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妈,再见了。」
毅然挂断电话,然后往后躺,想象着有艾月在身边的感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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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决定辞职去乡下找毅然,既然他这么忙,不能来娶自己,那自己去找他让他娶好了。
一大早她就赶到漫画出版社。当同事知道她要辞职的时候都惊讶不已,纷纷挽留;而面对同事的慰留,艾月只能撒谎说家里有事必须回去,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放人,临走前社长还告诉艾月想什么时候回来随时欢迎。艾月感动得差点要扔下手里抱着的大纸箱子,扑到社长的怀里说不走了。
接着是学校的工作,因为正值学期末,学生已经停课,所以当艾月说家里有急事要辞职回去时,仁慈的校长二话不说的就放人。
辞职完后,艾月马上回家收拾东西,幸亏东西不多,家具是房东的,她自己的只有几箱衣服、几箱书,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而已。她已经把必要的物品装到一个箱子带到乡下,暂时用不着的东西则是先寄放在房东家,等回到乡下见了毅然再说。
至于庆云那边,这回艾月学聪明了,她知道好友不可能让自己去乡下追随毅然,她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到时候庆云要是飞到乡下抓她更好,省得她再派车去接她来参加婚礼。艾月喜孜孜地想。
为了防止别人通风报信,艾月收拾完东西立刻直奔长途巴士站,离开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当然她也没有与毅然先打招呼,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超市的生意竟然忙到这种程度?想到他的辛苦,她也原谅他对她的疏忽了。两人分离后,毅然头两天还频频传简讯、打电话,后来就比较少打电话,也比较少传简讯了。
他很忙是正常的,进货完了还要处理货物上架等杂事。尽管艾月无比想念他,渴望常常得到他的消息,但还是很体贴地替他着想。
这样也好,她直接到乡下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要下定这个决心前,艾月其实花了好几个晚上考虑。毕竟一个都市女孩要放弃「正常」的生活下嫁农村,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但艾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尤其是在成为他的女人后。她只是个以文字和图画谋生的人,而以毅然的条件完全可以让她保有原来的工作,他又是个包容她、疼爱她的男人,舍弃城市的生活并没有让她损失什么:相反的,她将可获得一生的幸福。
想通后,艾月当然义无反顾地跑到乡下找人嫁去了。
第八章
艾月终于在傍晚来临前赶到镇上,无视于炊烟袅袅、倦鸟归巢的温馨美景,她拖着行李直奔超市。
刚进门,手脚忙碌却依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毅妈妈就看到她了。
「艾月,妳来了!」前两天儿子打电话来宣布婚事,没想到今天两人就回家了。毅妈妈向门口探了探,找寻儿子的身影。
「是呀,毅阿姨,我来找毅然的。」想到两人的关系,艾月微微红了脸。
咦?难道毅然没跟她一起回来吗?毅妈妈满脸疑问。
「毅然在里面吧?」艾月虽然对毅阿姨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一时也忽略不追究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毅然。
「他不在呀!」毅妈妈仍然迷惑不解。
「什么?」艾月瞠大了眼睛。
在艾月进一步的追问之下,毅然的身分就这么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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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了!艾月坐在毅然房间的大床上,两手不停地搥着床垫。
他竟然隐瞒他的真实工作,她还以为他是个小地主、超市的接班人;更可笑的是,自己还自以为伟大地辞了工作,准备下嫁给一名农夫!
毅然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吗?她最讨厌被人怀疑了,更何况又是被自己爱的人怀疑。
「艾月,吃饭了。」毅妈妈一脸忧心忡忡,艾月这孩子听到儿子的真正工作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尽管她听话地跟自己回家,但她异于平常的安静实在很不寻常。
毅然也太过分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对她讲明自己的工作,难怪艾月会生气,就连自己都觉得很气愤哪!
叩叩叩!毅妈妈又举手敲门,耳朵还贴近门板,想听听看里面是否有异状?
「老头子,她不会想不开吧?」她悄悄地退到餐桌边对丈夫小声说道。
「放心!艾月这孩子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保证她不会有什么事。」毅爸爸笃定地说。
能如此坚定地追随一个「农夫」,可见这个女孩是真心真意的爱他的儿子。
「那怎么不说话也不出来吃饭呀?」
「妳再叫她看看,说不定是睡着了,大老远坐车来,一定很累。」
突然,艾月从房里出来了,神情非常的平静。
「毅妈妈、毅爸爸,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吃饭吧。」她主动为两人盛饭。
「艾月,一会儿吃完饭,我打电话给毅然,看我怎么骂他!」毅妈妈故意怒气冲冲地说。
「妳要怎么找他?」毅爸爸也跟着演戏,「他的工作性质妳又不是不知道,一切都要保密!」
艾月吃饭的动作停下了,工作性质……保密?压在心里的气愤不禁舒缓了些。
「啊……我忘了。」毅妈妈恍然大悟,「那也不能委屈艾月,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好了,先吃饭吧!」毅爸爸举筷夹菜。
一顿饭下来,艾月的气已经完全消了,因为饭桌上毅爸爸和毅妈妈两人从毅然穿开裆裤时的趣事开始说起,把毅然从小到大的事情说了一遍,使艾月彷佛也参与了毅然的成长生活,而毅然留给艾月的形象也比以前所见到更加清晰深刻。
她决定,遇上这个乡下帅哥,这辈子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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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艾月从乡下回到都市,她把行李寄放在车站,前往毅妈妈给的地址,终于找到一处的私人住宅区;可惜,站岗的警卫把她挡在门口。
「请问你们中午休息时间到什么时候?」她小心翼翼地问,这种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午两点半。」警卫简洁的回答。
艾月点了点头,又抬头看看天,炎夏的太阳特别大,她抬手在头顶上遮了遮。
她今天一定要见到毅然,想到他真正的工作,她就无比欣喜,感觉自己的爱情也如同这阳光一样灿烂无比,这种充满希望的感觉让她生出无穷的勇气和力量,耐心的与骄阳对抗。
一直到下午四点,艾月仍然不愿离去,不过她的身体已经受不了了,晒到头昏眼花的她开始摇摇欲坠。
门口的警卫看她快要昏倒的样子,赶紧放行,并好心地扶她到里面的树荫下休息。
艾月难受地倒在椅子上,累得倒头躺下。
她侧身躺着,倒也不至于不雅,只是这种姿势不免让人怀疑她是什么病突发而昏倒。
这是个绿树成荫的休息区,眼前的两栋别墅错落有致,房屋周围环绕着高大的银杏、低矮的百里香、成畦的玫瑰,感觉非常惬意,可惜此时的艾月没有欣赏的力气。
她躺在树荫下,脸色苍白,看似虚弱,夹带着花草清香的凉风徐徐吹来,才使得她的头痛慢慢地舒缓了。
艾月坐正身子,慢慢地打量着这个特殊的地方,不知道毅然是不是也住在这里?不如在里面转转吧,看看他生活的环境,等他下班了说不定可以刚好碰到他。于是艾月沿着花朵盛开的林荫道路慢慢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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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的岔路上,毅然与庄帼君并肩走在路上。
今天庄帼君卸下军装,穿的是一袭白色的长裙,纤柔的她看起来婀娜多姿。
「毅大哥,又委屈你一个下午。」庄帼君眉头微蹙。
「干嘛讲这种话?倒是妳男朋友,我们这样演戏他会不会吃醋?」毅然停下脚步,微笑地看着庄帼君。
淡淡的笑容爬上庄帼君的脸,她用充满信心的声音说:「才不会,他要是敢吃醋,除非他不想与我交往了……只是,我觉得有点对不起爸爸。」
一想起父亲对她与毅然两个人的将来充满期待,庄帼君的脸又垮了下来。
毅然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别这样想,妳爸爸是个军人,性格又比较保守古板,会反对自己的女儿和调酒师在一起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妳自己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一旦确定就不要放弃。」他鼓励着眼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庄帼君。
「温超是个可以依赖的人,我支持妳与他在一起。既然连长现在不接受他,又强迫妳与我交往,为了不让他老人家难过,那我们就暂时演一下戏。一切慢慢来,温超不是也在努力吗?相信连长总有一天会看到他的优点,所以妳不必太难过,我们不过是采取一个缓兵之计。」
毅然与温超接触过几次,他是一个有着艺术家气息的斯文男子,不仅谦和诚恳,言谈之间也无不流露出对庄帼君的疼爱。
对连长的病情也相当担忧和关心,所以毅然很放心庄帼君和他在一起。
现在他已经把庄帼君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谢谢你,毅大哥。」庄帼君眼眶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看到她这样子,毅然心中感慨万分,五味杂陈,他轻轻的揽着她的肩头。「不要担心,我会和妳一起面对一切的。」
艾月愣住了,站在转角的她背倚着墙,无法再看一眼岔路上那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她不过是想温习一下毅然平日的足迹,没想到却看到他把一个女孩抱在怀里。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和她是情侣!
这个念头使她打一个冷颤,身子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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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小俩口在这里亲热呀?毅然,我们可是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哪!」一个秃顶的老头打趣的调侃。
「李伯!」庄帼君跺脚。
「呵呵……」李伯开心地笑。
毅然只是笑着拉过庄帼君的手腕。「李伯,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彷佛青天霹雳打下,艾月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一颗心也被撕裂开来。
她颤巍巍地站着,脑袋里不停地重复着--
你们俩的喜酒……
她慢慢地蹲到地上,两手握成拳头抱在胸前,微微地发抖。
毅然拉着庄帼君从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的背影慢慢的模糊了艾月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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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月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车站取回行李,又怎么到饭店订房的。
此刻,艾月缩在饭店客房的单人沙发里,落地窗的窗帘拉开至两旁,外面是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室内却是一片幽暗。
泪水不断地掉下来,艾月紧紧地闭着嘴巴,无声的哭泣。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毅然与白裙女子相拥的一幕,感觉心好痛。
为什么她放下工作、放下身段,不顾一切的付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毅然隐瞒他的工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骗她的感情?说什么想念、疼爱,原来都是假的。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快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艾月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
曾经他是怎样温柔地爱抚过她,又是怎样深情地亲吻过她,现在她的身体留下了他的气味,永远都洗不掉了。
她咬紧牙关,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哽咽的声音压抑不住地从唇瓣逸出。
都是她自己不好,把少校当农民,还一厢情愿的辞掉工作,跑到太阳底下等他,以为自己爱得很坚定勇敢。
艾月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是啊,她好爱他,爱得那么坚定、那么用力,不顾一切地追随他,以为他是值得的。
实际上,他却爱着另外一个女孩,说着同样的「我爱妳」、「请妳等我」、「等我娶妳」……
在她毫无保留的付出之下,他拥着另外一个女孩背对着她离去,丝毫没有察觉到她伤心欲绝的身影……
是啊,都是自己的错,早就应该察觉到的,电话打得那么少、简讯又来得那么少,她还以为是他太忙碌了。
原来他正忙着和另一个女孩交往,她还傻傻的等他来迎娶,真是自作多情!
她真是笨蛋,人家根本不爱她,爱的是别人,而且都要跟别人结婚了。
艾月的心,伤得好重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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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站在楼梯口皱着眉头。
一个老太婆正颤巍巍地用力扭开艾月铁门上的锁。
「可恶!她一定又没有锁上门就跑出去了。不过这个老太婆也太不知羞耻了,年纪这么大了还在仿小偷!」毅然气愤地想着,用力地踏上楼梯,冷冷地说:「妳走错门了吧?」
听见后面的男声,房东蔡婆婆瞇着眼睛,慢慢地转过满是皱纹的脸。「这明明是我家啊!」
蔡婆婆抬头看看门牌,她的记性没这么差吧?这个年轻人的记性怎么比她还差?
「阿姨,妳是不是记错了?妳住几楼几号,我带妳去找。」原来她是老年失忆走错门,不是老年贪财做小偷。
「不用了年轻人,就是这里没错。」蔡婆婆说着,已经打开门走进去。
毅然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到里面,竟然是一片空荡荡。
「等等!请问这里不是住着一位叫艾月的小姐吗?」他用手挡住要关上的门。
「艾月她搬走了,都已经搬了两三天了。」
「她怎么突然搬走了?」
「这孩子也没跟我讲得很清楚,好像是家里有事的样子。」
「阿姨,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
闻言,毅然立刻转身跑下楼,钻进自己的车子。
在打了艾月的手机好几次都没人接以后,毅然狠狠地合上手机盖,手重重地搥了一下方向盘。
他几乎失去冷静,公司、庆云……与艾月有关的所有地方他都找过了,除了得知她已经辞职外,完全没有其他消息。
她出了什么事?她在哪里?毅然担忧不已,开着车子到处乱转。
设定成震动的手机突然动了,毅然一把抓过来。「艾月,是妳吗?」
(是你个头!我是你老妈。)
手机另一头传来母亲的声音,毅然不禁有些失望。「妈,有什么事吗?」
(我跟你说,不管艾月有多么生气,你都不能跟她计较,这一切都是你不对在先,跟她好好解释,千万要把她给我哄回来。)毅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