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喜爱摄影没错,不过,假如她认为他喜欢拍摄是为了要办什么鬼展览的话,那他必须要说,她真的很不了解他。
唇上的微笑霎时变僵,「那个我、我以为莫二哥应该会……」
「别什么事都冠上『以为』,沈水灿,其实妳的喜欢只是种盲目的憧憬,妳根本不懂什么叫爱。」他极冷淡的音调,藏有无法忽略的奚落,而随着他每逸出一句话,沈水灿就在心里猛摇头。
「谁说我不懂什么叫爱?我就是懂、就是明白,才会不断出现在你眼前,期望你能正视我的存在!」她一古脑儿的跳下沙发,激动的冲到他面前。
若不是喜欢他、爱他,她何必受尽众人的羞辱及白眼,所以,她一点儿也不赞同他的说法。
「说得真好,不过,妳能不能先放开我的袖子?」瞧她激动成什么样,莫言肴暗暗冷笑数声。
沈水灿唇角一抽,连忙松开抓在掌心内的衣袖,「莫二哥,我晓得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过,我一定会用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里头的坚定,却让莫言肴愠恼的半瞇起眼。
看来,不好好教训她一回,她就是学不了乖。
莫言肴冷不防地拿起手机拨号。
「莫二哥,你打电话给谁呀?」沈水灿的心重重震荡了一下。
他睨也不睨她一眼,在淡漠的吩咐完,即切断通话。
「莫二哥……你不会是要赶我走吧?」她的小嘴噘高到都可以在上头吊好几斤猪肉。
「妳说呢?」他绽笑,可惜笑意并未延伸到他眼里。
「别这样嘛!莫二哥,现在外头在刮台风耶,你忍心赶我走吗?」她垮下脸,怯生生地挨近他,小手还抓住他健臂轻摇。
「放心,我保证不会让妳淋到一点雨。」
言下之意,是真要赶她离开。
「莫二哥,我保证不会再讲一句你不喜欢听的话了。」心急的沈水灿赶紧举手发誓。
「我已经给过妳很多次机会。」是她不懂得把握,怪得了谁?
「没有没有,你根本就没给我机会让我真正认识你。」她不服气,她真的、真的很不服气。
「话都是妳在讲,好了,妳现在可以到门口等人了。」他想不着痕迹的摆脱她小手的抓握,可她扣住他臂膀上的十指却已经深深陷进他的肉里。莫言肴眸光一闪,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敲掉她。
哎哟!沈水灿呼痛,不可置信之余,亦幽怨的瞪住他。
「莫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腕骨好疼。
「我为何不能?」没把她的爪子敲断,已是手下留情。
呜……她好想抱住他痛哭一场喔!
就在这时候,优美的门铃声乍响。
「接妳的人来了。」莫言肴好意提醒她。
「我不走。」沈水灿的脾气也来了。
莫言肴冷笑,在沈水灿尚不及有所反应前,一把攫住她纤臂,硬是将她拉往玄关。
「莫二哥……」被拖着行走的沈水灿,虽是百般不愿意,可在敌不过莫言肴的力气下,只能苦着脸,可怜兮兮的不断哀求他。
莫言肴根本不为所动,门一开,一名西装笔挺、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即有礼的对他颔首,「言肴少爷。」
「送她回沈家。」莫言肴将沈水灿丢给他后,立刻把门关上。
「莫二--」扬高的呼唤骤止,此时的沈水灿,除了落寞还是落寞。
「沈小姐,我送您回去。」江绍云微侧身,示意她先行一步。
沈水灿瞅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见过你?」
「是。」江绍云回得简短。
「对了,我记起来了,你是莫二哥的特助。」对了,她或许可以跟他攀点关系,好请他在莫言肴面前替她讲讲好话。
「敝姓江。」
「江特助,我听莫二哥说,你是除了莫氏家族成员外,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这种事莫言肴当然不可能对她说,不过,像这种八卦消息她至少有听闻。
「沈小姐,时候不早了。」
呃,粲笑僵了下。不愧是莫言肴身边的人,连个情面部不给,「江特助,你要不要再去请示一下你老板,也许,他已经改变主意想留我住一晚。」算了,她不靠他了。
「言肴少爷并未做出这种指示,沈小姐,请。」
「可是……」
「沈小姐,言肴少爷若有其他吩咐,我会马上转告您。」江绍云毫无表情的戳破她的幻想。
「我知道了。」沈水灿不由得吁叹出声,步伐沉重的随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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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她就知道幸运之神不会就这么离她而去。
咳咳咳……
喉咙间突然一阵发痒,躺在床上的沈水灿赶紧撑起上身,咳嗽不止。
「小姐,快喝点温开水。」沈家管事李嫂,连忙拍抚沈水灿的背脊,心疼的说。
「李嫂,莫二哥有没有打过电话来?」前几天,也就是台风夜那天,在没有立即换下湿衣服的情况下,感冒病毒就此缠身。
不过,尽管她一脸病容,可她的心情却愉悦得不得了。
她生病,谁该负责呢?
嘻!当然是莫言肴了。
再怎么说,是莫言肴连件干爽的衣服都不给她换,才导致她发高烧,还咳嗽到差点没了声。
「这……没有耶。」
「没有!」沈水灿怪叫,「李嫂,我爹地到底有没有把我生病的事告诉莫二哥?咳咳……」说得太激动,她又不住呛咳出声。
「哎哟,我的好小姐,妳冷静点,我相信老爷绝对有转达的。」
「可是,我到现在都还没接过他的电话呀?」她不奢望他亲自来探望她,不过,若连一通慰问的电话都没有,那就太说不过去。
「这……大概是言肴少爷太忙了,所以不小心给忘了。」
「讨厌讨厌!我就不信他会忙到连通电话都没时间拨。」听了李嫂的解释,沈水灿反倒益发气闷。
「小姐,妳还是把身子养好要紧,来,快把药吃了。」
「李嫂,妳去跟爹地说,要我吃药可以,不过,得莫言肴亲自来喂我才行。」她决心豁出去了。
第三章
一个沈水灿已经够烦人了,如今竟连沈家的大家长--东升企业的董事长沈寄祥都亲自上门来。
难得踏进自家财团副总办公室的莫言肴,在接获属下的通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差江绍云帮他打发掉,不过,江绍云却提醒他,拒绝沈寄祥一次,难保他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江绍云说得对,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为了日后的安宁,他就算再厌恶,也得见个面。
沈寄祥是位见多识广、在待人处世上十分圆融的大老板,不过,他虽然没啥霸气,但该有的商场手段他一样也不缺。
然而,就在他一对一独自面对据闻最抗拒接管家族事业,却又深得家族长辈宠爱的莫言肴时,他竟泛出数十年来不曾涌现的胆怯。
他总以为,这样的怯意只有在见着莫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时才会有,谁知道莫言肴也有令人胆寒的气势。
「沈世伯,请坐。」看在沈寄祥与莫氏几位长辈有些交情,他称他一声世伯,算是给足他面子。
「言肴,世伯知道水灿有时候很不懂事,倘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沈寄祥也不啰唆,马上切入重心。
「沈世伯,不瞒你说,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所以,能不能请你代我劝劝令嫒。」莫言肴自然清楚他来此的目的,只是,他若想听一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那就抱歉了。
果不其然,沈寄祥立刻尴尬起来,「言肴,水灿她……欸!请你务必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
「沈世伯,就因为体谅,你我才会坐在这儿谈不是吗?」
「这……言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是关于令嫒吗?」他怎会不清楚沈家人个个都巴望沈水灿能够风光入主莫家。莫言肴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要笑不笑的问。
「水灿病了的事……」沈寄祥差点想拿出帕子拭汗。
「请替我转达,祝她早日康复。」
「言肴,我知道这个要求是过分了点,但能不能请你看在世伯的面上,去看看她。」看这情况,女儿的感情路似乎走得极不顺畅。
「有必要吗?」他挑挑眉。
沈寄祥忽然重重一叹,「其实我也不想麻烦你,只是水灿坚持要看到你才肯吃药,所以……」
沈水灿,妳好样儿的。
妳以为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我就会就范?
呵呵呵!真是太可笑了。
「沈世伯,有劳你替言肴转告一声,就说我--今天一定会过去看她。」莫言肴眸光一闪,话锋骤转。
他原本是要说「妳是死是活干我何事」,但想想,这句话对沈水灿压根儿不痛不痒,所以,为让她深深记取教训,他应该送她一份足以令她没齿难忘的礼物。
沈水灿啊沈水灿,希望我准备的这份大礼,妳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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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的表情明显透露出,她非常非常喜爱他这份大礼。
呵,只希望她的喜悦能维持久一点。
「沈小姐,真对不住,上回不知您是东升企业董事长的千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妳别放在心上。」阮艳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与莫言肴联袂造访沈家,探望生病中的沈水灿。
沈水灿不时揉着双眼,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把瞳孔里另一抹艳丽的身影给抹掉,然而,当她放下手时,阮艳依旧没消失。
不会吧,难道是她听错爹地的意思?
不!爹地明明告诉她莫言肴今天铁定会来看她,可是,她确信爹地口中没有提到他会带另一个女人出现。
「沈小姐,希望妳能够尽快好起来。」阮艳巧笑倩兮的将花束递给仍一脸呆滞的沈水灿。
见沈水灿迟迟未接下,在旁的李嫂连忙接手,「谢谢。」
言肴少爷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还带别的女人来探病,这下子,小姐她……唉!李嫂将花束插进花瓶里时,还不断在心里猛嘀咕。
「艳儿,走吧!」自认已经达成目的,给予沈水灿致命一击的莫言肴,打算功成身退。
一直保持痴呆状的沈水灿,闻言后,猝然惊醒。
「莫二哥!」下一瞬她跳下床,赤着脚冲向莫言肴。
拧起双眉的莫言肴才一回身,便被一具强势扑来的娇躯给抱个满怀,难以承受这份热情的他,硬是按捺住心头的不悦,对不断在他胸前磨蹭的沈水灿警告道:
「放开。」
异常轻柔的语调,藏着极度的暴怒。
「不要!」莫言肴好残忍,她还在生病耶,可他居然联合阮艳一块儿来欺负她。
「沈水灿。」他声音紧绷。
「不要、不要、不要!」一旦放开他,他就会跟那只妖魅的狐狸精跑掉。
「妳……」莫言肴冷下脸,欲推开她。
「小姐,您该吃药了。」心里委实着急的李嫂,赶忙出声。
「我不管,我就是要莫二哥喂我吃。」她缓缓抬起一张惹人怜爱的雪颜,似嗔似娇的向他要求。
莫言肴毫无顾忌的嗤笑出声。
「妳是病到连双手都废了吗?连吃个药都要人喂,妳羞不羞呀!」不是他没半点同情心,而是沈水灿的行径已近似无赖的小孩。
「莫二哥你……」如此恶毒的话竟出自莫言肴口中,剎那间,她只觉得心凉了一大截。
「还有,别要不到糖吃就哭给大人看,这样只会让我更厌恶妳,懂吗?」他拐弯抹角的讽刺她。
「不,我只是想、想……」沈水灿徐徐松开环住他胸膛的双臂,状似无法承受的猛后退数步。
「言肴少爷,小姐因为人不舒服才会闹点小性子,还请言肴少爷别见怪。」李嫂心疼的扶住沈水灿,有意无意的插话。
听到噗哧一声,教沈水灿的脸色益加惨白,她推开李嫂的搀扶,站直身子,看向阮艳,「妳笑什么?」
无论莫言肴如何嘲笑她、讽刺她都没关系,反正她的心早已被他戳破好几个洞,所以再多几个也无所谓:不过,若阮艳也想伺机泼她一盆冷水,她绝对会反击。
「对不起,我是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所以才不小心笑出声。」阮艳蓄意说道。
「喔,我还以为是阮小姐的牙齿白呢?」
阮艳脸孔扭曲了下,旋即,她娇笑二声,「我的牙齿再怎么白,恐怕也比不上沈小姐那张脸。」顿了下,阮艳款款走向一径盯住沈水灿的莫言肴,嗔道:「肴,沈小姐需要多休息,咱们就别再叨扰了。」
「莫二哥你别走,我、我还有话想跟你说。」沈水灿彷佛已忘却前一刻所遭到的羞辱,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冲向他。
莫言肴及时抓住她藕臂,没让她跌倒,但也没准许她太过贴近他,「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她最好别再跟他玩花样。
「可我真的有几句悄悄话想跟你说。」为怕阮艳听到,她好小声、好小声的挨近他耳边。
来不及回避她刻意的亲近,莫言肴下意识的抬手猛挥。
沈水灿闪避不及,满脸错愕的一屁股跌坐在地,就连在旁的李嫂也被莫言肴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到,来不及做反应。
阴沉的狭眸在乍见沈水灿一双闪着泪花的眸子后,急速闪过一道难解的郁色。
该死的!他为不该窜出的心软而暗咒出声。
倘若能因此吓退她,不是正合他意?
可为什么他……
「小姐,有没有伤到哪里呀?」回过神来的李嫂,不敢斥责莫家少爷,心疼的跑到沈水灿身边想扶起她。
孰料,沈水灿却硬是赖在地上,盈满水气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着毫无一丝愧疚的莫言肴。
沈水灿拼命叫自己别移开视线,即使莫言肴的眼神冷情到犹如在看一名路人甲,她也不退缩。
「肴,沈家的管事好像不太希望我们继续留下耶。」冷眼旁观的阮艳自是不会让沈水灿得逞,她故意走到二人中间,打断他俩的凝视。
李嫂默不吭声。
「妳先出去。」莫言肴眉头微蹙,对着阮艳说。
「你要我--好嘛好嘛!我出去外头等你就是,不过,可别让我等太久喔。」拔尖的口吻急转直下,深知莫言肴喜欢听话的女人的阮艳,回他一记媚笑,扭腰摆臀的离开。
「李嫂,替我招呼她。」沈水灿抿起唇,带着指控的眼神不曾稍离莫言肴。
李嫂会意,将房间留给他们。
「好了,现在人全走了,妳有什么话请一次说完,不过,我得先声明一点,千万别再跟我胡扯那些配不配的鬼话了。」莫言肴懒懒走向她,抓起她臂膀,顺势将她提起丢往床上。
跌坐在床沿上的沈水灿,终于耐不住心头怨慰,大声回道:「对于我的病情难道你不该负起一点责任吗?何况,我只要求你过来看我一眼,这样过分吗?」当她满心期待他来探望她时,试问,他给了她哪门子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