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士绅一眼,那透着血丝的锐利限眸似在嘲讽着她,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掐紧沁汗的手心。
“你……”土神指着她,“你以为龙骏是真的爱你的吗?
你错了,他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赢得赌局罢了!可怜的你居然还在作着灰姑娘的白日梦。”
“雪纷,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是故意挑拨我们的。”龙骏冲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
“我故意挑拨你们?”士绅笑了一下,“雪纷,你可要睁亮你的眼睛,别被他骗了,刚才我只是要他磕三下响头就把你父亲的借据撕掉,没想到他居然站得直挺挺的,一点也没有要为你牺牲的意思,像这样的人,你还敢相信他吗?”
“你说谎,刚才的情况分明就不是这样子!雪纷,你千万别听他的。”
“到底谁说谎,很简单……”士绅把心一横将三佰万的借据撕得粉碎,往上一抛,霎里,纸片如雪花般地落下。
“我说到做到,才不像某人,光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以欺骗无知的人们。”
雪纷将龙骏的手往旁边一甩,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
士绅一看,暗自好笑。
“雪纷,你听我说,士绅是故意设计我们的,从你父亲输钱,到现在的离开,完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是卑鄙的小人,你绝对不要听信他的话。”龙骏苦口婆心地劝着雪粉。
“笑话,我干么要骗你?雪纷,我想从刚才我撕掉你父亲的借据,你就不难看出究竟是谁在搬弄是非。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吧!”士绅走向雪纷,故意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我们也算是朋友,我是不忍心看你变成龙骏的牺牲品,才揭穿他的真面目的,要是你执迷不悟,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龙骏将士绅推走,“你走开,别再这里假仁假义,雪纷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他握住雪纷的手,“雪纷,我们走,别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雪纷松开了龙骏的手,“对不起,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她的脸色惨白,拉着自正清的手。“爸,我们走!”
言毕,她带着白正清离开。
“雪纷,你……”龙骏朝士绅白了一眼,“这次算你狠,这笔帐我改天再跟你算。”他追了出去。
哼!跟他斗!门都没有。士绅极为得意地笑着。
☆
隔日,白正清带着一点钱回恒春,适次的事情让他的颜面尽失算是不小的打击,他在雪纷面前发下毒誓,从此不再碰酒,也不再睹钱,现在的他所要做的,就是回恒春安养晚年,参加村里义工队每日日行一善,以弥补以前的胡作非为。
而经过士绅的离间,雪纷整整有两天没与龙骏说话,她担心的是打睹一事,是否是造成他对她示好的因素。
而质疑的是,龙骏对她的情感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虽然她可肯定的一点是,这段期间他对她非常好,但这么幸福的感觉却让她更加担心,因为要是有一天他真的离她而去,那么,她实在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否承受得了。
而且士绅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龙骏真爱她的话又怎么会计较那三个响头呢?莫非士绅所言都是真的,他只不过是要利用她赢得赌局?这么说来的话,市长的宴会一旦举办,不就是她与他缘分结束之时?她的心好烦!一时之间无法确认究竟何为真何为假,整个人因害怕事情的真相大白而怯于与他交谈。
但她却没想到,此时的龙骏因她的质疑而难过非常,这几日,他陪蓝蓝外出时总是心不在焉,蓝蓝问他,他也不讲,只是像游魂般地随蓝蓝到处闲逛。
蓝篮索性不去问他,因为她知道像龙骏这样的人,如果决定不说的事,就算五六根木棍打在地头上也打不出一个声音,反正她即将离开,要是在离开之前他们还能是朋友,那么就够了。
只是蓝蓝看他如此沮丧,心情难免多少会受他影响,本来希望在出国前龙骏能好好陪她,但现在却因为他的忧虑而将整个气氛弄得有点阴沉,这对她来说,毕竟是个遗憾。
今日的龙骏仍每日早上就到工作室,带着满脸愁容提起心中剩下不多的笑意浑浑噩噩地面对这一天,他实在无法理解,究竟雪纷是在担心什么?考虑什么?难道他的付出、他的真心,她都着不出来吗?一向自信又自傲的他如今变得有些落寞,像一头被击败的狮子毫无半点攻击力。
而情人在一起,最要不得的就是将事情困在心里,彼此玩着猜结果的游戏,却永远也猜不着对方的号码,于是心结伴随着岁月不断长大,一直到有一天终于忍不住爆发,那发就算口舌再厉害的人,亦无法说明内心长久以来所压抑的情绪,反倒是因一时的情急而兵戎相见,于是一对对本来可以一生一世的眷侣就这样鸟兽散,相当可惜。
雪纷一向性急,一件事憋在心里,或许可以忍个一天。
两天,但是到了第三天她就会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将整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其相大白。
今天下午,雪纷一个人独自在:家弹钢琴,愈弹心里越烦闷,一首缓慢的古典乐曲,此时变成了快节奏的变调曲,她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快速地撩拨,穿梭在自己的复杂愁绪中,谅轻功再好的忍者也无法轻松地穿过她紧密的忧郁丛林,她愈弹越快,越弹越无法控制自己,突然,她十只手指同时往下一按,钢琴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她趴在琴键上,泪水涌上她的眼眶,肆无忌惮地泛滥整张白哲的脸颊。
她害怕。她难过。她担心,她几乎被心中的疑惑压得快要窒息,本来以为不去理会这些事情,一旦时间过得够长,那么这些事情将会云消雾散,但是,她办不到,她无法不去在乎内心的惶恐,她真的其的害怕失去龙骏。
她哭了好久好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后来,她终于止住了泪,虽然内心的疑云并未散去,但是起码她冷静下来,拿了几张面纸拭去脸上泪水,呆呆地傻坐在钢琴前面。
突然,她站了起来,稳住颤抖的双手,及微颤的双手,走进房间,将头发挽起,换上最美丽的衣裳,化上最自然的妆,提着皮包出了门去。
在她的心中想着,若是龙骏真的骗她,那么分离的日子迟早都会来临的,与其坐以待毙等待被判死刑,倒不如自己有个心理准备去探个虚实来的好,或许心中仍然恐惧,但是她决定马上找他问个明白。她将自己打扮得好美好美,因为她怕这将是最后一次见到他,若果真如此,那么她也要为自己留下最美的回忆。
她搭着计程车,往龙骏的工作室驶去。
龙骏若是知道雪纷愿意跟他谈,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真情是足以感动她的,这几日地曾试着要表达内心的爱意,但是她一直不给他机会,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但他却毫不知情,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望着窗外的蒙蒙细雨,心情依然惨淡。
他握着相框,上面是他与雪纷合照的相片,相片中的他们是如此恩爱地相拥在一起,而如今却因士绅的挑拨让他们的感情起了波折,他叹了长长一口气,望着窗外飘过的细雨,心头涌上一阵阵的酸涩。
突然,有人敲着门,他转头透过玻璃门一看,是蓝蓝。
他挥手示意她进来,然后将相片放好。
蓝蓝走进来,并没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他倚着那张桌子的旁边,她的脸色平静,却隐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不安情锗,她放下皮包,跟随龙骏的眼光望着那片朦胧的玻璃,她叹了一口气,“唉!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也特别的冷。”
龙骏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们光看了她一眼。
她双手环抱着胸,接着说:“人的一生好似一年四季,总在冬季等待春天的到来,若活得不够久,恐怕很难见到百花齐放的美景。”她转过头去着着龙骏,“我不知道你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还没度过冬季,不是吗?”
龙骏晃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或许吧!希望这个冬天能早日结束。”
她走到沙发坐下,倚着椅把,“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什么事?”
“这几日,你魂不守舍的,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他浅浅地笑了一下,“没有啊!”龙骏之所以不想要蓝蓝知道的原因是希望她能开心地出国。
算了!不说就算了,反正她也即将离开,若是真的有事,她也未必能帮上什么亡。
她转了一下手上的玉锅子。“没事就好。”她迟疑了一下。“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我搭明天的飞机去美国,今日是我最后一天在台湾。”
“什么?”他起身走到她身旁,“怎么那么突然?”
“是啊!一切的手续都办得非常顺利,而所有的事情我也都打点好了,既然已决定离开,那么我就不会再多待一秒。”
“那么你何时回台湾?”他坐在椅把上。
“还没决定,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台湾?也许在美国过过上好的对象,就嫁了也说不定。”她欣赏着手上的玉镯子随意地回答。
此时的龙骏,突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毕竟多年的好友,面对离别时总会有些许的沮丧,他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蓝蓝疑惑地望着他。
他摇摇头,“只是觉得人要永远在一起,似乎有点不可思义。”
“当然,在你还未相聚的时候,就应该学会如何因应离别创,这是做人的基本折么,除非……”她啜了一口水。
“你选择当一位无情的冷血动物,那么,离别将会轻而易举,不是吗?”
他点点头,“那么你是属于哪一种人呢?”
“我是冷血的人,所以离别对我来说是不具任何意义的。”她两手交叉放在腿上。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这种人,要不然,她今天就不会来找他了。龙骏拍了拍袖子,“是吗?难得在我们相处的最后一天,都还要武装自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他站起来,走向酒柜,倒了两杯酒。
蓝蓝漠不吭声,低头抱着胸。
龙骏给了她一杯酒,她接过酒杯,“谢谢。”她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舔舔她干涩的双唇,“是的,我不是冷血的人,但是我又还未学会离别,我不知道……”她梗住了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耸耸肩,“没关系,我也还没学会,‘离别’长久以来就是人类的天敌。”
她笑了,“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形容离别是人类的天敌。”
她反覆思考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满有道理的。
“它不仅是人类的天敌,还是一项高深的学问厂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安然面对的,就像数学里面的三角函数一样,总教我坐立难安。”他吸了一口酒。
蓝蓝望着他,似乎觉得有点不舍,心中一股冲动随时都会涌上来,但是她又深知他们是适合当朋友的最佳伴倡,一旦逾越道修界线,那么又会造成兵戎相见的怨偶。
她叹了日气,举着杯子,“来,我敬你,希望你与雪纷早日共结连理。”
他也叹了口气,碰了一下她的酒杯,“谢谢。”
他们喝着酒,脑子里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然后同时叹了一口气,他们四目交接,被彼此的叹息声惹得发笑。
“你笑什么?”蓝蓝开心地关。
“我笑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要分离了,却坐在这里喝酒叹气,想一想,我们也为彼此留下不少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嗯!”她点点头。
他低头用右手拇指搓着酒杯的杯沿,“蓝蓝,你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她转过头去望着他,“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我与雪纷结婚了,你是不是可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也转头看着她。
她闪过了他的注视,“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你的婚礼?”
“不知道,就像你作画一样,这是一种感觉,就是觉得那天有你在场,我会更加地安心。”他抓住了她的手,“你答应我好吗?”
她犹豫了一下,“好!我答应你。”
“谢谢。”
突然,气氛沉默下来,没有人作声。
过了一会儿,龙骏才缓缓地道:“你明天就要出国了,还有没有什座没准备的?”
她摇摇头,“没有。”她掐着沁汗的手心说:“惟一还没准备的是离别。”
他看着她,“那么,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她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想自己离开台湾。”
他颇识趣他说:“好吧!”
蓝蓝干了手上的酒,咬了咬嘴唇,缓缓地道:“龙骏,在我出国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突然大胆地说;“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最后的拥抱。”
什么?他望着她那柔弱的眼神、颤抖的双唇,心中实在不舍拒绝她,一时冲动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突然,门外一声巨响,是雪纷撞到桌子的声音,她跌在地上,随后爬起,拔腿就跑,她看到了龙骏与蓝蓝相拥的画面。
龙骏追了出去,蓝蓝亦冲了出去,但是跑到楼下,却看不见她的踪影。
雪纷她走了!
第十章
雪纷她走了,没带走房间的任何一件东西,也没去找明月,更没回去恒春老家,她就像空气一样地消失了。
而蓝蓝也走了,她走得有些愧疚,走得有点不安,但是飞机起飞,她还是走了。
只剩下龙骏,和阳明山那栋别墅,以及皮皮。
他在三天内整整瘦了一圈,双手撩了头发几百次,眼神发呆了几千次,叹气叹了几万次,心却碎了几亿次,他几乎快要崩溃,快要死去,俊俏的脸庞上长满了新生的胡碴,显少睡眠的他满脸倦容,像街头流浪汉般地窝在客厅沙发,皮皮依偎在他身旁,静静地守着他。
而士绅却还在这个时候,同媒体揭发龙骏的丑闻,经过他的添油加醋,加上传媒的渲染,几乎将龙骏打下十作层地狱,工作室的学员个个趋之若鹜纷纷离开这大众称之为的伪君子训练营。
龙骏是在电视上看到这篇报道,他索性关了工作室,谢绝媒体的采访,终日大门深锁,只有皮皮相陪,但是这样的打击并没有击倒他,因为早在雪纷离去之时他就倒了,士绅的陷害只是让他空出更多的时间去想念她。
这不像龙骏的一贯作风,枉费士绅想了好几招应付的对策,没想到他却连吭个半声都没有,究竟他现在的状况如何,没有人知道。
但却引起士绅的好奇,他知道龙骏一定侍在家里,所以今日下午,他带着市长宴会的邀请函,想进屋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