa熊。我抱着PaPa,下巴抵在它柔软的肚子上,探头进厨房。

  “什么时候弄好?我好饿!”

  他正舞锅弄勺,无暇回头,只说:“马上就好,你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我重又回到客厅,把PaPa送回它的“北极圈”,拿起桌上一件很大的垃圾问:

  “这个东西的前身是什么?”

  他端煎蛋过来,看也不看便答:“阵亡前他是一只正值青春妙龄的盒子。”

  我仔细端详半天,终于看出端倪,心下便很担心:

  “怎么办,牧师会讲。”

  他又将牛奶放到我面前,问:“牧师经常会讲你?”

  我想了想,摇头:“好像从来都没有,但说不定这一次会。”

  “如果他以前多讲你,你大概会比现在正常很多。”

  我闻言很不受用:“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哪里像个已经二十一岁的人?”

  “我哪里都像,要不要我脱光衣服给你看看?”

  我挑逗的斜眼睨他,他至少表面上像个正人君子,一本正经得说:

  “快点儿吃,你要迟到了。”

  哼,迟到有什么关系,萧飞才不会开除我呢,只要不触到他的某根神经,世丰就任我为所欲为!

  第五章

  去上班之前,我绕道去找光头,他正在冲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大吼大叫,见到我,态度转了180度。

  “安哥,你高升了,还想着兄弟我?”

  我娇笑了一下,将一叠纸币塞进他的手里:“我怎会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求着你的事多着呢!”

  他一见钞票立刻喜笑颜开:“安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要我光头帮忙的尽管说!”

  “也没什么难事。”

  我在他耳边布置好一切,正要走,瞥见刚才那个少年正哭哭啼啼的站在一旁,脸颊都给打肿了,不禁皱了皱眉,问:

  “怎么打得这么重?”

  光头的气又上来了,把他推得向后踉跄:“他给我砸生意,把一条肥鱼愣给放走了!”

  那个少年哭着争辩:“是麦老板看不上我,叫我走的!”

  光头又打:“让你走你就走啊,是他养你还是我养你?!”

  我拦住他:“别打了,打坏了脸,你更赔钱!那个麦老板是什么来头,眼光这么高?”

  光头闻言有理,便将少年轰出去,转而对我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最近从印尼来的大富豪,出手极大方,就是太挑剔!”

  原来是印尼的。

  我这辈子也不认识一个印尼人,所以也无甚兴趣,又盯住了他几句,便转身离开。

  刚一到世丰,就被萧飞叫去觐见,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是业务部的主任了。他把一个文件夹地给我,说:

  “好好看看,这个项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那份资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带一个金丝眼镜,左边额角有一个小指指甲大的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木讷,不像生意人,倒像个老学究。

  这种人也能当老板,估计只是投对了胎,继承了遗产吧。

  我一边感叹世界不公平,一边继续往下看:

  “印尼伟兴建筑集团贷款项目方案初稿”

  在下面一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

  “伟兴代表:麦世杰先生”

  印尼?姓麦的?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了三个圈,立刻抓起电话打给光头,详细询问他所说的那位麦先生的外貌特征。当他提到那颗痣的时候,我简直要立刻开怀大笑了。

  放下电话,叫秘书找来所有相关的业务表格,我开始大刀阔斧的修改与伟兴的方案,一直奋战到深夜。萧飞见我孜孜不倦的样子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小安,与伟兴的谈判在下个月,你不用这样拼命。”

  我朝他眨眨眼睛:“你以前说我不肯认真,现在我认真起来你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心疼你。”他从椅子后面将我搂住:

  “我不想你被这些繁杂的事务夺去自由。”

  自由?被你强留下来我哪还有自由?

  我笑:“萧飞,你真是自相矛盾。”

  “也许是吧。”他轻轻吻着我那婴儿般柔软的头发,“小安,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跑开。”

  这恐怕由不得你吧?

  我心中并不苟同,又不敢开罪他,于是转变话题,只着电脑里的文档说:

  “萧飞,我发誓,这将是世丰有史以来最成功的方案。”

  他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小安,你这份方案太过失衡,伟兴不可能接受。”

  “别人也许不行,但我行!别忘了我可是个天才儿童!”

  “小安,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萧飞,你为什么总要打击我?”

  “因为你的前科太恶劣。”

  我将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萧飞在我的眼睛上深深的吻过,不让眼泪流下来。

  “不管怎样,看你工作这样辛苦,我会犒劳你,想吃什么夜宵?”

  我推开他:“萧飞,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你以为给我一颗糖吃我就不会再生气?!”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就算这次错怪你,我道歉。”

  我盯着他深深的眼睛使劲的看,也看不出他心里是不是真的相信我。

  我想,但凭着一点,钟洋这辈子也休想斗过他。

  钟洋的眼睛太清澈,里面写满喜怒哀乐。

  夜宵当然不能省,我提议去街边吃章鱼烧。于是萧飞开着他那辆保时捷载我去路边摊。小小的摊主从未见过有人这样隆重的来吃夜宵,傻在那里忘记招呼生意。

  我买了六串烤章鱼,大方的分一半给萧飞:

  “来来来,萧少爷,我请客别客气。”

  他接过来,却不肯吃。

  我问:“怎么不吃?是不是不知道如何下嘴?要不要我来教你?”

  他摇头:“我看你吃就已经饱了。”

  什么意思?我的吃相有这么难看吗?

  我嫌他不识好歹,阴阳怪气地说:“萧氏太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又怎么会屈尊一尝我等平民的粗茶淡饭。”

  他却说:“小安,我吃过的苦,怕是你这辈子想也想不到。”

  哼,在我面前说疾苦,你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儿说服力!

  “什么苦?”我故意瞪大眼睛,“是不是清拌凉瓜?”

  他笑了,咬了一口章鱼烧:“小安,看来我不吃你就不会放过我。”

  回到车上,他接到一通电话,只是听,并不说话。挂断以后,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燃烧的火焰。

  他转向我,说:“小安,你是不是偷偷在章鱼里放了春药?”

  我气的大叫:“明明是你自己发情,少要诬陷我!”

  他不容分说便来撕扯我的衣裳,激烈的亲吻和动作使我浑身发热。他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索求,将我带进永无止境的极乐世界。

  车内的喘息渐渐平静,我拨开他的头发,仔细看。

  与钟洋的浓眉大眼不同,萧飞有着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脸,眉骨很低,眼窝深陷。

  他见我看他,便问:“在看什么?”

  “想知道你又杀了谁。”

  “放心吧,”他做起来,点燃一支雪茄,“反正不是你的钟警官。”

  至少表面上风平浪静,报纸上并没有登出有什么人暴死或下落不明的新闻。

  难道章鱼烧上真的有春药?

  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渐渐把章鱼的奥秘丢到脑后。

  对伟兴的方案全部完成之后,我给光头打电话,告诉他等那位麦先生再次出现就立刻通知我,谁知当天晚上就有了消息。

  光头的店有个很媚气的名字,叫夜上浓妆。我换上素白的衣服,将头发梳下来,微微揉乱,一切打理妥当,该小安出场了。

  说来真是好笑,在这种声色之地,这位麦老板竟也能危襟正座,一本正经。

  光头领我进去,赔笑道:“麦老板,他叫小安,是新来的,您看——”

  麦世杰转向我,我便低头,光头悄悄退出去,只剩我们两人。他不说话,我也不动,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他生气了,站起来向外走,我慌忙拉住:“麦老板,请不要走——”

  他回头,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僵掉。我的脸离他很近,看的清晰,足够他窒息。

  我不知所措,只是焦急的恳求:“对不起,我刚来不知道规矩,请您不要生我的气……”

  他此刻已没了主意,任我牵着手扶回座椅。我在一旁生疏的倒酒,将杯子送到他的口边。他不去接酒却握住我的手,意乱情迷的喃喃道:

  “我一直在找,终于找到我的天使……”

  我心中暗笑,到这种地方来找天使,岂不是像在鱼身上找毛?早知道你挑三拣四一定就是喜欢这一型!

  我愈发温柔委婉,这麦老板七魂丢了六魄,只知道握着我的手,不敢行轻薄之意,生怕玷污了他的天使。我早已在资料上查明他的底细,知道他早年毕业于中文专业,专攻古典文学,酷爱诗词歌赋,便与他谈李杜、苏轼、欧阳修……

  想想两人在这纸醉金迷之地把酒吟诗,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搞笑。

  最后,麦世杰先生掷杯大呼知己,不无痛心的哀叹:“小安,你这般才情,怎会沦落至此?”

  又到了我最擅长的戏码,不禁垂泪:“我自幼父母双亡,被人收养。养父生性好赌,曙光家业,一去不返。养母伤心过度不久前去世,我没有生活来源,债主又天天上门追讨,无奈之下只好辍学,到这里来挣钱还债……”

  想必麦老板是从来不看粤语长片的,否则一定会觉得其中细节似曾相识。他陪我一起落泪,哽咽的说:

  “小安,我来替你还债,送你上学,你不要再作了。”

  我摇头,浅笑,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我虽贫困,但也有骨气,不管怎样挣钱,也是靠自己的双手,不愿受他人的恩惠。”

  他叹气:“你这又何必?”

  我目光闪动,内怀感激:“难得麦老板对我这般尊重,与我倾心相谈,小安三生有幸,夫复何求。”

  问得此言,麦世杰立刻将自己归为君子行列,更不敢对我逾越。

  看他的样子,我不禁心生感叹,想我席安纵横情场如鱼得水,将多少人玩于股掌之上。这世上不吃我这一套的男人大概唯萧、钟二人吧!可我偏偏又落到他们的手上,真是冤家路窄!

  一连几天,我都是深夜才归,钟洋非常不高兴。

  我很无辜的问他:“难道你家有门禁?为什么不早说?”

  他瞪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

  我朝他笑:“担心我?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一本正经,不理会我的调笑:“小安,你为什么不能学会顾虑他人一点儿?”

  顾虑他人?我哪有那份菩萨慈悲?这世上人人明哲保身,自顾不暇。他人?还请自求多福吧。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却不能表现,否则不知会被他念多久,于是低头说:

  “我是个孤儿,从没被他人关心过,所以也不知如何体谅他人……”

  此招百试不爽,只要一提到过去的身世,钟洋就会缴械投降,想必自幼享尽天伦之乐,才会对我抱有如此的怜悯之心。

  他轻叹一声,说:“小安,是我对你太过强求,可是要你肯慢慢体会,一定可以象正常人一样生活。”

  又说我不像正常人!我怎么不正常了?他一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对我讲话,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想到今晚的目的,又不好发作,于是欺身向前,偎上他的胸膛:

  “洋,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并未作出我所期待的动作,反而有些局促:“小安,太晚了,你该睡觉去。”

  我干脆环上他的脖子,撒娇道:“我要晚安之吻!”

  “小安,别胡闹,你又不是小孩子。”

  “有什么关系,你之前不是也吻过我?”

  “当时你吵个不停,我是情非得以。”

  哼,有多少人跪下求我我都不看,到你这里反倒变成不得已?!

  我有些愠怒,便说:“你吻我是因为岳诗纹,不肯吻我是否也是因为岳诗纹?”

  他立刻急了:“我说过这和岳诗纹没关系,你不要动不动就请她出来!”

  “那好,你吻我额头一下,我就去睡觉!”

  他被磨得没办法,只好低头靠近我。我抓住机会猛地按下他的头,吻住他的嘴唇。

  他一时没有留意,被我得逞,慌乱之中一挥手将我打开,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房间。

  我揉着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的脸颊,不禁暗自冷笑。

  虽然只有短短五、六秒,但已经足够了。

  岳诗纹,我这是第二次为你挨打了!

  距与伟兴企业的项目谈判仅剩五天时,我决定让那个“红粉知己”小安人间蒸发,于是去夜上浓妆,教光头如此这般,一言以蔽之就是一问三不知。顺便从他那里取走偷拍的照片——就是那晚我骗吻钟洋的照片。

  精挑细选了一张角度最好,表情经典的塞进信封,贴足邮票,寄往萧氏位于泰国的大宅。

  哼哼,岳诗纹,你如不来算你识相,你若敢来,就休想再完整无缺的回去!

  第二天是周末,我本想好好补觉,却被钟洋一大早叫醒,逼我和他一起去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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