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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情深 page 14 作者:蓝雁沙

  “没有!你怎么会没有她的资料?”拉着承办人员的领口,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眼光,刍荛怒气冲天地咆哮。

  “是……是因为她在外面租住民宅,又经常搬迁,所以我不确定这里登记的是不是正确的地址……扬教授,你……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人才对啊!”挣扎着想挣脱刍荛铁钳般的双手,承办人员涨红了脸地大叫。

  “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甚至连她到底是何方神圣都不清楚。废话少说,把地址给我!”眼见那个用人情混进学校仗势欺人的职员,那种充满讥诮的嘴脸,刍荛干脆自己动手抢起那本通讯录。

  快速地翻阅着通讯录,在看到自己的助理那一栏时,刍荛拿出笔纸,很快地抄写上头的地址后,看也不看那个嘀咕个没完没了的职员,他迈着大步跑出去。

  风驰电掣的奔波在一处处的出租公寓之间,等刍荛自打开的门后,看到张如苹那张黯淡的脸时,已经要忍不住伸手掐死她了。

  “教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玩弄着身上的薄薄睡衣花边,张如苹眼里有抹狂野的光芒。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究竟昨天是怎么回事?”气急败坏的来回踱着步子,刍荛不耐烦地伸手爬爬自己杂乱的头发。

  带着怪异的笑容,张如苹仰起头望着他,“教授,你有没有正眼看过我?有没有?你有没有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痛苦经验呢?”

  “这跟你所做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有很大的关系,我爱你,爱你好久了,从学期一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你。为了你,我放弃了其他课,只念这一科,为了要常常看到你,我翘课也要坐在对面的工地,只为了要看看你。而这些,你全部不在意,却一心一意的要跟图书馆那个姓皮的女人结婚……”

  “你……你听我说,这种青春期的迷恋很快就会消除的。只是,你到底是怎么会做出这种以性命开玩笑的事,根据报纸上所记的,若不是映蝉回来得早,后果可就不堪设想!”没料到她竟存有此种心态,刍荛小心翼翼答道。

  “谁希罕她提早回来?若不是她,现在我们已经不在这世界上,而你,也会永远是我张如苹的。人们以后一提到你,必然会想到我,我要用这种方法跟你相守到生生世世,这就是我的爱情。”幽幽地望向刍荛,张如苹嘴角的笑,愈来愈诡异。

  深深地吸口气,刍荛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平静,伸手抹抹脸,他疲倦地提出最大的疑问。

  “你,又是怎么把我弄成……弄成跟你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的?虽然我感冒而服药了,但我应该不至于会睡到那种人事不知的状况……”截至目前为止,对向来很警醒的自己,何以会令人如此摆布而不自知,刍荛深感疑惑。

  露出得意笑容,张如苹自口袋里取出一袋小小的白色药丸,在刍荛面前抖了抖,“这个,无味无臭,而且非常容易溶解在……牛奶中。”

  “牛奶?原来是你下了药,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说过了,我要你。现在事情已经闹开了,你的未婚妻即使愿意嫁给你,流言也会追着你们不放,而且是永无止境地存在着。只有我,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丑闻自然不成为丑闻,反而会被流传成轰轰烈烈的罗曼史。”

  “那么,映蝉怎么办?她就不必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传言困扰吗?”闭上眼,刍荛拚命按捺住自己想甩她一巴掌的冲动,冷冷地说。

  轻佻地笑着,舔舔唇,张如苹掠掠自己的头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世事岂能尽加人意。”

  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卖弄着风情的女孩,再回想起一直保持缄默着的映婵,他失笑地摇摇头,边往门外走。

  “教授,你……你在笑什么?你要到哪里去?”慌了手脚地连声追问,张如苹尾随他而到门口。

  “张如苹同学,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计谋很成功,可以说几乎要成功了。可惜,你犯了一个大错,你低估了我和我未婚妻的感情,也高估了你自己的魅力。即使我未婚妻因你的诡计而拒绝这件婚事,我也不会多浪费丝毫的时间在你身上,因为我对毒蝎般的人,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听完他的话,张如苹满脸铁青地瞪着他,“难道,难道你还是要娶她?”“不错,如果她还愿意嫁给我的话。”

  “可是,我为了你已经是身败名裂了……”

  “张小姐,很抱歉,这是你自找的。”

  强吞下眼泪,张如苹表情转为更森冷的僵硬,“扬刍荛,你最好不要太早作决定,否则你会后悔的!”

  “没有及早发现你的不正常心理,并且预先和你保持距离,这才是我最后悔的事!”猛踩油门,刍荛耳畔还传来张如苹一声声的嘶吼,但刍荛已经不在乎了,现下他最担心的是,该如何向映蝉解释清楚这件事。

  华灯初上的时刻,图书馆里只剩下寥寥少数几个人在翻阅着报纸、杂志,感受那些人不时抛过来的好奇眼光,映蝉仍强自镇定的做着手头的工作。

  其实手边也没有多少重要到非得在今天完成的事,只是因为不想回去面对刍荛,所以她蓄意地逗留久些,将那些并不怎么急的建档工作,一件件地敲进电脑里。

  虽然手里不得清闲地忙着敲打键盘,但她的脑门里却闹烘烘的,思绪一直绕着刍荛打转儿,令她烦闷得几乎要不能自已。

  我该怎么办?相信他或是离开他?虽然亲眼目睹了那足以杀了我的画面,但在我心深处,却仍然无法将他视为那种背弃的负心人。

  只是,我能毫无疙瘩地接纳他吗?他呢?在他心中的我,究意又算什么?只是他顺利取得皮家大宅产权的方法而已吗?天哪,我已经快要崩溃了,为什么我要遇上这些事?我要如何去确定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呢?

  前方传来阵阵嗡嗡的交头接耳声,映蝉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迈动长腿,坚定地朝着自己而来的男人。是他!他怎么会到图书馆来呢?怀着不安的心情,映蝉起身想迎。

  无视于背后的窃窃私语,刍荛跨着大大的步伐,三两下就来到映蝉面前,看到她眼中那浓郁的愁绪,刍荛颇为自责,但又不知该如何化解令她如此忧郁的原因。

  她会以何种眼光来看这件事呢?会原谅我,或是负气地要求解除婚约?截至目前为止,仍令他感到宽慰的是,昨晚的和谐狂放,她应该已经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了,毕竟是她首先发现的啊!而她却仍然如此炽烈地与我共度欲望之河,这是不是表示,在她心里毕竟是相信我的?紧张地伫立在她面前,刍荛只能直直地盯着映蝉迷蒙的眼眸,期期文文地伸出手,“我……我来接你回家。”

  目光由他的手而往上移到他的脸,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映蝉硬挤出个淡淡的笑容,“你确定那里还会是我的家吗?你认为我还应该住进那间屋子吗!”

  将重心由左脚换到右脚,刍荛长长地叹口气,“对不起,映蝉,你受委屈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令你受到任何委屈,好吗?我保证。”

  噙着泪珠地睇着他,映蝉心里有千千万万个疑问,但在此刻,却全化为透明的泪滴,一颗颗地滚落胸前。

  “刍荛,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理智告拆我应该转头就走,但是我的心却要我相信你。刍荛,请你告诉我,我该不该相信你呢?”仰起头,映蝉哽咽地说着,泪水无声无息地滑下腮帮子,沾湿了她的衣襟,也湿透了刍荛的心。

  “我……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的无辜。在这件事上,我也是纯然的被害者。”低语地将事情的始未拼凑出来,刍荛一面说一面紧紧地盯着眼前炫然欲泣的映蝉。

  直到刍荛的语音仍在空气中飘浮,身畔已陆陆续续地经过了无数的阅书民众,此刻,连最后的一位民众也挟着书,戴起他的鸭舌帽,施施然地走过他们。

  望向空无一人的阅览室,映蝉茫无头绪地走过去,一盏盏地熄掉成排的日光灯,心乱如麻地想着他所说的话,是吗?会是因为他的学生的蓄意破坏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和刍荛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真的……

  沉默不语地跟在映蝉身后,对于她脸上闪烁不定的各种表情,刍荛的心如失控的云霄飞车,直线下坠。

  随着一盏盏灯的熄灭,两个人无言地走到门口,门外是拚命比着高下的蛙鸣和虫叫,远处传来阵阵犬吠声。

  眼见映蝉仍静静地眺望着前廊外的路灯,灯下丛集了无数的蚊蚋和灰蛾,成群地涌向温亮的光源。刍荛忍不住心头的焦虑,用力地将映蝉扳向自己。

  “映蝉……”他恐慌地望进映蝉微蹙的眉心。难道……难道她不相信我?这个念头狠狠地敲打着他的理智面,令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

  恐惧持续地扩大了影响面,原本地所有的冷静和自信全部在映蝉的缄默中瓦解了,虽然愤怒于张如苹的手段,但存在他的心目中,全是对映蝉有着浓浓的歉意,总是想着要如何补偿、安慰她。从来都没想过,或许会有失去她的一天,但现在……他急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仰起头,映蝉试了好几次才开得了口:“我……刍荛,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相信你,可是……”

  映蝉的话如同平地一声雷地激起漫天风尘,刍荛转过身去,全心地想平息内心的激动;映蝉虽然想再将自己的心事全盘托出,但看到他上下快速起伏着的胸膛,也只能抿着唇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希望能相信我!那表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无辜,你认定我是有罪的!”发出一阵干笑,刍荛灰头土脸地爬爬自己的乱发,他霍然地转身面向着映蝉,强硬地扳起她的下颚,“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又要温柔地顺从我的渴望?那又有何意义呢?映蝉,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被他猛烈地摇晃得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掉了,映蝉忍不住举起手制止他,“住手!没有意义,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或许我以为我可以因为爱你而忽略掉那些风风雨雨,但是我错了,重要的不是外人的议论纷纷,重要的是我的心,因为我没法子看清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对不起!”

  看到映蝉梨花带泪地别过头去,刍荛重重地呼出口气,将映蝉拥在怀里,“我想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映蝉,眼前我们还有场戏要演,我……我恳求你,暂且不论这件事谁是谁非,我们是不是还有合作的可能?”

  听着他提心吊胆的商量语气,映蝉的心怎么也无法拒绝,只有缓缓地点着头。

  “很好,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映蝉,我会搬到医院住,专心照顾多桑,那公寓……你就先住一阵子,等到皮家大宅盖好,再搬回去。”草草地说完,刍荛命令自己放开映蝉,但他的手就像是有千斤重般地举不起来。

  远处传过来一阵摩托车的咆哮声,无奈地挪开手,刍荛露出牵强的笑容,“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还有,明天你休假,我已经查过你的班表了。早上我会来接你,一起去试婚纱。”

  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几秒钟,映蝉无所谓地抿抿唇,不置可否地率先走了出去。婚纱,多少女人的梦想,但对我而言却是充满了苦涩和难堪……

  回到公寓,看到刍荛的车灯在暗夜中逐渐远去,映蝉抓着窗帘的手愈扭愈紧,直到暴出青筋她才放手。

  熙熙攘攘的人潮过后,映蝉被刍荛紧紧地搂着,一起踏进这家相当有名的摄影婚纱店。站在布满别人结婚照的橱窗外,映蝉心里如有千百只蝴蝶扑翅狂舞,卜通卜通地跳个不停。

  “那么,就这一家吧?”不带感情地弹弹手指,刍荛再次地停下脚步,征询着映蝉的意思,一如他在这条街上每家婚纱礼服店前,所做的事。

  看看已经是这以婚纱摄影着名的街道旁,最后的一家店,映蝉也不好再持相反的答案,否则就太不近人情了。

  “好啊!”首肯地跟着刍荛走进挂满琳琅满目各式礼服的店里,映蝉东张西望地看着许多女郎,正喜孜孜地试穿着钉满亮片,或绣满花及缕空的白纱礼服。

  堆着满脸笑意,那个精明的店员,立即趿着她那三寸以上的高跟鞋,一步一摇摆地晃到映蝉她们面前。

  “先生、小姐,要结婚拍婚纱照吗?我们有为十月新娘所特别设计的特惠专案,你们要不要先看看我们摄影师的作品!我们这……”她滔滔不绝地搬出一大堆的摄影本子,尖尖的指甲在照片上飞快地移动着。

  举起手制止她的呶呶不休,刍荛拉着映蝉,快步地趋向一位拎着套礼服进来的男人。

  “我要这一套。”温文有礼地朝那个男人笑笑,刍荛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客气但坚决地说。

  “啊,这套是我们的设计师特别设计,要当橱窗模特儿的新衣,还是全新的,租一次要两万肆仟块噢!”店员见刍荛的眼光一直没离开过那套礼服,她连忙跑过来,又鼓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拚命地报着价。

  “两万肆仟元?如果,我要把这套礼服买下来呢?”在映蝉讶异的眼神中,刍荛轻轻地捏捏她的手。

  “刍荛……”虽然一眼就喜欢上这套礼服简单大方的设计,但听到刍荛要如此大手笔地买下它,映蝉还是有些意外,但刍荛却不理会她的顾虑,催促她去试穿。

  这是件简单的用白绢而裁制的嫁裳,合身的剪栽,配上背后裙脚高高的开叉,如花朵般的露肩款式,将映蝉包裹在绣满珍珠亮片的前襟中。不同于一般常用的纱中,这件礼服只用一条薄纱,以栀子、橙花、小巧的粉红海芋及铃兰所编成的花冠固定,使走出更衣室的映蝉,更形娇弱且流露出一股别致的气质。

  “很好,就这一套。”刍荛爽快地告诉那个杵在那里,瞪大了眼的店员,自己则笔直来到映蝉面前,轻轻地执起她的手,“映蝉,你真美,甚至比我想像中还要美。”

  面对他充满柔情蜜意的眸子,还有如此深情款款的低语,在别的女人艳羡的目光中,映蝉虽然感到飘飘然,但还是止不住心底的疑虑。

  在来的这路上,映蝉曾不止一次的想劝他取消这么没有意义的拍婚纱照的打算,但刍荛却像是吃了秤铊铁了心,总是用微笑拒绝了映蝉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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