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啊啊——」她歇斯底里地大叫,手中照片顿时凌乱散落一地。
叶殊抱著夜光、叶殊为夜光拢高衣领、叶殊吻夜光的额……他的表情好温柔,仿佛眼中只容得下她……不!叶殊爱的人明明是我,他亲口对我说过的,他甚至为了我召开记者会,他是爱我的!
高跟鞋在屋内不断来回绕圈,女人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才让他爱上我,他爱的人是我!我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有才华,他不可能会爱上你的,你抢不走他的……宁夜光,你为什么老爱跟我抢东西?爸爸妈妈都被你抢走了你还不满足,你现在还想来抢我的男人、我的工作、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地位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名为嫉妒的毒虫在心底爬行齿咬,女人发了狂似的践踩照片,一头波浪长发凌乱披散,方才高傲得意的姿态已不复见。发泄至筋疲力竭,她瘫坐在地,阴狠的目光盯住照片中巧笑倩兮的长发女子。「我说过,就算你是我的亲妹妹,只要你挡了我的路,我就会让你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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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桔!你怎么来了?」夜光一脸惊喜。
白桔亮亮手中的大提篮。「你说咧?鲜花素果全备齐了,当然是来探病的喽。」
她忍不住一脸笑。「我的感冒早就好了,更何况,我又不是重病住院,你带那一堆东西来探病,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拜托!用脚趾甲想也知道,这里全……不是我准备的好不好。老爹和店里那群小毛头一听说你又发烧了,全都紧张得不得了,轮流冲去药局买了一堆鸡精啦维他命丸啦中药材的,强迫我一定要送来。老爹更宝,现在也不过才六月,天气还热得很,那位天兵老爷就逛遍各大百货公司,帮你把手套围巾一次全买齐了!喏,东西全在这,你慢慢点收吧。」
「老爹他们好不好?店里还忙得过来吗?阿杰和小五没有惹事吧?」收下这些饱含了关心疼爱的物品,她不忘问。
「不、好!」白桔夸张地拉长了尾音,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你不在,他们怎么会好;:整家店简直是乌云罩顶哀鸿遍野,标准的人间炼狱!不盖你,我真的很想拿张『忌中』的牌子挂在大门口,省得每天都有一些倒楣的客人『误入黑店』!」
「我也好想念大家……」真希望能从忙碌的行程中挤出一点时间回去看看他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的事?」
「这就要问你喽!」提到这,白桔泛起一抹诡异的笑。「说真的,我乱佩服你一把的,才住没多久,居然就降服那只孤僻鬼!以前他根本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人的,这次居然主动打给我,说你今天一个人在家,叫我一定要过来陪陪你。」
原来是叶殊。一想到他,甜蜜的滋味在心头漾开,她不由得笑了。
喔哦,看她笑得这么春心荡漾春花盛开的,这下子不妙了!观察力敏锐的白桔立刻嗅出异样,她紧张兮兮地问:「小夜,你老实告诉我,那只猪头该不会……对你伸出狼爪了吧?!」
夜光噗哧一笑,很认真地回答:「猪只有猪蹄膀,哪来的狼爪?事实上,猪和狼一向势不两立的喔。」
「哎哟,我跟你说真的,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我没开玩笑呀,你小时候没读过『三只小猪』的故事吗?」她眨眨一双美丽的丹凤眼,调皮地问。
吼!人家在跟她讨论正经大事,她居然在那里说冷笑话,实在会被她气死!
「你呀,最近都没看新闻关心一下时事吗?包准你一看,就算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忙著录音工作,她的确好几天都没看报纸。「发生什么大事了?」
「也没什么啦,不过就是一些八卦小报每天花好几个版面,持续追踪报导摇滚巨星叶殊脚踏两条船、栘情别恋的详情喽。」
事情愈闹愈大,男主角却一点也没有出面解释的意思,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哼!总之,要是有任何对小夜不利的发展,她一定二话不说,直接把小夜带回「兰亭」,才不管那家伙是什么狗屁摇滚巨星!
夜光的笑容僵停在脸上。「怎么……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不知道宁晨星这招『先下手为强』有多厉害,她先把自己定位为受害者的角色,让观众和读者有了先人为主的想法,之後不管爆发了什么事,大家多少都会倾向同情她!」
「你的意思是,是晨星去散布这个消息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那个女人心机重,城府又深,八成早就计画好一切了,这种手段对她来说只是小case啦!」
根据她打听到的消息是:宁晨星早就用她的美人计勾搭上了「香蕉日报」的记者,而且这几天下论是上通告、拍戏,还是接受媒体采访,她一律摆出「我什么也不想多说」的落寞寡欢模样,也难怪叶殊栘情别恋的消息会愈炒愈热烈。
「这件事……也在叶殊的计画之中吗?」夜光喃喃自语。传出这类负面新闻,是否会间接冲击到他的人气和歌唱事业呢?她忍不住要为他担忧。
耳尖的白桔忙不迭凑上前,一脸好奇。「什么『计画』?叶殊有什么大计画?快说给我听听!」
「他要我……当歌手。」她据实以告。「我的部分已经都录完了,他现在正在忙後制的工作。」
「当歌手?!」哇靠!这发展未免太诡异了点吧?叶殊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各种想法在心底兜兜转转,组合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再加上一番分析推理,聪明如她,马上就猜出了七八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想,既然宁晨星想利用他来增加自己的名气,那他就如法炮制,亲手捧红你来打压宁晨星、反将她一军!酷!」
嘿嘿,这招不赖,看看我们家小夜,人长得美,歌又唱得一级棒,要是她亲自出马征战歌坛,绝对会比她那个自私又狡猾的姊姊红上千百倍!没想到叶殊那颗浆糊脑袋不但没有被爱冲昏头,反倒想出这款深得我心的报仇妙招。
「你也赞成?」夜光对她的反应颇感意外。原先她还怕阿桔反对,所以一直没告诉她这件事。
「当然赞成!你不是喜欢唱歌吗?这下子不但可以进录音室唱个过瘾,事後还有钱领,何乐而下为?放心啦,别的我不敢保证,不过讲到写歌做音乐,叶殊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外头不知道有多少歌手、唱片公司捧著大把钞票想请他写歌、当制作人,那家伙可是看也不看就打回票咧!」
她这个人一向很就事论事的,绝不会因为那只猪头拐骗了她心爱的小夜,就一并否定掉他的音乐才华和创作实力。「欵欵,我也想去录音室玩啦,走,我们现在就去闹他!」
「可是……」她记起叶殊交代的话。「他要我这两天都别进录音室,免得他分心。还说,等他完成唱片,我们就要出发去拍音乐录影带了。」
「喔,上哪拍?中央公园还是苏活区?」这几个地方早就拍烂了,她倒是很想看看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都不是,是安克拉治。」叶殊还特地为她到专卖店去挑选了一件轻薄保暖的雪衣。
「喔,安克拉——什么!」白桔瞠大一双原本就晶亮的大眼,满脸不可置信。我的天哪,她没听错吧?!
「安克拉治!你是说,那个要坐很久很久的飞机、鸟不生蛋鸡不拉屎,外加冰天雪地人烟罕至的阿拉斯加的安克拉治?」
第七章
好不容易完成了唱片,按照叶殊的原定计画,也为了避开狗仔队锲而不舍的纠缠跟拍,工作组员一行人於是浩浩荡荡地拉拔到遥远的阿拉斯加,进行拍摄唱片封面和音乐录影带的工作。
在安克拉治机场下了飞机,一阵寒风随之迎面袭来,身体原本就单薄的夜光,虽然身上罩了件保暖的大外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身旁的叶殊见状,大手一伸,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里,为她挡去寒风。「很冷吗?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夜光苍白的双颊染上红晕。「嗯,好多了……谢谢。」虽然早该习惯他三不五时的「突袭」,可是每次她还是会压抑下住心中的小鹿四处乱跳乱撞的,真没用呀。
「喂喂,大庭广众之下,你给我放尊重一点喔,少对我们家小夜动手动脚的行不行?」跟著跳下飞机的白桔看不过眼,马上呛声了。
叶殊瞄了她一眼,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位抢搭顺风「机」来游山玩水的娇客。
「你为什么也跟来了?」
「那还用说!」下巴抬得高高,一副责任重大的模样。「当然是负起监督保护之责,免得我们家小夜被某只披著丰皮的大野狼吞吃入腹喽!」嘿嘿,当然啦,反正顺便又能白吃白喝兼游山玩水,她怎么会跟他这位金主客气咧!
这小鬼头,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的。「既然你的任务和我们的拍摄工作无关,那么机票食宿烦请一律自理,另外,拍摄途中如果你不幸惨遭冻死荒野、失足跌落冰河诸如此类意外,也恕我们一概不负责。」凉凉交代完毕,牵起怀中佳人跟上出关行列。
吼!嘴巴这么毒,我待会就去买瓶消毒水给你来个彻底清洁!
白桔气得牙痒痒,偏又斗不过他那张嘴,只好将矛头转向一旁笑得正开心的夜光,碎碎念地叮咛:「小夜你记住,要是这家伙敢对你毛手毛脚不规矩,你就瞄准他重点部位,一脚给他狠狠踹下去,记住,一定要把握快、狠、准三大点原则,千万不能心软!还有喔……」
负责打点一切的范克衍指挥若定,完全没被後头的斗嘴吵闹干扰,办理好出关手续、清点行李无误後,领著众人搭上租借而来的休旅车,直奔位在口。Downtown的饭店。
「Anchorage这个名字,原本就有停泊的港口的意思。这里的居民几乎每一户都有自己的船,而且平均每八个人就有一架自用水上飞机,九月以後是打猎季,到时候港口还会更热闹。」看大家好奇地盯著停靠港口的大小船只和水上飞机,叶殊很难得地开金口客串导游。
驶入整齐乾净的街区,阿拉斯加第一大城的风光映入眼帘。夜光趴在窗边,感受一下清新的空气,沿街植栽的花草在澄澈蓝天下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饭店大厅上,叶殊和范克衍迅速地确认行程。由於要拍摄的场景以夜景为主,便决定让大家先领了房间钥匙,各自回房养足精神。
等在一旁的夜光,经过了将近九小时的长途飞行折腾,早就有些精神不济,眯起眼,偎靠著叶殊高大的身躯稍事休息。
忽然,感觉身体腾空起来,根据经验,她立刻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揽住他的颈项,睁开双眼,不意却对上他隐含笑意的脸庞,她怔怔望著,脱口而出问:「你在笑什么?」
叶殊一愣,很快地摇了摇头,吩咐柜台经理:「找人把我们的行李送上来,顺便送点吃的。」
「等一下!」身为电灯泡,白桔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立刻克尽职责地发声。「为什么你会跟小夜分配到同一问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不行不行,我反对,我坚决反对!」
「哦?那你有什么『高见』?」使个眼色,示意一旁的范克衍代为打发。
「废话!当然是我跟小夜睡一间喽!小夜来,我们——喂!我话还没说完耶,姓范的,你要拉我去哪里?哎哟下要拉我啦!」
范克衍很识相地拉著她搭乘另一部电梯上楼。
他……笑了吗?电梯里,叶殊还是紧拥著她不放,一语不发地盯著向上跳跃的楼面显示萤幕。
她刚刚不但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反而很自然地回拥,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让他忽然惊觉到自己心中澎湃泛滥的情感,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自己就是她从今以後独一无二的依靠。
从今……以後吗?他蹙起眉,想要排除这太过可笑的念头,却又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这些日子以来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快乐、那么舒服,只要一天不见她、感觉她的体温和怀抱,他就会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对他来说,她似乎已经成为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可是……以後呢?他们会拥有共同的以後吗?
「你不要把阿桔说的话放在心上喔,她只是爱闹爱玩,没有恶意的。」夜光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我没有。」进了房间,他将她安置在床沿,单膝跪在她身前。两人四目相接,她温柔如水的双眼之中,映照出他的影像,只有他。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盈盈眼睫、小巧鼻端,直到秀丽的唇办。
「叶殊,你怎么了?」他灼灼的目光和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紧张,心跳也跟著急促了起来。他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不说话?最近他似乎变得愈来愈……不一样了,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改变,但是,对她来说,无论是他一抹笑、一句体贴的问句,都只会让她对这段感情愈陷愈深,难以自拔呀!「叶——一
她的呼唤,被他热切的唇吻住,如火蔓延的高热转眼焚烧了她挣扎的意志,任他予取予求其中的甜蜜。
半晌,依依放开了她,他抵著她的鼻尖,哑著嗓子问:「你……听过希腊神话里的海上女妖赛伦吗?」
赛伦?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嗯,就是那个以美妙歌声引诱在海上航行的水手,使人发狂跳海的故事?」
「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因为你的歌声。」他回想起那一夜初遇的情景。「那晚在中国城,我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躺在街心,却听见有人在唱歌,很美丽很动人的歌声。原先,我还以为那只是幻觉,可是又不知不觉被吸引过去,没有想到会遇见你,更没想到,你居然会是宁晨星的妹妹。」
当时的他,就像是漂流在黑夜无边大海的水手,被她的歌声魅惑牵引,甚至遗忘了自己原先坚持的方向,只是不断地朝著有她的地方前行。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如果命运注定他们要相遇,那他是不是该放手一搏,是否该让自己再相信一次?会下会到了最後,他一样要沦落到发狂纵海的下场呢?