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跟艾月在一起吗?)
「她的房子退租了、工作也辞职了,我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她,都快急疯了。」毅然的语气又着急、又沮丧。
毅妈妈这才发觉事态严重,她不知道原来艾月是辞职跑到乡下来的。
毅妈妈将艾月来找过他的事说了一遍,毅然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艾月辞职跑到乡下找他,并且从他的父母那里知道了他的身分。
现在她一定是认为他欺骗了才会避不见面……但是不对呀,母亲说她后来并没有生气,还要了地址去找他。
为什么他没有见到她?毅然仔细想想了,突然像是领悟到什么似的,立刻发动车子往部队的方向开去。
他找到当天值班的警卫,经过询问之下,得知有一个女孩在大大阳下等人,后来摇摇晃晃地走了。
毅然一听到那警卫说「摇摇晃晃」时,心疼得快滴出血来。
过了两三天,他仍然没有艾月的消息。
艾月,妳在哪里?妳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只要让我找到妳,确定妳平安无事,妳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毅然在心里无声地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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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有一场酒会,在调酒方面有一定名气的温超也被请来帮忙,庄帼君陪他到会场后就搭电梯要离去。
一踏进电梯,里面已经有一个女子,竟然在夜晚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
庄帼君站在她身边,隐约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忧伤。
电梯缓缓地下降,突然有一块玉观音掉在地上。
庄帼君看到那女子的身子一僵,好半天才弯腰将它拾起,她的手微微发抖,那块玉观音被她拾起后,被她紧紧地揣在手心,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不禁从侧面偷看墨镜下的眼睛,她的眼睛浮肿,细长的睫毛似乎是湿润的,再看她垂在身侧紧握住玉观音的手,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
叮的一声,一楼到了,那名女子走出电梯,随后走出的庄帼君立刻拿起手机,拨了毅然的手机号码。
「毅然,我找到艾月了,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她?你快过来!」看着艾月走向饭店大门的身影,庄帼君一边跟着,一边对着手机说。
毅然已经把他和艾月的事和她说了,可惜的是,毅然不知道艾月伤心难过的真正原因,因此庄帼君自然也不知道艾月误会了她和毅然之间的关系。
(她在哪里?)
「希凯饭店。」
(妳把手机交给她,让我跟她说。)
闻言,庄帼君小跑步地跑上去拦下那个女子。「对不起,妳是艾月吗?」
艾月站定,意外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想起来了……她是毅然的女朋友!艾月一阵心痛,低声的承认:「是的。」
庄帼君把手机放到她的耳边。「请妳听一下电话。」
(艾月,是妳吗?妳快说话!)毅然焦急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他要干什么?艾月觉得万分委屈,举步就要离去,不想再听。
「别走!听我说好吗?」庄帼君阻挡她的脚步。「毅然不是有心要骗妳的,他不是妳想的那种人……」
艾月惨澹地笑了笑,要结婚的人是妳,何必对我解释他的人品?
(艾月,妳在哪里?我去找妳,我有很多事情要向妳解释,不要躲起来好吗?)
艾月没有回答,一手仍紧紧揣着那块玉观音。它一直好好地挂在她的脖子上,刚刚竟然掉了下来,难道真的是误会?
(艾月,我好担心妳。)毅然的声音又焦急又沉痛。
庄帼君看着眼睛里雾气越来越重的艾月,忍不住劝道:「妳不要怪毅然,他不是存心骗妳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一边隐瞒着自己的身分和我谈情说爱,一边忙着和别的女人结婚,这种人算什么人?」
庄帼君愣住了,但她很快地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妳误会了,不是这样的。毅然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父亲的……」
「我不管他是为了谁,他要和谁在一起可以明说,不需要骗我;还是他根本就喜欢玩脚踏两条船的游戏。」艾月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庄帼君拿着手机,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为了父亲的病,她和毅然在各自的感情上无端遭遇了多少挫折?
她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为了我父亲,我们……」
「不要跟我说这些,这些与我都无关!」艾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抱歉,再见!」说着,艾月转身向旋转门走去。
「我会叫毅然去找妳解释的!」庄帼君在她身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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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落地窗旁,艾月抚着胸前垂挂的玉观音,庄帼君的话那句「我会叫毅然去找妳解释的」还响在耳边。
真是自私!都要结婚了,还要为自己的劈腿行为圆谎,有必要吗?
她的眼睛落在收拾好的背包上,这背包已经静静地躺在地上老半天了,始终没有被她带出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想走的,可是脚就是动不了,隐约中她在等他,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想起庄帼君的话,她就犹豫不决,他们之间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是她亲眼目睹事情的经过,但她心里仍然幻想着,他真的是有苦衷的,他爱的人是自己……
艾月就这样在爱与不爱之间摇摆不定。
呱……呱……的青蛙声传来,是手机的来电铃声,艾月一惊,赶忙拿起手机。
看见来电显示是庆云,心里有一丝失落。
「喂……」她企图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
(呜……艾月,妳快来看我,我病了……)庆云凄惨的哭声同时响起。
「怎么了?」艾月的心猛然一紧,果真是祸不单行吗?
(呜……我得了急性盲肠炎,刚刚割掉盲肠了。)
「喔……」听到只是急性盲肠炎,艾月吁了一口气。
(怎么口气这么冷淡?这很严重耶!妳赶紧来看我啦!我好饿,记得带好吃的东西来,我在同和医院的A栋七○三号病房。快点来啊!我等妳,拜拜。)庆云一口气说完,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艾月无奈地叹一口气,愣了一会儿才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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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妳也生病了吗?怎么这么憔悴!」一看见艾月,躺在病床上的庆云立刻惊声尖叫。
「没有,是最近熬夜工作的关系。」艾月揉揉自己的眼睛,声音沙哑。
「好可怜,摧残我们的鲜花……」
艾月淡淡地笑了笑,「妳现在好一点了吗?」
「肚子上开一个洞会好吗?当然是不好。」
两人正说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士手拿鲜花推门进来,他是庆云的新男朋友。三人聊了一下后,艾月退出两人世界,走向医院外的小花园。
午后三点多的小花园被高大的楼房遮住了阳光,凉风徐徐,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的人优闲地在散步,草坪上一个工人推着割草机在工作,新剪的草发出浓郁的草香味。
艾月一阵头晕目眩,因为前面有一个高大的男子正疾行走来……
第九章
毅然匆匆地走在路上,刚刚庄帼君来电话,说连长发病进了医院,正准备去找艾月的他掉头就往医院跑。
「艾月!」他惊叫出声。没想到她在这里!
看到毅然,艾月的顿时一阵心窒,悲愤、惊喜……种种滋味在心里翻搅。
眼前的他,一如之前的英姿焕发,脸上的关切之情也没有改变,艾月感到难过与慌乱,她想逃跑,却无法移动脚步。
「艾月。」毅然心疼地出声叫唤,走到她面前。
突然,一个雪白的身影跑过来。「毅大哥!」
毅然这才看清楚是庄帼君。「帼君!」
「我爸他……」庄帼君泣不成声。
艾月的身子震了一下,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毅然见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艾月,跟我走!我要跟妳解释。」
看见他另一只手还拉着泪如雨下的庄帼君,眼泪模糊了艾月的视线,大脑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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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艾月已经被毅然带到一间病房外。
她对病房内的情景完全无法理解,一个躺在床上的老人,还有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怀着无限复杂的情绪在这里等待,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毅然,我……我把……把帼君交给妳了。」连长艰难地说着。
他将庄帼君和毅然的手交迭在一起,「你们……」话未竟,他的手就松开了。
「爸……」庄惬君痛哭失声。
看着房内的情景,艾月停住呼吸,瞠大眼睛,像是受到强烈的震撼。
她转过头,拼命朝医院外面跑去,到了医院外的小花园,她蹲在地上,悲伤地呜咽哭泣。
一切都结束了!这就是他们给她的解释,她不会责怪任何人,一个生命在她面前的逝去已经让她很震撼了,一段恋情的结束,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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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戴着墨镜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上,她无法摘下墨镜,明亮的世界会刺痛她酸涩的眼珠,而且她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脸色也苍白憔悴,对于自己的悲伤,她下意识地想隐藏起来。
火车开始缓缓的前进,不但耳朵因为耳鸣难受,心也闷得难受,挥之不去的痛苦不断的涌上来,干涩的眼睛再度盈满泪水。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艾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水却从镜片下不断滑落,滴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腿上。
为什么已经决定要走了,心还是如此的疼痛?毅然说要和自己一起分享所有生命的过程,也说要和那个女子一起面对一切,难道他真的有什么苦衷吗?
那老伯伯是他放弃自己的原因吗?
思及此,艾月的眼泪掉得更凶。算了,他们要结婚是事实,他娶的不是自己也是定数,只是心好痛,不过她相信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
艾月把头埋在两手之间,终于痛哭出声。她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和那绝望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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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是台风最多的时候,窗外被狂风骤雨吹得东倒西歪的行道树,正是台风的杰作。
(艾月,妳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真是的!走得那么突然,还丢下一堆善后的事给我做!)电话另一端的庆云抱怨着艾月要她帮忙处理托运行李的事。
「呵呵……我会回去看妳的啦。」艾月对她打马虎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有勇气再踏上那个城市,恐怕庆云要等很久。
(对了,听说你们那里最近常下大雨,都快要闹洪水了,是吗?)庆云问。
「是下好多雨,但是没有闹水灾啊!呵呵……让妳失望了。对了!我报名参加学校的志工队,过几天学校放假就要到乡下去做一个月的志工喔!」
(妳怎么死性不改!还想再去钓乡下帅哥吗?)
艾月微愣了一下,「妳在胡说什么,我只是纯粹去教学啊!」
「不理妳了,我要挂电话了!」
电话另一端的庆云已经挂掉电话,艾月却仍然握着话筒怔怔地盯着外面看。
当初决绝地离开那座城市,不曾留下任何线索。
面对庆云在电话里的逼问,她如实地道出缘由,只是两人发生亲密关系的那段过程,她隐瞒没说。但已经让好打抱不平的庆云嚷嚷着要去找毅然算帐,情急之下,艾月只好威胁说如果她去找毅然理论,她就终生不嫁,这才让庆云就此作罢。
庆云也遵守承诺没有泄露她的行踪,这一年来,艾月果然没有受到毅然的任何「骚扰」。不知是他根本没有打采她的联系方式,还是庆云没有告诉他?
隐隐约约之中,艾月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得到他的消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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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的卧室里,庄帼君盯着那幅挂在墙上的画,一片落日的余晖铺满大地,两个亲密的背影……看着画里浓烈而深沉的色彩,她明显感受到是艾月对毅大哥的深情,但是为何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妳又在内疚了?」温超走近她,两手轻轻搂住她的肩。
「是呀!是我们耽误了他们。」
「是的,但是我们不是一直在找她吗?我们已经努力在替毅然挽回了。」
「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那个好朋友无论如何也不愿透露她在哪里。艾月认识的朋友最多也只说得出她的家乡是在W市而已……这么大的城市,怎么找?」
「等毅然空闲的时间多一点,他会去那里找她的,凭他的身分一定可以找得到的,妳不用担心。对了!这次毅然不是要去W市做防洪的工作吗?也许上帝已经准备安排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闻言,庄帼君急忙跑到厨房,向毅然确认。「毅大哥,你是要去艾月的老家W市做防洪的工作吗?」
正忙着切菜的毅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知道庄帼君意欲为何。「我会乘机找她的,一定会把她找出来。」
「太好了!毅大哥,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放弃过。」庄帼君开心地跳起来。
「你快去坐着,你明天就要走了,这顿饭就由我来做吧!」她快手快脚地解下毅然身上的围裙,并将他推出厨房外。
连长的后事,是毅然帮忙庄帼君打理的,现在他们的感情已经像是一对亲兄妹般要好,一有机会回家,毅然就会请庄帼君和温超过来自己的住所吃饭。
明天他就要前往外地执行任务,他还是不忘叫两人来吃饭。
吃完饭天色还早,但是庄帼君和温超还是先行告别,想留一些时间给毅然收拾行李。
除了一些简单的私人生活用品,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带,毅然收拾完行李,又走到墙上那幅画前。
多少个想念她的夜晚,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幅画度过。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毅然跑到柜子前,拿出自己的相机,再回到画的前面,对着画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他迅速下楼,开车往照相馆,
在等待相片冲洗的期间,毅然倚在车门前回忆着两人短暂同居的日子,以往这个时间他常常会押著作画到不知疲倦的艾月到夜市吃宵夜,两人沿着马路随意地走着。
艾月总是跑到沿路的花坛边,张开双臂摇摇摆摆地在上面走,有时她会要他拉着,而她站在高高的花坛上,一手拉着他,一边喃喃地说着:「我是嫦娥,我要奔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