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白正清虽然有点动心,但是他并没答应士绅的邀约,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到了士绅的朋友家,那是位于台北郊区一处极隐密的地方,虽然已是深夜,不过房子却是灯火通明。
士绅带着白正清走到屋前,有一小弟看了一下士绅再打量了白正清,才开门让他们进去,进到屋内尽是各式各样的赌具,隐隐约约曳还听到有人打牌的声音,士绅叫白正清先在客厅等,他待会儿就出来。
白正清看了一下客厅的陈设,真是叹为观止,有”纯金打造的麻将、骰子、天九牌、扑克牌,还有十二生肖的动物雕像,以及他看都没看过的赌具。
须臾,士绅与一位仁兄走了出来,他就是士绅所说的赌痴。
赌痴热情地握住白正清的手,“你好、你好,听士绅说你是他的‘好’朋友。”
白正清心想没那么好吧!
“那么就是我赌痴的好朋友,来!”赌痴拿了一只皮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仟元大钞,“这是士绅欠你的一一伯万,你点点看。”
白正清细心地数若钞票。
士绅则向赌痴使了一个眼色。
“数目对吧!”赌痴搭着白正清的肩膀。
白正清点点头,笑着说:“没错,刚好一佰万。”
“没错就好,难得你有空来到这里,咱们相见不如偶遇,我也想与你交个朋友。”
怎么台北人特别喜欢与人交朋友?白正清看了一下士绅,再看了一下赌痴,他笑得有点尴尬,摸着头傻傻他说:“不过我的个性有点孤僻,你还是别当我是朋友。”
咻!咻!士绅与赌痴仿佛被一阵冷风刮过,怎么会有人那么不识抬举?他们两人脸上布满了尴尬的线条,嘴角还不停地抽动着。
赌痴大笑一声,划破了尴尬的气氛,他拍打着白正清的肩膀直赞美道:“你真是老实人啊!我最喜欢与这种人相处了,来,我带你逛逛我家。”他笑得极为大声,几乎震破白正清的耳膜。
白正清抱着那箱钞票,掏掏耳朵,马上被带到另一间房间,房间里面人潮拥挤,分别围在不同的桌子上豪赌着,那激动的喊叫声和着骰子在碗公的声音,声声直人白正清的脑海。
贝物为地介绍着,“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常聚在一起小玩几把。”
他的朋友也大多了吧!白正清望着赌桌上那些无法计算的钞票,心想着,他们玩得也太、太……太小了吧!这里分明就是一个私人赌场。
赌痴措着人群中的一位,“你看,那位就是赌龙。”他又指着另外一位,“而他呢,则是赌虎。”他转身面向白正清。
“刚才你在客厅看见的雕家就是他们的化身。”他附在白正清的耳朵低声说道。“土绅是进人排行榜当中赌技最差的一位,所以他的封号叫做赌猪。”
白正清窃笑,“我想也是。”
“我这里每年都会举办年终大赛,进人排行前十二名的人才有资格角逐生肖封号,而且有伍仟万的优厚奖金。”他看了一眼白正清似乎动心的神情,继续说道:“所以很多人都为了这笔奖金,在平时就努力累积他们的点数。在我这里玩的朋友,每押注十万就可累积一点,累积到一百点就有资格参加年终大赛。”他又瞟了白正清一眼。
白正清摸了摸皮箱,似乎有点动心,他再看看赌龙赢钱那种满足的表情,心里睹博的细胞像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了出来。
士绅点了根烟,拿起四颗骰子在碗公里不断地丢着。
康、康、康、骰子滚动的声音,声声滚进白正清的脑海,士绅吐了一口浓浓的白烟埋住他的脸庞,亦埋住了他的理智。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玩几把?说不定你是可以赢更多的钱哩!”
“好,我跟你赌。”白正清仿佛被催眠般地答应了。
“爽快!”士绅与赌痴互瞟了一眼。
随后,白正清、士绅、赌痴、赌龙进到另一间房间,围在一张桌子面前,桌子上摆着一只碗公及四颗般子,还有一堆堆的仟元大钞。
旁边有一小姐,拿着纸笔准备为他们记录积点。
士绅向赌痴及赌龙使了使眼色,故意碰了碰一堆如山的钞票,白正清看了看自己的一百万,再看看眼前三堆的大钞,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身手。
四人采轮流作庄制,玩的是比大小。
首先,由白正清起庄。他站了起来,将袖子卷起。嘴角叼了根烟,眼睛微眯,把左脚踩在椅子上,右脚不停地抖着,两手握着骰子,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
赌博的人最重视气势,因为气旺的人,总是会赢钱,常言道,十赌九输,输的都是那些没气势的人。
白正清纵横赌场数十年,他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此时的他,眼睛一瞪大声哈喝道:“快!快!快!下好离手。”他手里还不断地晃着骰子。
只见他们三人气定神问地分别押了十万、二十万、十五万的赌注。
白正清一看,该死的,居然玩这么大。他在手心吹了口气,把骰子往碗公一扔,康、康、康……般子在滚动后停了下未—十二点。他大喊,“庄家十八啦!通杀!”他开心地收走那些赌金。真是过痛!他们二人连骰子都还没碰到,他就赢了四十五万。天啊!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接下来换士绅当庄家,白正清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将一叠钞票丢到桌上,还一副臭屁的样子,不断地抖着脚。
士绅一看,极其惊讶,脸色黯了下来,他用着发抖的声调说:“你、你、你……你有没有搞错啊?才押伍仟块钱!”
只见白正清不好意思他说:“对不起拿错了,拿错了。”
他再丢出十万元。
士绅把骰子一下,鳌三,通赔。
“胡——哗——哈——哈——哈……”白正清忍不住大笑,士绅真是名副其实的赌猪。
就这样,他越赌越起劲,不断地玩着骰子。
第九章
今日一大早,龙骏与雪纷就被刺耳的电话声吵醒。
龙骏披上睡袍,起身接起电话,“喂!”
“喂!龙骏啊,我是士绅。”
龙骏打了个哈欠,看看进钟,“什么事啊?这么早打电话来。”
“你想知道雪纷父亲的下落吗?”士绅的声音带着一股极为奸诈的笑意。
“什么?雪纷的父亲?”他看了一下雪扮,雪纷连忙坐起,“他现在在哪里?”
“在我家里,如果你们还关心他的话,中午以前务必来我这里一趟。”士绅笑了一下,“对了!他老人家赌钱,向我借了三佰万。”
“三佰万?”
“没错,我在家里恭候你的大驾。”言毕,士绅将电话挂断。
雪纷急着跑下床间龙骏,“是谁打来的电话,我爸怎么了?”
他坐在床上,“是士绅打来的,他说你父亲现在在他家里。”“我爸怎么会在他家里?”她蹲在龙骏旁边抓着他的腿。
他耸耸肩,“我也不大清楚,他说你父亲赌博欠了他三佰万。”
“什么!他不是答应我不赌了吗?我爸他真是……”雪纷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龙骏,那现在怎么办?”
他站了起来,双手环抱于胸前,“我也不知道,士绅约我中午以前到他家,我想先把整个状况弄清楚以后再作打算。”
“龙骏,士神会不会伤害我爸?”她急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想士绅还不敢这么做,只是……”他怕士绅别有居心。
“只是什么?”
“只是……”他转过身去用两只手搭着她的肩,“我还是别瞎猜的好,你赶紧去盥洗换衣服,我们得赶快赶到士绅家。”
雪纷点了点头。“嗯!”
过了两个小时以后,龙骏带着雪纷来到士绅家。
士绅一看到他们两个,马上张着笑脸迎向前去,还伸出手要与龙骏握手。
龙骏将他的手打掉,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雪纷她父亲呢?”
士绅翘起一边嘴角,“你先别急,咱们可得先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赶快将他放出来,不然,要是市长知道了,包准你吃不完兜着走。”龙骏气得转过身去,不想看到他。
动不动就搬市长出来威胁他,士绅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他忍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借据,“你看,这张可是她父亲亲手写的借据,这白纸黑字的,就算是市长来了,我看,也得承认她父亲欠我钱,不是吗?”
雪纷看了一下,“这真是我爸的笔迹。”她担心地望着龙骏。
“那么你说.你想怎样?”
士绅大笑;“两位先请坐。”
龙骏与雪粉坐在抄发上。
士绅心里盘算着,道次终于可让骄傲的龙骏顺徙他了,光想到这里他就乐得无法抑制。他将借撼收好,坐在另一个沙发椅上。
“等一等,我要先见见我爸。”雪纷着急地道。
“这役问题,他就在楼上右转第一间房睡觉,如果你觉得有需要的话,可随时去看他。只是,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见你?”士绅跷起二郎腿,雨双手臂平躺在椅把子上。
她抓着龙骏的手,“龙骏;我先去看我爸。”
“嗯,你去吧!”
雪纷起身步向楼上。
龙骏望着她走向楼上,稍后随即转头,“你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地送士绅三佰万。
士绅点了一根烟,缓缓吐了一口,“还剩一个多月,市长的宴会即将举行,你对于拿到邀请函有多少把握?”
事实上,市长已将邀请名单列出,其中包括了龙骏与雪纷,他们都是当天市长邀请的对象。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次打睹,我赢定了、就凭这几次宴会上雪纷的表现,及市长跟她的交情,我想市长是一定会发邀请函给雪纷的。”
“光想没有用,又不是真的,你可别忘了,市长生日宴会的主办人是我,不是别人,而邀请函也是透过我才可寄发出去,你是知道的,举办宴会事情繁多,偶尔遗漏个一两张邀请函是在所难免的。”士绅皮笑肉不笑他说着。
“你敢!”龙骏气急败坏地瞪他。
“本来我是赢定了,但是大家好朋友一场,我想我有义务要提醒你,宴会当日守卫森严,没有邀请函是不可能进到里面的,就连记者也一样。”
“那又怎么样?”
士绅将烟头弄熄,“我有个预感,就算市长真的会邀请雪纷,但是她的邀请函便会遗失,根本没办法进到会场。”
龙骏咬牙切齿地徙齿缝吐出一句,“你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骂我卑鄙也好,说我无耻也罢!总之,你是输定了,那打赌的伍佰万,再加上借据的三佰万,你总共要给我八佰万。”士绅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酒,“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慈悲为怀,你我又是多年的好友,要是你现在就承认违约,赔给我违约金七伯万的话,我大可将这张借据撕掉,这么一来,你起码省下了一伯万。你觉得我这个提义如何啊?”
龙骏几乎连考虑都不用就回了士绅一句,“你妄想!”他站起来,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看你是怕赌输我,才出此下策吧!”
士绅朗声大笑,“我会怕你?”他拿出一根烟,用烟指着龙骏,“我只要轻轻一碰,你就会像这根烟一样……”他将烟折断,“死无葬身之地,所有的声望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怕你吗?别说七佰万,就连三伯万我也不打算付给你。”龙骏用冷眼扫射他。
士绅气得七窍生烟,“你够胆量!别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他灌了一口酒,怒极冷笑,“当初,我们说好只是训练雪纷,可没说你可以爱上她,要是我召开记者会说你是滥用私情谋利,再稍微经过媒体的渲染,说你用自身的专业欺骗人家的感情,我想社会大众一定会质疑你的专业,到时候你肯定身败名裂。”
这些话犹如穿心的箭,让自负的龙骏几乎毫无还手机会。他深知媒体的威力,更知舆论的盲目,土绅所说的,的确对他造成莫大威胁。他若有所思地拿起酒朴。缓缓地吸了一口酒。
士绅睨了他一眼,“如何?我看你还是爽快地付可那七伯万,那么这所有的事将会化为乌有。你和雪纷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交往,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虽然龙骏此时并无任何主意,但他知道付不付钱,结果都是一样的,以士绅的个性一定会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媒体,到时候……
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像。该如何是好呢?他站了起来,在房里踱步。
士绅一看暗自窍笑,“龙骏,你在考虑?你认为你有考虑的余地吗?”他的窍笑转为开怀大笑,“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么你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挫挫你那自傲的个性,长久以来你在市长面前备受宠爱,而我呢?只不遇是他底下的一颗棋子,一颗任人摆布没有自我的棋子。”他两双手在头上几近疯狂地猛抓,“为什么?为什磨市长要如此偏心,我才是他的手下,而你,”他指着龙骏,“只不过是他的朋友,他就对你特别照顾。我恨他,但是……”他的眼光射出割人般的光芒,“我更恨你!”他近乎歇斯底里地苦笑着,拿着酒瓶直往嘴里猛灌。
龙骏不屑地看着他,但见士绅那几乎崩溃的神态,他似乎又有点同情,他继续踱步,思考着。
突然,龙骏停下脚步,走向士绅身旁,他异常冷静他说:“我愿意付钱。”
士绅猛地抬起头,瞪着鹰般的眼睛看着龙骏,他笑得好冷,两道眉毛皱成一团,干涩他说道:“你终于肯妥协了,
我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怕事的懦夫,”
他似报了仇般地笑着。
“你……”龙骏拉长了脸。
士绅将借据拿了出来,“你以为我真的想要你的钱吗?
不是的。”他好笑了两声,“我要的是你的自尊,我要的是像践踏蚂蚁般地蹂谑你的自尊。”他突然冷静了下来,“如果你愿意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的话,我马上就将这张借把撕得粉碎,怎么样啊?懦夫!”他摸摸龙骏的头。
龙骏用力将他的手甩掉,“士绅,你别太过分。”龙骏朝他射了一个致命的白眼。
“叫你磕头确实是过分了点,以你那做人的硬骨头,怎么可能向人下跪磕头呢?我真是胡涂,早知道连谈都不要跟你谈,让记者直接去找你,不是更刺激吗?”他的言语中带者讽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