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说的对,我该跟你走一趟亲自向她道谢。」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眼,以疏离、不露心事的语调道。
梵腾看着脸上表情宁静但却面无血色的她,缓缓的勾起一抹愉快的微笑。
「改天吧,我担心她现在正穿着性感睡衣等我过去,我可不想坏了她的兴致。」他若有所指的微笑道。
裂痕终于在一瞬间扩大到无法收拾,文苡安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更无法继续以一张不为所动的面容面对他。
「既然如此那我改天再去打扰。抱歉,我想回房间洗澡休息了,麻烦你离开的时候自己锁门,谢谢。」说完,她挺直背脊迅速转身朝二楼走去。泪水在她转身的瞬间,立刻有如倾盆大雨般洒了下来。
梵腾愉快的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然后脚步轻盈的吹着口哨离开。
原来胜利的滋味是那么的甜美,他想他绝对会上瘾的。
第四章
和客户谈完生意后,梵腾在回公司的途中停下来买杯咖啡想带回公司喝,没想到却看到一幕让他惊愕得说不出话的画面。
他的老婆,那个原本应该在家里为他的外遇而伤心难过的文苡安,竟然坐在咖啡店里和人有说有笑的在喝下午茶?
是他眼花看错了吗?
不,那个有着一脸温暖笑容和一双水亮瞳眸的女人的确是他老婆文苡安没错。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还可以笑得这么愉悦开怀?
她不是应该待在家里独自伤心憔悴,怎会坐在这里和一个身材高挺长相帅气,神情明显透露着疼爱的男人在喝下午茶?
这一切到底是该死的怎么一回事?
瞪着与男人对坐笑容满面的她,梵腾的拳头不由得紧握了起来,心里迅速燃起一道无名火,差点没烧毁他的理智,让他愤而冲上前去将她扭送回家。
她是在报复他吗?
他紧绷着下颚,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她,回想着前晚他拖着行李说要到女朋友家住时她的反应。
当时的她明明受到了打击不是吗?
当他嘲讽又明白的告诉她他在外头养情妇的理由,以及情妇如何让他身心愉悦时,她更是震惊到面无血色,整个人僵硬得就像个蜡像不是吗?
虽然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在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但是从许多细微的地方他还是可以看出她的震惊、难过与伤心。
她爱着他,他深信自己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才过了两天而已,她竟然就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坐在咖啡店里有说有笑的,甜美娇憨、轻松愉悦的模样甚至于连他都没见过?
梵腾咬紧牙关,嫉妒的瞪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这个该死的男人难道不知道她是个已婚妇女,不知道她是他梵某人的老婆,不知道她的甜美娇憨是属于他的,他--
身体猛然间一震,梵腾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踉跄的退了一步,血色同时迅速的从他脸上褪去。
他刚刚在想什么?他竟然嫉妒那个男人,竟然对文苡安产生了占有欲,竟然为她对别的男人笑而感到怒火中烧,他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和这种想法?怎么会?
他面无血色的又望了他们坐落的方向一眼,然后像逃避什么似的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家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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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禹哥,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时我好惊讶,我还以为你人还在美国,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文苡安一脸兴奋的问着坐在她对面的时禹。
因为妈妈很早过世的关系,与他们家住得最近的二姑姑义不容辞的照顾起他们一家三口,所以使得两家四个小孩的感情特别好。
「昨天晚上七点抵达机场。」时禹微笑的看着表妹说。
「那你不是才刚回到家就打电话给我?」她讶然的瞠大双眼。
时禹微笑的点头,然后从一旁的座位拿了个纸袋推给她。「这个送给妳,苡安。」
「这是?」
「结婚礼物。是我和芹璋一起选的,我想妳应该会喜欢。」他说。芹璋是他太太。
文苡安迅速将纸袋打开来看,只见里头有好多国内买不到的异国香辛料,以及几套制作精美,令人爱不释手的异国餐具。
「谢谢你,时禹哥。麻烦你帮我也向表嫂说一声谢谢。」她欢喜的咧嘴道,好喜欢这份礼物。
「对不起,时禹哥没有赶回来参加妳的婚礼。」他道歉的说。
「所以我才能得到这么好的结婚礼物不是吗?」她咧了咧嘴,俏皮的对他眨眼。
「本来还可以更好,不过我有点生气,所以只买了这些而已。」时禹瞄了她一眼说。
文苡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所以聪明的闭上嘴巴半声都不敢吭一下。
「干么,舌头突然被猫咪咬掉啦?」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揶揄。
「哈哈哈。」她只好干笑。
「妳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时禹哥的追问?」
「我从来都不敢想。」
「OK,那妳可以开始解释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妳说过妳有男朋友,结果妳却在我出国这两个月内突然闪电结婚?」时禹背靠向椅背,好整以暇的紧盯着她。
「关于这件事,事实上是这样子的。」文苡安水眸一转,口齿伶俐的微笑开口道:「时禹哥平时日理万机,忙到连雨婕交了男朋友,甚至于都和人同居了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这个表妹有没有交男朋友呢?你说对吧?」
「妳的意思是指表哥不够关心妳喽?」时禹似笑非笑的挑眉问道。
「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样说喔。」她调皮的对他吐吐舌头。
「妳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忍不住伸手将她的头发揉乱,威胁道:「快点说,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好啦,我说我说,你不要再乱揉我的头发了啦,就是因为你这个坏习惯,才害得我都不敢把头发留长。」文苡安一边护着头发,一边求饶兼抱怨。「其实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跟雨婕一样,比较会保密而已。」
「是吗?那妳为什么偏偏选在时禹哥出国的时候闪电结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妳该不会是在告诉我妳已经有了吧?」时禹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小心翼翼的问。
「有什么?」文苡安愣了一下,眨着茫然的双眼问道。
「孩子。」
「孩……」她呆愣了一下,然后蓦然哈笑了一声,「时禹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啦?」
她的脸上有着遏制不住的笑意,但是心里却因他突如其来的胡乱猜测而惊震了一下。
她上回月经来潮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忍不住的回想着,却想不出一个确定的日期。但是有件事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结婚一个多月来,她的月经始终都没来过。
她有可能会怀孕吗?他们只发生过一次性关系而已,就在新婚之夜那一晚。
「苡安……苡安?」
「嗯?」她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对面的表哥。
「妳刚刚在想什么?」时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问。
「没有呀,我只是在回想我平常是不是有做过什么特别大瞻的事,要不然怎会有这个荣幸让时禹哥将我归类为先有后婚型的流行新女性。」她挑高眉头,露出一脸鬼灵精怪的表情。
「妳呀,就爱跟我耍嘴皮。不过说真的,妳什么时候才要将表妹夫介绍给表哥认识?我一直以为他今天会跟妳一起来。」时禹认真的说。
「梵腾这几天刚好有客户从美国专程来访,所以脱不了身。他要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说改天再请表哥吃饭。」文苡安毫不考虑的撒谎道。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现在的她不仅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说起谎话还流畅得就像是在背台词一样,一点也不困难。
「原来如此。」时禹点了点头,「我听雨婕说他好像是做贸易的,他工作很忙吗?听妈说从你们结婚到现在,妳都是一个人回娘家的,他都没陪妳回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啊,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文苡安轻拍了下额头,一副我要昏倒了的表情。「也许我该去买支录音笔把答案录起来,这样一来每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时,我只要将答案放给大家听就够了。」她无奈的叹道。
「大家只是关心妳。」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不厌其烦的回答大家,虽然每次说的话都一样。」她说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时禹哥,你老实说没关系,你觉得我像是一个被老公冷淡、虐待的新娘吗?」她问。
时禹看着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她又接着说--
「你不觉得我有变胖吗?才一个多月而已,我真怕用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就会被梵腾养成一个大胖子。你知道吗?他就像是为了补偿他工作太忙没时间陪我一样,总是把握住每一个带我出门吃饭的机会,拚了命的把各种好吃的东西往我肚子里塞,害我现在一听见他要带我出去吃饭,我就胆战心惊。」她抱怨的说,眼中却泛着有如梦幻般的幸福笑意。
「听起来他好像对妳很好。」
「哪里好了,他工作太忙,忙到连陪我回娘家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企图害我变成大胖子。」她气嘟着双颊,抗议的举发他的恶行。
时禹微微一笑。「看妳仍然这么有精神、有活力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时禹哥先前不放心什么?」文苡安一脸好奇的问。
「不放心我最疼爱的表妹在我出国期间被坏男人给骗了呀。」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文苡安瞬间感觉到一阵鼻酸。
「时禹哥!」她起身定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然后伸手抱住他。
「怎么了?」他柔声问。
「你对我好好,我好感动喔。」她哑声说。
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念了一句,「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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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腾回到公司半个小时之后,心脏仍完全遏制不住的狂跳不已。
办公室里一片沉静,空气凉爽而干净,与外头的乌烟瘴气和喧嚣扰攘完全不同。
他一直以为回到公司之后,他自然就能够恢复原有的冷静,怎知却一点帮助也没有,他仍然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生气、在嫉妒、在愤恨、在震惊。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会嫉妒与她一同坐在咖啡店里的男人,竟然生气愤恨的想要独占她,不想让其他男人靠近她。
这是错觉吗?他该不会在不知不觉间入戏太深,而对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梵腾缓缓皱起眉头,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不,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也不被允许的,他告诉自己,因为他曾经对天发过誓一定会替妈妈报仇,不是吗?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去爱上自己的仇人呢?
那一定是错觉。
他自我安慰的想着,心跳因此而逐渐恢复平静,但是脸色却变得非常阴沉而且冷酷。
那个和她坐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和她的关系又是什么?是男朋友还是追求者?他不由自主的想着。
原来她早就替自己准备好了备胎,所以才会不在乎他对她的态度,认为反正他若不要她的话,自然还会有别的男人想要她。
原来这就是她打的如意算盘,可惜的是他可从没想过这么轻松就放过她。即使她不再爱他,即使她跟他一样的憎恨对方,他也不会和她离婚的。
他们这辈子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点了根烟,他擒着一抹冷酷的微笑缓缓向后靠向皮椅背,若有所思的忖度着。
看样子他的计画得有所改变才行,至于该怎么做嘛?只一瞬间他便有了打算。
叨着烟,他冷笑着拿起桌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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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苡安正坐在房里翻看她的私人记事本,想确定自己上回经期来潮的正确时问。她真的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孕在身了。
真是的,危险期和安全期到底该怎么算才正确呢?
她真后悔刚刚表哥开车送她回来时,没随便找个理由到药房买盒验孕棒回来。如果有验孕棒的话,她现在也用不着这样忧心忡忡的拚命掐指算日子了。
可恶!到底是经期来的前七天、后七天,还是中间七天是危险期呀?
她真的是快要被逼疯了!
她的月经已经确定迟到了半个月没来,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一定怀孕了,因为一个人的情绪也有可能间接的影响到生理期,而这一个多月来又刚巧是她情绪最不稳的时期。
所以,她该死的到底有没有怀孕呢?
她很喜欢孩子,可是如果她真怀孕了,这个孩子却来得不是时候。
在她和梵腾的关系仍处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真的很怀疑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不由自主的轻声叹气,楼下的电铃声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啾啾--啾啾--」
她迅速的看了一眼手表,怀疑的忖度着这个时候会是谁呢?
她起身下楼,然后从大门上的鱼眼洞往外看了一下,却在看见门外站立的人时,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梵腾?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自己有钥匙吗?
还有--
他怀里的女人是谁?
电光石火间,她忽然领悟了,原来这就是他按门铃要她来替他开门的原因。他要她亲眼目睹他带情妇回家的瞬间,他要看她心痛难堪的样子。
心似乎被人用针刺了一下,伤口虽微小得几乎看不见,但血却不断的从那伤口溢出,一点一点的凝聚成滴。
「啾啾--啾啾--」
再度响起的门铃声显示出门外等待的人的不耐,文苡安却一动也不动的。
他到底要怎么折磨她、伤害她,才能真正的泄除心头之恨?或者她该问的是,真的会有哪一天的存在或到来吗?
「啾啾--啾啾--」门钤又再度的响了起来。
她缓慢的将目光移到门锁上,茫然的像是突然间忘了要怎么开锁似的。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门外的人终于等火了,开始狂按着门铃不放。
文苡安眨了眨眼,突然间清醒了,缓缓的动手将门锁打门,然后将门拉开。
「妳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迟才来开门?」门一打开,他冷言冷语的质询声立刻当面朝她砸了过来。
文苡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发一语。
「干么这样看我?我才几天没回家而已,妳该不会连自己的丈夫长得是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了吧?」他嘲讽的开口道,忍不住想起下午与她对坐在咖啡店里的那个男人。
她仍然不发一语,然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