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想他玄钰贝勒自小生长在官宦世家,什么名媛佳丽没见过,仗着俊美无畴的仪表及无住不利的魅力,他总是轻松地优游于女人堆中。然而不论在情海中如何翻 滚,他依旧可以保持着全然的清明,情愫不生,情衷不动。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失去控制,从没有!
然而此刻他居然像个青涩的小伙子,经易地被一个陌生女子勾去了魂魄。
他眼中鹜地染上深沉莫测的幽光,神智恢复了一贯的沉凝,夹带着一丝邪魅的气息,修长的手指轻狂地抚过她发烫的嫩颊,低沉她笑了。「你方才问我的话,该是我问你 才对。」
初晴迷惑地娣视着他,「我不懂……这里是我发现的……」她无措地低语,看了他几眼后,又将视线转移至母亲的墓碑上。
玄钰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块石碑。「葬在石碑下的是你的亲人吗?」此刻的 他对她充满了好奇,何以一个如此貌美无双的俏人儿,会形单影只地在这从未有其他闲杂人等踏入的梅林中徘徊?
初睛犹豫了片刻,缓缓点头,「是我娘,我将她的骨灰葬于此已经有三年。」
玄钰斜挑一周,沉声道:「你可知道梅林是私人产业,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更遑论 在此葬亲立碑。」
初睛闻言一惊,脸色微微泛白,晶莹的水眸惊惶地揪着他。「我……我不知道,这 里并无专人看守,我以为……」她的心又慌又乱,简直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白。
尽管心里十分不舍,地仍继续说道:「这片梅林是礼亲王所有,也是他埋葬爱妾的 地方,没派人看管整理是为了保持它原始自然的风貌。」
「那你是……」她怯怯地问,娇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想抽回被牢握的右手 却抽不开,他虽没有握痛她,却也是不容她挣脱。
玄钰轻笑数声,语气轻柔地道:「我是礼亲王之子玄钰贝勒,也是这片梅林未来的 主人。」
初睛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她好不容易为母亲找着了这么清幽怡人的福地,如今…… 一思及此,她柔嵋的明眸不自觉地漾着滢然泪光。楚楚可怜的颦眉姿态令玄钰心旌动摇 。
「别慌。我不会逼你迁坟的。」不假思索地,他对她承诺。话一出口,他才猛然惊 觉自己冲动的作为。
听了他的话,她旋即转忧为喜,感激地望着他。「谢谢贝勒爷的慷慨成全,这份恩 情小女子会谨记在心。」
盯着她芙白绝艳的脸庞,玄钰深幽的黑眸条地激荡着变幻的水光,透着一股邪佻魅惑,他缓缓勾起唇角,绽出一抹幽诡的笑容,他的慷慨可不是全然无需代价的。
「告诉我你的芳名。」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她不知该告诉他它的真名亦或是她的花名。
她的拒绝让他微感不悦,再次伸出手攫住她的下颚,让她面对着他,无所遁逃。「 我对你的大恩难道不足以得知你的芳名?」那声音中研透出的温柔是这辈子不曾有过的,却也透着一股坚持。
「我……我性关。」她迅速抬眼娣了他一眼。
「然后呢?」他追问。
初睛微微怔愣了一会儿,她该怎么告诉他呢?何况他是个如此危险又具胁迫性的男子。
不!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名字,无论是真实姓名或花名!她有预感,这样做会使他和她牵缠不休,他不是她应付得来的那类男子。
缓缓地,她摇了摇头,搪塞地回答:「我不能说,女孩子家的闺名只能让未来夫婿 知晓,还请贝勒爷别为难奴家。」
玄钰的浓眉立即不悦地拢紧,她……已许配给人了吗?不知为何,这个猜测竟救他 心生怒潮,顿感烦躁不已。、「告诉我。我要知道你的名字!」他的脸移近她,气息温 热地拂在她脸上,语气益见坚持、不容拒绝。充分表现出他是个有着纲铁般意志的男人 ,没有什么事可以敷衍得了他!
初睛尽管心里有些害怕,却不愿屈服在他的威吓下,她的贝齿轻咬住如花瓣一般的下唇,整张小脸低垂着。
她从没遇过像他这样的男人!红楼春里的客人对她无不轻声细语,个个斯文温和、彬彬有礼,不若他这般强势、狂放骇人,但……却也撩乱了她不曾波动过的心湖。此刻 ,她的心仍怦怦然地跃动着呢!
老天爷,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竟对一个初识的陌生男子动心,浑然忘了母亲的前车之鉴!
见到佳人迳自出神的脸蛋,玄钰耐心等着、瞧着,几乎要与她一同神游太虚去了,在这张美绝的面容下,她的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她的悄脸浮上两朵绯红色彩,他猛地被她的娇羞摄去了心魂。无法自制且鸷猛地盯着她。按着,一股怒气与妒意占据心头,她在想谁?那抹红晕为谁而起?
脸上掩饰不了的冀望是在念谁?难道她果真许了人吗?
一连串的疑问直逼得他的心几欲发狂,他早已有了婚配,原不该对一个陌生女子生起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他要她!
想也没想地,他毫不迟疑以炽热的唇种住她粉嫩润泽的檀口,连带吞噬了她惊恐的低呼,极具侵略性的铁臂圈住她娇柔的身子,却又不敢太过用力,就怕她承受不住,只 让执意侵袭的唇舌,恣情地挑动那诱人的领地。
很快地,玄钰发现她的反应是如此的青涩、稚嫩,霍然了解应是未留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她是他的!念头一起,他心中蓦地涌起一股狂喜。
「告诉我你的名字。」他在她耳边呢喃诱哄着,仍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初睛惊惶地膛大眼,眸中水光流转,几欲落泪。在荡漾的眼波中,他俊逸又略带霸气的容颜直抵在她眼前,眼中闪烁着狂肆邪佞的光芒,灼热的双唇覆在她唇上,毫不客 气的将舌尖探入她口中,与她谴绝交缠。
天啊!她竟然被这个不相识的陌生男子给轻薄了去,初晴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而他那越来越放肆、狂别的吻也让她惊吓得全身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任他采撷她唇舌问的 馨甜芬芳。
玄钰忘情地拥紧她颤动的娇躯,再次低喃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低醇浓沉的嗓音有如魔魅,催眠着她的意识。初晴只觉身子忽冷忽热。一切都难以自主。在他恣意深缠的吭吻中,吸取着他灼热清测的麝香气息,她脑中渐感晕眩迷乱 ,这样的亲匿接触,撩动了她内心深处最幽微、全然陌生且羞于承认的情欲和渴望。
旖旎的氛围气流中,她难掩芳心初动、春神荡漾呵!神魂迷离间,粉亮的唇瓣缓缓吐语:「我……我性关,闺名初睛。」
「关初睛!」他离开她唇畔,眷恋地低吟着,这名字似曾听过,但此刻他无暇多想 ,软玉温香在抱,他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贝勒爷可以放了我吗?」初睛恍然清醒过来,双手开始推拒着他的胸膛,却是徒 劳无功。
玄钰反剪住她的双手,唇畔扬起一抹邪魅笑容,「我还不想放了你,除非……你告 诉我你家住何方。」
初睛骤然愣愕住,她如何能告诉他她栖身于青楼内,以卖笑为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她是「关初睛」,而非「柳怜心」,她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无计可施之下,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啾啾住他,焦急地轻喊:「贝勒爷放了我 吧!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她开始后悔让小青等在梅林外,若有小青伴 在身旁,她也就不至于落入这等困境。
「要你说出家住何方有这么为难吗?」他在她耳畔亲匿地低语,长指爱怜地划过她 芙嫩的水颊。
初睛猛摇头,无论如何,她断不能说出自己身居青楼,否则难保不会引起他更猛浪骇人的举动,但此刻她该如何脱身呢?
正当她慌乱无措时,小径上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叫声:「小姐,我们该走了!」
是小青!初睛如释重负地经呼了一口气。忙道:「我的婢女来了,请你放开我吧! 」
玄钰骤地一愣,心里竟涌起一股想掳走她的冲动,但他身为皇亲国戚,万万不能做出这等知法犯法之事。条地,他掏出一只和阑玉雕成的飞龙环佩,放至她手中,坚定地 在她耳边道:「你命定了要成为我玄钰的女人,这是定情物,你收着。我不会在此刻强行掳走你,不过,不出三天,我一定会找到你,实现我的的誓言。」
语毕,他迅速地又吻一下她的朱唇,「记住,你只能是我玄钰的女人!」在见到小 径上飞奔而至的人影时,他立即闪身,消失了踪影。
初睛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仍为他方才决断的宣誓而惶然心惊「小姐,你怎么 了?
」小青来到她身旁,关切地问道。
她缓缓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嘴里虽说得如此镇定,然而,心中却 是百味杂陈,满是厘不清的思绪……自从那日于梅林中懈诟了关初睛之后,玄钰竟像犯 了相思病的毛头小子般坐立难安。一向闲适矜淡的心湖镇日翻涌不休,泛起阵阵琏漪,他从不曾如此失常过。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在梅林方圆十里都打听过,就是没有姓关的人家。若不是曾将她拥在怀里。吻过她甜美的唇,他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美丽的梦罢了!
烦躁地合上书案上的公文,他起身于书房内来回踱步,接连三日来,他简直无心于公事,脑中萦绕徘徊不去的净是她绝美的脸蛋和袅娜的身影。
玄钰啊玄钰!枉费人人称你冷情贝勒,如今却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萦怀失据。
他不禁自嘲地摇头苦笑,这事若让德熙知道,他铁定瞪大双眼,震愣得三天都合不上嘴,然后高兴得额手称庆,等着看好戏。
正凝思间,小六子在门外扯着嗓子禀报:「德熙贝勒来访。」话刚说完,却见德熙 贝勒已潇洒自若地推开房门。迳自走入书房。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玄钰心不在焉地脱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吗?」
德熙没好气地回瞪他一眼,「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哩。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玄钰凝思了一会儿。想起了曾答应与他一同去见识见识那位艳名远播的怜心姑娘。 「我没忘!」只不过在见过梅林中那似天仙般的关初睛后,任何女子对他来说,皆失去了吸引力,他的心思全在她一人身上。
「耶敢情好,现在就陪我上红楼春。」德熙二话不说拉着他要住门外走。
玄钰仍是文风不动地站立着,现在的他根本毫无兴致去见那怜心姑娘,但德熙却是一副不肯轻易罢休的模样,他面有难色地啾着德熙,尚来不及说出婉拒的话,德熙却好 似已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抢声截住他的话头。
「喂!别想出尔反尔。」德熙收起折扇,猛点玄钰的肩头,「是兄弟的话就陪我去 !等了你三天,我可不接受会令人失望的答案。」
玄钰无奈地摇摇头,事到如今,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他是拗不过德熙的。
「走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德熙这才高兴地例嘴而笑,一手环上他的肩膀,豪爽地朗声通:「这才不枉兄弟一 场嘛!哈哈哈……」
红楼春位于北京城最热闹的大街上。
玄钰和德熙的马车停在一幢精致堂皇、门外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大屋前。
这红楼春果真是门庭若市。出入的全是一些达官贵人及商贾富绅,川流不息的客人几乎要挤破那扇朱漆大门。
「真今人难以置信,这红楼春竟有如此大的魅力,全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部 聚集在此了。」玄钰嘴角擒着一抹讽笑。
德熙以一种「大惊小怪」的夸张表情白了他一眼,「这你就有所不知,这些人全是冲着柳怜心而来的,只要红楼春一开门,他们便迫不及待涌入大厅,等着竞价,以求一 睹佳人绝俗的容颜和风姿。」
「竞价?」玄钰扬高眉,这柳怜心好大的排头,他倒要看看她是生得何等天姿国色 ,和梅林中那张绝艳的姝颜相较如何?传闻若真言过其实,他定要她取消这种可笑的排头。
德熙轻展折扇,黑眸焰褶生辉、兴致高昂地为他解说:「怜心姑娘一天只接见两位 客人,竞价高者得,但她可是卖艺不卖身,善诗词、晓音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最难 能可贵的是还有一副如天籁般妙绝的嗓音,即使只是听她唱曲子,也足以教人销魂蚀骨哩!」
玄钰不为所动地轻嗤了声,「你可别告诉我,这又是你听说来的。」
德熙不服气地嚷着:「有没有言过其实,等会儿你见了就知道。待会儿竞价时,咱 们得一口价压死其他人。两人对半平分,若传闻确有不真。那这笔帐就全额由我支付,这样总可以了吧!」
玄钰看他这等认真模样。不由得莞尔一笑,「就依你吧,反正我也没啥损失。」
话语刚落,红楼春的老板柳红绵腰肢款摆地走进大厅,扯着尖捆的嗓门喊道:「各 位大爷,想和怜心姑娘共度一日的请开始竞价。」
「三千两!」有人率先喊道。
「五千两!」第二声叫价跟着响起。
「八千两!」
「一万两!」
「一万五千两!」
此起彼落的叫价声络绎不绝。
「三万两!」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富绅开口喊道,席间顿时鸦雀无声。
玄钰不禁氓嘴摇头一笑,只不过儿个艺妓,总她唱唱曲子、弹弹琴,吟诗作赋,竟要花这么多的银两,这些人难不成都得了失心疯?
「五万两!」德熙声若洪钟地喊道,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纷纷将眼光投 射在这一对有着威严气势、仪表非凡的俊朗男子身上。
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再叫价,整个大厅里静寂无声,彷若一根针掉落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你疯了不成?」玄钰压低嗓音白了德熙一眼。
德熙只是爽朗一笑,毫不在意地回道:「别大惊小怪,包准你物有所值。」
玄钰无奈地摇摇头,他并非小气吝啬之辈,相反地,他一向慷慨大方,只不过为了见着佳人而一掷千金,未免也太过夸张。
「二位爷儿,请随奴家前往枫月小焰。」柳红绵来到他们身边轻柔地道。
玄钰和德熙一甩下摆,朝厅里众人一揖。「承让。」德熙喜不自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