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芊芊和孙表姨正在后园赏景,看见扶洛出现,孙芊芊立即出声唤他,丝毫不放过机会。
“你回来啦?”孙芊芊笑颜逐开地来到扶洛面前。“扶大哥,今天我想要你陪我上街,好么?”
扶洛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孙表姨问道:“你说你和敏儿的娘亲是表姐妹,你可熟悉敏儿的身世?”
“敏儿的娘,名叫邵娘,我和她虽是表姐妹,但是感情却是亲如手足!关于敏儿的身世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有一年我们家乡闹灾荒,亲人全死光了,只剩下邵娘和我,后来邵娘在昌平小镇当了歌妓,因为琴艺不凡,所以有些名气,当时追求她的富家少爷多如过江之鲫!但是邵娘根本不为所动,后来从外地来了一对主仆,邵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竟然爱上了这外来的公子哥,没想到最后还怀了他的孩子!也就是敏儿。”
“那个男人知道么?”
“他怎么会知道!他只在昌平小镇待了数日,临走前还向邵娘承诺,要邵娘等候他的消息!谁知道他却一去不回!就这样,邵娘和敏儿便成了孤女寡母了!哟!说来这真令人鼻酸呐!”孙表姨佯装伤心,假意拭着眼泪,像是很为邵娘和敏儿抱不平。
扶洛悄悄握紧了拳头,心里已经有明确的打算!
他曾经答应要替她寻找亲爹,就一定会尽力做到!即使她所要寻找的亲爹极有可能是当今皇上他也要安排他们父女相认!
“来人!”他大声喝道。
几名家仆随即赶至。“大人!”
“今天,你们有谁看见敏儿?”
一名丫环恭敬回答道:“启禀大人!今日一早,奴婢亲眼看见敏儿姑娘从后门出府。”
她出府了?!
她会去哪里呢?
扶洛心里忽然漫过一阵不祥之感——
“替我备马!”他命令道,转身迈开步伐往马厩的方向大步走去。
“扶大哥!扶大哥——真讨厌!扶大哥问了一堆有关邵敏儿的事情,问完就离开!究竟要做什么嘛?!”孙芊芊跺了跺脚,十分不悦!
“是呀!扶大人问我这些做什么呢?”孙表姨也有相同的疑问。
但是她觉得这并不重要,目前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让芊芊赶快当上官夫人!
走出了扶府,敏儿一个人毫无目的地走到京城郊外,她并非打算离开扶府,只是暂时出走罢了。
经过一夜的刺激,她必须让自己的思绪好好沉淀,好换取更冷静的理智来看待扶洛的多情……她不是他的惟一,但是却曾经被他温柔对待,而她也深深感受过他所带来的温暖,或许只要不奢求,她仍然能待在他身边,看着他怀里拥抱其他女子,尽管暗自伤心,可是久了……也许也会慢慢习惯吧!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也已经爱他爱得太深!
所以最后,她只能不断劝自己看开,犹如记起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欢场如戏于是心更冷了!
他能对兰伶绝情,又怎么不能待她无情呢?
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的路,她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些疲麻!她抬眼寻找,看到山径旁有一颗大石,于是她挪步往大石走去。
天候寒冷,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到哪里去,只有在大石上坐下歇息,等心绪平静之后,她又会回去扶府,回到有他在的地方——
“姑娘,一个人么?”
敏儿抬头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从何时起,她身前竟然伫立了三名彪形大汉!而且个个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全身打量,仿佛在垂涎她的姿色!
敏儿感到害怕,不自主地往后缩着身子,低下脸来不敢看他们。
“呵呵!看你这样的反应,会让人更想接近你呐!”其中一名大汉朝她伸出狼爪。
“不要碰我!”敏儿赶紧起身避开他的触碰,却又因脚步踉跄地跌坐在泥地上!“唔——”
“唉呀!有没有摔疼?”
他们围住了敏儿,对她上下其手,胡乱抚摸着她的身子!
“不、不要碰我!救命呀!你们走开!走开!!”她颤抖地喊着,但是他们三人却更肆无忌惮地侵犯她!
“哈哈!你尽量大声叫吧!这里是郊外,我们可是山里的盗匪!任谁见了我们都得躲得远远!”老天!她竟然遇上了山寇?!
谁来救她?谁来救她——
“救命呀!救命呀!你们不要碰我——”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想要阻止他们的侵犯,却施不出半点力气。
刷地一声!
她的前襟被他们粗鲁地撕扯开来!其中两名大汉各钳制住她一只手臂,猖狂的手掌隔着内襟立即覆上她的雪乳,又搓又揉!
“不要!救命呀!我不要!”她的眼泪拼命往下掉,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全身也抵抗得失去仅剩的力气。
“不要?呵!等我们一个一个上过你之后,你就会觉得欲仙欲死了!怎么可能还会说不要呢?哈哈哈!”
淫秽的字眼在她耳际回荡,其中一名大汉更狼吻上她的颈子和脸颊,她死命地想躲开,却躲不过他们三人放肆的攫取!
就在她感到绝望之际,忽然一道剑光!惨叫声起——
“啊——”
他们三人随即松手放开了敏儿!她万般惶恐地和着泥泞往后退去,沾染了满身污秽!
扶洛乘着通体雪白的骏马潇潇赶至!他疯狂地寻找敏儿的踪影,几乎要翻遍整座山头!终于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替敏儿解围——
“你、你是谁?!竟敢动我兄弟!”
三名大汉戒慎惶恐地瞪着扶洛,一边相互搀扶,暗红的血潺潺从血口子流出,令人触目惊心!
扶洛寒着一张脸,眯长双眼迸出峻冷的眸光,直直射向三名盗匪!凌厉的眼神足以将他们千刀万剐!
“我是谁?”他的唇畔扯着冷淡的笑。“下地狱问阎王吧!”
长剑一扬!迅如雷电!火速划过三人的喉颈——
三人魁梧的身躯一一应声倒地!来不及喊叫出声,只能带着错愕万分的神情静躺于泥地上!
敏儿抬眼一见如此血腥的场景,不禁花容失色地大叫:“啊!”
扶洛迅速地跃下马身来到她身边,伸出双臂将敏儿紧紧搂在怀中!“别怕!没事的!”
“呜……呜……”震撼之后,激动的情绪转为啜泣,由于受到太大的惊吓,敏儿一时昏了过去!
“敏儿!敏儿!!”
扶洛心急地抱起敏儿翻身上马,着急策马回府——
他不会让她出任何意外的!他会竭尽所能地保护好她!有他在,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
敏儿弯长的睫毛震了震,慢慢睁开了双眼,她看见守在床边的人是扶洛——她最心挂的男人!
“你终于醒了。”他笑,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心深情印下一吻。“大夫说你惊吓过度,需要好好歇息。”
回忆起昏厥之前的一景一幕,敏儿的情绪又慌乱起来!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他赶紧将她搂进怀里安抚着。“不用怕!有我在你身边,一切都没事的!我会保护你。”
敏儿不停地颤抖着,紧偎在扶洛怀中,才慢慢除去心中的冷意和畏惧,也缓和了心绪。
她抬起不知不觉已泪湿的小脸仰望他,楚楚可怜地开口:“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无法让你拥抱在怀中……”
她哽咽的声音让他感到心疼,扶洛在她额上亲吻,以无限爱怜的语气道:“傻瓜!你怎么可能再也儿不到我?”
“他、他们想侵犯我!受了污辱的我,又怎么有脸回到你身边呢?”若是他没来得及救她,她会选择一死作为解脱!
“不准你做傻事!”他语气强硬地说:“我会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哪儿都别去!”
他的心中也有些惶恐,因为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乎她!她的存在,于他而言竟是那么重要!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
经历这次事件之后,扶洛终于明白自己有多需要她!如果失去她,他会变得暴躁、易怒——他是这么爱她呀!
扶洛彻底得到体悟!
“不准你离开我,知道么?”命令的口吻中,其实带着一些柔情和恳求。
敏儿看着他,点点头道:“我不会离开你,因为我根本离不开你,我知道你厌恶善妒的女人,所以我努力叫自己别去在乎你要纳芊芊为妾一事,就怕你不开心,但是——”
扶洛差点失笑。
“那是骗你的!因为你不信任我对你的感情,所以我才会说这种谎言惩罚你,没想到差点就失去了你!老天!没想到我最后竟然惩罚了我自己!”
他真的很担心她的安危!
“你不生气我如此善妒么?”
“傻瓜!即使你是个善妒的女人,也是令我高兴的事,因为这表示你深爱着我才会在乎,不是么?”他深情款款地凝视敏儿,她也抬起惊诧的眸子回视他。
“你……”
“除了你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可以占据我的心,所以你要嫉妒也可以,因为你只能嫉妒你自己!”他笑。
敏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这不是梦么?!
敏儿仍然是一脸傻愣愣地望着扶洛,思绪完全抛空!无法作任何想象及思索。
他低头覆上她微启的唇,长舌乘机而人,与她缠绵……
一场深吻之后,他轻轻放开她,与她鼻尖抵着鼻尖,倾诉着:“让你伤心了,真的很抱歉。”
她噙着欣喜的泪水,摇了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怕一开口,又是泪水决堤!
因为她真的好开心、好感动!他爱她!他真的爱她呀!而她今生今世,也只能爱他一人!视他为天!
“怎么了?”他笑着吻去她眼角悬挂的珠泪,细碎地在她脸颊上亲吻着。“开心也要哭么?”
她仍是只能摇着头,感动得无法说什么,最后她抬起头凝望他,主动凑上自己的唇——
他不由得惊诧地睁大眼,带着满脸笑意将她压回床褥间,开始动手脱去她身上的衣物。
敏儿感到既娇羞又怯怕,但是打从心里不断涌出的幸福感,却是绝对无可取代的!
他翻身压上了她,将她牢牢圈在床炕与双臂之间,与她忘我地深吻着。“我爱你。”
“我、我也爱你……”她深感幸福地笑了。
曾经的伤心和失望,都在他的柔情下渐渐淡去,不复记忆!只要他愿意与她真心相守,她就承担得起这份真心真意!
因为她,真的很爱很爱他……
第十章
九曲桥上,凛风冷冽,敏儿却不觉得寒冷,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的温暖!
再看湖面上那朵灿红色的寄莲,别名祝情花,盛大开放,心里更觉得别有一番感触。
这朵祝情花盛开得如此辉煌,是否正暗喻着他和她两人之间情感已有定属呢?想着想着,敏儿不禁笑了。
“好有闲情逸致呀!竟然在此赏景赏花呢!”孙表姨尖锐的嗓音扬起,出现在敏儿身后。
敏儿匆匆回过头,看到一脸不悦的孙表姨和芊芊,她知道她们一定不会放过她!
怎么办?扶洛上早朝去了,也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她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她们母女俩的刁难么?敏儿心里有着担心和不安……
“邵敏儿!你好过分!”孙芊芊忿忿不平地开口指骂道:“你竟然敢横刀夺爱!真不要脸!”
敏儿抬起诧异的眸光,不明白地反问道:“我怎么会是横刀夺爱呢?洛爱的人本来就是我,应该是你从中介入才是。”
“你胡说!”孙芊芊气愤上前,掴了敏儿一个扎扎实实的耳光!“他爱的人是我才对!”
敏儿抚着滚烫的脸颊,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孙表姨和芊芊现在的行径就叫无理取闹!可是她无法阻止她们继续放肆下去。
“要不是你耍心机,闹什么离家出走!扶大哥才不会理你呢!你好可恶呀!三番两次想破坏我和扶大哥之间的感情,现在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扶大哥本来爱的人就是你引哼!”
孙表姨也上前一步,狠狠瞪着敏儿。“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在扶大人面前告我一状!怎么,想要扶大人审我么?”
敏儿别过脸,语气平淡地说:“我没有要洛审判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攀亲带故进入扶府,因为一开始,你们也不肯让我这个烫手山芊攀亲带故,不是么?”
她勇敢地说出心里的话,不想忍受她们无理的责骂。
“好呀!原来你是想报复我们?”孙表姨生气地伸出手指,痛拧了敏儿的大腿一下。
“啊!”她疼得往后退一步,薄怒道:“我没有要报复!因为事情已经过去,报复是没有意义的!你们也清醒吧!不该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是怎么也强求不来的!”
“敢教训我?”孙表姨抡起衣袖,一手插在腰际,愤怒地戟指她的头。“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不会知道老娘的厉害!”
说完,便在敏儿身上又拧又打!痛得敏儿抱头直躲——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敏儿求饶着,但是孙表姨却充耳不闻,尽管在她身上发泄怒气!
孙芊芊也气得对敏儿出手,抡拳打人的力道可不小!只因为满心气愤!和一股恼羞成怒。
“好痛!唔——”
敏儿承受不了她们母女俩的捶打,忍不住伸手推开了孙表姨!
“唉哟喂呀!痛死我了!”孙表姨一个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你这个死丫头!竟敢还手!”
“我、我——”
敏儿不知如何解释,孙芊芊忽然生气地出手将她推向湖里——
“啊——”
犹如一场兵慌马乱!一个不注意!敏儿整个人被推进了湖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天呀!”孙表姨一声惊呼,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女儿的手骂道:“你怎么把她推下水呢?!你想要了她的命不成呀!”
“只要她死了!扶大哥就会娶我了!”孙芊芊负气道。
“你太天真了!”孙表姨露出焦急的神态。
不一会儿,九曲桥上赶来了几名家仆,大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拿竹竿来救人啊!”
“发生什么事了?”扶洛忽然出现,让孙氏母女感到十分惊讶!
“启禀大人!有人落水了!”
“敏儿?!”扶洛一见在湖里挣扎的人竟然是敏儿!立即纵身下水。
敏儿在湖里胡乱挣扎着!连连喝进了好几口湖水,呛得她头眼昏花!渐渐失去力气!
突然!一只手臂圈住了她沉溺的身子,将她带往湖顶,在她几乎快没气之前冲出湖面,探得了大口大口的呼吸!
“振作一点!”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她眯着沉重的眼皮望向紧紧搂住她的男人,逐渐感到安心……
在危急时刻,他来救她了!
扶洛挟着敏儿冰冷的身躯,飞身跃出湖面。
“咳咳咳——”敏儿不停地咳嗽、颤抖!紧紧抓住扶洛一样湿冷的衣袂,掩不去脸上惊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