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早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世间四大乐事。
我虽没有他乡遇故知,但前些日子到邮局办事时,正好遇到了高中时候的好朋友。当听到她叫我的那一剎那,我只是一阵错愕。一方面是因为她比我记忆中的模样胖了些,我一时间认不出她来。另一方面,我们实在是太久没有联络了。虽然我和她以及另外两位同学,在校时可是好到如胶似漆,号称四人帮,还互称姊妹。
本以为多年没见,应该会有些尴尬,但奇怪的是,那陌生的感觉一闪即逝,真的就只有那么一下子而已,当我叫出她的名字时,心中的芥蒂就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往日快乐悲伤的回忆似乎全都涌上了心头。
那曾经懵懂无知的青涩、笑中带泪的青春、共同出游的欢乐,如同走马灯般一一浮现脑海。
就是这些东西在我这几年最失意的时候、在我夜深入静独自坐在电脑桌前的时候,会突然跃进我枯竭的脑海里,提醒我原来我并不是一直这么孤独的,我也曾有过如此快乐的回忆。
在邮局前欲罢不能的聊了近一个小时,在热络的言谈之间,我不免为之扼腕叹息,原来我的寂寞全是自找的,因为放不下那莫名的心结,所以才会让友谊变调了这么多年。
是不是人和人之间都要经过社会的历练、岁月的折磨才会成长?人和人之间会不会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心智,以致一失足成千古恨?
前者我已经找到了答案。至于后者,也许读者可以在这本书里有更深一层的体会。
本书的男主角正是大家最爱看的那种类型,冷酷无情、阴鸷狂妄,为了复仇,不惜践踏女主角的感情,对女主角极尽羞辱之能事。
听起来有点可怕,但这只不过是小说而已,是满足人类心中最底层的那一点残忍欲望的工具罢了,不必太认真看待。
但是,真情挚爱可就不能不认真经营了,相信大家都同意这一点。
下次再见啰!
楔子
京城外,一处人烟罕至的山林中有一间破草屋。
「求妳不要这么做……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
一名刚生下男婴的女子躺在床上,虽然气力用尽,额上、身上全是汗水,但依旧难掩华贵出众的容貌。
她用颤抖虚弱的手紧抓住一名十六、七岁,容貌清秀的宫女,泪水滑落脸颊,悲声恳求道:「我知道妳也是身不由己的,这一切都是淑妃威胁妳的,是不是?求妳大发慈悲,不要让我们骨肉分离……」
宫女手中紧抱着刚出生的男婴,年轻的脸上尽是无奈与挣扎。
「对不起,娴王妃,就当奴婢这辈子对不起妳,妳就原谅奴婢吧……」
「不,不要……把孩子还给我,他是我的孩子……妳不可以抱走他……」娴妃泪眼婆娑,依旧紧抓着宫女的衣角不放。
同为女人,虽然宫女年纪轻且尚未成亲,但她依然可以体会娴王妃的心痛。
「对不起,娴王妃,这孩子将是淑王妃的儿子,皇上的四皇子,他不是妳的儿子!而且,只怕……妳也无法活着回宫去了。」
「不!妳为什么这么狠心,甘心为虎作伥?不但要拆散我们母子,还要取我的性命,为什么?」涧妃哭喊出声。
宫女一咬牙,「人各有命!娴王妃,妳也知道妳活着将成为淑王妃的心头大患,事情变成这样,我也很不愿意的,妳还是认命吧!」
「不要!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呀……就算妳要杀死我,也要让我看看我的孩子……求求妳……」娴妃凄厉的哭喊着。
宫女眼看着两名侍卫上前将虚弱无力且频频回头的娴妃直往门外拖去,心口犹如插上了千百支利刀,滴血不止。
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她若不这么做,别说她这条命,只怕她的爹娘兄弟都要惨遭淑妃的毒手。
她不得不这么做……
闭上眼,耳里听到的全是娴妃凄厉的惨叫声,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接生而染满鲜血的手,突然浑身一软,抱着孩子就这么瘫坐在地。
死了,娴王妃已经死了!而她的良心,也将随之埋藏在这个丑陋的地方,再无见天日的一天……
第一章
二十八年后
安徽城外,十里坡上。
一名长相清秀俏丽、娇嗔可爱的女子背着一个装满了柴火的竹篓,正踏在崎岖的泥路上,看她小小的身子让竹篓压得快要喘不过气,就知这竹篓的重量并不轻。
时值夏末,午后的艳阳正炽,秋小菱一身布衣早就湿透了大半。
「今儿个怎么这么热?害我都快被晒成人干了。大中午婶婶就叫我出来捡拾柴火,真有点吃不消。」用力喘了口气,她走到树荫下,吃力的将竹篓放下,抬手抹去汗水。
她瞇起眼环顾四周,聆听着树上小鸟悦耳的鸣叫,原本郁闷的心情也逐渐好转。
「唉,虽然婶婶讨厌我,但怨天尤人也于事无补,谁教我寄人篱下呢!五年前若非婶婶他们大发慈悲收留我这个孤儿,今日我的境遇可能会更惨!」
晶莹的瞳眸望着远方,突然诗兴大发,低声吟诵一阕词。
「秋色渐将晚,霜信报黄花。小窗低户深映,微路绕敲斜。为问山公何事?坐看流年轻度,拚却鬓双华。徙倚望沧海,天净水明霞……」
一阕词还没吟完,秋小菱就掩嘴吃吃笑了起来。
「没想到干娘前些日子教我的这阕词我竟然还记得。对了,待会儿得先去干娘那儿看看,好些天没去了,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既然决定了,秋小菱便背起竹篓往山下走去。
途中,她转进一条人烟罕至的小路,走了一会儿,眼前赫然出现一间茅草屋,屋前坐着一名衣着简朴的美丽妇人,她神情淡漠的盯着地上,正用一把梳子缓缓的梳着头发。
「干娘,妳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秋小菱连忙走上前去,关心的问道:「这儿太阳这么大,妳还是回屋里去吧。」
「小菱?是妳来了。」妇人见到秋小菱,扬起嘴角笑道:「妳好几天没来了,我还以为妳忘了干娘。」
「怎么可能?」
秋小菱小心的将妇人扶起,往屋内走去。
「干娘,对不起,这些天婶婶没让我上山来,所以无法来看妳。妳怎么样?最近早晚温差大,妳得小心身子才行。对了,我带了些蔬菜的种子要来给妳,要不要我待会儿顺便帮妳种下?」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妇人轻拍着秋小菱的手,感慨万千。「其实咱们非亲非故,妳不过是两年前意外救了身受重伤的我,就把我当成自己人一般照顾到现在,还认了我做干娘,只是我身无旁物,只会给妳添麻烦,什么也不能给妳,我一直对妳过意不去。」
「干娘,妳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是人都要互相帮忙,更何况妳比我婶婶对我还要关心,我要不照顾妳,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秋小菱扶着妇人在床上坐下,「只可惜婶婶不让我走,否则我一定会来这儿跟妳一起住,照顾妳一辈子。」
「傻孩子,妳一片孝心干娘都知道。唉,只是苦了妳,要顺应妳婶婶的心意,还得在隐瞒她的情况下照顾我,真是难为妳了。」
「不辛苦的,只要想到干娘对我的关心,我就一点也不觉得辛苦了。」秋小菱边说边替妇人梳头发。「对了,干娘,妳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的身世吗?」
提起这事,妇人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算了,记不记得又如何?我都失忆几十年了,真要是记起来,只怕也已经人事全非,又何必呢?」
秋小菱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但是以前的记忆全都变成一片空白,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已经习惯了,无所谓了。」妇人说得淡然。
秋小菱听出干娘心里依然有很深的遗憾,不想让她不开心,她赶紧转移话题,「干娘,趁我来这里,妳有没有什么活要我做的?我可以帮帮妳,省得妳一个人太累了。」
妇人笑了笑,「傻孩子,我一个人生活也过了几十年,什么活做不来?不用了,妳能来这里陪我聊聊天,我就很开心了。」
「那好,只要干娘开心,要我陪妳聊多久都行。」秋小菱替妇人绾了个髻后,才撒娇的偎进妇人怀中。
妇人温柔的抚着秋小菱的头发,「傻孩子,干娘知道妳不能久留的。要是让妳回去晚了遭人责骂,干娘可是会心疼的哪。来,让干娘瞧瞧,妳身上是不是又多了些新的伤痕?」
「嗳,那些伤都是小意思,没关系的。对了,妳前些日子教我的几阕词有些我都忘了,妳再教教我好不好?」
两人亲如母女的互动画面让人看了不禁动容,但是却感动不了屋外一株盘根错节的大树后那一双厉眼的主人!盯着两人的身影,深幽沉冷的眸中直射出一道道精光,教人不寒而栗。
秋小菱和妇人浑然未觉,聊了半个时辰后,秋小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重新走上下山的小路,秋小菱的心情更好了。当然啰,她干娘为人温柔又亲切,多少也抚慰了她在婶婶那里所受的委屈。
一路哼哼唱唱的,本以为她应该直接往山下走去,但出乎意料的,她竟又转进了旁边浓密的草丛里。
几乎与人同高的杂草将她娇小的身躯淹没,秋小菱边拨开草丛,边努力前进,好不容易突破重围,眼前突地一亮,豁然开朗。
前方有一座清澈见底的湖泊,一道瀑布从天而降,喷溅起眩目的水花。
秋小菱露出清丽动人的笑靥,放下沉重的竹篓,立刻脱下鞋袜,欢呼一声就往湖泊冲去。
「哇!太棒了,这儿不管来几次都是这么漂亮!」
她连费神查看一下四周环境的举动也没有,毫不避讳的就开始脱衣服。不过基于女孩子羞涩的天性,她当然也没敢脱光。
穿着抹胸及亵裤,再拿下发钗,将一头乌黑亮柔的秀发披散开来,秋小菱慢慢走到水深及腰处。
湖水冰凉,令她咯咯笑个不停,不断将水往自己身上泼洒。
「呵,真是太棒了!我都算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再这么下去,都要被这一身臭汗熏到不能呼吸了,真是脏死了。」
玩了一阵子之后,秋小菱才坐在湖畔,用小手撩起湖水清洗头发。
水珠自她的肩颈处往下流去,没入了丰软白嫩的双峰之间,洗得兴起,她还将小手伸入抹胸里,试着将身上的污垢全都搓洗干净。
只是连日的脏污几乎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无论秋小菱怎么搓洗都觉得不干净。她摇了摇头,叹口气,无奈的用脚踢起水花。
「算了,做人不能不知足,能在这个世外桃源泡泡澡算是幸运了。」
而在不远处,有个一直跟踪她到此地的身影躲在大树后,只露出一双阴鸷黑眸,那双黑眸在她脱下身上衣物的那一刻陡然变得黝黑深邃,如今更不断闪着令人难以解读的光芒。
「咦?那是什么?」
秋小菱在看到一株大树后,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她难掩兴奋的站起身,直往那儿走去。
摘下一片树叶,她认真的研究起来。
「嗯,这个就是可以用来洗澡的树叶吗?听人说这种树叶只要加水用手搓一搓就会起泡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迅速摘下几片叶子,回到湖畔,浸湿叶子后,用手搓了搓,果然起了一些泡沫。
「太好了!这下子一定可以把身体洗干净了!我真是太笨了,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呢?」
高兴之余,她跳入湖里,正打算用叶子搓洗全身,一个沉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劝妳最好不要用它来洗澡,否则妳那完美无瑕的肌肤从此将惨不忍睹。」
「老天……」
一听到这里竟然有男人的声音,秋小菱惊骇的倒抽了一口气,双手掩住胸部,惊恐万分的转身。
一名男子缓缓自大树后走出。
他俊脸幽魅,身形挺拔,一双利眸森冷到让人直打哆嗦。
「你……你是谁?」秋小菱慌了。
别说自己几近半裸的情况让她羞窘到无地自容,更深伯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陌生人有不良企图,她吓得脸色苍白,一步步往湖中央退去。
「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要叫了。」
朱烜坚毅的嘴唇缓缓抿成一条线,阴鸷的说:「姑娘,这儿是荒山野外,人烟罕至,我若是真要对妳不利,只怕妳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秋小菱又后退数步,颤着声音说:「你不要再过来了!我……我还有同伴,等一下就来了!他是个男人,是个很强壮的男人,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你还是赶快走吧!」
朱烜冷然的扯动嘴角。「原来妳跟男人约在这儿幽会?姑娘,妳认为这样的谎言我会相信吗?老实说,在妳脱衣服之前我就已经在这里了,若是真有妳所说的那个男人,他也早该出现了,不是吗?」
秋小菱惊恐的瞪大了眼。「你……你这个坏人!原来你一直在偷看我?太过分了!如果你早就在这里了,为什么不出声?」
「第一,妳一到此地就立刻脱衣服,只怕谁也来不及阻止。第二,身体是妳的,妳就算是想裸身游街,我没有权利也没有必要阻止。」
秋小菱双手紧握,气到说不出话。
看着她仍紧握在手中的树叶,朱烜冷冷的说:「我再次提醒妳,那种叶子含有巨毒,妳若是擦在身上,轻则浑身发痒、皮肤溃烂,重则后果不堪设想,妳还是赶快丢掉吧。」
朱烜的话让秋小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叶子,这时她才发现指尖已经发红肿痒,知道他所言不假,赶紧丢掉叶子。
「好了,我已经把叶子丢掉了,你……快点走呀!」
朱烜脸色阴惊。「要我走?姑娘此言差矣。此处并非妳私人所有,没有道理我必须离开。再者,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要走也该是妳走才对。」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风度也没有?!」秋小菱又试着要往后退一步。「要不然你先离开一下,等我穿上衣服后自然就会走了……啊……」
脚下打滑,秋小菱尖叫一声,整个人跌入水中,载沉载浮。
「救命……救命……」
在此危急时刻,朱烜却是站在岸上冷眼旁观,彷佛在水中挣扎的不过是只蚂蚁。
就在秋小菱的呼救声愈来愈小后,朱烜这时才终于缓步走入湖中,将喝了一大堆水的秋小菱给抱上来,看着已然昏迷的她,他冷峻的神情益发黯然。
他是否该让她就此死去?
幽冷的双眸毫不避讳的扫射秋小菱半裸的娇躯,从她丰盈的胸脯,到不及一握的纤腰、修长白嫩的双腿……就像刚才在暗处观察到的一样,他巨细靡遗的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