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中了电视的毒!”他微笑的继续说:“多得是外表忠厚老实、言词木讷的男人在外头‘偷吃’多年,老婆却仍被蒙在鼓里的例子。”
“这点我可以作证。”尤珞珞出人意外的说:“我爸爸就是其中之一。一个大家公认的好好先生,长相普通、薪水普通,直到清妇生的小孩要念小学了才曝光。直到今天我仍想不通,我爸凭什么让两个女人对他死心踏地的?”
连周冰瑶都是第一次听尤珞珞谈起自己的家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想安慰她也找不出适当的话,因为尤珞珞看起来不痛不痒的。
尤珞珞呵呵笑著,解除了大家的尴尬。“不过,那毕竟是少数的特例。一般来讲,条件好的男人才会吸引女人不顾一切的追求,不是吗?”
周冰瑶提示道:“就像陈大哥。”
段立莲用警告的语气道:“我绝不容许背叛。”
陈思阳举手作投降状。“瞧你们这阵仗,活像‘三娘教子’我最好识相些,嘴巴自动贴封条,认输算了。”
瞧他可怜的模样,她们全笑开了。
尤珞珞打圆场,“瞧你们恩恩爱爱的多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是每个女人心底的梦想,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轮到我。”
“你会的,珞珞,你很像电视剧中的女主角,有著谜般的特质,最适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段立莲的声音宛如雨后的清晨般安详舒服。“我和思阳都不爱轰轰烈烈,我们互相仰慕、彼此了解,走向婚姻这条路可说是水到渠成,很自然的一件事。”
“没错。”陈思阳也同意道,脸上是一副怡然的表情。“而且我发觉,能够白首偕老的夫妻都是像我和立莲这一类型的,我父母也是。谈恋爱谈到像我堂妹陈采萦那样,不只劳民伤财,而且身心俱疲,我一点也不羡慕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
段立莲轻柔地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陈思阳叹道:“她结婚了!不过,新郎不是她所爱的初恋情人,而是我大伯看中意的青年才俊。”
“好过分!你大伯为什么要拆散一对有情人?”段立莲皱眉说。
“你不晓得,她那个初恋清人才恐怖,我也觉得不适合她——啊!算了,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陈思阳基于保护家人的心态,不想告诉外人太多,打算私底下再跟段立莲说明他们亲戚间的互动。
聊了一个小时,吃了一顿简餐,喝完一杯咖啡,陈思阳和段立莲还要回去上班。陈思阳拿起帐单,叮嘱周冰瑶明天上班可不许打混。
“我做什么工作呢?”
“你姊的工作你做不来,你先跟在我身边见习,我教你档案管理。”
“我会努力的,陈大哥。”周冰瑶喜孜孜地说。太好了!可以跟他朝夕相处。
望著陈思阳带著段立莲离去,周冰瑶意外的心平气和,因为她相信自已已然敲开了“幸福”的大门。
如果他拥有毁天灭地的神奇力量,李飞凡毫不怀疑,他会让整个世界陪他一同毁灭。
即使事情已经过了半年,他还是难忍心头的怒火。谁伤了他的心,谁就该死!可是,为什么伤他最深的,都是原本他最信任、最亲密的女人?!
母亲邱红叶是李飞凡从小到大最敬重、最仰慕的女性典范,因为父亲李清云不善于经商,她只手撑起李氏企业,让丈夫专心当个国画家。这么一个集贤淑、精明、干练于一身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竟在两年前和丈夫离婚,改嫁给永信企业的董事长蔡亮甫。
李飞凡简直气疯了,他向母亲抗议、怒吼已不下二十次,最后,身心俱疲的邱红叶告诉他,“你长大了,飞凡,你已经有能力接掌李氏企业,所以我该放手了。飞凡,你不会明白的,妈妈好累,我们邱家欠你们李家的,我算是还清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嫁给爸爸快三十年了,从不见你们争吵,有什么理由非要离婚不可?”
“飞凡,你要谅解妈妈——”
“你放屁,”他第一次对母亲说粗话,怒火烧红了他的双眼。“如果你跟爸爸离婚,你就不再是我妈!”
结果,邱红叶仍坚持要离婚,改嫁蔡亮甫。
李飞凡被伤得好深好深,一种被背叛的屈辱感如箭般命中他的心窝。他最崇拜的母亲一向被他视为女性的典范,如今却像不贞的女人一样变节改嫁,憎恨之情翻搅得他的心全乱了。
他曾计画要破坏她的婚礼 无奈邱红叶太了解儿子乖张的脾气,不声不响的和蔡亮甫公证结婚,然后出国度蜜月,一切都很低调。
李飞凡从此不再见母亲,把全副心思花在李氏企业上,闲暇时跟不同的女人约会,最后,陈采萦掳获了他的心。
他是陈采萦的初恋情人,她对他千依百顺,爱他爱得发狂,一点也不在乎他偶而的坏脾气。他以为他会就这么安定下来,娶陈采萦为妻,生下两个孩子,让幸福的家庭生活平复母亲带给他的创伤。
结果,陈采萦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
该死的女人,她谁不好嫁,居然嫁给蔡亮甫的儿子蔡长亨!
这简直是火上加油,在他的伤口上洒盐巴。
“蔡家父子俩欺我太甚了!”时问过了半年,李飞凡已经分不清楚他恨陈采萦比较多,还是恨蔡长亨比较多?
“如果陈采萦嫁的不是蔡长亨,而是另一个男人,搞不好你现在已忘了她的长相。”虞海北一语道破他的心态。为爱受伤事小,最主要的是他的骄傲、自尊被践踏于地。
“别将你的侦探本事施展在我身上。”李飞凡的眼睛可怕地眯起来,声音冷硬。
他认识虞海北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他们两家住隔壁,小时候打架是家常便饭,长大后两人却成为最可信任的伙伴。
虞海北的爸爸是高阶警官,他也顺理成章地在警界服务,可虞父过世后,他立刻离开警界,开了一家专为大企业征信调查的公司,比方查清公司弊病,或调查内部主管有无走漏公司机密等,李飞凡就常借助他所提供的服务。
“你因为生活不愉快而变得冷酷无情,我非常同情你。”虞海北才不在乎他对自己翻白眼,平静地说:“忘掉你母亲再婚的事吧!我看李叔叔都没有你一半在意;同时也忘掉陈采萦琵琶别抱的事,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不值得你再为她伤神,不管她是不是嫁给你继父的儿子。”
“你说什么?”李飞凡狠狠地瞪他。继父?呸!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不必我再重复。”虞侮北继续说:“你应该收拾心情,再谈次恋爱,或许,你会重新变回正常人。”
“我很正常。”奇怪,虞海北愈平静愈能激怒他,一股反抗的意识倏地升起,他强硬地说:“我承认我讨厌认输,但陈采萦还没那个本事教我从此对女人死心,事实上,我喜欢女人,也从不缺少女人陪伴。”
“如果你指的是‘娥眉俱乐部’里的那些交际花、高级妓女,那只能称之为‘床伴’。虽然李叔叔的思想十分开明,但也不会赞同你娶那种女人吧?”
李飞凡不耐地哼一声。“我暂时没打算结婚。”
“真可怜,我早该明白以你的脾气,好女孩都不敢嫁给你。”
“虞海北,你是来气我的吗?没事的话,你可以滚了!”
“脾气不好,风度又差,果然是个‘鬼见愁’。”虞海北的屁股像是被椅子黏住了,甚至还毫不迟疑的要求,“我要一杯咖啡,你的秘书似乎忘了待客之道。”
“你啊!醉翁之意不在酒。”李飞凡的嘴角微微弯起,他知道虞海北正在追求他的秘书沈圣梅,才会三不五时便来他的办公室转一转。
咖啡很香 美人更娱目。
“咖啡是你亲手煮的,圣梅?”虞海北叫住她。
“公司有新购入的咖啡机,很方便。”沈圣梅觉得这个人很厚脸皮,一开始便直呼她的芳名。
“有机会我亲手煮一壶咖啡让你喝看看,不输给一流的咖啡店。”
“谢谢。”沈圣梅当作是客套话,并确信没有那一天。
“你说哪一天好呢?”虞海北马上掏出记事本,趁胜追击,“星期天我没事,你来我家方便吗?还是我去你家?”
沈圣梅凝视他,心想,没见过比他更怪的人。
“你先出去吧!”李飞凡帮她解围,等她门一关上,便迫不及待的嘲讽虞海北,“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到今天还结不了婚?”他准备小小的报复一下。
“因为我的条件太好了,女孩子不敢高攀。”
“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他简直啼笑皆非。“因为你追求女孩子的手法很差,人家都被你吓跑了。”
“怎么可能?难道她妈妈没生胆子给她?”
“谁像你,一开口就约人家去你住的地方。”
“我又没说要上床。”虞海北难得地皱起眉。“大家都不是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了,难道还要送玫瑰花那一套?”
“当然要,否则她感觉不出你在追她。”
“是吗?”虞海北一点就通,向李飞凡伸手,“拿来。”
“什么?”
“花店的电话号码,我知道你一定有。”
“活像我欠你似的!”李飞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耐他。“订完花后,你可以先回去。你要约人家几点送花来?两点?OK,那你三点的时候再打电话过来,问人家肯不肯赏脸和你一道吃晚餐。”
虞海北连连点头,并不耻下问,“你也是这样追女孩子的?”
“没错。”李飞凡摆出帅哥的架式。
“难怪你喜欢的女孩子一个个全做了别人的老婆。”虞海北晓得自己又占了上风,得意的大笑起来。
“你这个——”李飞凡咬牙切齿。
“别老羞成怒了。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我们谁先结婚。”虞海北漫不经心地笑笑。“我追沈圣梅,你追谁呢?随使你,但必须是能通过李叔叔那关的良家妇女。”
“赌注是什么?”李飞凡冷静的问,他并非莽夫。
“别害怕得认输,我要的不多。”虞海北以胜利者的口吻说:“输的人必须负担赢的那方的蜜月旅行费用。”
“总要有个底线吧?要不然我和我老婆如果想去环游世界,害你破产不大好意思。”李飞凡乐于点燃战火。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两个是天生的劳碌命,没那个福气环游世界。不过,既然你己吓得发抖,我就卖个人情给你,改成一百万台币吧!”虞海北潇洒地一笑。“输方要付给赢方一百万元的蜜月基金。”
“你不贪心嘛!”李飞凡故意讽刺道。
“我向来洁身自爱,礼义廉耻、四维八德全都背得滚瓜烂熟。”虞海北洋洋得意,彷佛已胜券在握。“今天晚上我就问亲爱的圣梅喜欢去哪些国家度蜜月,不知她会多高兴。”
“你自我陶醉的毛病愈来愈严重了。”
“你在嫉妒我,因为你连一个对象都没有。”
“见鬼了!感情的事要两情相悦,沈圣梅还没答应跟你约会。”
虞海北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不会滥用老板的职权,命令沈圣梅不准跟我约会吧?”
“我是那种卑鄙的人吗?”李飞凡太阳穴上的青筋浮动。“你也太小看沈圣梅了,她不会任人摆布的。”
“你很看重她?”虞海北的语气有所保留。
“我看重任何一个工作能力强的员工。”李飞凡撇清关系。“我看你真是爱上了沈圣梅,你甚至没跟她约会过。”他一脸好玩。
“我是一见钟情,我知道我们适合彼此。”
“好久没见你这么认真了,好、好,你放胆去追吧!”
“你准备好一百万元了?”虞海北一脸挑衅。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李飞凡从鼻子里哼了几句,“想恋爱的人永远不愁没对象,更何况我的条件比你好,人也长得比你帅。”
“可惜你的脾气比我坏,风度也比我差,女孩子都当你是肯花钱的好情人,却非好丈夫人选。”要比毒舌,虞海北从不输人。
“‘所有的人都向美德鞠躬,然后走开。’我等著看圣悔甩了你这位谦谦君子,到时我将无限量提供面纸让你擦眼泪。”
“你留著自己用吧!”
饮尽最后一口冷咖啡,虞海北拍拍屁股走了。
李飞凡的脾气不太好,但是,并不缺乏镇定自制的理性,也具有极端敏锐的感性。他心里明白,虞海北是想以“打赌”来刺激他早日走出不信任女人的阴影,因为他太骄傲了,只有祭出激将法。
他心底是感激的,但他仍不想结婚,眼看父母相敬如宾快三十年,到老却仍各分西东,令他对“婚姻”感到恐惧。
他是李清云和邱红叶唯一的孩子,却和他们愈来愈疏远。他不谅解母亲的红杏出墙,也不了解父亲在想什么,竟然成全妻子的移情别恋?简直没出息!一时间,天地间彷佛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李飞凡感觉孤单,但他拒绝和母亲联络,也不想回家和父亲朝夕相处,干脆搬出来一个人住。
他开始玩弄爱情,同时跟许多女人约会,弄得花名在外也不在乎,直到遇见了陈采萦——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天生适合爱人与被爱。
李飞凡疲惫的身心正需要这样的女人来安抚他,交往了一年,他开始认真的想安定下来,陈采萦却突然音讯全无,他又急又怒,上她家去找人,得到的却是陈采萦已经和蔡长亨订婚的消息。
他作梦也想不到陈采萦会脚踏两条船,而他居然被蒙在鼓里,不知自己只是人家的“备选”之一。女人是多么善于伪装的动物啊!
后来陈采萦曾打电话给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他连接也不想接,甚至觉得她娇柔的声音很恶心,不愿再次听见。
如今他需要女人,宁愿花钱买一夜情,也无意深入谈感情。
他之所以答应打赌,是想反过来促成虞海北早日结婚,省得虞妈妈老是叨念没孙子抱。
问题是他会成功吗?
中午李飞凡和周老板吃了一顿商业午餐,回到办公室刚好两点。事实上是他算好时问,想看看虞海北订的花会不会太小气?沈圣梅的表情又会如何?
还好,一大束娇艳逼人的玫瑰花在满天星的陪衬下,教冷静自持的女秘书璨笑得像个天真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